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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莫斯科1941 作者:[苏] 伊万·斯塔德纽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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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房门半掩着。米科菲思一推,房门就轻轻开了:锁已被撬。住宅显然被盗。他曾两次来到罗曼诺夫教授家,走进前厅,又进入兼做餐室的书房。他见到雕花的立柜,抽屉被拉出(银器已被盗走),一眼见到角落里倾木桶内有一棵老橡皮树,在树枝的掩盖下,有一个小柜,柜上是一个小铁保险柜。柜门敞开着,而在小柜旁有一个被翻得凌乱的小黑木匣子,还有一个羊皮封面的笔记本。米科菲恩拿起笔记本,放到书桌上。再从厨房,取来一锅水,浇了浇橡皮树。然后,他坐在放电话机的桌边,开始拨警察局的电话……他的目光在一页台历上碰到了一行旧笔迹:“斯大林打来电话。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收到了信,表示感谢,并希望同尼尔·伊格纳托维奇谈谈。”下面是可以直拨斯大林会客室的电话号码。

  警察局拒不接受用电话报无人居住的住宅被盗的案件,要求写书面报告。

  米科菲恩上校在接到医院政委电话后的第二天下午,来到阿尔汉格尔斯科耶,当面向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谈了这一切。老友相逢,彼此简直都不认得了,他们从战争前一夕一别,样子大变。也许,他们的变化主要的还不在外表,而在于相互之间都有了特殊的看法,对相互的言谈也抱有异样的感觉了。不过,谢苗·米科菲恩的外表变化明显,他的脸变得尖削,两须深陷,往日明亮的眼睛也显得浑黄、黯淡,因而眼神里流露出病态,看起来是过分劳累了。而丘马科夫好象枯萎了,只是左颚骨上贴着纱布。消瘦和没有光泽的脸显得年轻了点儿。

  “哎,没看看信箱里吗?”丘马科夫急于要问他最为关心的事。

  “空空如也,”米科菲恩回答,接着说……他在住宅的储藏室里找到了一个装有工具和铁钉的小箱子。发现那里边有一把挂锁,还有一串钥匙,于是,在门上和门框上钉了钉子,把住宅上了锁。

  “我把两把钥匙交给了邻居,剩下这把给你。”说着将那把小巧的钥匙放在床头柜上,那本羊皮笔记本已放在那里,“而且在门上用粉笔写了两句话;‘别把锁弄坏,宅内已被盗。’为防你家人回来,还写了你现在的地址。”

  “谢谢,谢苗·菲洛诺维奇。”丘马科夫以感激的眼光看了看朋友,从床头柜上拿起那个笔记本。“为这册匠心独具的奇书,感谢你。从这书里可以看到我们难忘的尼尔·伊格纳托维奇的心灵,他对世界的看法,以及他对生活法则的见解。”

  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随便翻开笔记本,拖长声调念道:

  “凡是花在统治机构上的钱最少的国家,就是最富有的国家……”

  “如果确实如此,那么,我们就可能是最富有的了。”米科菲恩带着毫不掩饰的苦恼说。

  “你指的是什么?”丘马科夫对这种苦恼大为不解。

  “我们的国家机关现在几乎是不分昼夜地苦干。各人民委员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过夜。更不要说总参谋部的人员了,他们在宿营办公……比如我,从战争开始以来,工作量增加了十倍,部里本应适当增加工作人员……但不行啊!勉为其难吧。到处都一样。”

  “你没提建议吗?”

  “没提任何建议。但我们不是铁打的啊!”

  “可是,有许多打仗的人倒情愿和你调个位置。比如,卢卡托夫。”

  米科菲思感到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的话中有刺,有点不自在,但一提到卢卡托夫,又使他改变了念头。

  “见过卢卡托夫吗?……他怎么样?”

  “依然如故……本性难移,蛇蝎之心不改。”

  “这是什么意思?”

  “天色已晚,还是别谈这个心术不良的家伙吧。你最好告诉我:为什么奥尔加和伊林娜去挖战壕了。你不是说,他们要去野战医院吗?”

  “我也不懂。要知道挖战壕的人中间有的是很倔强的。”

  “当然,”丘马科夫有同感,叹了口气。“她们的手可从来没有拿过铁锨。”

  “也许是出于绝望?你知道了吗?”米科菲恩惶惑不安地望着他,“莫斯科有人造谣,说你做了德国人的俘虏。”

  “原来是这样!?”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不禁愕然,“竟有这样的混账东西造出这种可怕的谎言吗?……”

  “卢卡托夫说,有一位冲出重围的指挥员,或是某将军亲眼所见,说你投降了。”

  “难道我会投降?!……”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盛怒之下从床上一跃而起,马上又感到伤口疼痛难忍,靠在枕头上,“‘我会投降吗?!”

  “安静点,费多尔……大家已经知道,这是卑鄙的诬陷,要么就是天大的议会。大家部知道,你打得很象样……宽宽心。”米科菲思接着他的手,勉强地笑笑,略带歉意地看了一下手表。又突然恍然醒悟,拿起那个放在床头柜旁的圆鼓鼓的皮包,“唉,我竟忘了;我这个不幸的血管硬化病患者!……应该为我们这次相会喝一通。”他从皮包里拿出一瓶白兰地,放在床头柜上,把另一瓶放进床头柜里。然后又拿出下酒菜:几块巧克力糖、火腿面包、几袋苹果、点心和核桃,“你知道,这是从我们的小卖部弄到的。”

  “很久没喝酒了,”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神色黯然地说,拿起杯,倒了半怀白兰地。然后高声叫同病室的病友:“博奇金上校,想喝酒吗?!”

  博奇金没有应声……

  待到米科菲恩珍重道别,离开病室的时候,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感到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不愿再活着,再去思考。这种濒临死亡的苦闷向他袭来,真想象狼一样嗷叫……他在想象奥尔加和伊林挪听说他投降德国人后的情景……这两个世界上最亲近他的人会经受多么可怕的痛苦啊!……她们会怎样地悬念、焦虑,精神上要经受多大的折磨啊!当然,奥尔加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些说他投降之类的荒唐谣言……可如果那些卑鄙的伪善者说服了她呢?……还是那个卢卡托夫吗?……但为什么?他费多尔对任何人做过坏事吗?……也许,这是一场悲剧式的误会?……如果奥尔加突然相信了,就是说,她要诅咒他,不再爱他,抛弃他的爱。象她那样的天生丽质,象她那种令人难以理解又招人爱怜的耿直性格,一旦没有了丈夫的眷顾,是不会有长期的安身立命之地的……不,不会的,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不然,岂不是没有任何正义可言了吗……只是奥尔加和伊林娜痛苦万分,无从得知他的真情,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心情极其沉重,神志恍惚……

  但,伊林挪在房门上的留言,又当作何理解呢?她什么时候写的?是在谣传他被俘之前,还是之后?……伊林娜怎么能知道,他可能来莫斯科?要知道,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自己也没料到来莫斯科……头绪纷繁,情况不明,焦虑,预感和怀疑,搅成一团,怎么才能理清呢?……

  他觉得,他的身后曳着一串满载忧思和焦虑的列车,而列车的每一节车厢在丘马科夫若断宕续的想象铺成的轨道上疾驰。这个列车随时都可能翻到路轨边的斜坡上去,各节车厢也可能随时撞到通向各个方向的道岔上……

  当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的思绪中断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寻找他心神不安的主要原因……是心神不安吗?也许是心头下意识的惊悸?丘马科夫将军觉察到,心惊肉跳往往是大祸临头的一种预感,知道大祸已迫在眼前,难以幸兔,常常是在思想上还不能理解来祸的实质,而心已经惊悸不止了。不,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不是胆小如鼠之徒,他只是具有人类的一切天性。他比别人高明之处是,他更善于驾驭自己的感情、更能弄清楚,他的思想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水平上,是在洞悉事情真相的山脚下,还是已达到顶峰。一旦达到顶峰,自然就可以居高临下,看清道路,进一步考虑,以定何去何从。

  他突然恍然大悟:他目前的心神不安始于维亚兹马附近,当时,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和他话别时曾说:“……我在方面军司令部听说,在追究你擅自炸毁斯摩棱斯克大桥的责任……”。“追究”二字听起来已经不祥,可能大祸临头,况且,他确实曾向斯摩棱斯克卫戍司令员马雷舍夫上校建议过,要立刻炸毁大桥,而且还向这位上校保证,如果出了问题,他丘马科夫将军准备和他共同承担这个责任。现在,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才明白,已经“出了问题”,马雷舍夫在履行诺言。还有卢卡托夫散布谣言,说他这个丘马科夫将军居然投降了法西斯分子……

  但这仅仅是心神不安的开头。他如泉涌般的心潮径直向两个方向流去。其一,丘马科夫以为,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戳穿说他投降的恶意中伤……谎言毕竟是谎言。其二,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还自信,任何人都能证明,七月十六日凌晨,炸掉斯摩棱斯克市内的第聂伯河大桥是绝对必要的,因为当时敌军已经占领了城市的南区……

  不过,马上又会想出别的罪名。现在是非常时期,有罪和无罪是不难混淆的。七月初,新组建的西方面军军事委员会认为,不仅应将前司令员巴甫洛夫大将,前参谋长克利莫夫斯基赫少将,而且应将一批下属的高级军官,一律提交军事法庭审讯。他们想必不会是傻瓜,会思考,懂法律,会说他们是奉司令员和参谋长之命行事,洗清罪责……可是,突然扣上罪名,怎么办?……要是突然出现了他丘马科夫将军也不了解的情况,怎么办?……

  接着,又有一个念头如刀绞般地掠过心头;最高领导会不会断定,西部前线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是“第五纵队”捣乱的结果……但这是胡扯!……不会的。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很了解这些送交审讯的人:巴甫洛夫、克利莫夫斯基赫、克雷奇、格里戈里耶夫、科罗布科夫各位将军,他可以象为他自己担保一样,为他们每一个人担保:“宁肯死,也决不会背叛祖国……”可是,事情毕竟发生了:西方面军各集团军在战争最初几天指挥失当,损失惨重,丢失了仓库、基地、还有大片国土。就是说,应当有人为这一切负责,尤其是,友邻的西南方面军比较有组织地抗击了敌人,也就是说,丘马科夫将军,你不必发誓赌咒,说什么你没有任何罪责……

  不过,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倒不怕凭空捏造的罪责。他伯的是,在如此混乱的形势下,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而他却想说,向谁说都行,向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向总参谋长朱可夫,甚至向斯大林本人说都行。丘马科夫将军还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他曾参加过激烈的边境战斗,后来又奇迹般地冲出了斯摩棱斯克,对敌我双方军队的一些极其重要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他为此动了不少脑筋,只是深感痛心的是,在生死搏斗的前线,一切都很明确,但眼下却毫无改变。我军在攻防中的战斗队形,一板一眼地按照红军的战斗条令和野战条令行事,虽然有一些要求已经时过境迁。在当前交战双方都配备着自动武器和曲射武器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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