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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中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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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的花瓣的延伸部分吹了起来。夜晚中立刻传来清脆的像哨子一样的声音,竟然是从那美丽的花瓣中传出的。青就这样慢慢的吹着,声音有时高,有时低,虽然是同一个音,但在我耳中听来,竟像是最美妙的歌曲。因为我知道这是青送给我的曲子。 。。

第四章 青(4)
那天晚上我们在河边坐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青都拉着我的手。我们甚至拉着手走到了我家的门口。我回到家的时候,手心里都是腻腻的汗。我碰过了青的手,因为害怕真的会传染,真的会死掉,好几天都不敢碰父母的手。但我还是活蹦乱跳地活着,于是三天之后,我就把会死掉地事情完全忘记了。从那晚开始,只要青和我单独相处,他都会牵我的手,紧紧的,用力的牵着。但是没有再要求我亲吻他的嘴巴,我当然也不会主动要求,毕竟像亲吻自己手背的感觉是没有什么新奇的。我只是暗自开心青终于属于我一个人了,虽然只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有雷或其他人在,青还是那个不怎么说话,拒绝别人碰触的青。

  牵手这样秘密的事,持续了好几个月。从凉爽的秋天一直持续到寒冷的冬天。秋天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吃烤蚂蚱。青烤的蚂蚱总是让所有人流口水。青会选个头中等的蚂蚱,他总是说个头太小,没有嚼劲,而个头太大,腹部也大,这样的蚂蚱吃上去会恶心。他把蚂蚱穿在铁丝上,铁丝的另一端缠在一根木棒上,然后放在火的上方慢慢的翻转。青说跟火的距离要控制好,靠得太近,会把蚂蚱烤焦,太远又不容易熟还会有烟熏的味道。于是一只烤的金黄的蚂蚱会立刻的被我塞进嘴巴,香香脆脆的感觉甚至比几年后我吃到的薯片更美味,因为蚂蚱是荤腥的纯粹的香,而薯片则是人工的调料。听到我嘴巴里个崩的声音,雷就会拼命的在旁边咽口水。而青则是不声不响的开始准备烤下一只蚂蚱。多年以后我经常会想到这样的场面:留着黄色的水稻梗的稻田里,一个认真烤着蚂蚱的男孩子微微笑着,一个满足的嚼着蚂蚱的扎羊角辫的女孩子和一个猴急得抓着脑袋,沿着口水,看着烤蚂蚱的小男孩。当然,那天青是没有笑,他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只是我回忆起来的时候总觉得他那时应该是在笑的。

  冬天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零食了,青带着我们捉麻雀玩。捉麻雀的方法很简单,在雪地上洒下些稻谷,稻谷的上方用小木棍支起一个匾,木棍上系上一根牢牢的绳子,远远的看着,看到有贪吃的麻雀走到匾下吃食,用力拉一下绳子,麻雀就会被罩在匾中了。方法简单,但真正要抓到麻雀还是很不容易的。有时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麻雀发现雪地上的稻谷,有时拉得太快或太慢麻雀就扑闪着翅膀飞走了。青自然是捉麻雀的高手。他会静静的躲在大石头后面,一眨不眨的盯着麻雀。麻雀刚开始吃食的时候比较谨慎,有时吃两口,退两步,这时的青绝对不会拉绳子,一旦麻雀放松了警惕,走到了匾的中间部分,青就快速的拉动绳子,这时麻雀便成了瓮中之鳖。小鸟我们是不吃的,因为青不允许我们吃。我们也不会捉回家养着,因为麻雀基本上养了一夜就会死掉。我们只是在麻雀的脚上系上一根细细的线,拽着线的另一头让它飞。等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游戏无趣了,青就会咬断线,把麻雀放走。青是一个善良的人呢,我这样想。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青(5)
三月天渐渐热起来,我发现了一个事实。我的母亲怀孕了。在她瘦瘦的躯干上,肚子已经鼓得很厉害了。我大概知道怀孕是怎么回事。很多个晚上,我都会听到阁楼上的木地板咯吱咯吱的响声,单纯的睡觉自然不会发出这么多声响。第二天早上醒来,还会看到被子上有楼上木地板缝隙中掉下来的黑黑的积累了多年的灰尘。我第一次发现这些灰尘的时候曾以为是老鼠屎,因为我的床尾发现老鼠屎是常有的事,甚至垫被上还有黄色的散发着骚臭味的鼠尿。然而我很快区分出了这并不是老鼠的杰作。

  大伙挤在村口的小店门口晒太阳的时候,时常有人捉弄我:“阿丹,你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啊?”我当然知道这是在捉弄我,因为他们的眼睛里写明了这个事实。我总是狠狠地瞪他们,然后瞪向母亲毛衣下的圆圆的肚子。“都不要。”我说。然后我看到母亲尴尬的表情,感到痛快。我开始怨恨我的父母给我带来的难堪,我直觉肚子里的这个家伙会带走父母对我的宠爱。于是,三月,我渐渐不想回家。我总是在学校写完作业,然后背着书包就直接和青还有他的喽啰们冲向麦田。我的父母丝毫没有察觉这一点,他们总是说阿丹,你越来越贪玩了。

  五月,河边那棵桑树上的桑果开始渐渐成熟。当田间的桑果被我们扫光之后,所有孩子的眼光开始在一棵桑树上打转。

  我和青的秘密终于被发现了,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我的母亲。那天早上,我和青手牵手在河边的小路上玩耍时,母亲正端着满满一盆刚洗好的衣服从桥洞里走出来。往常这个时候,母亲早就忙着煮饭了。母亲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们牵着的手,然后飞快的冲到我们的面前,我原本不知道一个腆着那么大的肚子的人还能跑那么快,我和青傻傻的站在那里,手竟忘记了放开。母亲一边歇斯底里喊着:“放开,放开!”一边拿起捶衣服用的粗粗的木棍,狠狠地砸向我们的手。青的手背立刻发红,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他慢慢放开我的手,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揉着。青的大眼睛里满是惶恐,他轻轻的叫:“阿丹,阿丹。”母亲竟还不肯放手,一下一下打在青揉搓着的双手上。我顶着母亲圆圆的肚子,边哭边喊:“青青快走!青青快走!”很久以后我学到了一个词叫“棒打鸳鸯”,但用来形容我和青似乎并不是很合适,因为母亲当时狠命打的只有青一个人。青在我的喊叫声中回过神,他转过身飞快地消失在河边那条小路的尽头。

  之后的好几天,我都不敢偷偷跑出门,大约的确觉得隐瞒和青握手的事是满严重的一个错误。一个周日的午后睡过午觉,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往门外走,坐在灶边矮凳上母亲问我去哪里,我回答找青。母亲冷冷地说:“青死了。”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她。母亲说:“真的死了,昨天就死了。就死在河边那棵野桑树下,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但是河边有他的鞋。想想也很怪,那么多人找,居然找了两天都没有消息,那孩子大概真是……”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因为我已经冲出门了。河边的青的鞋子早就没有了,应该是被他的爷爷奶奶收起来了,那棵桑树被折了一条枝,在桑树伸向河中心的地方,有一根我手腕大小的枝有半截直直地垂到了河里。树枝与躯干脱离地地方很新鲜,白白地,看着居然像人的骨。显然,青是从这根树枝上跌到河里的,那么现在青在哪里呢?我突然想到那个夏日 夜晚我们一起看到的那条像蛇的怪物,青现在在河底会不会被它吃掉了呢?

第六章青(6)
我又想到村里的传言,传言说这棵桑树下每年都会淹死一个孩子,去年淹死的是一个才六岁的女孩,死去的冤魂会找新的替死鬼。桑树是引诱孩子去做替死鬼的鬼怪。今年轮到的是青么?看着河面上桑枝上红红的果子,我突然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冷。

  青的尸体在他跌下河的第四天被找到,竟然就在离那棵桑树不远的码头附近漂了起来。尸体是完整的,皮肤因为水的浸泡变得发白。村里又开始弥漫神秘的气氛。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说青这个孩子的确有点怪,离桑树不远,十几个人摸了三天居然没有摸到,又说青被捞上岸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眼睛闭着,很安详的笑,河里被捞上的要么一脸痛苦要么毫无表情,像青这么笑着的少见。大家都说青大概是被河里的龙王收作女婿了,所以大家才摸不到,才笑得那么开心。我有些失落,本来想着自己要嫁给青呢。那天路过那棵桑树下看着斑驳的河面,我突然想起了青说过的话。他说:“阿丹,我想变成一条鱼。”冒出一个想法觉得青应该是自己故意掉进河里的,因为他想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鱼。我把折断的桑枝从树上扯了下来,仔细的摘下树上所有的桑果。大部分桑果是半青不红的,成熟的大约被青摘去了。

  那天晚上,在父母上了阁楼之后,我找了个盘子把所有的桑果放进去,然后摆在灶台上,我心里暗暗想着如果青路过我家,应该会带上这些桑果,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送给他的东西。我说:“青青,你如果真的变成了鱼,就把这些桑果全带走吧。”我还走到前面一间屋子,把门闩打开,我家的门还是清朝末期的门,把门关上就是拿一根两端各削去一小块木头的粗糙的方木插进两扇木门旁的凹槽。我把方木靠在其中的一扇门上,我想万一青进来推了门,方木掉在地上会有声音,那么我就能醒过来就能见到青了。但是我一夜没有醒,然而第二天早上看灶上盘子里的桑果却发现少了一半左右。我仔细看过前面的木门,一边的木门还是被木栓撑着,另一边的门却开了窄窄的缝。父母都还没有起床,家里也没有养小动物,我兴奋地想青真的来过了,但又伤心起来,因为青竟然不愿意再见我了。

  第二天中午我开始莫名奇妙的发烧,迷迷糊糊的只说肚子难受。母亲一遍遍的问我去过哪些地方,事实是昨天一天我都呆在家里,除了到河边去采桑果。母亲的脸在知道我去采桑果的那一瞬间忽然变得惨白,她转身来到灶上,在盛着半碗清水的碗中竖起一根筷子,嘴巴里低低说着:“青啊,是你想着阿丹吗?”她把手拿开的时候,筷子竟然牢牢的立在了碗中。筷子是竹制的,而且与碗底接触的那一面是削尖的,也就是说真正与半圆形的碗底接触的只是一点而已。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奇怪的事情,小时候我一有头疼脑热,我的奶奶经常会这么做。我看到母亲折了纸元宝,八个,然后说:“青,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你不是人了,留在这里会害了阿丹。走吧,拿着钱走吧。”看着烧元宝时的火光,我感到一阵恍惚,青,终究要离开我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青(7)
我的病在化过纸钱后的第二天就完全好了。我还跟以往一样活蹦乱跳。青也很快就出殡了,因为还没有成年不用火化,所以直接拿白布包了,放再一条草席里。青出殡的时候全村的人正吃着饭,大家端着碗站在自家门口远远的看。平时似乎孤单的青出殡时队伍竟然很长,亲戚们竟也不少。我和其他孩子一样跟在队伍的最后。青的亲戚们早在田里挖了一个大坑,他们把那卷着青身体的席子放进去,然后就开始往洞里填土。细细的泥土洒在席子上发出雨打芭蕉的啪啪声,接着我看到那个本已哭得站不住脚的青的爷爷跳下坑,发疯似的抱着席子痛哭。那是一种嘶哑的、歇斯底里的哭声,呜呜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咕的声音,他号叫着,任凭泥土洒在他的花白的头发上。依稀听到似乎喊着:“阿青,阿青。”好几个壮年下去把他从尸体上拉开,但刚拉开,他又挣脱扑了上去。这样持续了好几次,直到他一头载在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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