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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雪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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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府德令哈是个只有五万多人口的小城市,只有几条大街。街道两旁排列着笔直高大的钻天白杨树,这时节枝桠光秃,黄叶满地。街道上汽车、自行车、马车、驴车来来往往,喇叭声、驴马嘶叫声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煞是热闹。街旁的商铺也是五花八门,小吃店、理发店、五金店、烟酒店、百货店、时装店、药店、书店,什么都有。但行人并不多,显得十分冷清。

  府前路算是最热闹的一条街了。那里有一条小巷荟萃了当地最有特色的风味小吃,几十家露天排挡座无虚席,到了傍晚更是人如潮涌,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排挡里有一家“好再来”肺片沙锅,那是地道的本土风味,锅底是粉丝、笋丝、香菇丝、胡萝卜丝,几片青菜叶,把牛肉末、牛肺片、酱料熬成汤倒进沙锅里,放在木炭炉上烧得沸腾,香溢四座。在这寒冷的晚上吃上滚烫的一锅,那真叫享受。

  每天晚上我都要光顾“好再来”肺片沙锅排挡,老板姓李,笑咪咪的一个老头。他见我一到,也不多问,先上一杯热茶,然后忙着下沙锅,几分钟后,一个噗噗冒着热气的肺片沙锅就端到了我面前。

  这天晚上,我照例来到“好再来”肺片沙锅排挡吃沙锅,四周围也坐满了顾客。卖酒枣的、卖盐花生的、卖唱的、擦皮鞋的穿梭往来,兜揽生意。我正吃着沙锅,一个佝偻着瘦小身躯的白胡子老头儿拉着劣质的二胡走到了我的身边。一首本来旋律很优美的青海民歌《花儿与少年》被老头儿拉得不但走了调,二胡的沙哑音色简直象刚学打鸣的小公鸡,干涩而粗糙。这哪里是享受,是在受罪。我没等他拉几句,马上掏出一张面值50元的钞票递给他。老头儿接了钱,千谢万谢之后,又走到我身后的那张桌子去卖艺。

  那桌子围坐着四个年轻人,都是二十来岁,他们正吃着沙锅喝着酒。其中一个皱着眉,挥着手驱赶老头儿:“去去去,一边儿去,别扫老子们的兴。”也许是老头儿耳聋眼花,没反应过来继续拉他的二胡。另一个小伙子按奈不住性子,忽地走过来,一脚把老头儿踹出几米远,二胡也飞得不见了踪影。老头儿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着,半天都不能动弹。我转过身看了一眼那小伙子,说:“朋友,老人家怪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卖艺,很不容易。你不该这样对他。”

  那小伙子横竖看了我几眼,很牛气地说:“你是他什么人?也敢来教训我?看你是吃饱撑的啦,多管闲事。”

  我看他态度骄横,心头呼地升起一团怒火。我站起身来,用坚定的语气说:“你必须向老人家道歉。”

  小伙子掂着啤酒瓶走到我面前,挑衅地说:“我不道歉,你能把我怎么样?”其他三个年轻人也围上来。

  我看这架势,他们是想打架。但我毫不示弱,说:“你们欺负一个老头儿,算什么能耐?”

  那小伙子抡起啤酒瓶就向我头顶砸来,我眼疾手快一掌挡住了酒瓶,飞起右脚将他踢倒在地。其他三个见状也抓起酒瓶向我砸来。我掂起一张板凳挡住他们疯狂的酒瓶。一时间,乒乒乓乓的碎玻璃声吓跑了周围的顾客。没有了酒瓶,他们又抓起沙锅砸过来,幸亏我手里有张板凳,不然我会被烫伤的。李老板眼见他的沙锅排挡被砸得一片狼籍,也只有干吼的份儿。

  正当我们打得不可开交时,一条豹子般的身影蹿入到他们中间去,嘭嘭咚咚几回合,就把他们四个人干净利索地放倒在地上。

  四个年轻人一看来者,慌忙双手抱拳向前一拱,说:“哎呀,原来是罗大哥,冒犯,冒犯。”说完一溜烟逃走了。

  这罗大哥身形魁梧,英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练过武功的。他拍了拍我的肩头,问:“兄弟,他们跑了,这排挡咋整?”

  我苦笑一声说:“自认倒霉,照价赔偿。”于是我掏出500元钱交给李老板。

  李老板推辞着不肯收钱,说:“你们两位都是见义勇为的好汉,我这些沙锅、桌凳的也不值什么钱。再说罗教官是人人敬仰的大人物,又是我的老主顾,怎么能收钱?”

  我说:“这场祸是我惹的,一定要赔偿。”

  那罗大哥说:“李老板,叫你收,你就收,还罗嗦什么?”

  李老板只好收了钱,去收拾残局去了。

  我再想找找那个拉二胡的老头儿,看摔伤没有,寻来寻去也不见人影。罗大哥说:“算啦。我请你去喝几杯酒,怎么样?”

  我说:“你帮了我,还是我请你喝酒吧。”

  于是我们俩来到一家“绿洲酒家”,选了座位坐下,叫服务员烫酒来。我们一见如故,话语投机,几杯酒下肚,更是无话不说。罗大哥的姓名叫罗志清,是某武警部队的退役军人,现受聘在一家武术学校做教官,年龄比我大五岁。他留下了他的住址和联系电话,我也将我的身世大致告诉了他。喝酒闲聊到半夜,我们都有些醉了,况且美容师叮嘱我不能喝酒。于是我向他告辞,回酒店睡觉。

  第二天,我上街印制了“兰州达隆商行”的名片,又去银行取款给珠玛选购了一条镶猫眼石的金项链,给曲卧买了一柄镶玉藏刀,给阿妈买了几块绸丝面。另外又买了一件羔羊银绣红裌袄,一盒八只装的酒泉夜光杯,一块古朴的甘南洮砚。

  在州府又住了几日,和罗志清喝了两场酒,便启程返回岗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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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参悟雪线
久别了的岗日错在寒风中显得萧条而孤独,大雪将它银装素裹,显得苍白而衰老。我心中不禁万分感慨,生我养我的这片故土,曾经记载着我的悲欢离合的这座边陲小镇,今天我终于又回来了。仓惶出逃时的狼狈相和踌躇满志衣锦还乡的模样,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差?

  住进岗日错最高档的梅园旅社。近两年以前,我在这里谋杀马卫国。旧地重游,不禁感慨万端,强烈的复仇意识令我热血沸腾。在二楼楼梯口,那面墙已粉刷过,但斑斑血迹仍依稀可辨,那是我亲手绘制的一幅“红梅映雪图”。

  服务员领我来到曾经是我谋杀马卫国的那间贵宾房,我感到恶心,要求换房。服务员便开了走廊对面的贵宾房让我住。

  当晚我就秘密去找何西宁。当我敲开宿舍门,这个清瘦苍白的小伙子惊疑地问:“你找谁?”

  我微笑道:“你就是何西宁先生吧?我是做土特产生意的,这是我的名片。”

  何西宁接过明片看了一阵,更加疑惑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当然是谈生意,进屋谈可以吗?”

  他让我进屋坐下,沏茶,又问:“周先生是找错人了吧?我从不做生意的,我只是一个工人。”

  我心里又得意又好笑,居然连最知心的老朋友也没有认出我来,我只笑而不答。我有意令他在沉默中尴尬了片刻后,慢腾腾地说:“一年多以前的一个深夜,你送一位杀人犯逃出岗日错,他去了你为他选择的地方紫金台。他是你的好友,而且是你姐姐生前的恋人,他叫周劲夫。他时常惦记着你,为你真挚的友情而感动。他也不会忘记害死你姐姐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他必应履行使命的正义责任感。你瞧,这把七星藏刀是你送别他时给他的。”我说着,从怀中取出七星藏刀递过去。

  何西宁接过匕首看了一眼,惊诧而兴奋地说:“你究竟是……”

  “我是周劲夫。”

  何西宁兴奋地叫起来:“哎呀,你真是劲夫哥?怎么变成这模样?如果不是你的嗓音和举止言谈能让我相信的话,我就真的不肯认你了。”

  “嘘——小声点儿。我不能暴露身份,我在岗日错的身份是兰州达隆商行的周正老板,专做土特产生意的。”

  他问:“你这段日子是怎样过来的?”

  我就把我的经历详细告诉给他听。我又问了他的情况。

  他说:“还是老样子,总算是平安无事。韩玉印、宋立岩,还有马镇长的秘书尕拉阿吾等一些人曾经来探过我的口气,我只作不知,他们也没办法。马卫国现在还在外地疗伤没有回来;他妹妹马卫红从师范中专毕业分配回来,好象正和韩玉印搞着恋爱;马占芳现在又兼任了镇委书记。你回来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坚决地说:“除掉马卫国这颗毒瘤,我始终不谕。”

  他说:“你还打算杀他?”

  我说:“ 我经历了这番磨难,到底想法和以前不同了。多少也悟出了顿巴喇嘛那个雪线的道理。从前的做法不但犯法也愚蠢,这不是马卫国一个人的事情,杀掉他现在我易如反掌,但杀掉他并不能从根本上铲除岗日错的黑恶势力。我今天已具备抗衡的力量,也许今后的斗争会变得更加复杂和艰难,也许我会失败,但我敢斗就是勇士,失败并不说明勇士的无能和怯懦。具体怎么做,我心里还没有谱,还要和你商量,还要再找顿巴喇嘛参禅问道。”

  何西宁沉思片刻说:“让我再考虑两天,替你想出个主意来。”

  我们促膝谈到天蒙蒙亮,我才返回旅社睡觉。

  隔天,我起床在旅社吃过饭,便怀揣一方甘南洮砚和那幅神秘的《踏雪寻梅图》,专程去觉如寺拜访顿巴喇嘛。觉如寺很小,方方的庭院长宽约三十来米,寺庙靠北面南,土木结构,草泥平屋顶,门前支着两根红漆水泥柱。正厅里有两个老喇嘛正为一个受了灌顶的金刚弟子做五加行,上戒、定慧、修持课。我问了一个喇嘛,他便领我进右侧厅居退出。侧厅分两室,前室象是经书房,有案几毡垫,案台上有经书和笔墨纸砚。后室应该是禅房,顿巴喇嘛正盘坐在棉垫上双手垂股,屏声静气地修瑜珈功。我不敢惊忧,便在案几旁坐下来翻看经书,《愣严经》、《金刚经》之类的佛经书籍堆放在案头。

  正闷得无聊时,顿巴喇嘛已做完功出来。只见他模样依旧,短而雪白的发茬,深遂而睿智的目光,只是沟壑般皱纹的瘦脸红润许多,气色很好。

  我起身行礼,他还礼让坐。我递出名片诡谲地望着他说:“我慕名而来,求大师指点迷津。”

  顿巴喇嘛神秘地笑了,说:“阅历世事沧桑后,只为踏雪寻梅来。”

  我心中大惊,他怎么一眼就辨出我的真实身份来。我说:“大师说得对,我正是踏遍冰山雪岭,为寻真梅而来。”

  说着我便取出《踏雪寻梅》图呈给他,说:“大师,学生愚钝,不能领悟‘雪线’的禅机,这幅画还是完璧归赵,物归原主吧。”

  顿巴喇嘛接过画看了一遍,笑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佛法无边,回头是岸;佛道深精,只能意会。你已经悟道。”

  我又取出一方甘南洮砚呈递给他,说:“承蒙大师教诲,我特意选购了一方砚台送给大师,不成敬意。”

  顿巴喇嘛接过洮砚,磨墨濡笔,信手在纸上涂了几笔,笑道:“好砚,北守赵希鹄有评语说,‘惟洮河绿石,北方最贵重,绿如蓝,润如玉,发墨不减……得之为无价之宝。好砚,坚细莹润,色泽雅丽,发墨细快,保温利笔。”再细观砚背上刻有敦煌飞天图,便又摇头道:“不好,神形不一。”

  我对笔砚无从考究,只知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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