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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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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地抬起手摸了摸,就听正摇摇欲坠起身的萧祐低声说。
“木头。”
我愣了愣,抬眼看他。
他不再看我,转身就走。
直到他身形微晃地走到门口,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说我像个木头。
我捂着耳朵,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又抿了住,没有出声。

当晚,我发起了高烧,这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白日里淋了那么久的雨,又险些被连嫣给宰了,我若是不病,这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医者来为我诊了脉,开了药,小丫鬟将药煎好,喂我喝了,我刚瑟瑟发抖地缩进被子里面,就见杨乐心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她揪住我就往门外走。
一路上,杨乐心脸色阴沉,什么都没有透露,我被她生拉硬拽地扯到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看到了萧祐。
他正满头大汗,坐在冷水桶里,为自己降温。见到我们进来,他看我一眼,白着脸,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却被他那副湿淋淋的样子吓到,禁不住愣在原地。
杨乐心见我满脸惊疑,又看了一眼萧祐,她抬手将我扯到外间,同浴桶里面那人隔着一道屏风,她挑一挑眉,压低了声儿。
“历代门主接任,都要服下一盏毒酒,酒性很烈,霸道,在提高自身功力三成的同时,对身体也是一个极大的摧毁。”
功力提高三成?
我不明白杨乐心没头没脑地给我讲这些事情作甚,但脑子里却是突然想到了萧祐笑吟吟地杀人的场景,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杨乐心瞥我一眼,像是对我在想什么了如指掌似的,她淡淡地道,“尊主也并不想杀人,只是毒酒作祟,百爪挠心,血腥味能让他舒服一些。”
这样?我看着屏风后紧紧闭合双眼的萧祐,没有出声。
杨乐心道,“毒酒霸烈,每日都会发作,今日尊主服药迟了,又为了救你硬撑着起身,是以情况格外严重……”
我愣头愣脑地脱口就问,“他怎么不去杀人?”
杨乐心睨我一眼,意味深长,“你是要问我原因?”
我没听懂。
她冷冷一笑,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还不是你不喜欢?呵,你可是真有本领!”
我心尖一颤,禁不住愣了愣。
杨乐心抬眼看了一下屏风后,又转过眼来,冷冷看我,面无表情地说,“尊主身子不停发热,你却是身子阴冷,不想挨我打的话,我奉劝你,去给尊主冰一冰!”
我再次愣住,也再一次思路没有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他不是在水里泡着?”
杨乐心咬牙瞪着我道,“不知道冷水伤身?!”她抬起手,揪住我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就把我丢到了屏风后,嘴里喝着,“没我允许,不许走!”
她快步就往门口处奔,我拦不住,她手脚利落地锁上了门。
“靠!”我骂了声。
浴桶里,萧祐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个人灼灼对视,我是心跳很乱,他是面无表情。
想到了在那个院子里见到的木偶,我心情很奇怪,眼皮直跳,心如擂鼓,挠了挠头,我说,“你洗,你洗,我走……”
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地走到门口,门被锁着,奔到窗口,窗被钉死,“靠!”我一脚就踢到了墙上,疼的却是自己,抱着脚不停吸气。
萧祐偎在浴桶边沿儿,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我像个杂耍班子里逃出来的猴子,上蹿下跳地找了好一阵子出口,没找到,终于绝了念头,抱着手臂站在原地发抖。
——萧祐嫌热,这屋子里别说暖炉,连个热炭都没有,真他娘的冷!高烧不止,脑袋已经开始晕乎,浑身更是觉得如坠冰窟一般的冷,我看了一眼萧祐,他已经不再看我,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心下一动,偷偷摸摸地朝床榻溜去,撩开帐子,只是一眼,我忍无可忍地骂了出声,“娘的!”
偌大的一张床,却是空荡荡的,别说软软暖暖的锦被了,连个枕头都没有!
杨乐心,你狠!
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萧祐终于低低出声,他说,“你不必躲我,我又不喜欢你,才不要你来给我冰。”
怎么就提到不喜欢我了,两者有什么关系?
突然想到在温泉里他没头没脑地说他不喜欢我,喜欢的是顾欢,之后他就把我扔在了那儿,我心有余悸,不由地转头看他,磕巴。
“我,我没准备给你冰……”
他点一点头,明明眼睛很亮,可是眼神却明显有些涣散,像是和我一样神智有些不清,他有些瓮声瓮气地说,“刚好,我又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顾欢。”
看,又来了!
我生怕他再把我扔在这儿,不由地有些紧张,抬手扯下床帐,围在身上,让自己暖和了一些,我点头一如捣蒜地边往床榻里侧缩边说,“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顾欢……”
他说,“你知道就好。”
我强忍着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弄个跟我一模一样的木偶。
床榻和浴桶离得很近,两个人沉默片刻,他看了看我,又瓮声瓮气地说,“你睡吧,我又不喜欢你,不会乱动。”
这句话成他口头禅了……
我咬了咬唇,又咬了咬,脑子里明明混沌得很,却还是想问。
鼻子很堵,我鼻音很重地说,“喂,温泉里你没回答我,你把我掳到这儿作甚?”
他看看我,黑眼睛里涣散之意更加浓郁,分明是神志不清了,嘴里却是粗声粗气地说,“我生病了,想让你陪。”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别乱想,我又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顾欢。”
我无语皱眉……乱想的到底是谁?





 【171】你当我是谁

那一夜过得实在是难以言表,两个病号,一个怕热,一个嫌冷,俩脑袋都晕乎乎的,我问什么,萧祐都说,但必须以“我又不喜欢你”为开头……
他的文学造诣一定不怎么好,我当时烧得很,特别想嘲笑他,“知不知道有个词儿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病得很重,头很晕,智商很低,所以我想嘲笑,就将它付诸于行动了。孽訫钺晓
印象中,他当时好像是愣了愣,黑眼睛里迷茫的神色越来越浓,他看着我说,“我又不喜欢你,你管我有没有文学造诣?”
我想了想,也对,就晕乎乎地朝着他点了点头,我说,“我很冷,睡着了应该就不冷了,你先泡吧,我要睡了。愀”
他“嗯”了声,再一次点了点头。
我倒头就睡,睡得不实,却梦到了连夜。
他还是穿着一身好看的红衣服,却是脸色很差,很难看,一脸怒气地瞪着我嵴。
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伸出手去扯他的手腕,他把我甩开,嘴里说着“你喜欢萧祐?那你去找他吧!”,转头就走……
我很难受,身子难受,脑袋难受,这么一来就连心底都跟着难受,嘴巴里低低地喊着连夜的名字,我哭哭啼啼地说“我不喜欢萧祐,我不喜欢萧祐”,就醒了过来。
却连醒都醒得晕晕乎乎。
——我还没睁开眼呢,眼睛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了住,有什么又软又热的东西在我嘴巴上面咬了一口,耳边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也不喜欢你,你个木头!”
我想了想,哦,又做梦了。这话今晚听了太多……
翻了个身,继续做梦,我得把连夜追回来才对。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的脖子里有行迹可疑的红痕,我怒目看向萧祐,他一脸坦荡之色,凉凉地说,“你莫要看我,我又不喜欢你,根本没亲你的可能。”
我攥了攥拳头,怒气冲冲,“房间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他冷冷一嗤,挑眉,“是谁昨夜不停叫某人的名字?你怎知他来是没来?”
他这样分明是胡搅蛮缠,我看着他,冷冷一笑,也不管内心那莫名复杂的感觉了,脱口而出地道,“你干吗要弄个和我以前住处一模一样的院子?”
他脸色略略一变,却很快恢复自然,面不改色地说,“好玩。”
我冷哼一声,斜眼看他,“那个木偶也是好玩?”
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却又很快就转了开,下颌微微抬起,一脸轻蔑,“那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东西,你,你别异想天开。”
就算我异想天开!我抬眼瞪他,“既然你讨厌我,作甚把我拘在这儿?我要回家!”
他脸色微变,转身就走。
见状,我顿时慌了,抬手就去拽他,“喂!”
却不防,动作过大,牵扯到了耳朵,登时就疼得我呲牙咧嘴。
他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见我整个耳朵都被绷带缠着,他唇角一勾,几乎是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这副样子去见连夜?不怕会被他讨厌?”
我捂着耳朵疾言厉色,“要你管!”
他一脸漫不经心地挑一挑眉,抬手将月白衣袖从我手中扯出,淡淡地道,“连夜才没工夫管你,君国大军压境,他脱身不得,日日军国事务都处理不完。”
我禁不住狠狠一呆,“君国对连国出兵?”
萧祐点头,清美眉眼里是意味莫名的笑,他凝视着我的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还不知道?你的好皇夫,卿安,率了十万大军前来叫板,逼着连夜赶紧交人呢。”
我的眉毛登时就死死地皱了起来,攥了攥拳,我转身就走。
身后萧祐扬声轻笑,“你要去帮忙?”
我头也不回,恨声道,“要你管!”
他并不拦我,只是淡淡一笑,优哉游哉,“风雅,你猜战场上为什么没隐门的人?”
我先是一愣,再是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
他笑得好不愉快,朝我挑一挑眉,声线微微转沉,他道,“我不介意,趟一趟这趟浑水。”
我的脊背登时狠狠一僵,拿君连两国的战事来威胁我?
我转头狠狠怒瞪他的脸,“卑鄙!”
他笑,笑得恍若春风一过,百花开,“不想我上阵去帮卿安?”
他走近前,抬手就抚上了我的脸,“好丫头,那就乖乖地留下来,陪着我玩。”

萧祐这个货……笑里藏刀!!
跟他讲理是讲不通的,于是我另辟蹊径,开始努力寻找一切诸如狗洞等可通往外界的捷径。
却不曾想,第一次钻到了某堂主的院子,被押着送还到萧祐的房间;
第二次钻到了隐门的正门前,再次被押送回萧祐的房间;
第三次……
我还没钻,萧祐笑吟吟地伸手捏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掰,我登时双手脱力,软绵绵,再也没力气动弹。
他笑得春风一般和煦,“真的想我和连夜开战?”
我眼皮一跳……
真的好想骂娘!
逃不得,走不得,我每时每刻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卿安那厮真的把连夜给弄出个什么好歹,手脚刚刚恢复自由,我又开始寻找狗洞,这一次,四五个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门徒把我架了回去,萧祐不再笑了,掰住我的嘴巴,一大碗药径直就灌了下来。
事后,我才知道,那玩意儿是化功散。
我学了十几年的功夫,就这么打了水漂……我勒个靠!
我愤怒的视线几乎把萧祐的脸给射穿。
萧祐却是面色温和,他笑吟吟地揽着我的身子,腆着脸笑,胡说八道,“小姑娘就该温温柔柔的才好。就像在青城山上那样,你不会武,我保护你不是正好?”
不要跟我提青城山!
君国竹林之中,天玑门主连夜亲手教给我的功夫,就这么被萧祐用一碗药给洗涤干净……我愤怒且委屈,浑身软绵绵地在床上趴了半日,再爬起来,试了试,果然是半分功夫也没有了,活生生一夜回到了练武前。
我恨,当晚就绝了食,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东西。
一个丫鬟来劝了劝,我一声不吭,又一个丫鬟来劝了劝,我抬手抄起枕头,径直就砸上了她的脸。不多时,一袭飘渺月白衣衫的萧祐,姗姗而来。他浑身带着一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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