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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莫斯科1941 作者:[苏] 伊万·斯塔德纽克-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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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吧,”古雷加做总结,“你们三个都有错……我建议,此事暂不追究,以观后效。战争会告诉我们解决办法的。这批钱,要立即派出可靠的护送人员,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或者就近交给任何一个集团军司令部的财会人员处理。我命令,由卢卡托夫少校领导这个护送组……您,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在我们这个司令部里,挨了这一记可耻的耳光之后,已没事可干了……再说,您的震伤还没痊愈。”然后,古雷加又对普赫利亚科夫大尉说;“大尉同志,你去物色护送的人选……用马车运走这批钱。”

  “好吧,”普赫利亚科夫同意。然后,他以略带歉意的神情看着古雷加,说:“上校同志,我应当把这里发生的事,密电报告我的领导,这是我们的规定。”

  ‘哪不就要追究这事了吗?”古雷加上校感到不安,他以半带责备半带同情的眼神溜了一眼卢卡托夫。

  “我想,我们和您已经做了处理了,”普赫利亚科夫息事宁人地说,“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我就这样报告……”

  古雷加上校和卢卡托夫少校远离开汽车,两人来到林中,上校对卢卡托夫说:“关于这些钱,除了银行的文件之外,我们还要拟个文据……要是少了一张钞票,就是你,我外孙的父亲,我也不会轻饶……。

  “爸爸,您把我想得太坏了。”

  “不,我很清楚,人往往在遇到易取的钱财时,恶习发作,不借头破血流。今天就险些发生这种事……我担心,这事还不算完,特别处人员还是要向上报告。”

  “我什么也不伯,我这是防人攻击,纯属自卫,”卢卡托夫摸了摸手枪,“可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突出敌军的钳形包围?”

  “现在,阿列克谢,我给你个机会逃出去。为了你的孩子,我的外孙,别再欺负季娜……我听说,你和一些年轻的娘们儿胡搞。”

  “哪儿的话!季娜还不老……您现在要设法避开德军的打击。”

  “恐怕我们已经没救了……你带着马车和押送队从森林和沼泽地带走过去。”

  “也许,我们能一起走……我们查查地图,选一条绕过敌军的路线。”卢卡托夫提议。

  “可技术装备都烧掉吗?还有这些燃油?……火炮怎么处置?”古雷加上校的眼中流露出责难和恐惧,“不,我不想丢丑。我们要拚尽最后的力量,打击德军的掩护部队……只有到绝无出路的时候,我才敢冒险下令,让部队化整为零,向东冲出包围,或者转而打游击。在斯摩梭斯克地区,在敌人后方,我们已经开始有地下活动了。”

  “现在,吉凶未卜,主要的是,保住脑袋,别上法庭。”卢卡托夫垂头丧气地说。

  “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而我,听天由命好了。我现在要对大家负责。” 

第二十二章
 
  大凡人,在白天做了蠢事。到晚上就要自食其果。卢卡托夫少校悔恨交集,他玩味这个道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此刻,他躺在铺开的雨衣上,旁边是装满钱袋的马车,上面用帆布盖严,冲锋枪放在手边,以防不测。在附近丰茂的草地里,两匹膘肥毛亮的花斑马在吃草。马儿不时摇响未卸下的挽具,打着响鼻,驱赶钻进鼻孔的蚊子。

  是啊,他和这个专爱挑刺儿的排级指导员伊万纽塔闹了一场,丢了丑、可是,他怎么知道,这个平淡无奇的小伙子竟会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普赫利亚科夫大尉,那后果真不堪设想。要是在气头上开枪把伊万纽塔打死,这件事再和所谓中伤丘马科夫将军的“造谣案”扯在一起,那军事法庭对卢卡托夫的判决就一定是毫不留情的了……

  东边某个地方,大炮在沉闷地轰鸣,在沼泽地那边,在不远处的大路上,德军由汽车和加农炮拖车组成的纵队连绵不断,向东光方向驶去,没有尽头的辎重队车轮滚滚,坦克在吼叫着,履带发出刺耳的响声。卢卡托夫少校向大路方向派出了两个潜伏哨,一共三名战士,携带两枝冲锋枪和一枝狙击步枪。一个双人潜伏哨和一个单人潜伏哨在离马车一百五十米的地方隐蔽起来,已经是三天三夜在那里“喂”蚊虫了。

  古雷加上校和杜伊夫比耶夫中校给卢卡托夫选好了一条路线,他们还亲自在地图上画了一道断断续续的红色方位线,让卢卡托夫的双套马车顺着这个方向前进,但他们根本没想到,这条路线恰好经过斯摩棱斯克以南战事最激烈的地区,敌人摩托化第二十四军现在正向这里调动。

  卢卡托夫心烦意乱,就象刚喝了大量毒药似的。不祥的预感在折磨着他。他十分懊恼,总是想起和伊万纽塔斗殴这件事,一想到许多人都知道了这批钱的风波,一想到象村里的流言一样,这批钱送到了他们师司令部驻地的消息,会传到邻近部队,他就心烦。普赫利亚科夫大尉为护送这车钱物色可靠人选,花了不少心血……这些人在司令部看来是可靠的,可在这里,在距敌军走过的大路仅有几百米远的地方,又会怎么样呢?……今天,卢卡托夫有一两次曾瞥见科索达林中士奇异的目光,此人是他手下三名护送人员之一,或者照祝愿他们一路顺风的普赫利亚科夫大尉的说法,这三个人是“押送人员”。

  年轻强壮的红军战士安东·舍列赫沃斯托夫,在向马车那边张望时,也注意到了科索达林的逼人目光。舍列赫沃斯托夫是少有的大力士,健壮如牛,他膀大腰圆,一拳头挥下来有几普特重,有一回,辎重马车队通过横跨沟洞的一座危桥,就在这桥将要塌毁之际,他用双肩顶住了桥。安东天生沉默寡言,但是求知欲强,年轻好胜,敬佩能说会道、见过世面、胸有成竹的人。科索达林中士比安东大五岁,在他看来,科索达林就是这种人物。

  “相差五岁,”安东想,“就知识和阅历来说,那简直就是库班河上的大风大浪,和我们村那条库班河支流,那条无名小溪上的小风小浪,这中间的差距可大哩……”安东的故乡别达罗夫斯卡亚村就在这条小溪上的一个绿树环绕的角落里。

  现在,安东又要诚惶诚恐,来听科索达林中士的高谈阔论了。科索达林看着他的搭档用树枝赶蚊子,就用教训的口吻说:

  “上帝或者大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造出这些蚊子和类似的东西来的。要知道,人们在春天感到困乏。各种蚊子之类的小虫子一咬他,他就要搔痒,使毛孔张开,血管经过按摩而兴奋畅通,这样,人就会变得健康、强壮,一句话,体力就会得到恢复。”

  科索达林的确是一个不讨人嫌的人。他显得快活,但又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朝着马车和卢卡托夫少校扫了一眼,叹口气,发牢骚说:

  “唉,战前,瞧我那点钱……”

  “怎么,很穷吗?”安东问道,立刻警觉起来。

  “很想弄辆摩托车。连钱也攒了。”

  “怎么没买?”

  “老婆不干……只让买头母牛!吵了两个礼拜。”

  “最后决定买什么?”

  “老婆和我达成了协议!说,见你的鬼去吧,去买摩托车,不过你得从它身上给我挤出奶来!……”

  安东听了这不算新鲜的扯淡,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但又看到中士朝卢卡托夫那边投以恶狠狠的目光……

  “我不喜欢咱们这位首长……”科索达林中士说,好象马上又感到,他的搭档若有所悟。

  “为什么?”安啥东皱起眉头,心收紧了,“首长就是首长嘛。”

  “一听他这个姓就让人起鸡皮疙瘩,卢卡托夫!”中士并不示弱,“好象要掐你的喉咙似的……”

  “你的姓是什么意思?”安东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瞪了中士一眼,“科-索-达-林!……我不会要你送的这把砍刀,不会要你这来路不明的礼物①!……科-索-达-林!……”他悄声笑起来,“我也会夸大吧!”

  “你舍列赫沃斯托夫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姓!”科索达林似乎想岔开话头,让安东想别的,“安托沙②,你没看到这个卢卡托夫和古雷加上校在林子里的小路上散步,说悄悄话了吗?……古雷加上校还小心翼翼地朝四下里张望来着……”

  “怎么啦?那是交代任务。”

  “好一个交代任务。我总觉得,按照他们的安排,只要我们的马车一走出包围圈,卢卡托夫就会甩开我们,可钱呢,没影儿啦……要么挖个坑埋起来,要么藏在一个地方,等待时机。”

  “你怎么啦,中士,在打主意哪?……这是国家财产!他怎么会甩开我们?”

  “轻机枪一梭子子弹,完事大吉,安东·舍列赫沃斯托夫!……”

  ①科索达林:即“以砍刀为礼物”和“值得怀疑的礼物”。——译者

  ②安东的呢称。——译者

  “你心里是这样想吗?中士!我还没听你说过这种话……中士!”

  傍晚时分,科索达林看到安东脸色阴沉,想自己的心事,就又提起这钱来:

  “如果在战后,这些钱有一半落到你手里,安东契克,哪怕十分之一也好,你该怎么办?”

  “中土,开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聪明,可现在,我看你有点糊涂。”

  “你才糊涂呢……我们绝回不了部队了!这一点你要明白……迟早这钱要落到德国人手里!”

  “那你看该怎么办?”

  “要动脑子。”

  “去和卢卡托夫少校商量商量。”

  “你怎么啦?他会发疯的!马上就毙了你。”

  “我军对擅自处刑者,是不会宽恕的。”

  “这是特殊制裁……会有人替卢卡托夫开脱的……”中士好象为说出这些想法而暗自吃惊,就不再说下去了。

  安东看了科索达林一眼,身不由己地躲到一边去。不过,中士那张由于内心惊恐而显得歪扭的脸,立即又难出笑容,这笑容显得虚伪,生硬,过分,甚至令人觉得隐藏着杀机。他压低声调说:

  “我们的事情不会有好结果,舍列赫沃斯托夫……象卢卡托夫这种人,以我的嗅觉判断,对钱不怀好意。”

  “那你就劝劝卢卡托夫吧,晓以大义。”安东仍然想把中士的思想引向另一条轨道。

  “聪明人就会想到给他吃一颗子弹……他和我们不同。”

  安东觉得,胸口流过一股凉气,吓得说不出话来,但尽量使脸上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斜瞥了一眼中土。可中士却直盯着他,笑容可掬,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

  “那这个人怎么办?”安东尽力不动声色,向右边点点头,那边低矮的桧树丛里,隐蔽着另一个潜伏哨,即彼得罗夫中士。先前,他在坦克部队服役,所以至今还没脱下那身油污的深蓝色连衣裤。

  不过,安东不了解彼得罗夫的底细。只是打心眼里羡慕,他不仅和科索达林一样,有一枝缴获来的轻型冲锋枪,而且还有一枝带狙击瞄准具的步枪。彼得罗夫通过这瞄准具观察距此不远的道路,有时微微欠起身来,从起伏不平的灰色桧树丛上方,观察马车附近的扇形地区,作瞄准射击状,每到这时,安东的宽大脊背上就禁不住感到一阵寒然。

  “这个神枪手倒是个问题。”科索达林朝着彼得罗夫埋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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