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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大瓷商-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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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府电报局发出来的,用的发电标码也是汴号常用的“辛酉”二字。难道是二爷自作主张吗?私自返家可是有违卢家家法的啊。可二爷走了好几天,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也不得而知,就是追又上哪儿追去?张文芳知道事关重大,电报局里又是人多眼杂,像这样的大事也不能总是电报来往。他急得坐卧不安,左思右想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留在烟台一面维持烟号的生意,一面苦苦等候消息。

此刻的神垕卢家老号从外面看还跟往常一样,但总号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在杨建凡奉卢维章之命隐退在维世场专心研究降低工本之策后,卢家老号总号的大局全由苗象天一人独力维持。卢豫海北上这一年里,尤其是在董振魁、董克温父子死后,卢维章的病时好时坏,苗象天跟卢豫川因为生意上的事屡屡争执,几乎到了翻脸的地步。就拿烟号生意来说,苗象天定的是每发出十箱货,钧兴堂宋钧占六,钧惠堂粗瓷占四,这个安排立刻惹恼了卢豫川。钧惠堂的毛利本就远低于钧兴堂,全靠数量来支撑,苗象天这样的安排无异于釜底抽薪。长此下去,哪儿还有钧惠堂的活路?

卢豫川震怒之下直闯总号老相公房,当着众人的面质问他为何分配不公。苗象天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留情面,据理力争道:“洋人开出的订单就是宋钧六粗瓷四,象天这是按订单走的货,何来不公之理?”

卢豫川冷笑道:“钧兴堂和钧惠堂同是老号的堂口,毛利不同也就罢了,可总号连出货都得分个高低上下,这岂能服人?莫非老相公觉得我钧惠堂就不如钧兴堂了?我卢豫川就不如弟弟了?”不待苗象天辩驳,他继续咄咄逼人道:“不错,烟号的生意是豫海一手打出来的,但分配如此不公,难道也是豫海的意思吗?你父亲的死,的确是我卢豫川的错,但你要报仇就来拿我的命好了,何至于在生意上下黑手?你以为这样做就能给你父亲报仇吗?”

苗象天气得脸色雪白,道:“大少爷何出此言?家父的死,这十几年来我早已不提了,大少爷何必把家事和生意搅在一起,苦苦相逼?也罢,生意说到底是你们卢家的,若是看我不顺眼,我辞号就是!”

卢豫川不依不饶道:“你辞号就辞号,我就不信少了你,卢家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苗象天领教了卢豫川犀利的话语,仰天长叹道:“爹,我终于明白您是如何被他活活气死的了!”当下就挥笔写了辞呈,拉着卢豫川直奔钧兴堂去找卢维章评理。卢维章躺在病榻上断了这个官司,好言挽留住了苗象天,又当面斥责了卢豫川,但发货的比例却变成了五五分。苗象天看着卢维章日渐沉重的身子,不忍再因为这些事情打扰他养病,对卢豫川抱定了退避三舍的主意。而卢豫川虽然被叔叔痛责一番,目的却达到了,趁机让自己的亲信在总号上下大造舆论,说苗象天公报私仇,难以服众。苗象天向来是以铁腕治下,得罪了不少下属,再加上卢豫川的煽风点火,在总号的地位陡然变得岌岌可危。

50人有病,天知否(2)

此事过去不久的一个晚上,卢维章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夜里病情突然恶化,一天里只有两三个时辰清醒,其余的时间都在昏迷之中,人眼看就不行了。即便如此,卢维章也没有召回卢豫海,还是卢王氏暗中吩咐苗象天秘密给儿子去了那份急电。谁知几天之后张文芳风风火火来电询问大东家的病情,还是从烟台发来的,这无异于把卢豫海的去向弄得众人皆知了。苗象天气得直叹气,只得按着卢王氏对外封锁消息的意思,公开复电严词否认。其实苗象天也看得出,卢维章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而总号在卢豫川的挑唆下乱成这个样子,他是无力回天了,只能日夜盼着卢豫海早日回来。眼下能镇住卢豫川的,也只有卢豫海这个“拼命二郎”。

张文芳的电报是明发给总号的,立刻有人报到了卢豫川那里。踌躇满志的卢豫川闻讯大吃一惊。他深知无论是功劳、地位,还是人望、手段,他都远远不及弟弟。按照他和梁少宁制订的计划,第一步是扳倒苗象天,控制住整个总号;再凭借自己的钧惠堂以及在钧兴堂的一半股份,趁叔叔死后卢家混乱的局面,逼婶子交出秘法,最终坐上大东家的宝座。这个计划看起来周密稳妥,但他实在没有料到卢豫海会突然从烟台赶回来,这一下子打乱了他的全盘部署。从烟台到神垕,无论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星夜兼程的话不出十日就能赶到。而以叔叔如今的病情,虽然知情的人都知道是危在旦夕,但谁又能保证叔叔挺不过去这几天的工夫?若是叔叔果真撑到了卢豫海回家那天,这大东家的位置他就彻底无望了!

时至今日,卢豫川心中对卢家老号掌门人的渴望已然根深蒂固。他马上约了梁少宁见面,把当前的局面和盘托出。梁少宁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心思的人,也是他眼下深信不疑的幕僚。梁少宁斟酌半晌,缓缓道:“我上次就提醒过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公然和苗象天作对!历朝历代皇子夺位也好,少爷争权也好,最后的得胜者都是守着一条: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你想当大东家的心思,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可你再看我女婿卢豫海,从来没露过一点争大东家的意思,可人家做出了多大的事,立了多少功!真要是摊到桌面上一较长短,你根本比不过他!”

卢豫川不耐烦道:“我没听你的劝告,跟苗象天争执是不对,可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应对之策!”

梁少宁不无失望地摇头道:“你真是迷了本性了,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中了什么魔障!我刚才还说,争是不争,不争是争!”“你要我不争?豫海还没当上大东家,总号就敢公然厚此薄彼,一旦真的给他掌了权,哪里还有我卢豫川的活路?钧惠堂看起来也有五处窑场,可在毛利上连半个钧兴堂都不及!”

“不跟你计较这个了。”梁少宁有些疲惫地摆摆手,道,“你不是要应对之策吗?我有上中下三个计策,供你选择。”卢豫川的眼里迸发出热望,死死地盯着他。梁少宁在房内缓缓踱步,道:“先说下策,你立即去钧兴堂,趁卢维章清醒的当儿,向他痛哭流涕一番,忏悔这些年的种种过错,乞求他的谅解。卢维章一生最大的弱点,就是为人不够狠!董克温是他害死的,他计谋得逞了本该兴高采烈,董振魁一气身亡更是意外收获,可他却心里放不下,病成这个模样!若是他看到你真心忏悔,又想到你爹娘给卢家做出的牺牲,说不定就把大东家的位置传给你了。你如果觉得没什么来由,现在就把我痛打一顿,弄得路人皆知,然后对卢维章说梁少宁那个王八蛋挑唆你们叔侄兄弟的关系,被你教训过了。”

卢豫川仔细斟酌着他的话,道:“那中策呢?”

“中策也好办。我认得几个黑道上的朋友,卢豫海此行回家,走的无非是水路、陆路,断然不会从天上飞回来吧?我让他们在河南山东交界处守株待兔,退一步也要守住进出神垕的大路小路,一旦发现卢豫海就把他扣留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叫我闺女当寡妇!我得让卢豫海吃够苦头,什么时候你叔叔咽了气,你顺顺当当地掌了权,我再通知他们放人!”说到这里,梁少宁阴鸷地笑道,“只是我这上策虽然最有效,却也最难做,不知豫川你敢听吗?”

“但讲无妨!”

“我这里有一包药。”梁少宁轻轻地掏出一个纸包,放在卢豫川手上,笑道,“所谓的上策,就是让你叔叔神不知鬼不觉地喝了这包药,毫无痛痒地驾鹤西去,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你让他少受了许多病痛的折磨,也算是尽孝了吧。”

卢豫川仿佛手里抓的是块火红的炭火,立刻把纸包抛在地上,惊道:“你,你要我杀了叔叔?”

“你叔叔活不了几天了,最长也熬不过冬!”梁少宁“咯咯”一笑,道,“既然他早也是死,晚也是死,什么时候死对我们最有利,就让他什么时候归西!上中下三条计策都有了,豫川少爷自己抉择吧。”

卢豫川呆呆地坐着,缓缓道:“下策太慢,没有十足的把握;中策太急,豫海走了好几天,这么大个河南你去哪儿堵他去?而上策太,太狠、太毒!他毕竟是我的亲叔叔,我爹娘死后,是他一手抚养我长大成人,我如何……”

梁少宁冷笑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卢豫海回来,看着卢维章把大东家的位置传给他吧。你卢豫川争是不争,他卢豫海不争是争,你已经输了头一回合。眼下卢豫海远在外地,须臾之间无法赶回,你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卢家的人就是毁在一个‘善’字上。卢维章太善,放不下董家父子的死,以至于病入膏肓;你也太善,空有励精图治之心,却无孤注一掷之勇!”梁少宁喟然叹道:“卢家这两代人,只有两个敢跟人拼命的,一个是你爹卢维义,为了救兄弟,他敢活生生咬掉自己两根手指!一个是卢豫海,为了维护家族名声,他敢抓着会春馆老鸨的手,朝自己胸脯上砍刀子!”

50人有病,天知否(3)

卢豫川再也听不下去,遽然大叫道:“你住口!”梁少宁怔怔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卢豫川两眼火红道:“我知道该怎么办。黑道那边,就由你去张罗吧。”说着,他俯身轻轻捡起纸包,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梁少宁追到门口,提醒他道:“你别忘了,就算卢豫海不在家,陈司画那个狐狸精也不是省油灯!何况她背后,还有个老子陈汉章呢!”

卢豫川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走远了。梁少宁看着他的背影,猝尔发出一阵鬼魅般凄厉的怪笑,低声狰狞道:“卢维章,你也有今天哪!”

按照卢王氏的安排,今天从未时到申时这两个时辰,轮到陈司画在卢维章病房里伺候。未时刚过,关荷就悄悄来到了病房,见卢维章兀自昏迷不醒,便对沉思中的陈司画道:“妹妹,你去看看广生和广绫吧,他们俩半天不见你,急得又吵又叫的,我看晴柔根本管不住他们!公公这里有我呢。”陈司画摇头道:“姐姐刚歇了一个时辰,怎么好再劳累姐姐呢?公公还是人事不省,豫海又远在烟台,这可怎么办呀?”

关荷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妹妹,公公还睡着,咱俩去外头说几句话。”陈司画心里一动,跟着她走出了病房。外边正值秋高气爽,乍一离开病房里积郁的药气、病气,陈司画立刻觉得眼明耳亮。两人携了手走出小院。门口,一个老妈子蹲在药罐前,呼呼地扇火熬药。关荷道:“邱妈,你照顾下老爷,我跟司画夫人去取样东西。”邱妈赶忙站起答应。

时值初秋季节,地上放眼所及都是枯叶。关荷和陈司画走了好远,脚下踩得吱吱作响,却都没有说话。良久,关荷终于打破沉默道:“我爹的事,妹妹操了不少的心,我多谢妹妹了。”

陈司画一笑道:“姐姐原来是要说这个——姐姐遇到难处,我做妹妹的怎好袖手旁观?二爷一出门就是一年多,钧兴堂除了公公婆婆,就剩下咱们姐妹了。不过是两千两银子而已,算得了什么?”

“我一个月的月利银子只有十五两,十年也还不起妹妹!唉,谁叫我摊上个这么不争气的爹……”

陈司画正色道:“姐姐,再说这个就真的生分了。你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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