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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六宫-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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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阁臣抚须点头,有傲气有才华的年轻人,国之栋梁;景帝赏了一个工部知事的官职,专司火器改造。

接着是夏侯雍。

阁老们不太喜欢这少年人一脸杀气,眉相凶狠,满骨不驯,但皇帝喜欢,所以,太师喜欢,大臣们自然也喜欢,夏侯雍独得众臣青眼相加,当场给收入京畿卫龙虎卫,封百户。

之后,景帝叫顾家齐上前回话。

顾家齐无疑是这些人里头年纪最小,却最出众的一个。他骨骼清俊,生相秀美,气度非凡,众人见之,无不称一声好个翩翩美少年。

景帝打量顾家少年一番,赞好,少年英雄,前途无量。

他问周围意见,阁老们极为满意,相互纷纷点头表示此为栋梁之材。

难得君臣都欣赏,魏景帝龙心大悦,语气亲和地问少年何时入营,如何潜入北夷,以何法诱敌,又让他当场演示双枪绝技。

景帝不时地点头,阁老们赞这少年就是皇帝的羽林军少将,如得良将卫青去病等等,把少年儿郎夸得有如天上星宿下凡,襄助得道天君。

皇帝看来很欣赏这个进退有度谈吐从容的顾家少年,便问他要何赏赐,但说无妨。

“草民启望陛下,将所有功勋归于先母李氏。”

西直苑园里顿时冷风嗖嗖,所有和美的假相叭地一声,有如梦幻泡泡被戳破,只余残酷现实。

顾家齐先母李氏香莲,出身地方豪族,曾是江陵第一美人,擅琴,诗情冠绝江南,时人称莲花仙子,与郦山侯九公子顾照光结缡五载,夫妻琴瑟和谐,育有一子;后顾照光执意迎娶京城第一美人,也是当朝太师之女池越溪,迫李氏让出正妻之位。

当是时,先帝、景王(即帝)以及还是李贵妃的太后都曾密旨李氏让步。

堂堂沧州李氏长女求援无门,为永保幼子世家嫡子身份,李氏书就“绝情赋”广印天下,让世人识得一干人等为皇权如何逼迫弱女幼子到绝路,后自求而去。

李氏的激烈反抗让皇家面上无光,她也是蔑视三纲五常的叛逆者,所有封建礼教卫道士大加鞭挞的反面教材,任何一个提到李香莲的人都会惹怒皇帝、太后,厌之恶之绝之。

“陛下,博山侯诸子恭候多时了。”皇帝身边的宦官袁振,上前打插,转开了话题。

景帝缓缓神色,道:“宣。”

另有小宦官将触怒天颜的顾家齐请到一边,博山侯等各家年轻公子入园面圣,与皇帝对话,或诚惶诚恐,或阿谀媚言,或世故圆滑,没个和皇帝心意的,此次内苑选英才没有达到预计中的结果,皇帝很不高兴。

拐弯抹角地,众人得到消息,因结在出言不驯的顾家少年身上。

连杀人如麻的夏侯雍都能得皇帝夸奖,可见当时景帝的心情是不错的,都是顾家齐坏事,毁大家前程。众欲谋前途的年轻人如何腹诽、嫉恨顾家齐当不必说。

顾照光领儿子回侯府的时候,几番欲言又止,想教导儿子些什么,却开不了口。他把手放到儿子稚嫩的肩上,道:“不要多想。”

“拿开你的脏手!”顾家齐冷冷地斥喝,用尽所有愤怒,瞪这个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一眼,转身回侯府。

顾照光苦笑,什么因什么果,想着儿子,就想起懂事贴心的女儿。这些天忙进宫见驾,来不及回府,也不知阿南喉伤如何,可习惯池府饭食。顾照光猛然想起太师府内院只开两餐的习惯,想起那些粗茶淡饭,他不由心疼。

买了些易吞咽的肉粥与酥饼糕点,顾照光匆匆回府。顾家琪不能说话,不妨碍她用拥抱贴面,感念父亲的体贴。

两个丫环青苹青菽见大人回来,就把池家人如何轻慢小姐添油加醋说了一通。闻言,顾照光神色微沉,以一种陌生而又严厉的眼光看着女儿。

顾家琪心知有异,怯生生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阿南,这种事以后别再做了。”

顾家琪心里咯噔一声,这位阅人无数的总兵老爷自从听过她的琴声,便时时留意她的为人处事,就怕她往歪路上走,想来这话颇有深意。

顾照光语气微重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家琪低头,用力点了点。

“喝粥吧,别凉了。”

顾照光说完这句即离园,顾家琪心里暗叹,看来得吃些皮肉苦头,以挽回自己在这个便宜老爹心目中的形象才成,否则?否则,小命堪虞。

再说池家女眷,池老夫人翘首以盼,顾家见驾,圣眷何如,探得顾家齐不识好歹提起旧事,皇帝虽没当场砍他脑袋,但也是不待见的了。

池老夫人进景福宫朝拜太后千岁为其贺寿的殷殷期盼,付诸一空。老夫人辛苦持家,半生操劳,儿子出息了,位极人臣,高居一品,但那赐封的诰命迟迟不来,导致她这位教养出三个大官儿子的贤惠老母,竟不能进宫伴驾,侍奉太后,和皇帝他妈聊聊婆媳过招经。

这是老夫人心中的痛,内里的伤,骨子里的怨。

她盼着先帝的旨意,盼了十六年;盼着太后的旨意,盼了七年;她还有多少日子好活,她怎能不急,所以,她把一腔希望寄托在顾家上。这也是她讨好那小孽种的根由所在。

否则,她岂能让那等贱种踏进池家大门半步。

现在一切都毁了,统统都没了。

池老夫人五指怒抓旧桌案,怒喝道:“开祠堂,带那孽种!”

在旧园前见到总督府亲兵,池老夫人又换了脸色,叫来宁氏,道:“你去吩咐那孽种做几件事,把祠堂的牌位擦拭干净;洗净地板,记得要跪在地上用双手一块块地砖地擦;有空让她挑黑芝麻,她姥爷爱吃干炒货。”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记得告诉她,把这些事做好,她娘就认她。”

“还是娘(祖母)有办法,这下,让她再也告不了状!”“这是进孝道,告到皇帝那儿都没用,别说顾远山了。”

众女心快意,想那池家祠堂,平素阴森湿冷,如今隆冬雪降,更是酷寒难忍,双膝着地,以跪姿擦拭,三天就能要她小命,就算及时送医也保不住那双腿,太师正室宁氏可是吃过个中苦头的活生生代表。

这可比直接打死个人爽意得多。

宁氏柔声遵命,池老夫人觉得还得敲打敲打她,道:“想想你女儿这辈子是给谁害的,你就该知道怎么做。”

“谨听婆婆大人教诲。”宁氏刻板而恭谨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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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扭曲的妻妾关系,来了

廿二回 那堪冷落苦肉计 凉水塞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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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默念:这是可乐文、可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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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宁氏来意,顾家琪眼眉一片赤诚,保证道:“阿南一定会做到的。”

她随池家仆妇到祠堂,这里非池家人不得踏入。谢天宝欲强行闯入,顾家琪冲他微摇头,比个手势,让他在外头等。

尖底木桶,刺猥刷,铁板鞋,以这些工具,顾家琪将在祠堂里如何受苦略过不提。青苹、青菽在外,想这天寒地冻,怒从中来。青菽大骂道:“好个池家老毒妇,欺人太甚!这种手段也使得出来,把咱们小姐当成什么了。”

她心疼得直掉眼泪,道:“可怜小姐憨直,竟信了她们的蠢话,现下这时候,祠堂这种地方,哪里是人呆的!”

青苹念叹一声,道:“只怪咱们俩个太争强好胜了些,反而坏了事。”

青菽不解,青苹以指尖点点她的额心,道:“你也不想想,前儿个池家仆妇欺凌小姐,咱们若没去讨回公道,天宝少爷自会把事告诉大人,大人怎么会让小姐任人欺凌。由大人出面教训那些贱仆,远比咱们有用,事后,量池家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青菽气愤地一跺脚,“我怎知她们竟会这般歹毒。好姐姐,你倒是快想个法子,如何救小姐。”

青苹黯然摇头,道:“如今,咱们却是不得不照她们所说去做,小姐若不做,那就是大大地不孝;若挨上这罪名,往后,小姐可没好日子过。”

“不能,不能去求大人吗?”

“别,我们只能期待大人自己发现。”青苹眨去眼里的泪花,轻声道,“还好,大人每晚都会来陪小姐,定能很快知道小姐如何地被池家人欺负。”

“你们回去。”谢天宝不耐烦地说道,只会放马后炮,小南初时不带这两只麻雀的决定是对的。

夙夜,顾照光回府,他在屋外问丫环,小姐睡下没。青苹说,睡下了,又问大人要不要进去看看小姐?

顾照光让她们好生照料,转向池越溪的房。

顾家琪暗忖,果然是要冷落她这个女儿。那么,她就只好继续受虐。倒霉催的。谢天宝想冲出去,顾家琪拉住他,比划手指,他帮她搓药酒就好了。

“顾伯伯不理小南了吗?”谢天宝边运功化药力,边以誓言般的语气说道,“我永远都不会不理小南的。”

顾家琪轻笑,两人排排睡下,夜深人静,谢天宝忽地惊起,将顾家琪紧紧护到身后:“有人。高手。”

半晌,谢天宝悄悄地下地,走到窗台旁,捡到一个玉瓶,他嗅了嗅,道:“药,不知道治什么。”

顾家琪将药倒在手指关节与膝盖处,阴冷的不适感顿消。

谢天宝见状,对夜朗声道:“不知是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无人无风,虽不知暗中人好意歹意,还是高兴有上等良药。

顾家琪让他收好药,拉上被子就睡了,管何人所赠,能保住腿脚不废就好。

却说顾照光早出晚归,忙于酒楼宴客。他内里甚是关心长子,不忍见他前途受阻,遂在京中走动关系到处斡旋,花费数万巨资也不吝惜,终于说动景福宫红人,太后身边第一亲信,宦官头子杨林逋。

此监曾领懿旨到宣州探病顾家齐,又深谙宫中内幕,收足银两后,在太后那儿替李顾嫡子说了些好话,李太后念及顾家齐一片孝心,遂降旨共宴除夕夜。

顾照光得到准信,心里松了口气,这便想到另一个孩子,疏离了这些天,也应该牢牢记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即使在公事巡边抗敌,父女俩都还会通信,还未如此刻般间隔不语。这么一想,顾照光步子都急,挑了两个锦鸡毛面具,匆匆回府。

青苹、青菽一见总督,两眼突冒宽面泪,什么都不说,拽着他飞快地往池家祠堂赶。

且不说顾照光远比两个丫环熟悉池家地形,见是奔祠堂而去,心神大震,整个人如雁过云际,飞跃池家大院,看到谢天宝守在外头,墙角一个偷老酒喝的看门仆妇,他一脚踹开紧闭的祠堂大门,看到仅着素色单衣的幼女跪在冰凉的石板上,边呵手,边吃痛地向前挪移。

听到祠堂门响动,她回过头,惊慌了下,还把冻伤的手指藏在背后,似不想让他知道。

顾照光真是心疼得想把女儿揉进骨子里,他抱起孩子,道:“阿南,都是爹爹的错。”

顾家琪轻抚他紧皱的眉头,指指自己,又摇头,示意自己不痛。

顾照光怎么会信,想到太师夫人宁氏那双腿,他猛地撕开孩子的裤脚,见膝盖青紫黑肿、血渍斑斑的,懵了。

谢天宝取出玉瓶倒药液,却想起,药在前晚就用完了。他顿时喃喃,怎么办,没有这药,小南的腿怎么办。顾照光一双怒目通红,自取伤药,为女儿取寒化淤肿。

青苹、青菽在旁大哭,她们从未见过伤势,一直都是谢天宝负人回房,上完药也不要她们服侍,根本不知内里如此严重。

顾照光气恨,骂道:“你们,就看着小姐受苦,你们哑的,不会告诉我?!”

青菽哭喊道:“小姐不让,小姐说要以诚心打动夫人。”

顾照光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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