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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鲁迅-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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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快快的应允了杨先生,并且声明北京的汽车向来与我们骑自转车的人是死对
头,千万不要客气。”
  〔4〕段祺瑞(1864—1936) 字芝泉,安徽合肥人,北洋军阀皖系首领。曾随
袁世凯创建北洋军,历任北洋政府陆军总长、国务总理。一九二四年任北洋政府
“临时执政”,一九二六年屠杀北京爱国群众,造成三一八惨案。同年四月被冯玉
祥的国民军驱逐下台。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五日,段祺瑞发布了所谓“整顿学风”
的命令,对教员学生大加恫吓:“迩来学风不靖。屡次变端。一部分不职之教职员。
与旷课滋事之学生。交相结托。破坏学纪。……倘有故酿风潮。蔑视政令。则火烈
水懦之喻。孰杀谁嗣之谣。前例具存。所宜取则。本执政敢先父兄之教。不博宽大
之名。依法从事。决不姑贷。”“先父兄之教”,语出汉代司马相如的《谕巴蜀檄》:
“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

  〔5〕“久已夫非一日矣” 语出清代梁章巨《制义丛话》卷二十四,原作“久
矣夫千百年来已非一日矣”,是梁所举叠床架屋的八股文滥调的例句。
  〔6〕《女师风潮纪事》 载《妇女周刊》第三十六、三十七两期(一九二五年
八月十九、二十六日),作者署名晚愚。其中说及八月一日的事:“八一晨,全校
突布满武装军警,各室封锁,截断电话线,停止伙食,断绝交通。同学相顾失色。
继而杨氏率打手及其私党……
  凶拥入校,旋即张贴解散四班学生之布告。”
  〔7〕高仁山 江苏江阴人,当时任北京大学教授。他在一九二五年五月三十一
日《晨报》“时论”栏发表的《大家不管的女师大》一文中说:“最奇怪的就是女
师大的专任及主任教授都那里去了?学校闹到这样地步,何以大家不出来设法维持?
诸位专任及主任教授,顶好同学生联合起来,商议维持学校的办法,不要让教一点
两点钟兼任教员来干涉你们诸位自己学校的事情。”
  〔8〕陈西滢这篇《闲话》载《现代评论》第二卷第三十八期(一九二五年八月
二十九日)。他先说五卅惨案、沙面惨案还没有解决,又造谣说“苏俄无故的逮捕
了多少中国人,监禁在黑黯的牢狱里”,也没有人“反抗”,然后即说到“女师风
潮”,讲了鲁迅所摘引的那些话。
  〔9〕弗罗特(S.Freud,1856—1939) 通译弗洛伊德,奥地利精神病学家,
精神分析学说的创立者。这种学说认为文学、艺术、哲学、宗教等一切精神现象,
都是人们因受压抑而潜伏在下意识里的某种“生命力”(Libido),特别是性欲的
潜力所产生的。
  〔10〕“圣之时者也” 孟轲赞美孔丘的话,见《孟子·万章》。
  〔11〕Otto Weininger 华宁该尔(1880—1903),奥地利人,仇视女性主义
者。他曾于一九○三年出版《性与性格》一书,攻击妇女,力图证明妇女的地位应
该低于男子。
  〔12〕刘百昭 湖南武冈人,当时任教育部专门教育司司长兼北京艺术专门学
校校长。一九二五年八月六日,章士钊在国务会议上提请停办女师大,当即通过,
十日由教育部下令执行。学生闻讯后即开会决议,坚决反对,并在教员中公举九人,
学生中公举十二人,组织校务维持会负责校务,于八月十日正式成立。八月十七日,
章士钊又决定在女师大校址另立所谓“女子大学”,于十九日派刘百昭前往筹办。
刘到校后即禁上校务维持会活动,并于二十二日雇用流氓女丐殴曳学生出校,将她
们禁闭在报子街补习科中。“毛丫头”一语,见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四日《京报》
吴稚晖关于女师大问题的《答大同晚报》。该文篇末说:“言止于此。我不愿在这
国家存亡即在呼吸的时候,经天纬地,止经纬到几个毛丫头身上去也。”
  〔13〕张崧年 河北献县人;当时教育部的编译员。他在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
六日《京报副刊》发表的关于女师大问题的通信中说:
  “此所以使我日益相信,如罗素之所信,因世人之愚,许多问题或终于不免只
有武力可以解决也!”罗素(B.Russell,1872—1970),英国哲学家。一九二○
年曾来我国讲学。
  〔14〕“说不出气”诗文 这是作者对当时某些随意抹杀别人作品,而自己实
际水平很低的文人的讽刺。参看《集外集·“说不出”》。
  〔15〕“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 唐代韩愈《拘幽操——文王羑里作》中的句
子。据《史记·周本纪》:“崇侯虎谮西伯(按即周文王)于殷纣曰‘西伯积善累
德,诸侯皆向之,将不利于帝。’帝纣乃囚西伯于羑里。”《拘幽操》是韩愈模拟
文王的口气写的一首诗。
  〔16〕平政院 北洋政府的官署名称,一九一四年置,直属于总统,是审理及
纠弹官吏违法行为的机构。


                             评心雕龙〔1〕

  甲 A-a-a-ch!〔2〕乙 你搬到外国去!并且带了你的家眷!〔3〕你可是
黄帝子孙?中国话里叹声尽多,你为什么要说洋话?敝人是不怕的,敢说:要你搬
到外国去!
  丙 他是在骂中国,奚落中国人,替某国间接宣传咱们中国的坏处。他的表兄
的侄子的太太就是某国人。
  丁 中国话里这样的叹声倒也有的,他不过是自然地喊。
  但这就证明了他是一个死尸!现在应该用表现法;除了表现地喊,一切声音都
不算声音。这“A-a-a”倒也有一点成功了,但那“ch”就没有味。——自然,我
的话也许是错的;但至少我今天相信我的话并不错。
  戊 那么,就须说“嗟”,用这样“引车卖浆者流”〔4〕的话,是要使自己的
身分成为下等的。况且现在正要读经了……。
  己 胡说!说“唉”也行。但可恨他竟说过好几回,将“唉”都“垄断”了去,
使我们没有来说的余地了。
  庚 曰“唉”乎?予蔑闻之。何也?噫嘻吗呢为之障也〔5〕。
  辛 然哉!故予素主张而文言者也。
  壬 嗟夫!余曩者之曾为白话,盖痰迷心窍者也,而今悔之矣。
  癸 他说“呸”么?这是人格已经破产了!我本就看不起他,正如他的看不起
我。现在因为受了庚先生几句抢白,便“呸”起来;非人格破产是甚么?我并非赞
成庚先生,我也批评过他的。可是他不配“呸”庚先生。我就是爱说公道话。
  子 但他是说“嗳”。
  丑 你是他一党!否则,何以替他来辩?我们是青年,我们就有这个脾气,心
爱吹毛求疵。他说“呸”或说“嗳”,我固然没有听到;但即使他说的真是“嗳”,
又何损于癸君的批评的价值呢。可是你既然是他的一党,那么,你就也人格破产了!

  寅 不要破口就骂。满口谩骂,不成其为批评,Gentle-man决不如此。至于说
批评全不能骂,那也不然。应该估定他的错处,给以相当的骂,像塾师打学生的手
心一样,要公平。骂人,自然也许要得到回报的,可是我们也须有这一点不怕事的
胆量:批评本来是“精神的冒险”呀!〔6〕卯 这确是一条熹微翠朴的硬汉!王九
妈妈的肞嶒小提囊,杜鹃叫道“行不得也哥哥”儿。湅然“哀哈”之蓝缕的蒺藜,
劣马样儿。这口风一滑溜,凡有绯刚的评论都要逼得翘辫儿了。〔7〕辰 并不是这
么一回事。他是窃取着外国人的声音,翻译着。喂!你为什么不去创作?
  巳 那么,他就犯了罪了!研究起来,字典上只有“Ach”,没有什么“A-a-
a-ch”。我实在料不到他竟这样杜撰。所以我说:你们都得买一本字典〔8〕,坐
在书房里看看,这才免得为这类脚色所欺。
  午 他不再往下说,他的话流产了。
  未 夫今之青年何其多流产〔9〕也,岂非因为急于出风头之故么?所以我奉劝
今之青年,安分守己,切莫动弹,庶几可以免于流产,……
  申 夫今之青年何其多误译也,还不是因为不买字典之故么?且夫……
  酉 这实在“唉”得不行!中国之所以这样“世风日下”,就是他说了“唉”
的缘故。但是诸位在这里,我不妨明说,三十年前,我也曾经“唉”过的,我何尝
是木石,我实在是开风气之先〔10〕。后来我觉得流弊太多了,便绝口不谈此事,
并且深恶而痛绝之。并且到了今年,深悟读经之可以救国,并且深信白话文之应该
废除。但是我并不说中国应该守旧……。
  戌 我也并且到了今年,深信读经之可以救国……。
  亥 并且深信白话文之应当废除……。
  十一月十八日。

         ※        ※         ※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莽原》周刊第三十二期。
  “雕龙”一语,见于《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雕龙睪”。据裴骃集解引刘
向《别录》:“驺睪修衍(驺衍)之文,饰若雕缕龙文,故曰‘雕龙’。”南朝梁
刘勰曾采用这个意思,把他的一部文学批评著作题为《文心雕龙》,本篇的题目就
是套用《文心雕龙》的。作者的用意是调制当时文坛上流行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论调,
最主要的是在攻击从林琴南到章士钊的读经尊孔的复古主义,和胡适、徐志摩、陈
西滢等人对于西方资产阶级文化的奴颜婢膝的阿谀;但同时也批评了新文艺阵营中
的某些偏向和不正确的主张。文中所举的一些语句,大都见于上述诸人的文章,但
也有经过作者提炼的。
  〔2〕A-a-a-ch 即Ach,德语感叹词,读如“啊喝”。
  〔3〕关于“搬到外国去”的话,参看本卷第83页注〔2〕。
  〔4〕“引车卖浆者流” 一九一九年三月林琴南在给蔡元培的信中攻击白话文
说:“若尽废古书,行用土语为文字,则都下引车卖浆之徒所操之语,按之皆有文
法,……据此则凡京津之稗贩,均可用为教授矣。”
  〔5〕噫嘻吗呢 章士钊在《甲寅》周刊第一卷第二号(一九二五年七月二十五
日)《孤桐杂记》中说:“陈君(按指陈西滢)……喜作流行恶滥之白话文。致失
国文风趣。……屡有佳文。愚摈弗读。读亦弗卒。即噫(原文作嘻)嘻吗呢为之障
也。”
  〔6〕关于批评与谩骂的话,可能是针对《现代评论》第一卷第二期(一九二四
年十二月二十日)西林的《批评与骂人》一文而发的。
  该文有如下一些议论:“批评的时候,虽可以骂人,骂人却不就是批评。
  两个洋车夫相撞,车夫回过头来,你一句,我一句,那是骂人,那不是批评……
我决不赞成一个人乱骂人,因而丢了自己的脸。”“讲到批评的时候免不了骂人……
我们都不能不承认‘不通’,‘胡说’,‘糟踏纸张笔墨’,是骂人;我们都不能
不承认在相当的情形之下,这些话是最恰当的批评”。“新近报纸上常引法国大文
学家法朗士的话,说:批评是‘灵魂的冒险’。既是一个‘灵魂’,‘冒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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