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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燕飞 完结+番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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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之明笑道:“那我也去。”
  “也是,你个瞎子怕什么。”晏梓打趣道。
  …
  “醉香堂呢,是霂州最大的馆子了。”胥之明说道,“人多,姑娘也多。不过醉香堂最独特的一点是那里头不仅有卖身的,卖艺的也有。嘁,真亏那老鸨能养得起那么多姑娘……到了吧?”
  晏梓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座二层楼,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花哨的牌匾,写着洋洋洒洒的“醉香堂”三字;大门上挂着红纱,愈显暧昧;二楼的窗边歪歪扭扭坐着些姑娘,门前有两个姑娘招揽生意,还能嗅到各种香料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内里一片莺歌燕语。
  “怎么还是这么多人……”
  “老鸨不在吧?怕是老鸨偷偷告诉的衙门,没有声张。也是,若是说出去了这是要坏生意的。”
  说着,胥之明便走了进去。
  姑娘都认得这尊煞神,互相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晏梓。
  “胥少爷……这后面这位公子……是来听琴的还是……”
  “晚婆呢?”
  “胥少爷!”醉香堂的老鸨晚婆匆匆忙忙地从里屋迎出来,她脸上的脂粉没抹匀,明显是手忙脚乱瞎堆出来的。
  晚婆赶走了那些姑娘,领着他俩到二楼。晏梓见他那副模样,只得屈尊降贵地扶了他一把。胥之明一愣,低声无奈道:“多谢。”
  “这事儿……我没跟姑娘们说。一来,怕惊动了各位官老爷,二来……这人是我今早去看时就已经没了的,只来得及到衙门去报了,老婆子我又怕这下毒手之人就在馆子里。”
  “嗯?下毒手?”胥之明问道。
  “是……这位公子,您悠着点,老婆子刚进去看到的时候魂儿都要吓没了。”
  晏梓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有血腥味。”胥之明低声说道。
  刚一进门,那股血腥味便陡然重了。晚婆急急忙忙地把他俩拉进门内,关上了门。
  胥之明朝着那股气味的源头走去。正是房内的那张床。
  “晏公子,怎么样?你直接告诉我。”
  晏梓打量着那具尸体:“女子,头发被剃了——不对,应该是扯了?头皮有损。”他上前掀开了那张盖着其身子的被子,露出了底下残破不堪的躯体。晚婆只见了一眼便立刻退至一边,扶着墙,抚着心口缓解干呕的痛苦。
  晏梓继续用那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肚子被剖开了,内脏被捣烂——嗯,再看她的脸,眼珠子也被戳烂了,”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掰开了她的嘴,“果然,舌头也没了。”
  “手脚如何?”
  “手腕脚腕皆是……骨折。”
  “看来是个忠诚的信徒呢。”
  “不过头发算是怎么回事?”晏梓回过头来看他。
  这时,晚婆总算是缓了过来。她目不斜视地望着胥之明,问道:“胥少爷……这是怎么说?”
  “眼下还没查明白,但应该是与怪力乱神有关……等一下,麻烦晚婆您出去一下。”
  “啊?啊,好、好。”晚婆哆哆嗦嗦地走出去了,带上了门。
  晏梓倚在床边,问道:“怎么?”
  “你说她的头发没了?头皮坏得如何?”
  “血淋淋一片呢——”
  “像是急切地要把头发连根除了,是吧?”
  晏梓愣了一下,看向了胥之明。
  “据闻睚眦的教义中有借鉴其他宗教或是迷信的说法。虽然我眼下只是猜测……但是说不定,这姑娘的死会与睚眦有干系。”
  “你怎么就确定头发会是与迷信有关。”
  “据说,若是捣烂了人的双目,拔了人的舌头,折断人的手脚,到了阴间,即使有天大的冤屈与怨恨也难以向鬼差说明。这是迷信啊,那么为何要多此一举扯了头发,这也能想明白了罢?”
  “你这说法……有点生硬了。”
  “那便生硬地想下去罢,”胥之明笑道,“咱们下楼去瞅瞅。”


第5章 露伊
  “我们回你家来做什么?”
  晏梓轻快地跃进胥家的侧门里,探出脑袋望了望那仍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大门。
  “时辰还未到,我们晚些过去查,先回来吃顿饭。”
  晏梓应了声:“这事儿蹊跷。倘若当真是睚眦下的手,那……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哪?”
  “……也许是手上有与睚眦有关的事儿也说不定。”说着,胥之明已经把晏梓带到了厨房。这日也是张青则掌勺。他俩到的时候,张青则正在百无聊赖地用面团捏兔子玩。
  “青则姐。”
  张青则愣了一下,腾地站了起来,手脚还是僵的。待看清了他身后的晏梓时,方才松了口气。
  “你小子这会儿跑来做什么。”
  “我俩待会儿要出去,想先吃了饭,”胥之明回过头向着晏梓,“你要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我想早些回去看看尸首。”
  胥之明暗自腹诽了一句晏梓心大,当着姑娘的面也敢这么说。
  张青则的脸白了一下,走到灶前,生火,准备煮汤面了。
  胥之明道:“仵作应该会把尸首收到义庄去验,咱们先回醉香堂去审——问问那儿的姑娘。”
  “……这算是把案子给咱了么?不用跟关大人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胥之明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我以前都是先斩后奏。案子都是抢来的,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我那倒霉样子么?是了,你看看你,抢什么抢,你要是不抢不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你他娘的可给我闭嘴吧。”
  …
  张青则的手艺不错,常人吃了她做的饭菜都得叫好——所以给晏梓这个看着就是要跟案子成亲过一辈子的人吃真是浪费了。
  晏梓扒了几口饭就算完事儿了,还嫌自己面前这瞎子慢,给他布了一堆饭菜进碗里。
  “你平时怎么吃饭的啊?”
  “有侍女给我布菜,”胥之明笑道,“当然,今日要谈案子,那就得我自个儿摸了。”
  “……大爷您这眼睛……还是省省吧。”
  “不过,你觉得怎么说?”
  “……醉香堂是几时闭门的?”
  “不至戌时。”
  “假若当真是夜间行凶,那店里的姑娘……确实是最有可能的。”
  “等等,”胥之明咬了下指节,“……晚婆说,她今早去看时人已经没了,也就是说……
  “……姑娘们甚至是老鸨都不知道是何时死人了……那样惨烈的死状,不应没有任何动静,为何没人听到声响?”
  …
  醉香堂今日早早关门了。
  待几个捕快将人用布裹好了抬出去了,晏梓与胥之明方才不紧不慢地到了。
  二人侧身进了醉香堂。白日里那熏人的香气都已淡了下来,一屋子的姑娘面面相觑,有些恐慌。
  “想必你们已经看到那姑娘了……呃,那姑娘叫什么?”
  一个姑娘瞥了这有些粗枝大叶的银发人,道:“她、她叫露伊……是个刚来的姑娘。”
  晏梓本来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闻言猛地抬头。
  “是卖身,还是卖艺?”
  “回胥少爷,”老鸨说道,“是卖艺。”
  “哦,也就是说,或许是有哪个脑满肠肥的看上她了,求而不得,痛下杀手也……晏公子?”胥之明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晏梓没了声儿,回头去寻他。
  “晏公子?晏梓?燕子!”
  晏梓终于被叫得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眉心,道:“没事儿……”
  “……你若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去歇息罢。精神不济会影响你的判断。”
  “我不是困……是……这姑娘……啧,走神了,对不住。”
  胥之明点了点头,问晚婆:“昨夜,醉香堂里是否有人自大门进入?”
  “怎么会呢,醉香堂一旦闭门,都是要落锁的。”
  胥之明又问姑娘们:“你们中,有谁与她关系甚好么?”
  “有呀,千儿与浸梅不就……”
  “是哪两个?”
  晏梓扫了一眼她们。
  “千儿是那边那个,浸梅……诶,浸梅呢?”
  …
  堂上顿时一阵静默。
  胥之明叹了口气,道:“晚婆,劳烦您带我们去看看浸梅姑娘。”
  晚婆应了声,忧心忡忡地拿着一张羊皮纸,带着他们二人上至二楼的一间屋门前。这门上有块嵌在门板里的牌子,牌上带着暗纹,似是几朵亭亭玉立的莲花。
  “等等,”晏梓喊了声,蹲下来,看着门牌角落上的一列娟秀的字,“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晚婆愣了一下:“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胥之明皱了皱眉,问道。
  “这是……这是露伊那孩子房门的门牌啊?!”晚婆看了看手中羊皮纸上的地图,惊道。
  闻言,晏梓二话不说,连门也不敲了,直接踹了门进去。
  屋内点了几根明晃晃的蜡烛,一个姑娘站在大红衣柜前,抱着脑袋,身着一袭不整的绯红罗裙,头发凌乱不堪。细看,还能发觉她其实整个人都在颤抖。
  “浸梅?”晚婆上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浸梅扑到晚婆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胥之明偏过头,问晏梓。
  晏梓眉头紧锁,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下来拍了拍,走上前。胥之明愣了一下,扭过头面向他们的方向。
  “姑娘你还好么?”
  “不是我!我没有啊!”浸梅在晚婆怀里嚎啕大哭,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终是哭晕过去了。
  晏梓打开衣柜的柜门,只见里头堆叠起来的衣物上,赫然躺了一把已经带血的短刀。
  晏梓把它拿了起来,翻着看了一遍。这把刀的刀刃已经钝了,上头的血迹也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晏梓把它拿在手上掂了掂,眯起了眼睛。
  “胥之明,喊人来把她带走吧。明天让衙门贴告示,就说杀了露伊姑娘的人已经抓到了。”
  晚婆一听,立马搂紧了怀里的浸梅,说什么也不肯放了。
  “你血口喷人!浸梅胆子小,怎么可能杀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晏梓淡淡说道,把那柄短刀用帕子包了起来,“就像,你看得出我杀过人么?”
  晚婆僵住了。胥之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道:“晚婆,您不要瞎护了。你也别闹了,”他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了,“等会儿就叫人来带她走。现在你跟我回去。”


第6章 噶努
  胥之明让人在他房间里放了暖炉,留了晏梓在他房里烤火,自己出去了。
  晚些时候,侍女送了一盘糕点进来。晏梓要了两张被子,一张铺在木椅上,一张裹在自己身上。
  不久,胥之明卷了一袭寒风,匆匆跨进门来,转身把门合上了。
  “你……咳……你今晚要不先回去,太晚了。”
  晏梓听出了他话语间的那点未消的怒意,挑了挑眉,起身把他拉到了木椅上。那张被子被火烤了许久,已经是暖烘烘的一片了,裹在刚从寒风中脱身的胥之明身上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火的东西。
  胥之明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抬起那张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默默面向他。
  “你先烘会儿,我还有话得跟你说。”
  “……那行吧。你想说……咳,说什么?”胥之明把脸埋在被子里,闷着声音问道。
  “我晓得的,”晏梓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觉得杀人的,不是浸梅。”
  胥之明皱了皱眉。
  “……你果然在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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