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蔷薇之歌-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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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老人，颓然瘫坐在地上，清澈明亮的眼眸变成了死灰，没有一点生命的灵气，只是，那沙哑的声音在空中向我哀求，向我追讨，向我抱怨。
“不要！不要！由希，你死我，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看到明由希的脸上出现一种我从来没有过的悲伤和绝望，意识到一向坚强如钢铁的他已经垮了，彻底地垮了，顿然心如刀割。
是我太自私了吗？是我太任性了吗？由希他一直都想像一位英勇的战士那样轰轰烈烈地死在赛车场上，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来逼迫他选择苟且偷生呢？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让身边的人选择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我了，我真的不能了！
“你还有臣啊，你还有大家啊，可是我，可是这样的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了！一个连我自己也接受不了的我，已经没有资格留在你的身边了！”腰被我紧紧地抱着，明由希却无动于衷，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让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那晶莹剔透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滑落下来，滴在他的身背上，湿润了他的肌肤。
泪是热的，但是我知道他感觉到是冷的，不是因为泪水冰冷了，而是心已经冷了！
“我接受，你不能保护我，那么就让我来保护你吧！由希，我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我知道毫无生存理念的明由希已经对人间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感觉比死还要畏惧，于是，激动地摇晃着他那麻木的躯体，哭喊着，期望能够挽回他的心。
“保护？为什么？是因为同情我，对我的愧疚吗？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堂堂明由希，却要一个弱女子来保护，多么地可笑，多么地可悲啊！”听到我的话，明由希忽然抬起头来，用一种十分陌生的冷漠眼神盯着我，然后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由希，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一向温柔体贴的明由希居然有这种冷淡的表情，我顿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气直窜心底。想到他一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于是我连忙上前向他解释，但是，却被他冷漠地打断了。
“小舒，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施舍，你明白吗？你走吧，你让我活得有尊严一点，好不好？”
“由希？”明由希的语声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苦涩、悲愤、难过、无助、哀绝，我大为震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伤害有多深，一时之间哑然低眉，只是，愧疚地轻唤着他的名字。然而，明由希听到我如此叫唤他的名字，仿佛遭受到了雷击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一脸颓然地捂住了苍白的脸颊，转过身去，痛苦地哀求我立刻离开。
“夏莹舒，我求你快点离开吧！你根本不明白老大此刻需要的是什么，即使你明白了，也不能给他的！”
看到绿毛小妖一副苦苦哀求的无奈神色，想到明朗如风的明由希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表情，我的心徒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带着满脸的泪水，一身的伤痛，迈步离开。
是我错了吗？如果当时我不坚持让他跟我一起逃离那个车子，让他就那样随着车的爆炸离开这个人世的话，他是否就不会这么痛苦呢？
是的，活着的人永远比死人痛苦！我明明就知道他要的，我永远都不能给他，为什么我还要让他这样痛苦地活着，还要在这个时候对他施舍同情呢？我居然这么残忍地摧残了这么明朗的一个人，我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啊？
我一个人在空寂无人的走廊上走啊走，冰冷的寒流静静地冰冻着我的肌肤，泪水汩汩地流淌在脸颊上，洒满路过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者说，我现在可以到哪里去，我只是知道，当我从自失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唐翼跳楼自杀的那个天台上，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在来的途中，那个总爱出风头的高铭珍用唐翼禹盯着我时的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来诅咒我的话语。
“夏莹舒，你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为什么连我唯一想去爱的人都要害死？我恨你，我会永远诅咒你得不到幸福！”
夜风如从小溪中侵染过的冰水，吹过人的脸颊上，有种彻骨的痛楚。这种熟悉的伤痛，让我想起了有关很多人的事情，唐翼的，唐翼禹的，丁吟秋的，雨夜的，明由希的，最后是宁飞扬的诅咒。
我想，宁飞扬没有说错，跟宁羽臣在一起，悲剧会不断地发生的。可是我的心已经交给了他，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他了。然而，这次的惨烈付出，让我彻底地明白了，人是战胜不了命运的，我的存在，只会带给周围的人更多的伤害，所以，我应该在这个悲剧发生的原点结束一切了，而结束一切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我的心脏停止，的办法，就是死亡！
我再次爬上那个让我心惊胆战的围栏，静静地看到下面，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唐翼，感觉到他的笑容依然温柔如轻扬的羽毛，仿佛在包容我所有的过错。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闭上眼睛，笑中有泪地跳下去。
我以为这次，再也没有人阻挡我，所有的悲剧从此都会远离我了，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让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会救人的恶魔却出来断绝我的念头。
“你以为死就可以让一切都终止吗？如果我告诉你，你死了之后，悲剧会演练得越加厉害的，你相信吗？我亲爱的小舒舒！”神出鬼没的宁飞扬突然从寂静的黑暗中跳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身手把我从栏杆上抱下来，然后粗暴地把我推到墙根上，性感的嘴唇勾起迷惑人心的弧度，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
“……”
我浑身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的震惊还是没有勇气反驳他那如同预言般准确的话语，低垂着眉头，一时无语。
“啧啧啧，小舒舒真是可爱，还是那么喜欢沉默！不过，面对我，你就不要这么害羞嘛，毕竟大家都这么熟，对吧！哈哈哈！不开心哦，算了，言归正传，本少爷可是出来告诉你一个好方法，让你把所有的悲剧画上句号的哦！想听吗？沉默？我就知道你想听了，听好了，那就是——你现在立刻离开宁羽臣，跟明由希在一起离开！”宁飞扬自我陶醉一番后，看到我一副不想理睬他的样子，于是带着诡异难测的笑容，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
“不可能的，只要我还有感觉，只要的心还在，我都没有办法停止对宁大哥的爱！宁飞扬，要离开宁大哥，不一定就要跟由希在一起的，我可以选择死亡！宁飞扬，认识你虽然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会在死后保佑你的，所以，你让我解脱吧！”我不知道宁飞扬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为什么非要我跟明由希在一起，我也不想去了解实情，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死来结束一切。
“解脱？哼，你以为你能解脱吗？你看那边向你招手的人是谁？是最爱你的唐翼啊，你听到他说什么吗？他说他很讨厌你，说你的心比魔鬼还狠毒，不想在地府上见到你，所以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呢！亲爱的小舒！”宁飞扬不断地在我的耳边吹气，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出自本能地躲开，然而，他那强有力的手臂却把我的身体死死地固定在他的怀里，动弹不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听到宁飞扬的话，我仿佛看到唐翼那冷漠的面孔就在我的眼前，吓得痛苦地挣扎着，尖声叫嚷起来。
“不是？那你问问那边的唐翼禹啊，问问他是不是？听啊，他说是呢，他说你应该活着，很痛苦地活着，不要到地府去再次伤害他们两兄弟俩！”宁飞扬宛如一个读懂人心的魑魅，总是带着残忍的笑容，把我心中的痛一点一点地揪出来，让我无法逃避地迎接□裸的伤痛。
“不！不是这样的，唐翼禹，不是这样的！”我再也受不了那如同针刺的话语的攻击了，它们让我在精神恍惚之间看到了唐翼禹那充满仇恨的映像，心痛得揉成一团，于是我用力地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哭喊着，期盼着不要再听到那如同梦魇般可怕的话语。
然而，这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因为声音是无孔不入的，所有的事情和伤痛早已烙在心底了，即使没有只字片语，心还是会痛的。
“不是这样？啧啧啧，亲爱的小舒舒，不要自欺欺人了，他让你好好活着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让你无止境地痛苦！啧啧啧，这么容易就掉泪了？那么你睁开眼睛看看，在那边还有谁？对，是丁吟秋呢，他正在诅咒你哦！唉，我真替你难过，背负的罪名竟然是这么多！”冷月无声，夜色黑得沉重，而在这让人感觉窒息的黑夜里，宁飞扬仿佛是所有亡魂追讨者的化身，脸上虽然带着一贯的邪魅笑容，然而却比恶魔的脸孔更加让人心惊胆战。
“不是这样的！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让顿然感觉到宁飞扬的话语仿佛是一个梦魇一样可怕的咒语，虽然害怕，却在意识开始变得混沌模糊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暗示，飘浮着曾经在我的面前飞逝的亡魂。
“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你就不应该存在的，不是吗，亲爱的小舒舒？你的存在只会带来无尽的伤害，你看，他们多痛苦啊，你多痛苦啊，连我这个铁石心肠的恶魔也替你感到难过呢！即使这样，你也不能抛弃你的那份所谓的爱情吗？”宁飞扬的语声仿佛是吹眠师的暗示语，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十分低沉。
“不！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来折磨我，不要！”听到要我放弃心爱的爱，我激动地捂住了耳朵，拼命挣扎着，精神却开始趋向崩溃的状态。
“亲爱的小舒舒啊，这点你可就冤枉了我哦！本少爷虽然很喜欢恶作剧，但是我对你可是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哦，一直折磨着你的人是你自己而已。因为你总是相信你的感觉，是你的感觉害了你，不是吗？”宁飞扬看到我宛如电视剧里那些被鬼缠身的受害者，带着恐惧不安的眼神瑟缩在一个角落里，不断地发抖，于是慢悠悠地走过来，伸出修长的食指抬起我的下巴，仿佛洞察一切的黑瞳直视着我，邪魅一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说谎！”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亡灵者在向我索命，哀嚎，激动地推开宁飞扬，大声尖叫起来，心中的负疚感变得越加沉重，心痛得恨不得拿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唉，真是顽固呢！你也不想想，就是因为你觉到雨夜的眼睛很漂亮，所以他才失去了他那双令人眩晕的蓝眸子，就因为你觉到明由希在赛车场上很吸引人，所以他的腿才会失去！亲爱的小舒舒，你并不糊涂，所以你能感受到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对不对？”宁飞扬突然温柔地扶起我，把我带到了围栏边，性感的嘴唇凑到我的耳边，低沉着话语，充满了诱惑的磁性之音，让我的心徒然一震。
“不是的，你骗人！”那一瞬间，我的心动摇得很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