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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以镂金石轩词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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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雨滴声声,都装在、心儿里”,王国维《人间词话删稿》里说:“词家多以景寓情。”日夜雨声不绝,纵然只有三分哀愁,也被渲染到了七分。“心上雨,干甚些儿事”,一点一滴,一日一夜。将一段雨声,写的如此缠绵,却牵系着什么事?是词人窗外的雨声,还是词人心上的雨声?

  换头“今宵滴声又起,自端阳,已变重阳味”,刹那之间,自端午已变为重阳,层层递进,转切自然。“重阳尚许花将息,将睡也、者天气怎睡”天地言愁,草木含悲。将要歇息,却无法入睡。是花儿的心事,还是词人的心事?寥寥一句,便将词人的矛盾心理,刻画得入木十分。词人蓦地一声长叹:“问天老矣,花也知未?”人有病,天知否?然而,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句句喻愁,字字沉咽,无怪乎《忍古楼词话》有道:“香宋(赵熙的号)词芬芳悱恻,骚、雅之遗,固非詹詹小言也。”

  “雨自声声未已,流一汪儿水,是一汪儿泪”,回答词人的,只有一串淅淅沥沥的雨声。那,那还是雨声么?

  早已难辨,它是血泪,还是雨水。

稿四:八声甘州·镇残山风雨耐千年
八声甘州  陈曾寿

  甲子八月二十七日,雷峰塔圮。据塔中所藏《陀罗尼宝箧印经》,造时为乙亥八月,正宋艺祖开宝八年,距今九百五十馀年矣!千载神归,一条练去。末劫魔深,莫护金刚之杵;暂时眼对,如游乾闼之城。半湖秋水,空遗蜕之龙身;无际斜阳,杳残痕于鸦影。爰同愔仲,共赋此阕,聊写愁哀。

  镇残山、风雨耐千年,何心倦津梁?早霸图衰歇,龙沉凤杳,如此钱塘!一尔大千震动,弹指失金装。何限恒沙数,难抵悲凉。    慰我湖居望眼,尽朝朝暮暮,咫尺神光。忍残年心事,寂寞礼空王。漫等闲、擎天梦了,任长空、鸦阵占茫茫。从今后,凭谁管领,万古斜阳?

  叶恭绰《广箧中词》评陈曾寿的词,说:“仁先(陈曾寿的字)四十为词,门庑甚大,写情寓感,骨采骞腾,并世殆罕俦匹,所谓文外独绝也。”从这阕词中,可见这评语真是一语中的。“镇残山、风雨耐千年”,开头只一“镇”字、一“耐”字,已将巍峨之塔,沧桑之感,刻画尽致。再看“残山”、“风雨”以及“千年”,更是把历史长河、人间风雨归成一句,荒凉之象、苍茫之态,囊括已殆。

  其时,军阀乘权,争端迭起;纲常凌替,道德沦亡。有“一代史家,千秋神笔”之称的古越蔡东藩先生谓之:“几使全国人民,涂肝醢脑于武夫之腕下,抑何与五季相似欤?”甲子八月二十七日,正是一九二四年九月二十七日,孙传芳利用江、浙交兵之机攻入杭州,适逢雷峰塔坍塌。词人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联系时政,追溯到九百五十馀年前,再顺着宋、元、明、清而下,借咏雷峰塔,抒发自己一腔的哀苦沉痛。

  “何心倦津梁,早霸图衰歇,龙沉凤杳,如此钱塘”,快一千年了,你厌倦了普渡众生了吗?或是,你看惯了“霸图衰歇”、“龙沉凤杳”感到太累了?词人抚摩着夕阳下的破瓦圮墙,心中不禁发出这样的诘问。是啊,是啊,历史的风霜,一遍又一遍的侵蚀着塔身,塔也无心再镇什么残山,作什么津梁了。

  紧跟着,“一尔大千震动,弹指失金装”。极言震动声势之大、坍塌消逝之捷。震动的,不止是大地,还有词人的心境;坍塌的,不止是古塔,还有词人的情怀。“何限恒沙数,难抵悲凉”,再悠久的历史也不过是恒河中的沙粒,再苍茫的山河也难抵拒我心里的悲凉。想到此处,词人神思迷离,嗒然若失。

  换头三句“慰我湖居望眼,尽朝朝暮暮,咫尺神光”,就将镜头转向了从前,也转向了一间临水的书斋,斋中几榻萧然,斋前一人,隔水望去,所闻所见的正是朝夕相顾、赖以慰藉的雷锋古塔。词人焚香默坐,一念熏修,口中喃喃念着憨山大师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直说》:“吾人有志出生死者,舍此决无舟筏矣。所谓滔滔苦海中,般若为舟航;冥冥长夜中,般若为灯烛。”

  镜头再转,又回到了现在。“忍残年心事,寂寞礼空王”,雷峰塔圮,则如词人折了一根精神支柱。我忽然想起了我朋友逆水行舸一阕《暗香》中的词句:“万蕊合欢,甚伊空结菩提果?如是我闻现世,风雨活阳光寂灭。”想必,这也是词人当时的感受吧。“漫等闲、擎天梦了,任长空、鸦阵占茫茫”,擎天梦了化作一片废墟,钱塘流白只有鸦阵茫然。岂止是古塔擎天梦了?词人回首望去,晚清的衰老背影,一点一点,融入了历史的暮霭之中。

  “从今后,凭谁管领,万古斜阳”,漫舞云中的几羽寒鸦,失去了巍峨古塔的停歇;永照地面的万古斜阳,没有了擎天长柱的管领。一阵寂静中,隐隐还传来没有念完经文:“今夫人者,驱驰险道,泛滥苦海。甘心而不求此者,吾不知其所归矣……”

稿五:苏武慢·寒夜闻角
苏武慢·寒夜闻角  况周颐

  愁入云遥,寒禁霜重,红烛泪深人倦。情高转抑,思往难回,凄咽不成清变。风际断时,迢递天涯,但闻更点。枉教人回首,少年丝竹,玉容歌管。    凭作出、百绪凄凉,凄凉惟有,花冷月闲庭院。珠帘绣幕,可有人听?听也可曾肠断?除却塞鸿,遮莫城乌,替人惊惯。料南枝明日,应减红香一半。

  蕙风(按:况周颐号)词中,王国维对这首评价最高,在《人间词话》里认为:“境似清真(按:周邦彦号),集中他作,不能过之。”又说:“蕙风小令,似叔原(按:宴几道字),长调亦在清真、梅溪(按:史达祖号)间,而沉痛过之,疆村(按:朱孝臧号)虽富丽精工,犹逊其真挚也。”评价之高,可见况氏一代词宗。

  这首词作于光绪十五年,词人离家在京,任阁内中书。是在那个初秋的夜晚吧?窗罅漏进一缕月光,洁白如雪。词人解衣欲睡,城外蓦地号角声声,触动了的满怀心事,起身推开窗户,但见夜凉如水,一弯孤月,斜挂树梢。悚然秋风,淅沥潇飒,号角清寒,夹杂着寒蛩低鸣,词人忽生感慨,不胜喟叹。

  “愁”字起句,贯彻全篇。“愁入云遥”,喻离愁之广;“寒禁霜重”,写肃秋之悲。“红烛”点明夜晚,“泪深”转出疲倦。只轻轻三句,再一扣词题,就把季节、气候、时间、人物的心理活动给形容到了极致。词人的愁苦熬出的烛泪将毕,思绪的苦闷煎来的心伤未完。红烛啊红烛,你没有思想为什么也要垂泪?难道是陪着我一起伤心么?词人一阵苦笑。

  “情高转抑,思往难回,凄咽不成清变”,号角之声愈发酸楚激越,忽然拔高,如长风振林,如狼嗥枭鸣。良久良久,角声渐缓慢,越来越低,似巫峡猿啼,似鲛人夜泣。号角声中,始终透出一种沉郁压抑。再接着,角声凄咽清变,若有若无,如泣如诉,词人依然深深沉陷于浓浓的乡愁之中。

  “风际断时,迢递天涯,但闻更漏”,终于号角声归于寂灭,梗塞无声。寂静之中,冷冷传来几点更漏,仿佛幽人太息。词人抬眼望去,只有星月皎洁,明河在天。虫声唧唧,勾起词人无限回忆:少年丝竹,玉容歌管。反衬今夜凄凉,形成鲜明对比。

  “凭作出、百绪凄凉,凄凉惟有,花冷月闲庭院”,承接上文悲苦。一腔离愁层层剥开,点点推进。半庭凉月,人影参差,不但是这里,想来也是家中的情形吧?“珠帘绣幕,可有人听?听也可曾肠断”,《广箧中词》说:“‘珠帘绣幕’三句,乃夔翁(按:况周颐字夔笙)所最得意之笔。”一转一深,一深一妙,委婉曲折,郁抑惝恍,令人不能为怀。一脸倦容的娇妻,你的眼神又添了几分思念的惆怅,也是听到了今夜的号角?

  “除却塞鸿,遮莫城乌,替人惊惯”三句,化用温庭筠《更漏子》“惊塞鸿,起城乌,画屏金鹧鸪”的句意,言边塞鸿雁,城中乌鸦,*心绪,哀愁惊心。结拍一句“料南枝明日,应减红香一半”,红烛残灭,月华收练,佳期杳渺。秋风是扫去了南枝的半树红香,还是憔悴了娇妻的秀美容颜?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稿六:贺新郎·壬寅
贺新郎·壬寅  梁启超

  昨夜东风里,忍回头,月明故国,凄凉到此。鹑首赐秦寻常梦,莫笑钧天沈醉。也不管、人间憔悴。落日长烟关塞黑,望阴山、铁骑纵横地。汉帜拔,鼓声死。    物华依旧山河异。是谁家、庄严卧榻,尽伊鼾睡。不信千年神明胄,一个更无男子。问春水、干卿何事?我自伤心人不见,访明夷、别有英雄泪。鸡声乱,剑光起。

  汤衡《张紫薇雅词序》说道:“夫镂玉雕琼,裁花剪叶,唐末词人非不美也。然粉泽之士,反累蒸气。”这阕词慷慨激越,磊落崎嵚,毫无脂粉气息。梁启超在他《饮冰室文集》的序文中有一句:“吾辈之为文,岂其欲藏之名山,俟诸百世之后也,应于时势,发其胸中所欲言。”用来形容这阕词是再好不过了。“昨夜东风里,忍回头,月明故国,凄凉到此”,上阕四句,一个“忍”字,接着其后“凄凉”二字,已是全篇基调。昨夜东风,回望故国,是否也如后主所说那般,已然不堪回首了?

  “鹑首赐秦寻常梦,莫笑钧天沈醉”,张衡《西京赋》载:“昔者,大帝说秦穆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乃为金策,锡用此土,而翦诸鹑首。”指以鹑首之分野土地赐秦,此指瓜分、入侵中国的列强。词人忧国伤时,呕心抉肺,忧列强瓜分亡国之危,恸清廷*昏聩之政,情感错综,复杂纷纭。“也不管、人间憔悴”,词人愤慨,清廷只知道割地求和,哪里管什么帝国主义入侵,民族危亡?

  “落日长烟关塞黑,望阴山、铁骑纵横地”忽展一派莽苍景象:词人登临远望,沉郁放歌,半轮残阳穿过一川暮霭,红光弥空,大河寥廓,远山峥嵘。词人想到前途迢迢,平生怅然,不觉心中一痛,叹道:“汉帜拔,鼓声死。汉帜拔,鼓声死!”萧瑟风中,只有汉旗怒卷,胡马长嘶。

  换头一转,提笔写下“物华依旧山河异”。江山轮转,历史沉浮,词人茫茫目睹,物华如故,纵然是江山一如图画,却令人一见之下,顿生郁积,悲伤无限,吞声恸哭。“是谁家、庄严卧榻,尽伊鼾睡”,典用宋人岳珂《徐铉入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耶!”、《类说》卷五三引宋杨亿《谈苑》:“开宝中王师 围金陵,李后主遣徐铉入朝,对於便殿,述江南事大之礼甚恭,徒以被病,未任朝谒,非敢拒诏。太祖曰:‘不须多言,江南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睡。’”

  卧榻之侧,岂容鼾睡?卧榻之侧,岂容鼾睡?似是自问内心,又似是诘问清廷,又似是叱问列强。词人大声疾呼:“国土不可让人!”紧跟着两句豪气宕起,饱蘸浓墨,“不信千年神明胄,一个更无男子”便如石破天惊,雄起夺目。花蕊夫人的“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一诗人将亡国误国、不战而降的后唐君臣骂得狗血淋头,词人则对腐朽软弱了清廷发出疑问:真的没有一个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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