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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过龙兵-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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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楠问:“他们说什么?”
  展重阳说:“说什么,干什么都得有代价,不能因为上项目出了几条人命就否定一切、搞乱形势!对乔海运这种人不采取点措施,以后就什么事儿也不用干啦!”
  柳楠说:“话是这么说,到底那些死了伤了的也够可怜的。”
  展重阳说:“那是另一码事儿。我让你上项目、增加产值,什么时候让你把群众向死里逼的?他们村那个书记已经让我给撸了,死的伤的那几个人,也准备按工伤事故给点抚恤。”
  柳楠空悬的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展重阳又来了情绪,说:“刚才我给范书记和公市长提了一个问题:长城该不该修、秦始皇是好人还是坏人?要说长城不该修、秦始皇是暴君谁都可以说,说了两千多年了。可当时的匈奴南侵怎么办?秦王朝的安全谁来负责?中华民族最伟大最古老的文化遗址到哪儿找去?因此我说凡是伟大的、值得后人骄傲的都是付出高昂代价的,不但要流血死人,也少不了残酷和残暴。也不但中国,古埃及的金字塔花了多少钱、死了多少人谁说得清?美国如果没有独立战争、南北战争能有今天?从这个意义上说,发展经济,死几个人伤几个人原本就算不了什么!”
  “他们怎么说?”柳楠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里确有某些独到的见解。
  范书记说这可以算是我的一个理论——长城理论。公市长说这个理论有点风险,但基本上可以成立。”
  “长城理论……”柳楠嘴里嘟哝着,人已经被展重阳搂到了胸前。展重阳一边亲着一边就把一只手抓到乳房上。她无形中被打动了。作为机关干部,她知道官场上的事儿、工作上的事儿很多都是身不由己,不可能让方方面面都满意,也不可能不出麻烦或问题;作为妻子,她更希望丈夫能够干出一番事业,在人生和仕途上得到应有的报偿;而在弄清丈夫与华云并没有其他联系,丈夫并没有屈从华云的压力之后,一颗心与丈夫也贴到了一起。


第十一章
  乔海运被抓的消息,华云是在回到青岛后听说的。她义愤难平,与几位学生联名把当时的真实情况反映到上级有关部门。信寄出三个多月,上级有关部门才转来一封东沧市的“情况调查”,说是乔海运被抓与打石子死人、群众上访一点关系没有,他的经济问题有人已经告了多年;眼下查证工作仍在进行,欢迎华云和关心这件事的同学们积极协助,以使乔海运早日受到法律的严惩。华云和学生们明知受了愚弄,也只能把气向肚子里咽了。
  凯利对华云的热度直线上升。在东沧时,不管收到收不到,他每天都要给华云写一封信打一个电话。回到学校的当天,凯利就求起了婚。他把父亲要他重返非洲、接管亿万家财的电报、电传撕成碎片,说他需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而是华云、华云!除了华云他什么也不要,不要!那使华云好不紧张,只得告诉说她和他现在是朋友,将来也只能是朋友,永远都不可能是夫妻!凯利说不,我不管那些,我就管喜欢、喜欢!华云说你现在喜欢,有一天不喜欢了我就只能去跳坦噶尼喀湖了吧?凯利说你怎么只说那些没意思的呢!我说喜欢就是喜欢,一百年以后的事儿还是让上帝想去吧!华云说那好啊!不过从现在起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一切到此结束了!
  她说得斩钉截铁也做得斩钉截铁。做凯利夫人,做非洲裔的黑人留学生的妻子,华云既没有愿望也没有心情!没有,一点都没有!
  关系被冷冻起来。一冷冻就是一个月。如果没有后来的悲剧,结果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悲剧发生在暑假。几个结伴外出的留学生登上峨嵋山金顶后,凯利为着看一个遗址,一不小心滑进了万丈深渊。那是真正的万丈深渊,看一眼都要让人心颤胆寒。救援人员花了一个礼拜只找回一只鞋子。消息传来,华云一连三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消失了的凯利,再也见不到面儿、嗅不到气息的凯利,在华云脑海突然活跃起来。那一颦一笑、一打一闹,那狮子般的凶猛、兔子般的机灵,那贪玩时的无赖、求婚时的郑重,包括那黑黑的面孔、厚厚的嘴唇、白白的眼膜,无一不在华云面前叠映回旋。华云第一次发现,凯利是如此深入地融进了自己的心灵和肉体,第一次发现凯利给予自己的爱和自己给予凯利的爱是那样纯正天然、没有任何功利的成份。更使华云震惊的还是两个月后,当例假迟迟不来,她满心忐忑地走进医院并且最终接过诊断结论的时候。
  “祝贺你年小姐,你已经怀孕了!”
  怀孕?天哪!已届不惑之年的华云,原本以为自己与女人的那项与生俱来的本能断了缘分,天知道……
  拿着诊断结论,华云紧张得要命也害怕得要命。她想告诉嫂子或妈妈,让她们帮着拿拿主意;可嫂子、妈妈远在东沧,电话上哪儿说得清楚!她敲着窗子喊过丹露,话到半截又断住了:这可是最高机密呀,要是丹露告诉别的什么人麻烦就大了!糊弄了丹露打发了丹露,华云原地打了不下一百个旋转,才拿定主意去把胎打了,独自把这杯苦酒喝下去。她找到一位老中医。老中医只把手指头在华云腕上放了几分钟,就说:“差五天三个月了吧?”
  第一次来,嘴没张话没说,老中医就不但知道自己怀孕而且知道了怀孕的时间?那时间,连华云也实在说不准确呀!
  老中医又看了看舌苔,说:“胎气很旺,注意多活动活动就行了。”
  老中医要喊下一个病人了,华云才低声说出不想留下孩子的意思。老中医似乎有点意外,但什么也没问便开起了药方。
  取了药回了家,华云借来一只药铫子就把药煎上了。药煎好,她又到街上买回一大包面条、鸡蛋、点心、饮料,做好了独自熬过一个礼拜的准备。药总共三付,老中医说一付胎动,二付胎下,三付保身。华云晚上九点喝了第一付,心想反正睡着了管他胎动不胎动的了,哪知到凌晨四点时药劲儿就把她搅醒了。口干得不行。她喝干了一杯水想爬起来再倒一杯时,一跤摔到地上把暖瓶也摔碎了。更可怕的是肚子里好像有一把剪刀在剪,一上来剪的是华云的肉,剪着剪着就剪到另外一个什么东西上;那东西不时地收缩着、扭动着、挣扎着、愤怒着……华云害怕了、后悔了,赶紧跑到水管前没命似地喝起了水,直到把肚子差一点给喝爆了……
  白白地折腾了一通,平静下来,华云还是觉着留下肚子里的胎儿不是办法。她实在没了主意,只好把丹露从隔壁又叫了过来。
  “什么事儿说!少有事没事儿敲我的窗子!你以为你是我的大宝贝敲坏了就不用赔?做你的梦去吧!”因为有过一次被叫过来胡扯了几句闲篇的经历,丹露一上来就是一副好不严厉的神气。
  华云说:“说也行,你得发誓才行。”
  “我发个腿誓!你答应过嫁我了吗?”
  “那我才不跟你说呢!”
  “哎?”丹露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说:“行,我发誓!”
  “那不行。你得对着墙举着手,说如果把我告诉你的话传给别人,就出门叫汽车撞死、睡觉被老鼠咬死!”
  “这也太毒了吧!我干吗要对别人说呀?”
  “那你走!我才没功夫跟你磨那个牙呢!”
  “行,我的大宝贝!我发誓,我发誓行了吧!”
  眼看丹露发了誓,华云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摆到了丹露面前。对华云和凯利,丹露一开始就警告说:“小心点,离得远点啊!”听说已经怀了凯利的孩子,眼睛一下子就圆了,说:“你呀!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快走吧!”
  丹露拉着华云直奔医院。一套格式化的程序走完,大夫要开手术单时,眼睛向华云身上瞟了瞟说:“不是没生过孩子吗?这么大年龄,跟男方商量好了吗?”这句话的本意无非是提醒或者认证一下,哪想华云猛丁儿地被惊醒了。为了把胎儿打掉,这一段华云每天都在强迫自己忘掉凯利,把凯利从记忆里赶走。医生的一句话,蓦地把凯利送回到面前。那是一个男人的凯利!一个恶狼般恨不能把人撕成碎片的凯利!一个把喜欢看得比天还高的凯利!一个因为死了反而更加真实和让人难分难舍的凯利!凯利在怒目,在哭泣,在哀号,在祈求,在诉说,在……
  开好手术单的大夫再也找不到人了——华云不顾丹露的阻拦,没命地跑出妇产科,跑出医院,跑进街心公园,扑到一棵菩提树下,失声地大哭起来。
  然而……
  然而华云毕竟是人世间的一名女子,毕竟是师院一名班级辅导员,毕竟无法逃避世人逃避生活和自己的学生学校;几天后在丹露的软硬兼施下,华云不得不再次走进了那家医院。这一次要做的不是人流而是引产手术了。首先是住院,办的是与生孩子完全相同的手续,住的是与生孩子完全相同的产房。接下是检查,从胎位到胎儿的发育情况到血型和健康状况。再接下才是预约手术时间和做手术以及术后的恢复、补养一应的事宜。与两位大腹便便的孕妇同住一室,华云耳边听的全是男人女人的故事,全是男人女人的私言浪语。她用几本书和一个床单把自己包起来,不到丹露送饭和医生查房不说一句话。好不容易总算轮到了华云。打第一支催生针时脑子里还是木木的、沌沌的,轮到要吃药时脑子里突然跳出半月前吃药时的情景。她赶紧转移思绪,偏偏把药送到嘴边时,一床那个出生两天的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那位幸福得全身流油的少妇,连忙一声接着一声地叫起来:“哎呀我的小宝贝哟!哎呀我的小宝贝哟……”
  华云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颤抖。
  ……孩子……母亲……孩子……母亲……
  一股从一开始就被有意压抑和忽略的潜流,一刹那间汹涌起来、澎湃起来、肆虐起来了。
  母亲——孩子——
  母亲——孩子——
  女人最为原始的天性莫过于生孩子和做母亲了,而无论从年龄还是从缘分上说,这对于华云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没有与凯利的这段孽缘,如果与凯利的这段孽缘没有留下这颗孽种,华云也许并不在意原始天性的强大。可摆在面前的不是要不要孩子而是要不要摧毁孩子时,那原始的天性一旦被唤醒,就足以压倒一切、扭转一切了。
  我要一个孩子!我要一个孩子!我一定要一个孩子!我非要一个孩子不可……一个执拗的声音呼吼着,不一会儿便惊涛般地淹没了一切、压倒了一切。华云把药一扔,起身夺门而去……
  “夺门而去”的结果是胎儿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严峻急迫。丹露的意思是既然一定要生,只能把孩子生到老家去,生下后让家里人代为抚养,等将来再想办法接到身边;如果华云家里的人不能或不愿抚养,丹露可以动员自己的母亲担起这个责任。华云先是说不尽得高兴和感激,睡过一个晚上起来,却非要辞去公职和回海牛岛不可了。
  “哎呀我的大宝贝你可真够浑的啦!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儿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会儿辞了,以后就别想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啊我的大宝贝!”丹露惊诧得不行也恨得不行。
  “一辈子,我知道是一辈子,一辈子……”华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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