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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天行健-第196章

小说: 天行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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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处还有不如。刚坐下来,邵风观和张龙友、薛文亦两人都过来了。他们现在都很忙,居然还抽空来送我,我大为感动。和薛文亦说起吴万龄时,薛文亦说他现在已经隶属毕炜麾下,最近也升到了都尉。再升两级,他也要成为下将军了。聊了一阵,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号角,李尧天站了起来道:“大人来了,走。”

我们走出门,钱文义已经带着人立在外面了。我和李尧天站在队列前,恭迎文侯到来。马车停下后,文侯从车中走了出来,我们登时跪下,道:“大人万安。”

文侯看了我们一眼,道:“起来吧。楚休红。”

我走上前,道:“末将在。”

从文侯身后走出一个身着朝服,捧着一个黄绸包裹的盒子的官员。我一见这人,心头不觉一动。这人我也有一面之缘,是督察院的丁御史。正使原来是他啊。我还记得那次二太子指控我要暗杀他,审问我的三法司官员中就有他,没想到今天又相遇了。这丁御史人很圆滑,很会说话,论起舌辩,他大概的确要比我强。

文侯打开一卷卷轴,念道:“天保帝二十七年七月十七日诏曰:即日起,任命督察院都御史丁西铭为册封正使,前锋营统制楚休红为册封副使,办理册封五羊城主何从景事宜,钦此。”

我和丁御史都行了一个大礼道:“遵命。”

文侯将圣旨交给随从,道:“丁大人,楚将军,你二人今番出发,责任重大,切记以国事为重,不论任何代价,皆要完成任务。”

丁御史扬声道:“下官身沐皇恩,愿效犬马之劳,请文侯大人放心,下官定能恪尽职守,归来向陛下奏捷。”

他的话朗朗上口,气度不凡,我登时起了点自惭形秽之心。要册封五羊城主,我这样的偏将军还不够格吧。督察院都御史是当朝二品的高官,的确要合适得多。

丁御史的随从也有二三十个。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腰挎长刀,派头十足。等他们都上了船,我正要上去,文侯忽道:“楚休红,过来。”

我走到他跟前,跪下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文侯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道:“楚休红,此事艰辛无比,若到走投无路之时,你就打开此囊,依此中吩咐行事,不得有误。”

我双手接了过来,道:“遵命。”

刚接过来,文侯又小声道:“还有,未到走投无路之时,千万不可打开,切记。”

我接过这锦囊时心中大是好奇,本来就打算着上船后到我房里就立刻打开来看看,但文侯又这么说,我不禁有些失望,道:“遵命。”

天驰号可以乘坐五百来人,但由于行程太长,因此舱中大半都装载着粮米食水,一共只有一百多个乘客。其中前锋营三十一人,丁御史一众二十七人,还有朴士免部下一百人。朴士免的部下都是水军,大概在船上生活得比岸上还自在,一上船便分头忙碌,解缆升帆,准备开船。我在船头看着岸上的众人,邵风观和薛文亦张龙友正向我招着手,一边的文侯肃立在湖边,动也不动。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看着文侯的身影,心中默默的想着。

上次增援东平城时我就坐过船,但那是在内陆的大河里,与出海不可同日而语。

从帝都到出海口,大约有两日半行程,但我们走得较快,只用了两日便已出海。我只是当初经过五羊城时才见过一次大海,但坐船渡海还是第一次。一出出海口,眼见水天茫茫,一望无际,不禁心旷神怡。

在船上也没有什么大事,一切大小事宜都有朴士免打理,我们都很闲。本想去和丁御史聊聊,但他架子大得吓人,出入都是前呼后拥,见到我时他也只会打官腔,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他似乎也记得我,大概对我这个曾经的阶下囚很看不起,理都不想理我,对于我来说倒是件好事,我也懒得理他,平时和部下聊聊,闲时打座练气,累了又拿出木头来雕着,倒也得其所哉。我虽然没有吹笛的天份,没想到雕刻却甚是得心应手,刻刀和腰刀都是刀,虽有小大之别,其理还是一样。只不过试了几块木头,我就已经能雕出还看得入眼的小东西了。坐在船舷边,听着海涛之声,看着头上万里蓝天,一边刻些东西,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平和喜乐。只是出海头一日晚上,遇到了些风浪。听水军团的人说,这点风浪在海上算小的,但我就有点受不了,被颠得吐个不住,几乎连苦胆都吐了出来,在舱里睡了一夜,昏昏沉沉的,脑海中来去的尽是些水怪之类。

幸好第二天风息浪止,我才算喘过气来。我心知若不能尽快适应船上的生活,只怕到了五羊城,我的性命就先要交待半条。去士兵的统舱看看,钱文义和那些士兵躲在里面赌钱玩耍。军中赌风很盛,在海上钱根本没有,也不知他们怎么还乐此不疲。钱文义见了我,让我也去玩几手,但我一直对赌博没什么兴趣,便谢绝了,独自走上甲板,坐到船头,掏出刻刀来刻着。这块木头还是出海时动手刻的,我想雕出飞羽的样子来,只是手法毕竟不太熟,雕出的这匹马样子虽有了,却缺少神骏之意,飞羽有知,一定不承认这是它的样子。昨天晕了一天的船,便搁那儿没动。虽然手仍然有些无力,不过刻了一阵,便渐渐忘了身在船上,那些颠簸也有些感觉不到了。

正聚精汇神地刻着,边上有个人轻声道:“楚将军,您在做木雕啊?”

我抬起头,那是朴士免。和朴士免虽是初识,但他对我十分恭敬,听他说说海上风情也大是不错。只是他的帝国语不是很流利,听起来有点吃力。我站起来,道:“朴将军,请坐吧。我在学呢,见笑了。”

朴士免看了看我手中的那匹木马,道:“刻得很好。”

我笑道:“朴将军不要太客气了,大概作为初学者算很好吧。”

朴士免道:“楚将军,您已经刻得很好了,只是稍稍有点不足。要是不嫌冒昧,末将想给楚将军您修正一下可好?”他说完,又有点迟疑地道:“末将实在狂妄,还望楚将军恕罪。”

我道:“好啊。朴将军会刻么?”

朴士免道:“末将祖上也是木匠出身,末将虽然从军,但从小刻过不少。”

我将刻刀和木刀都递给了他,他一接过刻刀便有点动容,道:“好刀!这是雪花镔铁百炼而成的刻刀,入木如腐,真是好刀。”

我有些得意。薛文亦可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巧手,他给我的东西肯定是最好的。我道:“朴将军,你说,我这马为什么怎么刻都缺少一点神骏之意?”

朴士免道:“家父说过,雕刻之道,可分神品、上品、能品三种。能品形似,上品意似,神品为神似。末将狂妄,楚将军雕刻之技虽工,却只到能品之境。”他伸手在那木马上刻了几刀,木屑纷飞,只不过数刀,这木马竟然大为改观,颇见神骏。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真正学雕刻不过这两天,而且是自己瞎练,虽然朴士免说他“狂妄”,但我还有自知之明,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能品”,充其量不过是初入门而已。但见到朴士免雕刻的手法如此高明,不禁叹道:“朴将军,你不要挖苦我了,你刻得才好,可谓神似。”

朴士免有些局促地道:“末将无礼,请楚将军恕罪。”

“好了,朴将军,你们李尧天将军是我极尊敬的人物,蒙他不弃当我是朋友,朴将军是李将军的左膀右臂,那我们也就是朋友了。何况我们同舟共济,朴将军要是对我说话再这么斤斤于礼节,那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朴士免怔了怔,方道:“是,末将狂妄无礼,还望楚将军原谅。”

我叹了口气。朴士免这人未免也太拘泥礼节了,大概要他象曹闻道那样跟我说话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我道:“好吧,朴将军,我想学雕刻,要不我拜你为师。这样你算我师傅,大概也不会一口一个说自己狂妄无礼,我想请教都没办法。”

我弯下腰去要给他行礼,朴士免吓得一把扶住我,道:“使不得!楚将军,末将无……”他大概还要说自己“无礼”,但硬生生吞了回去。我笑道:“朴将军既然不嫌我无礼,那收我这个徒弟吧,请问,我到底缺了点什么?”

朴士免想了想,方道:“楚将军有心要学,末将定倾囊而授。”他想了想,道:“末将虽然对雕刻有些心得,但充其量只到上品,神似还谈不上,只能算意似。这样吧,我看楚将军您运刀手法有点生硬,还好积习未深,及时改正还来得及,我和您说一下运刀八法。”

我奇道:“运刀八法?”我只道雕刻无非就是用刀在木头上刻,哪里想得到还有这么多手法。

朴士免道:“不错。句罗雕刻,与中原一般无二,有挑、剔、切、削、抹、退、割、拢八法。这八种为基本手法,练习纯熟后,运用之妙,在乎一心了。”

他细细跟我讲解了这运刀八法。我一向不知雕刻竟同样如此精深,此时听他讲解,登觉眼界大开,可也听得有点晕。朴士免精擅雕刻,可是他从军后大概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切磋之心,技痒难堪,讲得不厌其烦,似乎反是他求我跟我学一般。

不知不觉,他已将运刀八法讲完,又道:“楚将军真个聪明过人。将这运刀八法练熟后,末将再向楚将军讲解运用之法。”

有这么一个好老师,我对雕刻的兴趣大为增长,每天除了一早一晚的打座,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练刻刀了,连兵书都读得很少。好在海上没什么事,我倒有闲做这些事。朴士免教得很是上心,不过五天时间,我就已经初窥门径,雕出来的东西与以前大不相同,朴士免对我赞不绝口,听他的口气,倒不尽是礼数。而我专心刻着木头,倒也不再晕船了。

这一日一大早,我正坐在船头专心刻着一只海鸥。现在我的刀法已相当纯熟,不过数刀就刻出了轮廓,只等雕琢细部。想让朴士免指点一下,但朴士免却忙上忙下地加固船上设施。我笑:“朴将军,今天天气不错,不用这么急吧。”

朴士免看了看天边,道:“朝霞如血红,不雨就是风。现在天气好,天擦黑时多半要起风了。”

我看了看天空,东边旭日初升,头顶的天空一碧万里,连云都很少,不象会起风的样子。正看着,突然船桅上负责了望的士兵叫道:“前面有船!”

这年头海上还有船?多半是些不要命的客商吧。我站起来,手搭凉篷向前望去。海涛起伏,水汽弥漫,隐隐的似在前方有船向这儿驶来。朴士免急匆匆地上来,攀上桅杆看了看,突然翻身下了桅杆,冲到我跟前道:“楚将军,快请回舱去。”

他说得很是急切,我诧道:“怎么了?”

“前面那船有点象五峰船主的船。”

我莫名其妙,道:“五峰船主是谁?”

“海贼。”

朴士免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指挥水军团士兵将雷霆弩架上来。这船本就是战船,雷霆弩虽然带得不多,也有七八架。我疑心重重,道:“这真是海贼么?”

朴士免道:“五峰船主的旗是双月烈火旗,我见来船的旗上隐隐有两个月光,而这一带正是五峰船主时常出没之地,不可大意。”

我道:“五峰船主名气这么大么?连你们句罗都知道他。”

朴士免点点头道:“他是受倭岛支持的,十几年前还是个商人,但后来渐渐在海上劫掠过往船只。倭人攻我句罗之前,他时常在露梁津出没,当初李将军令尊便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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