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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养青梅-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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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森渊想说是。
  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口,“我再想办法多留几天。”
  他刚才还在心里暗暗瞧不起菊花园里那对怨侣呢,亲眼见到元娘,他又忍不住顺着她。
  “那我们在这说说话。”沈朝元左右看看,这里也没处坐,不过不要紧,站着聊她也不累。
  盛森渊却说:“先不了,你先回去。”
  “为什么?”沈朝元立刻揪着他的衣服,“您要跑?”
  盛森渊哭笑不得,“我没跑,可你得回去一趟,有个交代。”他也是好久不见,忘了元娘傻,他不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她哪能想得通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先答应留下又说让她回去,她可不就以为他是要跑?
  他很有耐心地给沈朝元掰扯清楚这里头的道理。
  说白了,沈朝元真得回去。
  刚才他是突然把沈朝元带走的,但她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脸熟,就是之前站在沈朝元后面的侍女。盛森渊估计沈朝元身边的人也都训练有素,知道她喜欢自己玩,但为了安全不可能真让她自己待着,所以悄悄在后面保护。现在他把她凭空带走,等于凭空消失,保护沈朝元的人不得急疯了?
  那人肯定要回去禀报沈朝元失踪的事,这不是小事。
  他的元娘现在是晋王的孙女,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孙女不见了,晋王会不管?
  为了安抚他们,沈朝元就得马上回去露个面。
  其实道理很简单,难的是讲到沈朝元懂。要不是盛森渊习惯与她交流,她也最能接受他的说法,盛森渊真的很难在三言两语间给她说清楚,搞不好说一个晚上她都想不通。讲明白了,沈朝元懂了,“哦,原来我后面一直有人跟着,那我怎么没发现呢?”
  “她武功不错。”但见识过李伤的武艺后,盛森渊也最多送青黛一句礼节性的“不错”了。
  “但您肯定比她更厉害吧?”沈朝元问。
  “当然!”盛森渊在自家元娘面前绝不会露怯。
  “就算比她厉害,您也还是不能把我一起带走吗?”沈朝元又问。
  盛森渊叹了口气。
  每当元娘对他可怜巴巴地说话,他就总是无话可说。
  “不要紧,反正您去那之前,还记得来这找我,我就相信您一定会守承诺。”元娘自己找补。
  盛森渊又叹了一声:“飞燕山我是一定要去,分离几年,总好过只相聚几年。”
  是非轻重,他能分得清。
  可是他的未来在他手里,元娘的呢?
  “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挺好。”沈朝元笑着说,“算了,不讲了,我先回去露个面免得郑婵姑姑担心,之后再跟你说。”这些天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她又不赶时间。他可说了,他会想办法多留几天。
  “嗯。”
  二人明明是久别重逢,却像昨天才道别,说话时依旧与从前没有两样,没有感慨没有尴尬。
  就像是——昨天还有些话,我忘记讲,等下再说。
  沈朝元被盛森渊送回晚宴附近,她快步踏入园子,恰好和青黛前后脚到。
  青黛刚把郑婵拉到旁边哭诉一声县主失踪,沈朝元就冒头说:“你们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县主您在这?”青黛懵了。
  郑婵还比较冷静,问沈朝元刚才去哪里散心,有没有遇到怪事。
  “随便走了走,不过没什么意思。”沈朝元眼都不眨,“青黛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青黛白着脸低下头不敢说话,郑婵叫她跟踪,可没叫她告诉沈朝元。
  郑婵对沈朝元说:“她不舒服,我让她出去休息一下,她怕您不答应。”
  “我哪有那么坏,青黛你去休息吧。”沈朝元很大方地给她放了个假,“明天还不舒服,就去叫大夫……呃,别叫那个姓梁的。”
  晋王府的太医院里,就一个梁太医叫梁晚清。
  郑婵看了青黛一眼,青黛摇摇头,走了。
  “您不喜欢梁太医?”郑婵问沈朝元。
  “不喜欢。”沈朝元挺坦然,“我们就少跟他来往吧,不用特意针对他。”
  “是。”郑婵点头答应,然后又迅速低下头,“三小姐。”
  沈朝元回头一看,原来是沈朝夏回园子了,朝她笑眯眯点点头,“三妹。”
  她学的延陵郡主口气,口音也像,沈朝夏听到忽然就打了个寒噤,抬头见是她才放心。
  “县主。”她与沈朝元打了声招呼,擦肩而过。
  沈朝元继续跟郑婵说话,“郑婵,我也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您和大公子说一声就行。”郑婵马上给出建议。
  沈朝元领会,返回园子找到沈朝祎说了几句话,顺利脱身,“他好像心情不好。”
  郑婵一直没注意他,听到这句话往园子里看了一眼才若有所思,“是啊。”
  “算了不管他。”沈朝元等着郑婵把青宁青薇和杨柳叫出来,一行人同回正月园。
  回到正月园,沈朝元立刻说自己困了要睡觉。
  洗漱后,沈朝元先把其他四个人打发走,接着抱着书很郑重地说:“我要自己睡。”
  话是说给留下的郑婵听。
  “是,奴婢不打搅您。”郑婵一边铺好被子一边说。
  “我房间里不用留人,我要自己睡。”沈朝元僵硬地说。
  她第一次尝试,说话难免不自然。
  郑婵果然疑惑了,问道:“为什么?”
  “反正我就想一个人待着,我得想点事。”沈朝元决定耍赖。
  “您要想点事?”郑婵嘴角抽了一下,“唔……那好吧。”
  耍赖还是挺有用,换杨柳可能也跟她耍回来,郑婵则不然,虽然她一脸狐疑,却依旧答应。
  如果沈朝元一意孤行,就算是跳崖,她也会跟着跳,出个房间算什么。
  “奴婢告退。”郑婵抱着被子出去了。
  “呼。”沈朝元第一次干这种事,很没经验,还有点紧张,等人一走才敢喘气。
  过不久,外头也熄了灯火。
  院子乌漆墨黑,卧房里也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初吹了蜡烛都这样,渐渐的,沈朝元可以看清屋子里一点东西。
  这时她发现卧房里冒出一个立着的人影。
  饶是心里已经做好准备,沈朝元仍吓了一跳,喘了两声才问:“少爷?”
  “你现在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人影款款走来,到了近前,脸就能看清了,正是盛森渊。
  他停在床前,没有坐下,站着与她说话。
  沈朝元叫他坐也不肯,说了两次,他才退后去搬来了一个凳子。
  等他坐下,沈朝元终于不用仰着头了。
  “我老抬头说话,脖子疼。”她这么说,盛森渊才肯去拿凳子。
  可是她也好,盛森渊也好,好久都没说话,在淡淡的月光里安静地看着对方。
  “有没有人欺负你?”盛森渊问。
  “我在这里过得挺好。”沈朝元又答了一次,“郑婵姑姑很照顾我。”
  “郑婵姑姑?”
  “她是我母亲的侍女,我父母死的时候是她带我逃走的,不过途中她为了引开敌人不小心掉进山谷里,把我藏在路边,然后您找到我……”
  “对。”
  “我以为来这里能看到我父母,我后来才知道他们都去世了。”
  这些盛森渊都知道。
  全是李伤告诉他的,得知他打算来京城,她就猜他要见沈朝元,说了很多关于晋王府的事,免得他与沈朝元重逢时说些不该说的话。不过,即使他全都知道,但听着沈朝元说这些他知道的事,他也没有一丁点不耐烦,依旧耐心地听着,等她说完才安慰几句。
  “我不难过。”但沈朝元说,“少爷,我看话本里说,有家人去世的话应该悲痛欲绝,可我不会,这是不是很不正常?”
  

☆、新木钗

  
  换到旁人身上那么骂句冷血也无妨,可是沈朝元本来就不算什么正常人。
  “你别担心,这不要紧,你没和你的父母相处过,自然没什么感觉。”
  “唉。”沈朝元叹了口气。
  道理她都懂,可她总忍不住怀疑自己不正常。
  从她进入晋王府起,她就隐约有这种感觉,她的表现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
  尤其是第一堂经义课上的耻辱,令她铭记于心。
  她意识到她的不正常会给她带来不好的事,至少,那是一个不好的苗子。
  所以她努力做一个正常人,但越是伪装,她就越是心虚。
  就像是一个没有地基的房子,不知道何时来一场大风,就会将她与屋子一块卷起。
  那时她会飞到哪去?
  “我不在乎什么奔者为妾,就算永远不回京城也无所谓,您依旧不能带我走吗?”元娘问。
  她说这句话时,并不是以涪陵郡主的身份,如同回到过去,仍是丰城盛家的一个小丫鬟。
  元娘望着盛森渊的眼睛,满脸祈求。
  她一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
  不光是舍不得他,她越想便越是堂皇,留在晋王府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可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说这种心事,她该如何告诉他?她连表达出如此复杂的心事也不会。
  盛森渊只沉吟了一瞬,“何……”
  “算了。”沈朝元用更快的速度打断了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音节的话。
  她抿着唇,顿了顿,摇头说道:“我相信您很快就能回来,再来的时候,就可以带我走吧?”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什么都不要。
  但为什么要剥夺少爷的东西?他已经为了她弃文从武,如果让他连从军也放弃,那他还有什么?回丰城吗?一无所有,毫无前途的他,回到丰城,又凭什么忤逆父母的命令呢?那时她对于他而言就是比一个丫鬟更严重的累赘,她永远见不得光,被她拖累的他也一样。
  “我只是随便想想,但我是讲道理的!”沈朝元笑笑,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似乎方才真的只是跟他开个玩笑。
  “我一定会尽快做到。”盛森渊握住她的手,“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沈朝元微微一笑,也握紧了他的手。
  “我听说从军很危险,你要小心。”她对于战事并不是很了解。
  不然,拼着逼他回丰城,她也绝不会让他去冒那么大风险。
  “我当然会很小心,我知道你会担心我。”盛森渊随口回答一句,并不想深谈,便转而说起了别的事,“你还记得你离开前我在院子里建造了那栋小楼吗?现在已经建好了,等以后,我带你回去看。对了,还有这个。”
  他拿出绣着渊字的荷包,这是分别那天,沈朝元亲手绣的,亲手送到他手里。
  盛森渊一直带在身上,只洗过两次,都是亲手洗净,然后晾在屋里。
  沈朝元也翻身下床,从梳妆台的屉子里取出一个木盒,盒底埋着一根木钗。
  “这是你送我的,我也留着。”
  她怕盛森渊看不清楚,将木钗举到他面前。
  木钗尾端,也刻着一个“元”字。
  盛森渊说:“没想到你还留着。”
  那天分别时太匆忙,他以为沈朝元把木钗留在了盛府。
  “您说要去别的地方,我当然也带上,它是我的宝贝。”沈朝元得意地说。
  正因为有这份考量,她才没把它弄丢。
  正得意间,没料到盛森渊突然从她手里夺走木钗,换了一根。
  一样是木钗,可沈朝元能看出分别。
  尾端的“元”字,新换的可粗糙多了。
  盛森渊不好意思地说:“你收好这个。”
  “那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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