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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外传·血河车·大宗师-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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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语说“好死不如赖活”,那是怕死。

  一个人若不是太蠢,或太无观念,那么他既有自杀的勇气,便不可能没有活下去的胆量。

  一个人一定要活下去。

  可是当你知道你将很快的就活不下去呢?

  方歌吟脑子里轰轰然,什么都没法子想,乱得一团糟,乱得他很软弱,令他忍不住想卷伏起来,像在日月乡小的时候一般,找妈妈哭诉。

  严苍茫看见方歌吟这样子,知道方歌吟已崩溃了。

  他挥手拂开了他的穴道。

  他觉得方歌吟对他已无碍。

  他很得意,自已用这种方法击毁了这个倔强不屈的青年之意志。

  他深深坚信,杀害一个人,不如摧毁他的意志。

  而且要澈底地摧毁。

  方歌吟没有死,他本来敢搏命,但他现在穴道已解,却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

  “……而且天下之间,绝无解无解药”“……你只有百日性命……”

  严苍茫又禁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他得意极了。

  这丹药原来叫做“百日十龙丸”

  本来这药只有“十龙丸”三字,系严苍茫卅年前就已手精研,二十年前开始尽全岛子弟之力,搜掘奇药精品,十年前印创制炼丹,再历五年煎熬而得,普天之上,只有三颗。

  严苍茫本就是不世之材,精通天文、药学、物理、科学、力学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炼丹亦是严苍茫所长,举天之下,鲜少有人如此博学,但此人既护短、心胸窄,又藏私,劫余岛门人于是不旺盛。

  就在严苍茫正欲吞服这三颗每枚可增十年功力的神丹,便和在内力上举世无匹之时,东海毁余岛之首席大弟子“阴阳手”冠叶,偷盗一颗,服之逃逸。

  严苍茫勃然大怒,将手下八名弟子,尽皆杀之,再千里追杀,但冠叶跟随严苍茫近三十年,尽得真传,且功力陡增,又狡诈善遁,杀之不易。

  就此追了百日,冠叶忽然痉疟暴毙。

  严苍茫大是疑惑,解剖尸体,才知“十龙丸”服之确可增十倍奇功,但其副作用之厉毒,也在百日时发作,且天下无药可救。

  严苍茫反而要庆幸大弟子偷其神丹,代其惨死,他再厉再接,要研得一种新药,能增进功力而无毒性,只不过尽皆一败涂地,严苍茫眼见中秋之战将至,也只有望余下两颗丹药兴叹而已。

  而今他迫方歌吟服下此丹,见他必活不长,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原本他不想杀方歌吟,可也不想他活下去:反正这剩下两枚丹药弃之可惜,不如逼他服下,但方歌吟一旦服下,他心中也不知怎地,觉得不要……

  就在这时,只听自己的爱儿急切嚷道:“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又生?”严苍茫哈哈大笑道,“他死定了!”

  严浪羽可不是这样想,“爹!这小子武功已不弱,再给他陡进十倍功力,近血河车夺战事频,岂不对爹之大计不利!”

  这句话,哄地一声,冲击得严苍茫一醒;尤其“血河车”三字,更加怵耳惊心。

  ……是的,这小子武功已如此之高,又增强十倍功力,至少已可与自己相搏七十招,在武林中,已不止于高手,简直是一流高手之列了……

  ……而自己近日放弃“十龙丸”之妄想,“十龙丸”已成了“百日十龙丸”了,自己所图,便是“血河车”上的成功!……

  ……若这小子不死,岂不碍手碍脚……

  这时只见方歌吟愕愕地站起来,严苍茫生平只求爱恶行事,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一掌就向方歌吟“天灵盖”力拍下去!

  这一下,用的是十成功力,打的是死穴。

  方歌吟心里仍是在盘旋两句话:

  你只有百日性命可活。此药天下无可解。(方歌吟方歌吟,你要死了,你快要死了。)

  眼看严苍茫那一掌就要击中方歌吟之“天灵盖”,手掌离命中目标还有一尺左右,狂澜已卷起方歌吟的发巾,正在此时,突然一只手指,急弹严苍茫脉门。

  严苍茫一见势头不对,急忙缩手,那一指弹空,“嗤”地一声,竟隔空把丈外石墙射出一个窟窿。

  严苍茫猛同头,桑书云徐徐站起。

  严苍茫知道要杀桑书云,已然无望。

  桑书云脸上再也没有那恬静的微笑,他脸色煞白,青筋隐露,谁都知道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手。

  严苍茫眯眼睛,发出歹毒的厉芒,忽然道:“桑帮主既然醒来,我等亦无需盘桓,就此告辞。”

  桑书云没有答话,只把透白而修长的左手,平放胸前,姆指微屈,严苍茫知道桑书云又要发出“长空神指”,当下不敢恋战,一拉严浪羽手臂,掠出刹门,在雪地上狂奔,转眼不见。

  这时方歌吟还愕在那一里,桑书云苦笑一下,哇地吐了一口血,几乎扑倒。

  桑书云这一吐血,方歌吟倒醒了过来,扶桑书云道:“桑帮主,你怎么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桑书云勉力笑了笑,扶墙站起,心忖:这孩子心地倒好,此时此刻,还关住别人安危。

  原来桑书云眼见方歌吟拼命维护自己,而被震伤,心中大急,又目见方歌吟被迫服“百日龙丸”,更是激怒,原本运功已大致无碍,只需些少时间调息,桑书云眼见严苍茫要下杀手,也顾不得如许之多,连起一口真气,力冲血脉气穴,强自起身,发出“长空神指”,惊退严苍茫。

  但这一下强自运力,加上“长空神指”对内力十分耗损,一时不及调息,虽然掌毒全愈,仍惊震血气,吐了一口鲜血,四肢仍运不上力。

  然而严苍茫却以为桑书云已全然恢复,以一战一,他要胜桑书云,已是极难,加上方歌吟本就远胜严浪羽,而今又增强十倍功力,对自己所下之毒手又必痛恨入骨,此地更是长空帮地盘,桑书云既然含恨,必不惜一切动用全帮出手,严苍茫转念之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即刻逃逸,却不知其时桑书云乃强撑一口气,方歌吟他迷悯未觉,严苍茫反而失去这一除去劲敌的良机。

  桑书云叹了一声道:“你舍命护我,我很是感激……而今你中的是百日十龙丸……我,我已活了半百,真愿意代你去死……”

  方歌吟听得心头一震,热泪夺眶而出,道:“桑伯伯快莫如此说,桑伯伯乃一帮之主,天下不知真有多少英雄豪杰,待桑伯伯栽培……晚辈能代桑伯伯死,死亦无憾……”

  方歌吟猛想起宋自雪的“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自己自己真是无憾么?

  桑书云叹道:“你为救我,方才如此……你本可不必这样。”

  方歌吟道:“再来一次,我仍这样。”声音虽低,但却坚决无比。

  桑书云已闯荡江湖数十年,原有一股热诚,但亦被这武林险恶磨得锋芒收敛,听得这句,也热血激荡,跌足道:“可惜……可惜天不假年,否则,长空帮下一代帮主之位,非你莫属……”

  方歌吟心生感激,简直是知遇之恩,“噗”地跪下,低泣不语。

  桑书云望迸刹里封尘苍桑的佛像,发出一声长叹道:“这‘百日十龙丸’……唉,是当真天下无药可解么?”

  原来桑书云,也是人间英杰,严苍茫是聪明而多狐疑,没有容人之心,故无法大展鸿图,但专走奇功怪招,左道旁门;桑书云早有凌霄之志,侠客之心,又有一代宗主怀抱,以及扶助后进的胸襟。更得辛深巷的智谋,梅醒非等的善于组织,“长空帮”迅速发展成“天下第一大帮”。

  桑书云早年也研究经药,严苍茫因是自己劲敌,桑书云亦十分注意,常派人打探虚实,当然牺牲人手亦不在话下。严苍茫炼制“百日十龙丸”之事,桑书云早有所闻,正苦谋对策之际,后又得悉寇叶偷盗“百日十龙丸”一事。

  当日寇叶一旦得手,半恐被严苍茫抓住,故即刻服下,但已惊动严浪羽,不及取其余两枚,马上逃遁,劫余岛即生渲然大波,八大弟子,尽数被严苍茫或毙或废,然后离岛追逐,辛深巷当时正潜伏劫余岛,偷偷将寇叶拍开之封丸白蜡,带回交给桑书云。

  桑书云藉蜡封上所余的一点点药末,化验观察,想复制出“十龙丸”,终觉一些必须之药草原本,早已绝种,无可再制,更惊人的发现,这“十龙丸”虽是能激进内息功力,但亦含剧毒,服之者活不过百日,而且以桑书云穷尽医理,便知比无药可解。

  故桑书云早在严苍茫来寻获寇叶尸首前,便知道这“百日十龙丸”含毒的本质了。

  外面雨飞飘,风狂吼,大地茫茫,方歌吟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奇寒。

  桑书云忽然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风雨很大,两人走在雨地里,后面一行深深的足印,很多又被大雨淹没。雨片打在颊上,贴在肉上,凉滋滋的,很快化成水,似两行情泪?脸都湿的。

  天地茫茫,夫何所求?

  方歌吟摇首道:“不。我不要。”

  桑书云忽然停住脚步,凝视方歌吟,缓缓道:“我妻早丧,剩下一女,名叫小娥,你是见过他的;”桑书云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要,我就把她许配给你。”

  方歌吟脑中一片茫茫,眼前桑小娥的巧笑倩兮,萦系不去,但他却道:“帮主美意,在下心领,我只有百生余生,何苦令人遗恨终身?”

  若换作三个时辰之前,桑书云要将桑小娥许配给自己,方歌吟自是满怀的冰雪都化作兴高采烈,而今听来,只是雪中送炭,尽是同情和悲悯而已。

  是以方歌吟拒绝。

  桑书云凝视他,似看穿他的心事,“你是忠心守义的青年,小娥许配给你,我想她情愿的。”

  情愿?方歌吟忽然想起长定城中,桑小娥在客店窗橘的阳光初照下,玉琢般清亮,神弛般傲岸,自己只不过是替人消灾解难的小角色而已,父仇未报,亲人死尽,随波涛时起落时沉浮而已。

  桑小娥会情愿吗?

  他只有百日可活了,岂可再累人!

  岂可再害人!

  方歌吟忽然平静地道:“少室山离此不远罢?”

  桑书云一愣,但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随即道:“不远,这儿转过去,半天路程就到。”

  方歌吟道:“此刻我想到少林寺去。”

  桑书云郎道:“我与老弟一同去。”

  方歌吟黯然摇首:“我想一个人。”

  桑书云凝视了他半天,长叹一口气,白雾飘扬,桑书云拍拍方歌吟的肩膀,道:“好,你,一个人。”

  方歌吟平静地举目平视:“桑帮主,后会有期。”讲到有期二字,心里一酸,几要落泪,他自见桑书云以来,对他十分敬服,早生侍奉他老人家一生之心,谁知自己先死,反而要拒绝桑书云的美意。

  苍天无情,偏作弄人,他迎大风大雪,反身走去,怕是桑书云看出他的脆弱。

  他反身疾行,还听到桑书云孤寂而温暖的声音,只有两个字:

  保重。

  保重。

  方歌吟年纪轻,虽得儒侠祝幽调教,但锐气方盛、杀气不少,自不重视佛家之一言。

  而今他脑里乱成一团:风声、雪声、金戈、铁马、喊杀、厉啸……而他此刻宁见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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