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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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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的卧室附带一间会客室般的四张席大的小房。进门后要到我的房间来,必须经过那里,所以从实用观点来看,那间小房极不方便。我就把K安置在那里了。起初,我本想在八张席的房间里放上两张桌子,把隔壁作为共有。但是K说再狭窄也是一个人住方便,他自己选择了那间小房。
上面已经说过,开始夫人是不赞成我这样做的。她说,要是开客店,两个房客当然要比一个房客有利,三个人要比两个人更有赚头。但这不是做买卖,还是尽量别带来的好。我告诉她,不要紧,这个人决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夫人答道,就算是这样,不知他是什么脾气,我不愿意。但我诘问她,现在我还在添麻烦,不也是一样么?夫人只好争辩道一开始就很了解我的脾气。我苦笑了。于是夫人又换了理由,改口说不让带他来,是为了怕我不方便。当我问她为什么会对我不方便时,这次她又苦笑起来。
说实在的,我真没有必要硬同K住在一起。但是我总以为,倘若把每月必需的钱摆在他面前,他接受时一定会为难。因为他的自立心是那样的顽强,我把他安置在我的住处,便可以背着他,悄悄地把两份饭费交给夫人。但是关于他的经济状况,我是绝不想告诉夫人的。
我只谈了些K的身体情况,说他要是再孤独下去,性情会越发乖僻,顺便也把他同养父家闹翻,同本家脱离关系的许多情况都讲了。我告诉她们,我抱着一个快要淹死的人,决心把自己的热量输送给他,庇护他,因此也请夫人和小姐给他温暖的帮助。我就这样渐渐说服了夫人。但是我并没有告诉K,他一点不知道这前后经过。我倒觉得很满意,K慢吞吞地搬来了,我若无其事地迎接了他。
夫人和小姐亲切地帮助他收拾行李,做着什么。我心里暗暗高兴,觉得这一切都是出于对我的好意——尽管K仍是一副阴沉的表情。
我问K搬到新居后的心情如何时,他只说了句不坏。在我看来,便不是不坏了。以前他住的是阴湿、肮脏的北屋,饭食也同房子一样糟糕。他搬到我这里来,真可谓一步登天。他之所以没有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是由于他性格倔强,再是由于他一贯的主张。他这在佛教敦义熏陶中成长起来的人,似乎总觉得衣食住行上的奢华,恰恰是不道德的。他勉勉强强地读过一些从前的高僧、圣哲之类的传记,养成一种动辄便要分离精神和肉体的习性。或许他甚至认为,鞭挞肉体就能增添灵魂的光辉哪!
我尽量采取顺从他的办法,我是在研究着把冰拿到向阳处融化。我想如果不久能融成温暖的水,那一定是他自我觉醒的时机到来了。

二十四

“我切身体会到,我就是给夫人这样调理的结果,才慢慢快活起来的。所以,这回便想把同样的试验应用在K身上。经过长期交往,我深知K和我在性格上有很大差异。但是我想,正如我的神经自打进了这个家庭之后,多少擦掉些棱角一样,
K的心也会在这里不知不觉地平静下来的吧。
K是个比我意志坚强的人,学习也比我倍加努力,而且天资更比我强。后来由于专业不同,就不必说了。在一个班里的时候,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K常常名列前茅。平时我就觉得不管干什么都不及他。但是当我硬把他拉到住处来时,却自信是很明事理的。我认为他并不理解克制和忍耐的区别。请注意,这是特意为你补写的。肉体也罢,精神也罢,我们的一切机能在外界条件的刺激下,既会得到发展也会受到破坏。当然哪方面都有逐渐加强刺激的必要。所以,如果不能认识这一点,便会朝着非常危险的方向滑下去,且不说自己,恐怕连旁人也察觉不到。听医生说,人的胃是最懒惰的,如果光喝粥,便会不知不觉地失去消化比粥硬的东西的能力。因此医生认为,要学会能吃任何东西。但是,我想这并不仅仅是指习惯的意思吧,可能还有随着逐渐增加刺激,从而慢慢加强营养机能的抵抗力的含意。倘若相反,胃的能力逐渐衰弱,后果如何是马上可以想见的。K虽然是个比我有作为的人,却丝毫没有发觉这一点。似乎是只要习惯了困难之后,其它困难便一定无所谓了。他似乎坚信一点:只要不断劳其筋骨,有了这一功德,不怕任何艰苦的时机就会到来。
我在劝解K的时候,总想非把这点搞清不可。但是我一说必遭他的反驳,而且他还一定会搬出古人的事迹来作佐证。这样一来,我就不能不明确地指出这些古人和K 的不同之处。倘若K能虚心接受倒也罢了,可是他就是这号脾气,一争论到这地步,决不肯轻易回头,更要坚持下去,并且说到就做到。这样一来,他就是一个可怕又了不起的人了,自己边毁坏着自己,边前进。若以结果来看,他之所以了不起,不过只在于破坏了自己的成功罢了。但是,尽管如此,他也决不是平凡的。我虽然熟知他的脾气,却始终无法形容。而且,正如前面说过的。我似乎总觉得他多少患了些神经衰弱症。纵令我说服了他,他也定会激怒的。我虽然不怕跟他吵架,但是,我一想起自己那不堪忍受的孤独的境遇,便再也不能忍受我的朋友处在这种同样的境遇之中了。我不愿意进一步把他推进更孤独的境地里去。因此,在把他拉到我的住处之后,暂时我没对他说过类似批评的话,只平静地观察着环境给他带来的影响。

二十五

“我背地里要求夫人和小姐尽量多同K说话。因为我只是认为是他以前一直过的那种沉默的生活,造成了恶果。正如闲置的铁一样,他的内心已经生了锈。
夫人笑了,说他是个无法接近的人。小姐又特意为我举个例子来说明。据她说有一回,她问他火盆里有没有火,K答道没有。她说那就端来吧,K拒绝说,不要。她又问不冷么,他却说冷,但不要。只是说到这里,不再应酬。听了这样的问答,我连苦笑也笑不出了。真可怜,我要不说点什么搪塞一下,便觉得过意不去。然而我想,已经到了春天了,也没有必要非烤火不可。因此说他让人无法接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我尽量以自己为中心,想方设法让两个女人和K多接近。当K和我闲谈的时候,就把家里人请过来,或者我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把K拉进来。总之,我随机应变要K同她们接近。当然K是不大喜欢这种方式的,有时他忽然起身到室外去了,还有时怎么叫,他也不肯出来。他说这么闲聊有什么意思!我只是笑一笑,心里却很明白,他在为此看不起我了。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真的是应该让他看不起的。也可以说他的眼光比我更高吧。这一点我并不否认。然而只是眼高,没有相应的本领,也终究成不了大器。总之,我觉得这时候能使他成为一个普通人,是至关紧要的。我发现无论他怎样沉浸在伟人的形象里,只要他本身伟大不起来,也是毫无补益的。我使他成为普通人的第一个方法,首先是让他能坐在异性身旁。在他受了这里空气的熏陶之后,再试着更新他那生了锈的血液。
这种尝试渐渐成功了。起初似乎很难融洽,但,慢慢地便融成了一体。他仿佛一步步发现自己身外还有世界。有一天,他竟然能对我说,女人是不应该受到那样藐视的。好象他也开始要从女人那里追求同我一样的知识和学问了。是的,如果发觉不到这一点,轻蔑之念便会油然而生。以前他不知道性可以改变观点,而是以同样的眼光毫无区别地看待一切男女的。我对他说,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男人永远地交谈下去,我们两个人只能是直线向前发展罢了。他答道是的。那时,我正如醉如痴地眷恋小姐,才自然地说了这样的话吧。但是,我内心的秘密却一句也没有向他吐露。
以前,K的内心仿佛被禁锢在用书籍筑起的城堡里,当我看到城堡渐渐消失时,心里愉快极了。因为我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目的做的,所以随着自己的成功,我不能不感到高兴起来。虽然我没有对他本人说。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夫人和小姐。她们也觉得很满意。

二十六

“我和K虽然属于同一系,但专攻的专业却不同,自然出门和回家的时间也各有早晚。倘若我回来的早,便穿过他的空室;倘若回来的晚,便同往常一样简单打声招呼,走进自己的房间。K总是放下书本,朝打开门的我看一眼,一定说声:“刚回来么?”有时我点点头并不作答,有时只‘嗯’一声便走过去。
有一天,我去神田办事,回来比平时晚了许多。我急步走到门前,哗啦一声打开隔扇门。与此同时,我听到小姐的说话声。那声音确是从K的房间里传来的。在这所宅院里,进了房门一直走,是茶室和小姐的卧房,从这儿向左一拐就是K和我的房间。房间的配置如此,所以住久了,无论在哪儿,是谁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我马上关紧隔扇门。于是小姐的话声也跟着停下来。我脱鞋(注:日本旧式房间,进门有一条平地,叫土间,然后才是地铺。进门后把鞋脱在土间,才能上地铺)弯腰解鞋带的时候——那时我为了赶时髦,穿的是费事的高腰系带皮鞋——K的房间里,谁的声音也没有了。我觉得很奇怪,心想许是我听错了吧。但是,当我象往常那样要穿过K的房间打开房门时,见两个人正端坐在那里。K照例说了声:‘刚回来么?’小姐没动身,也说了句:‘回来啦?’大概是心理作用吧,我觉得这句简单的问候有点生硬。好象她那语调总有些不大自然。我问小姐夫人呢?我的问话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发觉家里比平时安静了些问问罢了。
夫人果然没在家,女佣人也一起出去了,所以留在家里的只有K和小姐。我心里稍微想了一下,以前,虽然很长时间都受到夫人的关照,却从没有只把小姐和我留在家里出门的先例。于是我问小姐有什么要紧事么?她只是笑了笑。我讨厌在这种时候笑的女人。也许可以说这是年轻女子的共同特点,小姐也是常常无端发笑的。但是,她一看到我的脸色,便马上恢复了平常的神情,认真地答道,不是什么急事,有点事出去了。我是个房客,自然无权再追问下去,便不作声了。
我换过衣服刚要就座时,夫人和女佣人回来了。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大家在晚饭桌上见面的时间。当时住公寓一切都按客人待遇,所以每逢晚饭都由女佣送来。可是这种习惯不知不觉变了,变成吃饭时被请到她们那里去吃。K刚搬来的时候,我就叮嘱过她们,招待他一定要跟我一样。为此我送给夫人一张薄板、折腿的华丽饭桌。现在几乎一般家庭都用这种桌子了,而那时候,却没有几家能围着这样的桌子吃饭的。这是我特意到‘茶之水’(注:地名,在东京都本乡区)的家具店,按照我的设计定做的。
夫人在这张饭桌前对我解释说,因为那天饭馆不能按时送饭来,所以不得不上街给我们买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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