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狩猎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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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他听到了。
他无意义的咕哝几声,搔了搔棒球帽下的头发,重新戴好。我偷看到他的耳朵呈现淡淡的粉红。
装呗,你就装。没有最别扭,只有更别扭。
清了清嗓子,他说,「到了。」跟摊位的一个老先生说了几句话,拿了一个盒子,递给我,「员工福利。」
我打开来。那片熟悉的普通红叶,被缩小些,炼在一团晶莹的琥珀之中,作成一条精致的项链。
眼泪夺眶而出,泪眼模糊的戴上,抖着手却扣不准扣环。boss过来帮我扣好。
「…杀了太多怪物,得提防自己也变成怪物。」boss在我身后说话,「我在人间快百年,其实已经很疲倦…心很疲倦。看着人类,因为鸡毛蒜皮大的事情自找成厉,我真不懂,这么得天独厚的种族,独享转世重来的机会,却一点都不珍惜。
「不去完善人间的律法,或者干脆把自己搞强,活着就了结,却只想着死后报尽私仇,一整个莫名其妙。坦白说,有段时间,我很厌恶人,特别厌恶厉鬼。
「但是…长生。我看到妳了。妳虽然是那么搞笑的死掉,白担一个厉鬼的名声。妳最有理由怨恨成厉…可妳没有。妳连哭都没哭多久,就擦干眼泪想办法拿起这片树叶。笨得要命,却又那么坚持。死都死了,还坚持人心。
「认识妳以后,我发现,我也不怎么讨厌人类了。我也没有变成…可能会变成的怪物。」他在我耳畔很轻的说,「谢谢。」
我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泣不成声的说,「我才更要谢谢你…boss。」
朦胧泪光中,boss的目光很温和,虽然藏在棒球帽的阴影下。他揉了揉我的头,「妳就是太爱哭了。我们回去吧…我突然很想喝冰牛奶。」
我跟在他后面,穿越了大半个城市。这个城市如此嚣闹吵杂,我却觉得很宁静。像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boss而已。
我想,我愿意一直跟在他身后,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就算他的影子非常可怕。不小心踩到我都会毛骨悚然。
冥府狩猎者 之九(五)
随着比赛越来越白热化,观众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昂失控。在种族意识、爱国主义(?)的加成下,让维护治安的冥府非常疲于奔命。
严酷无比又没有败部复活希望的淘汰赛,大浪淘尽众多砂砾或遗珠,出现许多能问鼎冠军的英雄性人物。比如冰清玉洁云淡风轻的天人辉嫦仙子、魔族冷暴力的水魔泗野,又比如妖族残虐阴狠的姬家子弟…
当然,冥府方更是才人辈出。宛如豪壮燕地男儿的张大炮将军也有为数不少的粉丝。但是世人总是容易被美貌所惑,什么众生也逃不过。麦克这个应该属于编外人员的工读生,因为是boss的忠贞部属(?),更被强烈的追捧,疯狂占据各大报的版面,跟公主间的恋情,更是被渲染的天上人间生死不渝惨绝人寰观之落泪思及伤心的绝代生死恋…
卿卿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这些夸张的报导,一面看一面笑,还翻译给麦克听。
至于boss,因为有麦克挡着,受到的注目就少一些。但也老有人(大半是冥府人)红着脸冲上来要签名,然后又红着脸逃之夭夭。
当然,大半的狂热观众都拥护自己同种族或有关系的选手。不过,女人的狂热通常都表现在尖叫和签名上,男人的狂热,通常都表现在把拳头砸在敌对粉丝的脸上…尤其是喝饱了酒(或其它会醉的饮料),这种表现就特别热情又热烈。
所以冥府很忙,非常忙。临时看守所也很满,非常满。
Boss闲闲的跟我分析,这些别个种族的选手,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高手,却是各种族里头崭露头角的新生代。而冥府原本的内部比赛会有这些夸张的新生代高手参与,其实是和政治有关。
冥府名义上臣服于天界,但早脱离天界独立很久了。与魔界保持良好邦交,却隐隐悍然成为魔界扩张的屏障。与妖界接壤,却一直保持不冷不淡的关系,也没有结盟的意思。
六道应该属于冥府之下,但冥府无意直接管辖,而是各自保持和平的中立。
也就是说,身为运转轮回、刑罚教育人魂的庞大冥府,虽然也受扩编太快、人员严重不足、官僚颟顸之苦,却也坚持初心,一意要成为真正中立非政治的机构。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冥府要中立,其它势力方却垂涎冥府日渐扩张的庞大势力(因为死人真的越来越多…都怪人口爆炸),被忽视几千万年的冥府突然成了各方的香饽饽,抢着在这内部比赛里展现武力,威上一把,震慑一下冥府。
「运动比赛怎么脱离不了政治的干涉啊。」我感叹,「人间奥运好像也是…」
「人也是众生之一。」boss耸肩,「还因为生命周期短,特别容易观察和借镜。」
几轮比赛后,麦克和boss闯进百名。我猜冥府一定在赛程上动过手脚,冥府的高手几乎保存完整,没有自相残杀,真的被刷出去的都是别的种族。
挺阴的,可知晓内情后,我当然是挺冥府。虽然是临编人员,我也是冥府的人。
虽然实际上,我的品阶顶多就一工友,可也是拥戴冥府的公务员。你总不能说,工友不算公务员吧?
可虽然费尽手脚,真能闯过百名内的冥府高手,只有三分之一弱,情形真的不太乐观。
进入百强淘汰赛,就有设计了败部复活。Boss淡淡的交代了麦克,「不死人就好,别留手。」
麦克疑惑的举着手,在小红帽的翻译之下,他坚毅的点点头,「什么都不留。」
「别让他们有爬起来的机会。」boss一挥手,麦克啪的一声并拢脚跟,行了一个非常法西斯的军礼。
不过他的理解…我不知道正确还是不正确。
他…把对手的脊椎拆了。一节一节的…拆了。
虽然到了百强,他应付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九死一生。但他还是严肃异常、不畏生死执行boss发下来的军令。
我不知道该佩服他好,还是该骂他两句阿呆好。
至于boss,「很巧」的都遭逢了姬家子弟。
他是没拆人家脊椎…但就像他赛前淡淡的说,「我会废了他们。」
果然是废掉。他不再拿各式各样眩目的军火,真正认真起来。随身环绕着几十把如卫星般的锋利小刀,如电迅疾、如雷猛烈,将混血妖族自傲的百衲学,运用到灵活至极的极致,阴狠毒辣的,目标永远是姬家子弟的内丹。
就算拼出满身伤,他也顽固的打散对方的内丹,废掉。
他和麦克就担任着阴暗处的猎捕手,替冥府光明正大的胜利扫除所有的障碍…
直到他面对了姬苍驷,才真正的踢到铁板。
冥府狩猎者 之九(六)
临上场前,boss都很冷静的坐在我旁边看比赛。
这几天他受了不少伤,但boss就是boss,居然能够痊愈得这么迅速自然,完全不能用生物视之。
Boss妈和他两个弟弟,进入百强后就没来找他过。boss妈下了死命令,不让他的弟弟来打扰,要他专心打,不要坠了呼延家的威风。
或许,boss妈不像表面那么活泼不动头脑…说不定她比谁都知道boss心底的「害怕」。
他抬起棒球帽阴影下的脸,「该我了。」
我紧张的攒紧拳头,「祝您武运昌隆。」
他看我的眼光都可称上温柔了,拿下棒球帽,「唔,长生。跟我一起吧。」
然后,他突然凑近,舔了我的脸颊。我微微张着嘴,瞪着他,大脑轰的一声完全空白。
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已经戴上棒球帽,两手插在口袋里,施施然走下台阶,从另一边进入了决斗擂台。
等我轰成渣的意识渐渐拼凑回来,我才发现我的视角已经成为boss的视角。就好像我从boss的眼睛看出去,注视着眼前骄傲又暴戾的姬苍驷。
…这是一种符咒,类似附体,却只附着了感官…例如视觉和听觉。
「太远…看不清楚。」boss自言自语,但我知道他是对我说,「一起吧。我说过不能打他,但可以打他的儿子。」顿了一下,他笑,「这也是员工福利。」
…去你妈的员工福利啦!到现在还员工福利个鸟!
而且…我是听说过有人能用舌头打樱桃梗…可没听说有人能用舌头在人脸颊上画符咒!你那是什么舌头啊?!而且你又不是手断了,非用舌头画不可吗?!
姬苍驷一照面,就在身上滚出旺盛狂火,纠结盘旋,凝结成栩栩如生的火龙。站这么远,都觉得脸上火烫,青石板隐隐发软,开始龟裂了。
夹带着雪白烈炽的拳头迎面而来,boss猛踏一步,在青石板上留下很深的足迹,一滑步矮身,避开极为沉重的拳压,却还是被刮得一窒,脚步微乱。
锋利小刀一接触到狂火三尺之内,立刻融化成金汁,嗤的一声蒸发。姬苍驷这样沉重猛烈的拳,却灵活的不可思议,突然转弯,从不可能的角度击打boss的脸孔,boss玻Я瞬'眼,用一指顶了那拳,借力使力的往后飘去,但那根食指就嚣张的卷入狂火中,顷刻就烧得见骨。
他飘然稳在擂台边侧,弹指弹掉食指上的狂火,像是他的手指尚未烧到见骨,无视庞大的实力差距,也没看到那滔天的烈焰。
呼吸依旧沈稳不乱,心跳也没多快一分。
「不错的天赋。」boss淡淡的夸奖一句,全身涌出淡淡的风,轻柔如吹拂过原野的春风。
「哈…哈哈哈!」姬苍驷狂笑,「呼延灼玑,你在搞笑是吧!那点风…可以做什么?」
Boss也跟着笑,「可以打烂你的鼻子,那就够了。」
姬苍驷宛如爬虫类的瞳孔妖异的倒竖起来,猛然紧缩,缠绕狂火的拳头更猛烈,连空气都哀号的发出惨烈的尖叫,「可以你就试试看啊!」
但猛烈至极的火势,却让软弱的风改变了流向,扰得紊乱,boss沉重凶猛的三踏步,带起原本柔弱的风,吹开猛烈的火焰,在他落肘时,火焰徒劳无功的包围微风,却巧妙的烧不着一根发丝,反手一击,正好打在姬苍驷的鼻子上。
虽然他飞快的避开,并且破开微风环绕,钢厉的烧开了boss的前襟,烧焦了一条很长的疤痕,终究还是鼻血长流,非常丢脸。
姬苍驷看着自己的血,倒竖的瞳孔变得血红无比,发狂的仰天狂吼,震得只有视觉和听觉附在boss身上的我,差点喷血和呕吐。整个会场发出剧烈细密的颤抖。一呼一吸间,他化成烛笼的真身,张开血盆大口,对着boss更猛烈的咆哮。
「白痴。」boss低笑,「威个十分钟也好?」
可我在想,到底谁是白痴。这十分钟,实在够boss死个十次二十次,而且姬苍驷的杀气已经快把我给杀了,可见他根本就失去理智,就算彻底违反规则,也会把boss灭毁了。
Boss的风,此时吹不散烛龙真身,姬苍驷的雪白龙火。那已经是太可怕的存在,就像是海啸、像是飓风,像是庞大的天灾,什么也不能撼动。
已经没有所谓的擂台了。早让暴怒疯狂的烛龙真身毁了个干净。像是一班自强号在竞技场翻滚咆哮,庞大的防御法阵发出不祥的哀鸣,冥府阵法官不断增援,极力稳住法阵,不然这一馆的观众恐怕会死得很惨。
在无比吵杂和催人窒息的烈焰蒸汽下,我只能看着,看着死亡间不容发的扑面而来…透过boss的眼睛。
「…不要认输。」就算认输也不会有活路。这条充满厌恶憎恨和杀气的龙,不会饶过boss。我喃喃的、低低的轻语。
Boss像是听到我的声音,擦了擦嘴角的血,艰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