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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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言的额头左右不定,暗色的眼瞳盯着天上的星辰,他抬起头微微笑了,夤夜中的雨丝飞布,在苦涩的淮夷多日无雨后,老天似乎开眼了一般。姜岐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背挡在自己的身前,像父亲一般,为她遮风挡雨。
姜岐的手轻轻的伸到他的背上,宽阔而挺拔。她轻轻一笑,手轻轻的抚摸在他的肩头上,玄言忽然变感到一阵闷痛,连着潮湿的阴雨下的血水缓缓流下。
他回过头,手指碰到了对方肩头同样流血不止的伤口。他看到那女孩儿妩媚的笑脸,果真是一脸算计的模样:“只有一件事你算错了,为了将敌人送下地狱,我自然也能舍弃自己。”
两人相视而对,呵然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每一对都在相爱相杀,我可能不习惯甜文,毕竟众生皆苦
第38章 濯濯淫雨
这一夜的雨下的蹊跷。氤氲捧着手中的雨水,随后面色旋即枯萎了下去:“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她抬起头,东北那处晦暗不明的天空中仿若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吸食着万物生灵。三苗会征战而起,淮夷更南会失去水泽,想必北边也必定不好过。虫灾、地震、海啸…女娲的神力所影响的震动非同小可。
千万年前,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迁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他的主人接过父亲走后肆虐的洪水,方才有了这片土地。
“候人兮猗!”
“候人兮猗!”
涂山氏的哀鸣声仿佛千年未在她的耳边散去,她仍记得那个年轻女人在雾山上仰望的目光,当洪水散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太多年。
竹林中的飞鸟旋绕出光晕,氤氲抬起手挡住难得的太阳,这潮湿之地难得放晴,对她而言却是一种折磨。
氤氲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眼光的透射下迅速的紧缩退化,似淮夷毒蛇一般迅速的蜕皮。“啊——”氤氲悲鸣一声,将身体隐在林竹之中躲避着向日的日光。
“是你?”她睁开眼,心中流过一段清流,竟是那反复无常的美丽少女,她的心口中注入一丝清流,湿润的钻入心中。
她在姜岐的搀扶下轻轻的筑起形态,缥色眼瞳微微睁开:“你为什么…”
姜岐抱住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圈出一个个旋涡:“闭上眼睛。”氤氲听着这奇妙少女轻轻做法,口中喃喃低语,她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感受着湿拙的水分渗透开。
“水…”二人飘身而下,氤氲眼带惊奇的看着向上盈溢的水汽,她抬起头看着逆光下的姜岐,从未感到内心有如此喜悦过。
“天道不振,女娲冷酷,为什么你们还要费尽心机维持这一切,有时候我真的不懂…可是万物有道,我并没有完全的资格来指责你们。”
氤氲睁大眼睛,沉凝的面容出现了一丝惊奇:“你决定帮我!”
姜岐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唇边,如情人喃吟:“女神,您放心,这个恩怨总有一天您会还回来的。”
虽说如此,苏题见到玄言同姜岐仍旧小小的吃惊,转瞬之间便一副了然模样:“二位昨夜想必是鏖战,怎么肩上又双双受伤。”姜岐冷冷的哼了一声,玄言淡淡的撇撇眉头。二人之间气氛诡异如云山雾罩,氤氲在一旁沉凝着面容不知何言:“这…”
苏题宽大的衣袖掩住唇轻笑:“不必多言,想必二位一贯如此…热烈。”
姜岐淡淡的煽动贝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既然土生金而金生水,咱们利用五行,那水源可不是凭空来的。”
氤氲摇了摇头:“吾观天,如今女娲踪迹不明,北方地震虫灾,南方兵戈而旱,都为了补东夷之漏洞。南土皆为酸壤,遍布毒蛇害虫,根本无法运转海道。所谓海晏河清,只因天下之道生生不息,天下天风水物绝非隔绝而来的。”
“可是如今乾帝坤后已经失去踪迹,女娲的身影却不为人知。乾帝坤后代表着天地法则有序运行,一切的灾难都是他们开始的。”
姜岐皱着眉头低语:“他们消失多久了。”
氤氲摇摇头:“已经将近二十几个岁月之久了…”
脑海中杏黄衫的女子再次出现在脑海,姜岐皱着眉头:“难道那个女人不是坤后,而是…女娲?”
其实那女人的样貌她已经记得不太清晰了,只是记住那冷淡的面色隐藏在云雾之中。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那个同自己交换父母生灵神秘女子是坤后,可是也许她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经见到众神之母了呢?
姜岐微微颔首,遮住了淡漠的眉眼:“原来我还恨错了人呐…这样说,三界却是一直在崩坏。女神,请听我一言,金水相依,水旁往往伴随着金,因而此中之水最为纯净,然您却忘了,六十四主神中尚有能够炼金者…”
氤氲的眼瞳慢慢睁大,颇为惊异的看着她:“子宴——需宫之神子宴,他掌管世间的珍馐美味,但是他却有一项特殊的玩意儿,便是堂庭山之金,那金纯度极高。”
她看姜岐笑得不明所以,只是一脸少女天真:“女神,这边是您的本事了,好好将这位需宫之神‘请’来,自然便能够让他吐出天下的川泽来。”
氤氲的眼神一亮,便化作一团水雾飞身而去。
玄言在一旁抱着剑似笑非笑的瞥着他:“此神多半是得罪你了。”
姜岐幽幽一笑:“没错,谁让他曾经从我的手下逃走了呢,不过欠的账迟早要还回来的。”
氤氲不愧掌管水道多年,不过几日之久,竟然变着法儿的将子宴连着捉了回来。
“嚯!氤氲,汝这暴女子,本神窝在天宫中好好的,汝为何意!”那青爽朗带笑的声音便从竹林的深处渐渐传来,姜岐睁着眼皮打了个呵欠,便看到氤氲一阵暴风给予由水面上腾空而起,那漆黑的发缠绕着水汽将红发的青年卷到姜岐的脚下。
子宴看着面前的艳丽少女勾勾手指一笑:“在这儿在这儿…需宫之神逃走倒是快的很…”
“嘁…怎是你这小姬女!”
氤氲冷淡的面容似有不耐,直接将这叽叽哇哇的青年捉到一旁疾言厉色。不一会儿子宴便一脸爽朗的笑意:“喝!不早说此言,氤氲,吾和你罢了!”他拉拉扯扯的跑到姜岐面前:“汝要多少堂庭之金!”
姜岐托腮一笑:“那要看看女神想要几分水了。不过嘛…十寸金一寸水,您可否通其意?”左侧一个似笑非笑笑里藏刀的桃花少女,右侧一个杀气腾腾盯着他的上古之神,他张大嘴巴讨饶两声:“晓得啦晓得啦,你这小女子真是天生报复心,吾便将藏蕴金石悉数交给汝好罢!”
堂庭山之金色性纯良,在子宴的运作下喷洒而出,姜岐手中摸着那金砂低笑:“多少人爱财如命,却不知命数皆在神之手中。”
子宴在一旁擦掉大汗露出个爽朗笑意:“这小女子真会指使人,还不是报复吾曾经从他手下逃脱呢,嘿…幸好遯宫那个家伙将我用水渡走。”
姜岐转过头则去问一旁的氤氲:“您是如何将他抓来的?”这需宫神倒是溜之大吉的本领高的很。
氤氲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在溪水旁敬告上天,遯宫之神便又将他送回来了。”姜岐勃然大笑,看来神宫中不乏有趣之人呐!
她回首看着一旁的苏题低语:“听闻您能够捕捉世间神仙气息,别忘了您的承诺,我们要女娲的消息。”
苏题静静的点了点头。
姜岐猛地使力,却发现有些头脑眩晕,她狠狠的盯了一眼玄言,对方立刻乖乖到阵前将灵气置于她的体内。姜岐轻哼一声,霎时间面色凝重,她的手指打出奇特的怪异的结印,在天空中聚起金色的气团:“少阴之气,温润流泽,西方诸神,白之燥气,以渡水泽!”
空中金砂如同轮转一般飞扬起来,细细的金砂给人的感觉澄亮而美丽,慢慢的化出破碎喷薄的湿气。氤氲的眼角潮湿,伸出双手去接触干涸中的湿气:“是水、是泉水啊…”金砂在空中如同狂魔乱舞,在那纤细的手中旁转动着,忽然便喷薄出淮夷的川泽江河。水道在一瞬间止步不前,如同山洪爆发般为干枯的林中带来了水汽。
“我王…”氤氲缥色的眸子中浮起淡淡的雾气,她的嘴角是有千年难得一见的笑意:“我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禹王划分九州、列土封疆,然而这个年轻女人却抛弃了统治人间的权力,仍旧守在水道之中坚守着自己的荣耀。
姜岐低下头去眼中神色莫变,淡淡的嘿然一声,这算什么,她本来极其讨厌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祗,怎么现在心会如此酸涩呢。
能够找到自己为之献出生命的理想,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嘁…神这种东西。
“你可真应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就如同幼童闹别扭一般。”玄言托着面颊在一旁轻言轻语,姜岐分明从中听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轻轻“啧”了一声:“你这废物最好把苏题大卸八块,他看起来不似轻易开口的男人。”
玄言垂下头丝丝哑哑的笑出声,从嗓子眼儿中带着些令她难懂的愉悦:“时间太久远了,快要怎么忘记去威胁他人了…”
姜岐转过头去嘴角轻嘲弄,这个骗人的男人。
夜间的水汽变得湿润起来,姜岐坐在陡峭的崖边,看着天上的星辰,她从未想做救世主,可是这一次却破例。然他们都知晓,此计不过是饮鸩止渴,这弥漫的水汽在指尖如流沙般细细的渗入土壤中,还能够存活多久呢?神官的指令任何人都无法决绝,世间所有的生灵都必须要为了填补女娲的漏洞而存在。东北的黑洞慢慢变小了,可是女娲引起的灾难后续仍旧在继续。他们虽然在淮南的一隅与神灵同居,却避开了世外那些饿殍遍地的灾难。
姜岐在漏液中置于川泽之间,将贝扇放在面颊边喃喃低语:“姜家的女人永远不能止步不前,从今以后,你就陪伴在父亲母亲的身边吧!”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贝扇轻轻的抛在天空中,扇中滚动着泼天的清冽灵气,如同山灵般永远镇守着淮夷的水泽。
姜岐看着空荡的手心,轻轻的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是不是分卷比较好这个样子……
第39章 戡戡武运
“她终于做出了选择。”苏题的手轻轻抚摸那引喙长鸣的鹤,湛蓝的夜色一闪而过强大的雪色光晕,一瞬间照亮了天空:“人欲埋葬过去是痛苦的事。”
玄言沉蓝色的眸子映射出淡淡暖意:“人只有斩断那些幼稚的羁绊,才能够修成大道。”苏题歪过头,细长的眼颇有一点精亮的稚气:“所以你的大道就是去弑神?”
玄金色大剑在手中鸣啸着,玄言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躁动:“鹤鸣在阴,其子和之…汝为中孚宫主神,这无有特特别。然你曾经为卜筮——苏题,我并不想杀了你,前提是你要听话。”
空气中一瞬间沉凝下来,苏题淡色的唇轻轻一动:“你竟然知道我的前身。”
“不要同我耍弄这些文字游戏,既要贪多求得姜岐的帮助,又想要为你们的女神设立障眼法。”
玄金色大剑立在苏题的脖颈,稍微用力就会斩断他的血脉,玄言的声音则是温柔至极的:“你也无需再揣度我的身份。你还太年轻,要好好留着生命做你的闲云野鹤。”
空气中的沉凝渐渐变成了沉默,苏题淡淡叹息一声:“您自然不将我放在眼里…自从我登临神位以来,从未见过女娲真身,只是世间仅有神灵授意之处方能兴建女娲神宫。自大邑商女娲宫后,她的身影便只出现在风夷。”
“你的意思是,女娲的圣体已经回到了天宫?呵…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冷酷狡猾的,怕是没有如此简单吧。”苏题遮住眼角,细细的盯着玄言脸上的表情,自嘲、漠视,还有那隐藏在其中的…杀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