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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错揽浮月-第4章

小说: 错揽浮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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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老鼠在你脚下!”

她猛然低头一看,果真看到两只毛茸茸的大老鼠,像是和她有仇似的绕着她的脚跑。

“啊──”她连忙跳上床,和也怕得跳上床的展裴衡抱在一块儿尖叫,完全忘了要问他的事。

“老鼠……老鼠走了。”展裴衡嗲里嗲气的惊叫声连带近得教人发痒的呼吸一起传入她的耳膜。

猛地,她抬头一看,不期然的看见一张清秀得过分的俊脸和长得可以转个弯的睫毛。生平第一次她如此接近男人,最糟糕的是这个男人几乎不能称得上是男人,只能勉强算是披着男人外衣的阴阳人。

她连忙甩开他的拥抱,恶狠狠的警告他。

“不准泄漏我怕老鼠的事,听见了没有?!”她困窘的命令道,生怕自己“头号女煞星”的美誉就此完蛋。

展裴衡的反应是眼睛一眨也不眨,根本不知道她在说啥。

“算了。”她投降。反正是鸡同鸭讲,不说也罢。

跟着她转身离开,决定练好了吴语再来再接再厉,弄清楚她究竟为什么掉到古代来。

瞪着她背影发呆的展裴衡则是满脸的莫名其妙,深信自己平静、优雅的贵公子生涯即将因这位长得像男人,行动更像的天外飞客而结束。

他,展家有史以来最秀气,最符合时尚的翩翩美男子,怎么可以败在一时的同情心之下和劫牛贼纠缠个没完没了?

举起一根细白修长的食指,展裴衡对天发誓,绝对会甩掉鸡毛撢子头,以寻回往日的清静。

发誓归发誓,现实可不是这么回事。

走在建都大街上的两个人一个满头大汗,另一个则是照例想瞪穿对方。

展裴衡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他可已经尽力为她添购行头,她硬要穿得不男不女,他有什么办法?

“呃,Shit姑娘。”经过了半个月的非人生活,现在他们已经能用吴语沟通。刚开始时,他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而且错全不在他,他唯一犯过的错就是收留她。他怀疑自己收留的不是人,而是拿着叉子叉人的牛头马面,他已经被她叉得遍体鳞伤,而且对方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就像现在。

“干嘛?!”咏贤凶巴巴的问,恨不得剥下身上厚重的衣服。她这辈子没见过比古代服饰更不切实际的东西,又长又厚又重,而且粗得像块超大菜瓜布,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不好,母夜叉的心情很坏,他最好闪远一点。“我知道你不怎么满意你身上的衣服,但绫罗绸缎你又说不要──”“废话!”咏贤不客气地打断他,她情愿被粗麻搓死,也不要被织着俗丽图案的锦缎闷死。

“休想教我穿那些大红大紫,恶心死了。”真搞不懂这时代的审美眼光是怎么回事,净比谁穿得比较俗气,不愧是古人。

“恶心?不会吧?”

展裴衡看看自己身的绫罗,再看看她一身的粗布,心中有一堆疑问。这可是流行啊,哪个世族子弟不以打扮光鲜自豪的?要不是她时时刻刻盯着他,非赖着他不可,他才懒得带她出门,瞧瞧她那一身寒碜,丢人哪。

不过他没胆讲,当务之急是先摆脱她。她这么死跟着他,不但丢人而且碍手碍脚,要是教死对头瞧见了,非把他笑到地下去不可。

“Shit姑娘──”“我叫咏贤。”她再次打断他说话,口气仍是凶巴巴的。

“你要用钱?”展裴衡愣了一下,继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钱?对了,他怎么没想到用这一招摆脱她?叮叮当当的铜钱谁不爱,就算是天外飞客也不能免俗。

他立刻掏出一堆铜钱塞进她手里,塞得她莫名其妙。

“哪,钱在这儿。”太好了,终于可以摆脱她去做自己的事。

“你干嘛给我钱?”咏贤拿起铜板仔细看。乖乖!这些要是能带回去现代,铁定可以卖不少钱。

“你不是要用钱?”他特别在用钱两个字上加重音调,彻底误会她的发音。“谁要用──算了。”她懒得解释。Shit就Shit,反正已经听了半个月,就当天天踩到狗屎好了。“还给你。”她把钱还给他,对于他的误解完全没辙。

“你不是要钱啊。”展裴衡大失所望的收下铜钱,心中巴不得她赶快滚蛋,放他一天假。

“我不是要钱,我要你身上的东西。”经过了半个月的观察,她终于发现他身上有一块奇特的牌简,红桧木雕花镂空,正中央镶有一块黄玉。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曾经见过,但隐约中却有一股熟悉感,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咏贤可以确定她之所以会跑到这鸟不生蛋的朝代一定和那块牌简有关,这也是她为什么死赖着他的原因。她只见过他拿出来一次,而且是在夜深人静、难得会有人发现的时候,要不是她烦得睡不着爬起来散步,根本无缘窥得。

她一直奇怪,为什么爱美又爱叫的他会有那么一块阳刚味十足的牌简。那牌简看起来像是块令牌,而且是电影中常常出现某种神秘组织之圣物,只有首领才拥有……

“东西?什么东西?我没有啊。”

嗲得教人头皮发麻的声调又再度响起,咏贤立刻打消脑中的念头。这人要是可以当首领,那猪都可以飞上天了。要不是她曾亲眼目睹,并确定那块牌简确实在他手中,她才懒得理会这个人妖俱乐部的创始会长。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不肯承认、不肯给的话无妨,她就死跟着他,赖着他,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反正她时间多得是,不怕他不投降。

不过她很怀疑自己会先死在他的嗲声嗲气和满脸白粉之下,这个时代的男人个个变态,似乎不把自个儿涂得像陪葬用的纸人就不叫男人,真是奇怪的风俗。

“Shit姑娘,你话要说清楚呀。”展裴衡双颊一撑,又是一副准备吵上王母娘娘的模样,哎哎叫个没完。“我是个有格调、有操守的世族子弟,从不做鸡鸣狗盗之事。你说我身上有东西,是啥呀?咱们展家多得是金银珠宝,要狗、要猫、要牛、要羊,要啥没有啊?瞧你说得一副我好似作贼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破坏我的名声?一旦坏了名节,那我就做不成建邺城第一贵公子,若是当不了第一贵公子,我也就对不起爹娘,这对不起爹娘也就罢了,我还会进一步对不起展家的列祖列宗。一旦对不起列祖列宗,我又有何颜面在死后名列祖宗牌位──”“Shutup!”被吵得头昏眼花的咏贤一把捉住展裴衡的衣襟,照例又是捉得他无法呼吸。

她只不过向他要个东西,哪来这么一长串绕口令?天杀的,再不快点找到回家的路,她确定自己会在回二十世纪之前先死在这只人妖公鸡的乱啼之下。

“呃,Shit姑娘──”虽然不明白她家的教养是怎么回事,但小命要紧。

“再啰哩啰唆,本小姐就先将你一脚踢到乱葬岗,省得你哎哎叫个没完。”

她冷冷的放话威胁,恨不得立刻将他塞进坟墓。

“Shit姑娘,你的称谓弄错了。称呼自己要说小女子,最低限度也要自谦为本姑娘,千万不可自称小姐,这是个严重的错误,也是一个──”“闭嘴──”媲美千年寒冰的口气比提着衣襟还有效,人妖公鸡终于停止啼呜,还给她一个清静。

这瞬间,她怀疑他是否恰巧是“杂念协会”的会长,否则怎么会叽哩呱啦叫个没完?她也不过只是随便提了一下,他便嘴碎得像部语言学习机。很可疑哟!莫非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值得探究。

“你是不是有块黄玉牌简?”她决定明说,杀他个措手不及。

展裴衡的反应果然没令她失望,发呆之外还加上原地乱跳。

“姑娘,你怎么知道?”人妖公鸡这回不叫了,改为小声的附耳,顺便附赠满头大汗。

“废话,自然是见过。”她嗤之以鼻,对于他的低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见过?”展裴衡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精光,快速得教人不易察觉。“我不但见过,还摸过──”不对,她怎么可能摸过?那牌简她是第一次瞧见,哪有可能接触,可是,为什么她的印象中曾抚触过那块黄玉,好象是在许久、许久之前,在她还很小的时候。

“你摸过?不可能吧。”展裴衡神经兮兮的声音刺穿她的耳膜。“那块牌简早已经归还它的主人,你怎么可能摸过?”他边说边观看四周,像是在作贼。

“你把那块玉给人了?!”他不说还好,咏贤一听见回家之路的关键就这么给“跑”了差点当场宰了他。

“嘘,小声点,要是教人听见,那我可惨了。”展裴衡连忙将她拉到一边,眼观四方。

“你干嘛怕成这副德行?”咏贤不解,但很想把他的胆子掐出来就是。

“Shit姑娘,你有所不知,那块牌简是一个叫‘龙蟠’的窃贼硬塞给我的,还说是寄放,差点把我吓死。”他边说搧动纤纤玉指拍拍胸口,拍得咏贤想顺便送他一掌。

“龙蟠又是啥玩意儿?”咏贤忍住翻腾的怒气。这满脸白粉的公子哥儿最缺的便是血色,她倒不介意捶他几拳,看他会不会比较像个男子汉一些。

“是贼呀,是最不入流的夜贼。”

展裴衡满脸不屑,莲指轻晃便晃出一条赤色的罗帕来,看得她差点昏倒。

“说得好听点是义贼,说得难听点是专抢世族的土匪。要我说呀,被他抢过的世族真倒霉,好好的金银财宝全让乞丐、流民拿了去。乞丐哪!有什么资格佩戴咱们世族的财产?要不是那没人性的夜贼没格调、没品,咱们哪会遭殃?

这遭殃也就罢了,偏偏他又看上我,不但抢了我的玉佩又硬将牌简寄放在我身上,还威胁我不可以说出去,否则就杀我灭口。我哪敢说呀,只敢乖乖的点头等他来取,好不容易昨儿个晚上他大爷终于大发慈悲拿走了那块烫手山芋,你就不知道我吁了多大一口气。要是给官府的人知道我的身上竟摆着龙蟠的牌简,那我还能不死吗?所以说呀,那些自称为仁义之士的夜贼最没品了,净会挟仁义之名洗劫咱们世族……”

咏贤闭上眼睛忍受人妖公鸡的唠叨,作梦也没有想过世上竟有比伊藤伸繁还惹人厌的家伙。从他那一长串媲美万里长城的独白中,她至少听懂了一些事,那块牌简不是他的,而是属于一个叫龙蟠的家伙所有。

龙蟠?蠢得令人发噱的名字,八成是代号之类的别称。没想到在这乱得教人沮丧的时代竟有这么一号东方罗宾汉出现,真令人感动。问题是,这位令人乱感动一把的龙蟠先生握有她回家的关键,除了找到他之外别无他法。这下可惨了,人海茫茫,她该上哪儿去找?再说她连人家的长相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是身旁这个只会到处乱叫的窝囊废,叫得比动物园里发情的公猴还凶。

她是倒了什么楣?掉回古代也就算了,居然还掉进伊藤伸繁copy版的牛车之中,忍受他不男不女的高分贝音调。

“像咱们世族呀,最风雅了,瞧瞧我的手。”展裴衡伸出一双比女孩还要白皙的青葱玉手,得意的炫耀。“有气质、有格调的贵公子就该像我一样,保持一双美丽的手,要不然会给其它世族弟子比下去,丢了咱们展家的脸。”

人妖公鸡显然不善于察言观色,没看见一张怒气已达临界点的臭脸。

“有一双长茧的手很丢脸吗?”她咬牙切齿的问道,祈祷他最好别说是,因为她恰巧就属于那“丢脸”的一群。

“那当然啰。”他毫不犹豫的接口。“只有低阶层的人才需要劳动,本公子向来不屑那些流血流汗的事,脏哪!”他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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