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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草莽英雄-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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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过了。

第八章

从初夏至深秋,浙江、江苏仍旧大受倭寇的威胁。官军东追西赶,互有胜负。到了8月里,官军添了一支生力军——两员参将李逢时、许国,由山东招募了6000“民枪手”回浙江,在嘉定附近,与倭寇遭遇,李逢时挥兵进击,打了一个胜仗。

李逢时采取行动之先,并没有跟许国商议。许国既妒且恨,急于分功,因而亦单独行动,领兵突袭,也打了一个胜仗。可是乘胜追击,却中了倭寇的埋伏,山东的“民枪手”,对地形还不如倭寇熟悉,一战而溃,逃生无路,牺牲了上千人之多。

结果,许国中伏大败。不但损失了一两千人,而且也伤害了张经的威望,浙江由士绅到细民,都觉得他不如王忬。张经当然亦有他的看法。倭寇及海盗善于流窜,官军则有重重命令束缚;处处防区限制,纵使闻命即行,毫无延误,已落在敌人后面。到头来疲于奔命,虽强亦弱;这是很不聪明的办法。

因此,他与俞大猷、卢镗、汤克宽等人计议,决定了以静制动,逐步收束,诸道并进,包围聚歼的方略。当然,执行这个方略,需要大量的劲卒,因而上奏,请求加派狼土兵,克期报到,听候调遣。

奏疏到京,先到通政司,这个衙门消息最灵通,因为总司天下章奏出纳,各省军务吏事,凡须诗旨裁决的,通政司的官员,必须最先得知。

有个管摘录案由的小吏,是工部侍郎赵文华的耳目,每天都要见他一面,报告各省大小事故。赵文华听说张经有此一奏,突生灵感,认为自己打开困境的机会到了。

原来赵文华最近遭遇了一件拂逆之事,差一点为严嵩所逐——他是浙江慈溪人,而年轻时却在京师国子监读书,国子监的长官名为“祭酒”,当时的祭酒,正是严嵩,很赏识赵文华的才干。因此,结下了日后狼狈为奸的因由。

嘉靖八年,赵文华中了进士,授职刑部主事。干到第五年上逢到考绩的年分,京官的考绩,名为“京察”,6年一次,逢巳与亥的年分举行。赵文华所得的考语是“浮躁”,降官山东东坡州同知。做了五六年,很搜括了一些银子,宦囊既丰,派人上京活动。平时严嵩已经入阁拜相,正要帮手,而且又受了一笔重礼,便将赵调为京官,赵文华亦刻意奉承严嵩、严世蕃父子,拜在严嵩的欧阳夫人膝下,列为义子。

由于严嵩的大力提拔,赵文华很快地当到了通政使,成为严嵩的耳目,内外臣工有弹劾严嵩的章奏,他总是一面搁压,一面通知严嵩,须作弥缝之计。为此,严嵩亦很宠爱这个干儿子,保荐他升任工部侍郎。

到了这一步,赵文华认为羽毛已经丰满,应该自己创一番局面了。于是秘密定下进行的步骤,第一步是上结至知,用重金访求。买到一张药酒的方子,如法炮制,献于皇帝。他在奏章中说:这种酒叫“百花酒”,他的老师严嵩,年逾七十而精神矍铄,就是服了百花酒所得的效验。

在西苑修道乞长生的皇帝,很欣赏百花酒。想到严嵩因为饮此酒而老寿,想跟他印证经验,便写了一张手谕,说明缘由,附着赵文华的原奏,派个小太监去问严嵩。

严嵩大惊!根本不知什么叫百花酒?从未服过,不明它的效用,如何回奏?

万般天奈,唯有据实奏复,说是“臣生气不近药饵。犬马之寿,诚不知何以然?”皇帝看答复如此,也就丢开在一边了。

严嵩却是越想越自危。因为他深知皇帝的性情,小心眼特多,如果修道之余,考查臣下,以为严嵩既有这样延年益寿的好药酒,不孝敬皇上而独自享用,这算是哪一门子忠臣?如是一怒之下,随便借个缘由,加以谴责,自己连怎么得罪了皇帝都不知道,岂不可怕?

于此可见,赵文华故意撒这个谎,是有意陷害。忘恩负义,阴险卑鄙到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当时便派人将赵文华唤到内阁,要问个明白。

“赵文华!”严嵩连名带姓地喊。

赵文华一听这语气,便知不妙:“普通”一声跪下,结结巴巴地应声:“文华在!”

“你献了什么东西给皇上?”

“没有。”赵文华只有硬赖了。

“这是什么?”严嵩将他的原奏,从袖中掏了出来,“你是什么意思?我那里服过什么‘百花酒’?你瞎造谣言,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你还要脑袋不要?”

赵文华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认错。严嵩不理,只管自己大骂,他的中气很足,越骂越起劲,以致惊动了同在内阁的徐阶、李本,说好说歹打圆场,才将严嵩的怒气,稍稍压了下去。

此时的赵文华已经气不可抑,徐阶动了恻隐之心,便劝严嵩:“相爷,叫他走吧!”

严嵩点点头,转脸向赵文华喝一声:“滚!”

谁知赵文华却还赖着不肯走,哀声叫道:“干爹——”

一语未终,为严嵩暴声打断,“谁是你干爹?”他向值堂的小吏吩咐:“把他拉出去!以后不准他来。”

赵文华不敢再放赖,委委屈屈地出了内阁,狼狈而回。自知这一靠山靠不住,则群起而攻,将有家奇人亡之祸。彷徨终夜,决定走内线去求情。

于是,通过严世蕃的关系,见到了欧阳夫人,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痛悔乞怜。欧阳夫人终于也心软了,答应替他设法转圜。

严嵩是住在西苑的,一个月才回府一趟。到了那一天,照例举行家宴,老夫妇俩并排上坐,由矮胖而瞎一只眼睛的严世蕃领头敬酒。照平时的情况,其次就该轮着赵文华上前,而这天自然不见踪影了。

于是,欧阳夫人便故意问道:“今天阖家团聚,怎么独独文华不来?”

“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严嵩骂道:“他怎么敢来?”

“咦!”欧阳夫人又故作惊讶状道:“你又骂了他?”

“岂止骂他,我要杀了他,这个畜生,枭獍不如!”

接着,便细道缘由,严世藩在旁心想,倒要看欧阳夫人如何解“老相公”的怒气。

“老相公,”欧阳夫人道“何苦生这么大的气?老相公当年在钤山善养浩然之气,没有想到你竟只是说说而已!”

“凡事看得破,独独这件事让我忿气难消。”

“文华不过一句话的错,就被你骂得狗血喷头,又不准他进府团聚。我看,”欧阳夫人停了又说道:“比这再大的气,你也曾受过。”

这是指他受夏言的气,严嵩当首辅的时候,架子很大。有一次严嵩设席宴请大臣,投递请客的书启,竟漏掉了夏言,严嵩发觉了,便在门外婆上红毡条,派人催请,夏言见他至诚如此,等严嵩三请四催,直至上灯方到。入席不久即离座,原轿回府。不久赵文华联络锦衣卫陆柄攻倒夏言,赵文华功不可没。

“那样的气,如今是否不记得了?”欧阳夫人言道。于是严嵩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了。

善观丈夫气色的欧阳夫人,随即重重咳嗽一声。这是一个暗号,赵文华早就贿赂了严府的下人,许他藏匿在廊下僻处,听得欧阳夫人的招呼,随即闪身出现,入厅便跪,一跪便哭。

“算了,老相公!”欧阳夫人又劝,“儿女总有犯错的时候,要打要骂都不妨,总不能撵出去。文华若是受了人的欺侮,也丢你的脸。”

严嵩无奈,只好崩着脸说一声:“起来!”

赵文华听得这两个字,如逢皇恩大赦,站起身来,换了一副神态,“干爹长,干爹短”地陪不是,又自己打自己的脸骂“该死。”严嵩纵有余怒,亦不能不假以词色。

话虽如此,恩遇大不如前。赵文华非常清楚,他们这义父义子是势利的结合,能做件事既可有助于巩固严嵩的君宠,又能有助于相府库藏的增加,那样才能尽释前嫌,格外得宠。

这件事,眼前就能做了!千载良机,万不可失。当夜便跟严世蕃商议停当,次日一早,奏上一本。

这一本是为了倭患猖獗,建议七事。第一件便投皇帝“不问苍生问鬼神”之所好,建议遣派官员到江阴、常熟之间,望海遥祭海神;其次是命地方官遇有暴露的尸骨,必须掩埋,以期泽及枯骨,而得阴助。

第三件是增募水军;第四件是,苏州、松江、镇江一带的民田规定,一夫拥有百亩以上者,加重田赋,并预征官田赋税3年。

第五件,征募富家尽力输财,报效国家,等倭患平后,论功行赏;第六件,遣派重臣督师;最后一件,予通番旧党以及海盗、盐枭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有改过悔罪,并愿效力的确实证明,不妨先予以适当的名义,责成其人侦察贼情,甚至投贼“卧底”作策反的内应。

这道奏疏,关乎运务,当然发交兵部审议,奏复取旨。明朝的兵部尚书,有个特别的称呼,叫做“本兵”,既可以调兵遣将,亦可以视师督阵,集军政、军令大权一身,是六部中与吏部尚书同为关系紧要的重臣。因此选用兵部尚书的资格较严,膺选的当然也应该是第一流的人才。

可是聂豹其实没有什么长处。他的官运亨通是因为占了两个便宜:首辅严嵩的同乡、次辅徐阶的老师。有此两位阁老照应,加以凡有捷报,他都归美于皇帝的修玄,能获上天佑护,所以一直顺顺利利。

久而久之,皇帝却看出来了,此人是碌碌庸才。尤其当此北有俺答,南有倭寇,局势相当严重之际,聂豹却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对他不免失望。最糟的是,他还不能采纳人家的办法——赵文华所陈的七事,自然有可采之处;而聂豹认为都是空话,一无可取。

复奏送到西苑,皇帝震怒,降旨诘责:聂豹慌了手脚,自我转圜,认为五事可采,其中“苏松常镇民田,一夫过百亩者重课其赋,且预征官田税三年”,势必得罪在籍的乡绅豪强,“遣重臣督师”则怕张经心里不高兴。所以聂豹仍旧不能同意。

皇帝的看法恰好相反,征重赋是为了筹饷,足食足兵,方能师出有功。而遣重臣可以表示皇帝重视东南军务,激励将士用命。聂豹对这两件事,竟看不出它的重要,实在太差劲了,一怒之下,撤换了兵部尚书。

赵文华所奏的7件事,当然全都采纳;而且接受严嵩的建议,即派赵文华祭告海神,事毕在浙江督师。

在江阴望海遥祭,祷祝了海神,赵文华兴匆匆地到了杭州;船一靠岸,便不高兴,“接官亭”外并无总督的仪仗,显见得张经并未来迎接。

来接的是李天宠,颜色也是淡淡的,他说,总督因为有紧要公务,不能来接。接着递上张经的一分请柬,是第二天下午,为赵文华设宴接风。

赵文华大为恼火,到了公馆,一个人坐着生闷气,心里只是在想,如何想个法子,摆布张经,出口恶气,也立个下马威。

就这当儿,门官递进来一个手本,说浙江巡按御史胡宗宪来拜。手本上附有履历,胡宗宪字汝贞,绩溪人,嘉靖十七年进士,做过山东益都、浙江余姚的知县,不久以前由宣化、大同巡按御史,调到浙江。

“我哪有功夫见他!”赵文华将手本往桌上一丢。

不见就得退回手本。当门官将要退出时,赵文华忽然心中一动,立刻发觉自己错了。在这遭受冷落的时候,难得有人来求见,不管他的来意如何,这分仿佛雪中送炭的情分总是可感的。何况,自己要摆布张经,便得先打听张经的情形,此人之来,岂非天假其便?

“慢着!”他急急喊道,“把手本给我,请胡巡按书房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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