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华医 >

第6章

华医-第6章

小说: 华医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大娘很意外她居然是个这么热心的,胃里着实难受,又见阿依是真担心她,便点点头,哑着嗓子说:“你去吧,若真遇上人,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阿依便穿上衣服拿了钥匙出门去了。
  厨房和她们住的下房只隔一堵墙,除了厨房的人,平常很少会有人从这里经过。今晚的风很大,迎面吹来都有些割脸,阿依拉紧衣领,抬头看了看天色,将近子时了,她猛然想起白天那位大人和她说的话,又是一阵刺心,忙晃晃头甩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来到厨房,开了锁进去。
  她本身节俭惯了,现在又是在制度严格的厨房里开小灶,便不敢点灯,只燃了根蜡烛立在小炉子上。因为以前在王大娘家经常照顾新人,倒也熟练,她在乌漆墨黑的厨房里麻利地煮姜汤。
  蹲在地上摇着蒲扇,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远地,似夜鸟的鸣啼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让阿依觉得有点不像鸟叫出来的。
  手里的扇子一顿,就在这时,一片她从没听过的、尤为凄厉的惨叫声从一墙之隔的下房处传来,似许多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尖厉得不成人声,杂乱无序,但却是同样的恐惧,恐惧到了极点。
  阿依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颤,不小心碰倒蜡烛,室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只余小泥炉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小小火苗。接着,她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中掺杂了许多跑动声,其中有一片跑动的声响十分有力,那种脚步踏地的坚实感让她联想到孔武有力、训练有素的官差。但这里是知府内宅,官差怎么可能会在知府家制造出这种混乱。
  越来越多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终于惊动了整座府邸,于是更多的人开始奔跑尖叫起来,那些声音无一不在显示着人们到达顶点的惶恐,整个杨府仿佛突然间就沸腾了起来。
  咚!
  紧闭的厨房门前,似乎有人从墙头跃下,落在院子里。
  阿依大惊失色,慌张地跳起来,左右四顾,接着几步走到大灶旁的水缸前掀开竹盖。黑漆漆中满满一缸水泛着深色调的波光,她犹豫了一下,然而门外的脚步声已经朝闭合的厨房处踏来,她一咬牙,提起裙摆火速迈进水缸里,她身材娇小,捏住鼻子整个人潜进冰冷的水里,刚刚够用。
  她迅速合上盖子,与此同时,虚掩的房门被从外面踹开,两个手持朴刀强匪般的蒙面人闯了进来。
  阿依屏住呼吸,心跳声在冰冷的水里极其响亮,让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她害怕极了,这不是在做梦,虽然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清楚一点,一旦她被发现,必死无疑。
  她才十二岁,她刚上工还不到五天,虽然她只是个渺小的人物甚至对未来一片茫然,但她绝不想在现在死去。
  肺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心跳却越来越快速,正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已经开始要呛进冰冷的井水时,忽然,外面近距离发出的兵器碰撞声,以及紧接着那令人胆寒的两声惨叫让她的心脏狠狠地缩了一下,再一次生硬地憋住呼吸。
  黑暗中,人体倒地声与液体喷溅声在乱成一片的宅邸内显得极为细微,然在阿依听来却极为刺耳,她仿佛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
  很快,脚步远去声响起,直到最后,附近再也听不到人声。
  阿依屏住呼吸,蜷在水缸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又一次极限降临,仔细倾听左右,确认没有危险,她才悄悄掀开盖子,战战兢兢地抬起上半身,然而入目的两具被血淋淋砍下头颅,松垮垮倒在地上的尸体让她霎时惊恐地瞪圆了眼睛,想要尖叫,却似哑了一般。
  扑通!
  她再次跌入水缸中,慌张地盖上盖子,想隔绝掉外面浓重的血腥,然而却觉得整缸水已经变成了鲜红的血水,泡在其中,她努力想昏过去,脑筋却异常清醒。
  不知自何时起,嘈杂声渐渐停止,然而阿依狂乱的心跳却并没有随之平息下来。她几次三番闭着眼睛掀开盖子换气,却始终不敢出去,也不敢往地上看。空气里的腥臭一次比一次浓郁,最后一次冒头换气,与此同时,脚步声响起。她大惊失色,慌张地要缩回去,却听那人用惊喜的语调高喊道:“大人,这里有个活的!”
  阿依被吓得浑身一抖,睁开眼睛,却发现窗外已大亮,喊声正是出自门口身穿青衣的衙差之口。然后,眸光不经意划过血腥的地面,胃里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湿漉漉地转身,扶着缸沿狂吐起来。
  “带走!”严厉的命令传来。
  吐得昏天黑地的阿依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几个上前来的青衣拿绳索套住,生拉硬拽把她牵走了。
  
  第十章 冤罪呆羊
  
  两个月后。
  帝都。
  墨砚冷冰冰地望着满面恐惧跪在自己面前,颤抖得令人厌烦的豆蔻少女,脸色可见地难看,把回来复命的凤一吓得大气不敢喘。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良久,墨砚绷紧声线,语气森寒。
  “是,三爷不是让奴才把在子时出现在杨府西角门的丫头带回来么,子时出现在西角门的就是这丫头。”凤一见主子脸色可怕,忙忙地解释。
  话音未落,墨砚一巴掌扇过去,凤一堂堂一个汉子脸霎时肿胀起来,他这回终于确信自己抓错人了,扑通跪下,低垂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滚下去领二十鞭子,没用的东西!”墨砚冷酷地吐出一句,接着厌恶地看了眼跪在地上比刚刚抖得更厉害的少女,毫不留情地道,“来人,把她扔出去!”
  早有人上前来拽起少女往外拖,可怜的姑娘先是被莫名其妙地“绑架”到帝都,满身风尘还未散尽,又遭受如此粗暴的待遇,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只是张着嘴,满脸惊恐地流泪。
  墨砚却看都不看,姑娘被拖走后,凤一灰溜溜地下去领鞭子。
  墨砚背过身,抬头望向身侧那株含苞欲放的腊梅,凝视了良久,忽然自语似的轻声说:“该不会死了吧?”
  顿了顿,低下头来,似惋惜地说了句:“倒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钟灿退后,远远地侍立着,也不敢插言。就在这时,远处一青衣小厮快步走来,钟灿走过去,听了几句耳语,面色凝重地皱了皱眉,折返回来,走到墨砚身旁,轻声汇报:“主子,苏州那边来消息了,杨柏年灭门案江南省布政使已经审理完毕,和主子预料的一样,以杨柏年被鹰爪山山匪报复导致杨家灭门结案,鹰爪山的山匪也已经被顾将军派去的兵尽数剿灭了。”
  “洪广果然是个狡猾的,知道把罪往山匪身上推,也难怪年纪轻轻就坐到一省布政使的位置。”墨砚冷笑一声,语气里却带着罕见的满意。
  “还有刚刚绿妃娘娘打发人来说太后今日晨时病情恶化,只怕就这几天了。”
  墨砚生硬地嗯了一声。
  钟灿看了看他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小声续道:“绿妃娘娘还问了二爷的近况。”
  话音刚落,就见墨砚满脸厌烦,语气比刚刚更加冰冷:“她明知道每年冬天二哥必会前往南边疗养,让她做好自己的事,别再问这些有的没的。”
  钟灿忙答了句“是”,不敢再多言,垂首立在一边。
  凛冽的风吹过梅树的枝头,花蕾瑟瑟地颤了颤,墨砚面朝南方,眼里划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担忧。
  时已入冬,即使地处大齐国南部,也一样能感受到冬季刺骨的寒冷。
  早在许多天前,阿依便被套上沉重的枷锁,被两个衙差赶羊似的赶着,莫名其妙地踏上了流刑两千里的“旅程”。
  是的,她被流放了,可并没有过堂,也没有被审问。
  那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官差们把她绑起来后,又将她投入大牢,她在黑漆漆到处是蟑螂老鼠的湿冷牢房里寂寞地度过了许多天,夜夜噩梦,然后一个月后,有人拿了一张纸进来让她按手印,说她是知府灭门案的从犯,说那一天是作为丫鬟的她给山匪们开门,才把山匪们引进来的。她忙辩解说自己没有,还没说完那人就让她住口,接着抓起她的手便在纸张上按下了一个鲜红的指印。
  阿依觉得在几个身强体壮的衙差面前抵抗辩白都是徒劳的,因为他们已经全决定好了,压根没有她插嘴的地方。那人临走时她才觉得恐慌起来,匆忙问了句她会死吗,或许因为对方看她是个小不点怪可怜的,破天荒好心地解释一句,她未成人又是被山匪逼迫的,顶多判处流刑,去别处住个两三年就可以回家了。
  阿依似懂非懂,想说她没被逼迫过,她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山匪,可一看对方脸很臭,她知趣地把多余的话咽了回去。
  于是她现在脖子上套着十斤重的枷锁,正被两个衙差赶着,步履蹒跚地往离苏州两千里的富阳城进发,这目的地还是同行一个很有见识的大姐告诉她的。她觉得那天强迫她认罪的人是在骗她,因为那人从没说过去别处还要戴这么重的枷锁。
  其他同行的共有四人,清一色女子,阿依虽不善言辞却善于倾听,从她们的谈话中她得知,那个妖里妖气却很有见识的大姐失手打死了女婢;那个头发白了一半的大娘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厨娘,不知什么原因毒害了主人,幸好人没死。听说她还有个女儿,一路上总在沉默,似乎是很想念孩子。
  还有一个大娘,据“有妖气大姐”说,那个大娘是因为剪了她老公才到这儿来的,阿依虽然不太明白这个“剪”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很危险。
  还有个比她大两岁的姑娘,听说她把自己刚出生的亲生子扔进井里淹死了,可能受过刺激,路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时还歇斯底里。她的身体大概很差,每次都走最后一个,比阿依还龟速,衙差们似乎很讨厌她,每次只要她一慢下来他们就会用鞭子抽她,还故意不给她饭吃。
  阿依觉得她很可怜,入了夜悄悄地将藏起来的半个馒头递给她,却被她一巴掌打落。她用憎恨的眼神瞪着她,让阿依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坏事。
  “哼,在这里装好心给谁看啊,傻瓜!”“有妖气大姐”刻薄地嘲讽,捡起滚到角落的馒头,大口吃起来。
  “我没有装好心,只是觉得饿肚子的滋味很难受。”阿依低下头讷讷地辩解。
  真挚的语气让“有妖气大姐”一愣,拿着馒头,嘴张着,挑眉上下打量,仿佛在看怪物。
  “有妖气大姐”虽然刻薄,却很有本事,不久便和两个衙差打得火热,晚上跟他们住在一起,还被卸了枷锁每天吃好的,羡煞旁人。不过阿依觉得她是个好心人,因为在半个月后,官差们便去除了其他人脖上的枷锁,改为各自抱着,进城时再套上,减轻了许多负担。
  
  第十二章 大赦后的流民生活
  
  崇元四十年冬。
  新春佳节,大齐国南部的花州城正沐浴在一场薄雪中。
  阿依刚入城时就觉得奇怪,明明已经到了春节,整座城池非但没有一点年味,反而遍布缟素,鲜艳的颜色仿佛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雪白的绸布铺满大街小巷,比天上的雪还要白。路人们仿佛在畏惧什么,也不敢大声谈笑。从偶尔传进耳朵的一两句窃语中阿依才明白,似乎是帝都的老太后薨逝了。
  “太后死了,若是皇上大赦天下就得救了!”走在阿依身旁的“有妖气大姐”忽然说了句。
  “大赦是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