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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从天而降的穿越-第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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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涯若是没了千羽翼,便少了最有力的屏障!”

“后来,你又引了我进去,是想……”

“是。”西门晔神色坚定,又带着一丝难言的痛苦:“我发现你很不一般……你用最简单的法子守城,你用离间计令联军发生内乱,你还利用西戎对神灵的崇拜来让他们心神不安……你若是活着,怕是无涯的助力,亦可能是无夜的威胁,我不能为无夜留有这样的祸患!”

洛雯儿笑,又想哭。

虽然早知真相,可是当被人这般面对面的承认,还事无巨细的解释给她听,那曾经的过往,那些她所认为的友情,都一去不返了。

“你总说你笨,不被重用,其实你聪明得很。你做了这一切,又不想让人怀疑到你,就利用云峰对我的不满,将千羽翼的疑心引到他身上……”

西门晔冷笑:“那是他蠢!”

洛雯儿忽然沉默,望向窗外。

此刻,夕阳已沉,暮色正化作淡青的雾在窗口泻下。

屋子很静,没有人去点燃那触手可及的烛台,似乎想就这样沉寂在暗中,不见彼此。

良久……

“你只是口口声声的谴责我,质问我,可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如此?”

西门晔怒吼,声音竟不复以往的低弱柔细,却也不似一般男子的深沉粗犷,而是轻缓舒和,如同新成的少年,初初抽芽的细柳,却是疾声厉色,仿若骤雨突来,仿若狂风扫地。

“倘若你,刚刚出生就被人利用,被人毒害,若无救治,一辈子都只能是个长不大的孩童,你会如何?”

西门晔浑身绷紧,不顾伤口迸绽:“他不能走,不能跳,连话都说不全。若他果真如孩童一般无知也便罢了,然而他的心却是清醒的,是会不断长大的,他必须清晰的面对这一切!他被嘲笑,被愚弄,还要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与算计。可是他不能动,不能说啊,你要他如何躲避?”

看着洛雯儿的默然,他忽然大笑,而后用力敲着床板:“你可知,令我身陷如此困境的究竟是何人?”

洛雯儿转目窗外,不禁令他更加愤然:“你都知道了,是不是?那个只长了我两岁,刚刚学会说话就能使阴谋诡计的家伙!是他,唆使无涯的先王不要在毒药里动手脚,而让我的母妃亲自致我于万劫不复之地。即便现在,我的毒解了,但始终不比常人,不仅需终身用药,还活不过四十岁。所以,但凡我在,也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

“所以你到处诋侮他,诬蔑他,你放出风声,让他在各诸侯国中声名狼藉?”

“没错!”西门晔捏紧了拳,手背青筋暴露。

洛雯儿看着他,眉目渐冷:“既要追根溯源,你为何不想想,正是你母妃的多疑,才导致你身中剧毒积重难返,而她若无野心,又如何令你身陷险境?纵然这些都不论,此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正是国与国之间的必要手段……”

“那我有什么错?”西门晔怒吼:“为什么你只替他抱不平,难道我就该死吗?”

此言一出,似是突然捅破了什么,他自己亦是一怔,而后愤愤调开目光。

屋内又黑了一层,隐约的,只能看到对面稍微浓重的人影。

良久……

“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去抱怨你,相反,我还得谢谢你……”

西门晔肩头一震,转过头来:“谢我?”

“是。你明知道豆豆是他的女儿,可是……此番你请命而来,自是要势在必得,否则你不会千方百计的混进慈幼局,千方百计的引开我们的视线。”

虽是看不清,然而目光依旧落在他伤口的位置:“其实你们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南墙而入,而你身上的伤全都是自己……”

她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只有这样,他才会成为最不受怀疑的人。可是西门晔竟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那个位子,对于他而言,或者说权力对于每个人而言,当真那么重要吗?

“你明明知道事关重大,明明知道盛京防范日紧,任务难以完成,却想着要放豆豆一条性命……”

牢房里的事,毛毛虽不明白,却是一五一十的跟她讲了,她就知道……

“哼,”西门晔冷冷一哼:“不过是因为那也是你的女儿!”

☆、627前尘尽弃



他的语气有些低弱,仿似自言自语,然而洛雯儿依旧听到了。

她笑了笑:“其实有时我也想过,你虽屡次要害我,毕竟没有真正伤我性命,即便将我藏进陵墓……”

是了,其实早在她当初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陵墓,她就怀疑过他,那一股淡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白檀气息,就如同他的身份,高贵,神秘,而不露声色。

只是那时……哪怕是现在,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放进陵墓。

“其实我那时,就已经不想杀你了。”西门晔的声音有一丝恍惚:“我把你藏到陵墓里,想着他们找不到你,就会走的。哪怕不走,而陵墓隐蔽,我已暗中使了人,会悄悄把你带回无夜……”

至于为什么要将她带回无夜,他对自己说,因为她很聪明,能帮到无夜。可是他也不是很确定她会不会帮他,只不过,他就是想带走她。

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他甚至后悔帮助她逃出鸳鸯族隐居的山谷,因为在那样一个闭塞的地方,他是她最信任的人,最依靠的人,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只不过,所有的感觉都稍纵即逝。而他,早在她离开大部队,被鸳鸯族掳走之际,他悄悄尾随,就已存了要将她偷走的心思。

只是这等心思,她从来不知,而他,亦不甚清楚,哪怕是为她取了那两株不知名的小花,又费尽心思的弄出这一大片覆雪的白,亦不清楚。

他想,他大约只是想要一个接近她的理由,只有接近了她,方能偷走慈幼局的孩子。

应该,是这样的……

“其实……”他睇向窗外。

那里,夜色暗沉,枝叶窸窣中,仿佛有雾气漫卷,携了那不知名小花的香气,一阵阵闯进房中。

“你既是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收留我?”

是啊,为什么还要收留他?

洛雯儿也不知道,她只是记得,当他一身褴褛,满脸疲惫的出现在面前,小心翼翼的为她呈上那两朵不知名的小花时,她只是把他当做那个叫做小凳子的少年,那个喜欢挽着她的胳膊甜甜的唤她“姐姐”,那个也算同她出生入死,虽然有些笨拙但也不乏机灵的少年。

而且,他的确不曾真正的伤害过她。

所以,她留下他,或许,也是想看看他突然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却不料……

“不论为什么,只是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等等……”

见她转了身,西门晔忽然有些发慌,而当她停住脚步,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嗫嚅很久,忽然道:“难道……你不想看看我的真实面目吗?”

门扇正在风中无声开合,于是那道透着夜光的缝隙便忽明忽暗。

“真实的你,是西门晔,一个我从不认识的人。想来,我们日后或许会再见,只不过那时我见到的,是无夜的五公子……一个同我认识的小凳子从无关联的人。”

沉默。

“既是如此,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只要你在无涯,我们就是敌人。而现在,你杀我,很容易。而且千羽墨,也很想我死吧……”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开合的明暗:“我已安排了船,天亮之前你就离开吧。”

走了两步,忽然道:“既是如此,某些人就不必躲藏了。屋子狭小,本就不是藏人的地方!”

==========

雾气陡然卷入,转瞬,又只剩门扇无声开合。

一个人影自屏风后走出,看着那一线明暗。

眸子恰好被阴影挡住,难辨神色。

==========

“豆豆,快点,我们要出去了……”

洛雯儿从屋里走出来,将头发绾作一个单髻,于花丛中左顾右盼,寻了枝半红半白的月季簪上。

她平日里很少用这些花花朵朵,只不过今天着实高兴,就好像漫天阴霾尽散,只余阳光明媚。

门一开,豆豆亦跑到院中。

一身粉嫩的琢花衣衫,梳了两个圆溜溜的髽鬏,各束一个金发圈,发圈上缀着黄豆大小的珍珠,晃动之际,荧光闪闪,珠声泠泠。

脖子上是一个赤金璎珞圈,上缀一翡翠玉片,水头很好,正面刻着“出入平安”,背面则是“长命百岁”,皆以牡丹花环绕。

雕工细致,从不同的角度看,竟能感觉花朵反复绽放。

豆豆很是喜爱,走几步便拿手摸上一摸。

触手温凉,柔润细腻,仿若羊脂。

“娘……”豆豆跑到洛雯儿身边,抱住她的腿,抬头打量,水眼弯弯:“娘今天真漂亮。”

抚着洛雯儿的白蝶洒清拢纱裙,嗅着上面淡淡的清香,喃喃道:“豆豆喜欢娘漂漂亮亮的样子。”

洛雯儿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蛋。

这次劫后余生,豆豆懂事了许多,也瘦了许多。下巴尖尖,包子样的小脸亦渐渐显出明晰轮廓,乍一看去,竟有几分千羽雪的模样,令洛雯儿不时恍惚。

那个仿若冰雪堆砌的女孩,如今已经故去六年了,若是她还在,看到毛毛和豆豆……

“娘,娘……”豆豆摇着她的裙子,仰起的小脸带着一丝促狭及好笑:“毛毛还在水里泡着不肯出来,你说,豆豆要不要在浴桶里放只小老鼠呢?”

自打回来,毛毛就艰苦而艰辛的投身入除臭工程。不仅要香薰,每餐还必食清香之物,饮水必须是香花雪水。

洛雯儿说,蔬菜味道最为清新,有助于排除体内废物。

毛毛就爱上了青菜,成功戒掉了挑食的毛病。

而他最常做的,是在浴桶里倒上各种花酿,泡在里面,每天至少三次,每次至少一个时辰,然后又把自己关在屋里,乒乒乓乓的也不知在搞什么。

豆豆说,他已经香得人神共愤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臭,就如同做了病一般,但凡有人睇向他,他就会很紧张,很没有自信。待人家调转目光,他便小心翼翼的凑上前:“你有没有闻到……呃,特别?呃,古怪?呃,就是很与众不同的味道?”

边问,边揪着衣襟扇风,做出很热的样子,然后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人家的表情。

☆、628兄妹同心



平日来往的,都是张顺等人,有时故意逗他,说:“哎呀,老于头的臭豆腐愈发香醇了呢……”

毛毛便苦了脸。

张顺他们后来也不忍心了,就夸张道:“毛毛真是越来越香了,瞧,蜜蜂都围着毛毛转呢。”

毛毛却更加沮丧。

若是换了别的孩子,怕是不会这般忧心忡忡,偏偏毛毛是个极注重自身形象极爱美的孩子。洛雯儿感到,因为这件事,儿子似乎得了心理方面的疾病,是任何灵丹妙药都束手无策的。而想到儿子在最为厌恶的困境中坚持了那么久,回来就大吐了三天,水米未进,她的心里……

若不是她,两个孩子怎么会受这份罪?更险些……

而今方发现,她以前认为无甚特别的每一天对她而言,对孩子而言,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而时间,过去便过去了,属于孩子们的岁月,属于她可与他们亲近,一同嬉闹一同快乐的岁月都将一去不返。

所以,她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她要带着孩子们,去做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弥补她的过失,补偿孩子们的缺憾。

她方抬了头,就听门声一响……毛毛摇着小扇子出现在门口。

一袭雪青的薄纱单袍,外罩玉色长衫。衣襟散着,露出腰间的杏黄丝绦,系得松松的,一副悠闲之态。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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