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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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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木头,却雕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我看到她,那段被人欺凌的童年生活登时扑面而来。
“风雅!去替师姐挑一担水!”
“风雅!你又跑去后山?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风雅!师姐今天新学了词,猜猜是什么?不猜?不猜师姐也告诉你。听好了哦,是……野种!野种哦!”
我看着那个木偶,那个穿着青色衣服、眉眼如生的木偶,只觉得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后退,后退,再后退,不防间竟退到了歪脖子枣树旁边,我抬起手,一把就扶住了树干。
却不防,竟扶上了一行斑驳歪扭的字。
我浑身一震,惨白着一张脸,垂眼去看,字迹丑陋,斑驳,却熟悉得很。
——那年那夜,失足跌落悬崖,向来被所有人欺负的风雅,第一次被人救起,瓢泼大雨里面,站在树下,她浑身湿透,脸上却挂着笑,用小刀刻出一个又一个字。
“风雅喜欢萧祐,最喜欢,最喜欢萧祐。”





 【169】风雅,回来

古语有云,祸不单行,这句话诚不我欺。孽訫钺晓
我正对着那棵歪脖子枣树浑身发颤呢,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没多时,惊雷滚滚,暴雨骤临,活生生把我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我欲哭无泪,暂时还不想被惊雷劈死,唯有落荒而逃奔进屋内,却迎面就瞧见了那个木偶,栩栩如生,唇畔漾笑,我看得浑身不适,转头要逃,外面正惊雷暴雨,站在原地想了一想,咬牙冲了过去,抬手用力将“她”扣在地上,这才稍觉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震惊愀?
窘迫?
还是觉得往事不堪回首,满腹唏嘘?
好像都不是嵴。
可我确实看到自己的影子紧紧地缩在一块儿,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兽,浑身湿透,瑟瑟抖着。
可怜而又孤寂。
萧祐他……喜欢我吗?
这怎么可能!
可,他为什么要把青城山上我故居里面的摆设,弄到这里?
还有那个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偶……
我想不通!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自己在打架,在争执,我觉得混乱不堪,全无头绪。
那只兔子听到了雷,很是不安,正在我身边跑来跑去,我觉得烦,顺手给了它一掌。
四条小短腿蹬了几蹬,它扑在地上,暂时老实。
我抱膝缩在角落,听着一道道惊雷入耳,心底实在是又怕又烦,抬头扫视四周,环境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得令我想起那段不想回顾的记忆……
我骂了声靠,最后朝那个木偶身上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起身便冲进了瓢泼大雨里。

出了院子,到处乱窜,我再一次找不到路,浑身淋得湿透透的,我也不在乎,只想着怎么找到左护法的住处,把连宝救出……
我们好赶紧离开这里。
不知找了多久,我堪堪转到一个陌生的院落外面思量着该怎么进去,迎面就遇到一个撑伞的白衣少女。
她身后跟着一队男的,看样子像是下属,大老远瞧见我便来势汹汹的,“就是她!快,把她抓住!”
我下意识地要躲,还没来得及,她已经身如闪电般逼近过来,劈手就扯住了我的腕子,“哪里去?”
我完全云里雾里,不懂这姑娘是要干啥,但却在一撇眼间认出了她的身份——右护法?
她却是眼神冰冷,扫视我袖子一眼,冷喝一声,“好一个该死的小浪蹄子,门主大人的药,你端去了哪里?!”
我身子一抖,这才明白他们的来意——门主大人一直在等药,药却迟迟没被送过去,所以就出来找人来了?
我抬头想要看看这个院子是哪里,就听威严冷艳的右护法斥道,“我当你不送药是去哪里,竟是跑来左护法的院子?说!你跟左护法有何关系?可是她指使你不送药陷害门主的?!”
我听不懂这女的疾言厉色地在喊些什么,但我听到了一个关键词,“这里是左护法的院子?!”
靠,可算是找到了!
我挣开她就要往院里冲,却不想这架势摆明了像是在挑衅,顿时就把右护法给气得不轻,这女的抬手掌风呼呼地朝我劈了过来,嘴里斥着,“反了你!”
我是真的很不想和她打,耽误救连宝的大事,可求生的本能令我做出了下意识的防备攻击,两个人顿时缠斗了起来,她伞也不打了,每一掌都往我脑门上劈,那架势分明是不在乎当场就把我给劈死。
我虽有功夫,比起魔教里头的护法来说,到底还是不如的。几番纠缠,她掌风雄劲,招招置人于死地,我hold不住,一步步地被她逼到了墙角的角落里。
“不知好歹的东西!”
手腕扬起,右护法眉眼阴狠,她一掌朝我脑门劈来,我触目惊心地急急躲开,掌风稍偏,劈到了我的肩膀上面,我疼得登时眼睛瞪大,几乎要骂娘了。
擦!胳膊要废了吧!!!
右护法玉腿一抬,又是准确无误地踢在我身,我趔趄着扑倒在地,她踩住我,回身从身后男人手中抽出剑来,直指着我,动作一气呵成,却是朝着我背后那扇门厉喝,“事已至此,左护法还是不肯现身?”
我被她踩得骨骼作响,疼得要命,心底不由暗骂自己命衰,怎么会掺和到两个女人的争斗里去?
正暗骂间,身后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我看不到人,只听到一抹冷若寒霜的声音,“杨乐心!不过是区区一个丫头,你要杀便杀,也值得闹腾上这么久?”
好一个要杀便杀,杀的可是老娘的命!
我生怕自己小命不保,肩背被右护法踩着,动弹起来着实不便,可我依旧费劲巴拉地转过头去,瞪了那左护法一眼,“你这个混——”
蛋字没骂出来,我卡壳了。
那个倚门而立满脸暴怒的女人,居居居……
居然是许久不见的连嫣?!
脑袋里一瞬之间思绪万千,今早在假山内偷听到的话齐齐回放一遍,我不由虎躯一震——难怪那个端托盘的丫头会说她身份尊贵,觊觎萧祐?她,她是连国的公主连嫣!
我,我怎么刚想明白!

四周很静,许是这场重逢来得太快太不是时候太令人不想期待,我和连嫣一瞬间都有些呆。
我被右护法杨乐心踩在地上,左护法连嫣倚门而立,冷冷看我,俏脸上先是一股子忍无可忍的勃然大怒,转瞬之间突然变作阴森,她眸底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朝着杨乐心道,“不错,她正是我派去陷害你的,你还不快些把她杀了?”
杨乐心愣了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承认,一时间竟没说话。
我则是眼皮直跳地赶紧为自己剖白,“不要听连嫣胡扯!她,她跟我明明有私人恩怨!你,你若是把我杀了,就中她的计了!”
杨乐心垂眼看我,再看连嫣一眼,像是隐隐嗅出了什么陷阱的气息似的,她动脚碾了碾我的肩,喝问。
“你不是左护法的人?”
我赶紧摇头,“不是,绝对不是!”
“那你是谁的人?”“门主!”小命垂危,我慌不择言,“门主啊亲!”
杨乐心将信将疑,抬眼扫视我和连嫣,我赶紧做出一脸的泫然欲泣,以证明我是个好人。
可连嫣显然是讨厌这么迂回波折的方式,她劈手从杨乐心手中夺过了剑,冷冷一笑,“你不敢杀?我来!”
剑锋过耳,杨乐心连脚都来不及抬,我心道完了完了,要挂在这儿了,不曾想,“嘭”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斜刺里急急弹出,直直射到连嫣手中的剑上。
剑锋一偏,一大绺头发沿着我的耳朵飞了下来,耳根处火辣辣的疼,我惨叫一声,眼睁睁瞅着自己半边耳朵被削了下来!
靠!
想来是我耳朵的情景很是骇人,杨乐心像是陡然间见到了鬼,她的脚猛地从我身上移开,我终于得到自由,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抬眼瞪向连嫣,“你要死啊!”
她是快要死了,俏脸很白,很白,白得几乎没了血色,正一脸惨败地盯着我的身后。
我困惑而又呲牙咧嘴地转过了脸,看到了萧祐。
他浑身上下都穿着白色,脸孔竟比衣裳还白,一只手微微颤抖地扶着身边的树,像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站稳身子,一双眼却是眨也不眨地望着我的脸。
他的身后,是诚惶诚恐瑟瑟缩缩的隐门门徒,均是一脸的雪白。
我捂着耳朵,有些发呆。
直到连嫣在我身后低唔一声,大股黑色的血从嘴角涌了出来,她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痛得厉害,身子软软地就滑了下去。
神情顿时衰败枯萎,再也不复方才要杀我时的凶狠阴骇。
我愕然地转头看向了她,看到了她胸口处那排列整齐的一行钉子,钉子很密,扎得很深,从钉尾处隐隐有泛青的黑气冒了出来……
那钉子有毒!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张大了嘴,就见到连嫣蜷在地上,越挣扎,就越是抽搐,可越抽搐,她的动作就愈发的缓慢。
自始至终,她没有哭,也没有喊,而是死死的,死死的,盯着萧祐的脸。
隔着好几步的距离,萧祐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他说,“风雅,回来。”


 【170】共寝

我被带到了萧祐的房里,止血,包扎,统统是萧祐亲手来的。孽訫钺晓
他一边为我救治耳朵,一边低低的喘。
他的脸色很白,很白,额头上不时会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我看着他,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见他薄唇紧抿,秀眉微蹙,显然是难受得很,可他没看我,他自始至终都盯着我的耳朵,好像那丑陋难看的豁口是这世间最要紧的东西。
我一时间有些怔怔,也顾不得疼了,就那么恍恍惚惚地盯着他的脸愀。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微叩门声响,萧祐没动,我也没动,两个人依旧沉浸在那片沉默里面,顿了片刻,杨乐心推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上前报说,“连嫣死了。”
我身子一震嵴。
萧祐却是面不改色,修长手指捏着绷带,正小心翼翼地往我耳朵上缠。
杨乐心眉宇间滑过一抹忧色,她低头叹道,“左护法虽骄纵无情,但终归是皇家的人……门主此举,等于是向皇家宣战……”
萧祐还是不发一言。
我抬眼看了看萧祐,又看了看杨乐心,杨乐心也看着我,眸子里满是对我刮目相看的惊讶。
我扯了扯嘴角,想要苦笑,却不防这一苦笑脑袋就跟着动了动,耳根处顿时火辣辣的疼,禁不住便“唔”了一声。
萧祐终于开腔,“疼?”
语气里满是浓浓的关切。
杨乐心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躬了躬身,“左护法的后事,属下会谨慎处理……属下告退。”
我眼巴巴地看着杨乐心快步离开。我也想走……连宝还在连嫣院子里头?
萧祐抬起了手,扳住我的脸,逼得我不得不同他对视。
他眼眸深深,再问一遍,“疼?”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心里很乱,脑袋也很乱,立马就耷拉下眼皮,可有可无地说,“还好。”
他没吱声,再次拿起了绷带,继续缠。
房间内一时间静得可怕,也静得诡异,像是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我不自在,很不自在,可又不敢动,生怕耳朵疼得厉害,只好木偶一样地僵硬坐着,一动不动,也不敢吭声。
如坐针毡。
萧祐的手指修长,微凉,缠绷带时,偶尔会划过我的耳朵尖,偶尔会触碰到我的脖子,我其实下意识地想要战栗,却又拼命忍着,实在是不啻于一道酷刑。
绷带终于缠好,上好的伤药似乎也开始发挥效力,耳朵不再像起初那么的疼,反倒有一些烫,热热的。
我怔怔地抬起手摸了摸,就听正摇摇欲坠起身的萧祐低声说。
“木头。”
我愣了愣,抬眼看他。
他不再看我,转身就走。
直到他身形微晃地走到门口,我才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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