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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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一惊。随即抽出小刀,再次猱身而上。薄野景行兴致缺缺:“本座无影之剑,岂能作烹羊宰牛之用。”
穿花蝶会意,径自避过两名大汉,进入后宅。两名大汉自然扑向苦莲子。苦莲子抽出一布巾,迎风一抖,两大汉白眼一翻,顿时跌倒在地。
内宅也是一片灰尘,杂草丛生,没人足背。穿花蝶都不用打量,跟着痕迹往走前,很快就来到一间卧房之前。
门上挂着锁头,窗户都已被木条钉死。薄野景行从他脖子上下来,站好不动。穿花蝶开门撬锁本就是长项,上前用藏在发丝中的金丝一捅,门锁轻而易举地打开。
薄野景行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踱进去。单晚婵正一脸戒备地看着门口,见进来的是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作梦。过了好半天,她猛然扑上去,抱住薄野景行:“小景——”
薄野景行轻轻拍拍她的背,房中水鬼蕉坐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还围着单晚婵的衬裙呢,一动就露屁股蛋子。
“哟——”穿花蝶围着他,跟狗看见包子似地转了几圈,“这是什么新潮的打扮?!”
水鬼蕉怒瞪了他一眼:“脱件衣服给我!”
穿花蝶很快就看出了端倪,然后哪里还肯脱衣服给他。二人闹了半天,还是苦莲子看不过,脱了件外衫扔给他。水鬼蕉火速穿上外衫,这才起身:“师父,谷主。”
苦莲子冷哼:“还嫌不够丢人?!”
水鬼蕉不敢说话,赶紧站立一旁。苦莲子嘴上不说,见他手掌伤势,还是丢了个小药瓶过去。水鬼蕉刚刚接过药瓶,单晚婵已经过来。
她帮着拆开他左手包裹的布条,那伤口上血已凝固,药粉难以粘着。单晚婵几乎没有思索,红唇微张,轻轻含住了伤口。
待伤口清理干净,她打开小药瓶,把药粉撒在在上面,然后重新包扎。旁边三个人都是人精,这时候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水鬼蕉轻轻收回手:“先回去吧,江家想必急坏了。”
单晚婵点点头。
回到山庄,庄里大部人都已随江清流前往药王庙,江隐天见到单晚婵,脸色却并不好。最后还是周氏将单晚婵带回房里更衣。
单晚婵没有什么心机,换了衣服也就出来。随后整个江家气氛都有些闷沉——周氏面上也无喜色,单晚婵回来的时候,只穿着外裙,恐怕是贞洁难保了。
江家的媳妇,这样不清不白,可如何是好?!
她找来江清流之母李氏,与族中有身份的女眷一通商量,最后决定——纳妾。江家的继承人,绝不能由一个不清白的女人生育。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的家族,终是寒了伊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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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28 章 把臂同饮
第 028 章 :把臂同饮
薄野景行回到沉碧山庄;先去洗澡。苦莲子和水鬼蕉把两个大汉拎给江隐天;剩下的就不管了。
周氏跟李氏与一众女眷讨论了半天;终于发现江清流还不知道怎么样。一众女眷大惊失色;这才赶去向江隐天询问情况。
江隐天又能知道什么,他只能安慰诸人:“清然已经带人过去;想来应该无事。”
单晚婵梳洗过后,由泠音挽扶着先回了卧房。及至下午;江清流方与江清然一并回返,还抓住了七个糊涂庙的人。这糊涂庙是个小组织;由几个少林弃徒组成。平时也不干什么好事儿。
这次的事明显是冲着江清流来的,有人花大价钱要买他的命。幸而江清流也有准备,去之前先通知了好友方若跟谢轻衣。两个人于药王庙蹲守,齐大暗中策应;以他当饵,再加之江清然围堵,也算是有惊无险。
回到沉碧山庄,江清流连单晚婵都顾不上去看,先回自己院里歇息。薄野景行听说了,立刻令苦莲子拿瓶伤药。苦莲子正准备回屋去拿,薄野景行逮住他就搜:“费那事儿干嘛,随便一瓶金创药就行。”
江清流的院子离单晚婵跟薄野景行的院子还颇远,但他一躺下,就有一个脑袋拱进了帐子。江清流头也没回就用竹枕砸了一下:“出去。”
薄野景行嘿嘿一笑,三两下拱上榻来:“江家娃娃,你受伤啦?!”
江清流没说话——这老家伙怎么看出来的
薄野景行不吱声——江清流要没受伤,这时候怎么着也会去看看单晚婵了。她埋头把江清流衣服撩起来,还真好意思卖乖:“老夫从苦莲子那里拿了伤药,保管比你狐朋狗友那些给的好用!”
江清流哼了一声,虽然受伤,可也没糊涂。薄野景行的药,多半从苦莲子那得来。苦莲子制毒不会有药性,毒药么,大家唯一的奢求也就是希望无毒了。
衣服下,他左肋果然有一道伤口,看情况是匕首所伤,伤口短窄,却非常深。薄野景行也不管上面上的什么药,兜头就准备把自己带的药粉给撒上。江清流挡住她:“不用!”
薄野景行还算是了解他,一下子全撒上了:“放心吧,没毒。”
江清流只觉伤口清凉,倒也没多说,倒头准备睡一会儿。身边那老贼可是睡饱了,她 第 028 章 。”江清流猛然抬头,周氏徐徐道,“族里商量过了,决定为你再妻一房侧室。我们选了一下午,觉得河南金家女儿金元秋不错。金家也是巨贾之家,一直频频向我们示好。这次亲事,定当能成。”
江清流站在原站,半晌才皱着眉头道:“可是单晚被人劫持好几天,今日方刚刚到家!”
周氏一顿拐杖:“好了,此事已定,我已找好媒人,也许后日便可让管家前往金家下聘。”
根本没有人征求他的意见,他们不过是告知他一声而已。等到诸人离去,江清流起身,去了单晚婵的小院。单晚婵正在坐着女红,见到他来方才起身:“夫君。”
江清流嗯了一声,在桌前坐下来。单晚婵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江清流握住她的手,她轻轻地抽了出去:“夫君此来,可有事么?”
江清流心里一阵难受,夫妻二人本应是多亲密无间之人,而如今,两个人竟然生分至此了。他站了一阵,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启齿。
晚上,江清流没有去单晚婵那里。薄野景行正在玩他的佩剑,眼看上面的宝石都被她抠得差不多了,江清流突然开口:“老贼,陪我喝酒去。”
薄野景行对于好酒也是无力抗拒的,当然欣然跟随。二人来到他的小院,江清流从院中的梨树下刨出两坛子酒。甫一拍开泥封,酒香四溢。薄野景行垂涎三尺,可惜抱不动坛子。
好在那坛口甚大——能装五十斤酒的坛子,那口可也不小,整个跟一酒缸差不多了。她整个人如同偷油的黄鼠狼,脑袋都伸进了酒坛子里,也不管干不干净,啧啧有声地舔食着美酒。
江清流甚至觉得一脚就能把她篙到酒缸里去。他举起大酒坛子,与薄野景行一碰:“来,今晚一醉方休!”
有酒,薄野景行话都顾不上说了,那酒香,真香,她整个人已经差不多要栽进去了。江清流先灌了几大口,他以前很少这样喝酒。大多时候红泥小火炉,好友或者娇妻陪伴一旁,略略烫上一壶,说的话比喝的酒多得多。
可是今晚他不想说话,他只想喝酒。
两个人默默无声地喝上半晌,薄野景行面色娇红,艳甚牡丹。江清流坐在她身边,突然开口:“薄野景行,族里已经派人前往河南金家下聘。过不了几天,我便要娶金家小姐过门了。”
薄野景行只顾着舔酒,连唔唔两声应一下的功夫都没有。江清流只得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攥起来。薄野景行恨不得醉死在酒缸里,四肢乱舞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意思:“恭喜恭喜!”
江清流这才把她放坛口,看她迫不及待地将毛绒绒的脑袋伸酒坛子里:“我甫一出生,便由族里几个长老养大。十五岁之前,连生身母亲都没能见上一面。从我记事开始,我身边一直就是长老和太爷爷。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玩伴好友,我甚至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二十七年了,他们让我练功,我便练功。他们让我杀人,我便杀人。他们让我扬名,我就成了一代大侠。后来他们让我娶妻,我就娶了晚婵。”
薄野景行几次想抱起坛子都失败了,这时候正奋力地蹬着腿儿舔酒。江清流又将她拎起来:“有时候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更像是沉碧山庄的山门,江家的一块匾额,聚贤厅的一根石柱。这庄中,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属于我,我也不需要拥有什么。只要就那么立着,承受整个门楣的重量。”
薄野景行伸嘴去他的酒坛里偷酒喝:“江家小娃娃,你开始想道理啦。”
江清流也不指望她能吐出什么象牙,仍然自顾自说下去:“我爷爷,也跟我一样么?!”
薄野景行终于停下了偷酒喝这样有失长辈风度仪态的动作,她慈祥地摸摸江清流的头:“江少桑啊,跟你差不多。你们江家人,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差不多。”
江清流无疑也有了两分醉意,突然问:“你说,我爷爷不是你杀的,那他是怎么死的?”
他有些醉了,薄野景行可还清醒着:“咳咳,相信老夫,你不会想知道的。等你长大了,老夫就告诉你。”
江清流也不理她,又灌了几口酒:“老贼,你有过心爱的人吗?”
薄野景行像模像样地摆了一副沉着的姿势:“有过吧。”
江清流确实有些醉了:“很美好吧?”
薄野景行点头:“还不错,如果她不是那么淘气,老夫也许会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