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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欢喜天-第40章

小说: 欢喜天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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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狐七越发开始无所事事,每天就是从楼上逛到楼下,再爬回去。

虽然黄莺也做了侍女,但她始终避着狐七,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因此尽管狐七很怀念她做的米粉糕点,却也只有吞口水忍耐了。

整个别院里现在最闲的就只有三个人:狐七,小丫头,安心。狐七有点忌讳安心,所以不去找她玩。只是辛苦了小丫头,每天被狐七缠住不放,摆什么冷脸都甩不开她。她现在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压根不怕小丫头,因为每次她说不给自己吃饭,打板子什么的,都从来没兑现过。对小丫头来说,狐七简直就像一个嗅觉灵敏的动物,一旦发觉对方没恶意,立即放开手脚扑上去调戏,从此再也甩不开。

因为惠王要来,搞得别院里的侍女姐姐们如临大敌。人还没来呢,她们就开始小心翼翼,每天把别院打扫三遍,就怕哪里落灰了遭到责罚。连膳事房的姐姐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挖空心思想别致的菜色。

狐七终于尝到孤单的滋味,闷得发慌的她,又跑去找小丫头玩。其实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搞清小丫头的身份,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好像很尊贵的样子,别院里面除了安心就是她最大,而且有自己单独的大屋子,不像别的丫鬟要服侍主子,所以住在外间。

与往常不同,一向清净的回廊现在人来人往,狐七要掂着脚侧过身子走,才不会碍事。好容易走到小丫头的屋子,她毫不客气地推门进去,大叫:“我好无聊啊!大家都在忙!小丫头,你在做什么呢?”

刚喊完,她回头一看,却愣住了。小丫头正站在梳妆台前,而她身前居然坐着安心!看起来她是在替安心盘头发。狐七一向忌讳安心,见她在这里,本能地就想退出去。小丫头白了她一眼,哼道:“没大没小!连门都不会敲么?……你要去哪里?既然进来了就过来坐下!别乱窜!”

狐七只好乖乖坐在绣花凳子上,呆呆看着小丫头灵巧地替安心盘发髻。她把头发卷了一道又一道,挽成花的形状,再仔细挑选珠花,慢慢插上去。这一切做得专注又细心。狐七难得见到这样正经华丽的发髻,不由奇道:“怎么今天大家都在打扮?刚才小花小红姐姐也是,脸上涂了好多水粉哦!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小丫头把安心剩下的头发用梳子沾着水慢慢梳理,一面道:“今天惠王要来,听说酉时左右就会到了。你难道想蓬头垢面地见王上?”说完她极不屑地瞥一眼狐七乱七八糟的打扮,从鼻孔哼出气来。

狐七一听惠王要来,本能地有点反感。她虽然没见过惠王,但安心会伤老板,都是他指示的,在她心里,惠王就是躲在幕后的老坏蛋。想到老坏蛋要来这里,虽然据说这个别院是他家的,狐七还是不爽。她早就把别院当作自家后院了。

她一时无话,就上下打量小丫头。她今天也打扮过了,特地挑了最鲜艳的桃红色,配上桃红色的琉璃串,桃红色的胭脂,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颗新鲜大桃子。狐七正在脑子里想象吃桃子的情景,忽听小丫头说道:“你也过来,把头发梳梳!你现在简直人不人鬼不鬼。”

狐七“哦”了一声,乖乖坐过去。小丫头抓起梳子就狠命梳,狐七头皮被拉得剧痛,忍不住叫哎哟,急道:“不能这样拉!头发会扯光的!”小丫头在后面恶意地笑,狐七终于知道她是故意的,忍不住撅嘴要抱怨。

安心忽然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示意她把梳子给自己。小丫头奇道:“姑娘?你是要……?”她点了点头,接过梳子,灵巧轻柔地梳起狐七柔软丰泽的长发。

虽然她眼盲,但一双手甚是灵活,两三下就替狐七盘好一个鬟髻,然后摸索着梳妆台,似乎是想挑几个步摇。狐七早呆了,想到她上次在自己手上写的那些话,说她以前有个小妹子的事情,她心里忍不住一软,抓起一根嵌玉石的步摇塞进她手里,低声道:“我……我喜欢这个!”

安心在铜镜里对她微笑,狐七只觉她的面容似乎被什么东西笼罩住,微微发白,温柔无比。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讨厌她了。她或许是个温柔的人,可坏人怎么会有温柔的呢?狐七被迷惑,一下午都盯着安心温柔的笑容看。她虽然很少在别人面前动容,但在自己面前似乎一点都不吝啬笑容,仿佛整个美丽的初夏都绽放在她脸上。

惠王来的时候,鸡飞狗跳。大约是没想到他会带那么一大帮子人来,别院里的人都有点手足无措。人手不够,只得把新招来的十个侍女用上,至于她们礼仪尚未学习完全的事情,已经顾不得了。好在惠王心情极好,一切都不计较,反倒和别院总管开起了玩笑,让众人都松一口气。

狐七一直被小丫头压在最后面,被一群宫女挡住,看不清楚惠王。小丫头和安心似乎不想她被惠王看到,小丫头更是不时警告她:“别抬头!惠王是你能看的么?!注意你的礼仪!这可是皇家!”

远远看到安心上前给惠王行礼,小丫头捏了一把她的手,低声道:“你待在这里!千万别出去!不要让惠王看到你!明白了么?不然后悔了别哭!”

狐七虽然懵懂,但也隐约感觉到她话语里的沉重。她默默点头,小丫头终于放开她,小步走到安心身边,跪下来。

惠王笑道:“安心,你半年都不在宫中,那些蛊师都开始胡闹。这次就和朕回去吧?”

安心飞快打着手语,旁边的小丫头脆声道:“回王上,姑娘说她最近在研究一种新蛊,刚得出一点头绪,眼下如果要放弃实在可惜。只有辜负王上的好意了。”

范雪英是第一次见到安心,之前早听闻惠王手下有一个极厉害的女蛊师,如今见到她却甚是失望,原来她容貌不甚美。他本是无聊地转头过去看美貌宫女,但听安心竟敢当众拒绝惠王的邀请,不由觉得惊讶。

谁知惠王一点都不恼,连连点头:“好好!安心你就留下来研究新蛊!这个别院就是你的啦!朕不急,只要你方便就好。”

这般纵容的态度,更让范雪英惊奇。只怕群臣之中,敢拒绝惠王的,也只有她和魏重天了。当下范雪英对安心刮目相看,不由多瞅了她几眼,越看越觉得其实这女子别有一番风味,一时竟然看呆了。

惠王又和安心随便说了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那个小丫头呢?如果朕没记错,她应该被你带到别院了吧?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安心脸色微微一变,毫不犹豫地打起手语,小丫头恭敬地说道:“回王上,姑娘说那小丫头中了她的蛊,现在动弹不得,一身狼狈不方便出来见王上。”

狐七听到这里,大是惊奇。她们为什么要撒谎?难道惠王会吃人么?

惠王却笑道:“不打紧!把她带出来,让朕看看!朕也有一点话想问她。”

安心和小丫头极是无奈,一时竟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惠王好色,人尽皆知,如果狐七让他看上,一辈子就毁了。安心对狐七有一种莫名好感,自然不愿意这事情发生。小丫头虽然表面上讨厌狐七,但实际上还是将她当作妹妹女儿一般疼爱,谁也不想看到花一般的小姑娘毁在惠王手上。

惠王等了一会不见回答,不由奇道:“怎么?不能让朕见么?”

安心赶紧摇头,正在极力想借口,忽听大殿前面传来一声尖叫,跟着便是清脆的碎裂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地上摔碎了。众人急忙望过去,就见一个宫女哭哭啼啼地抓住坐在席末的戎装男子,一个劲摇晃他,嘴里还在哭喊着什么。那男子满面尴尬惊骇,愣在那里,情状不堪。

早有侍卫去拉扯那女子,她却使劲撕扯那男子的衣服,凄声叫道:“相公!你为什么不认我?是我啊!我是黄莺!相公!”

闹得一塌糊涂。惠王终于沉下脸,厉声道:“大殿上吵什么?!”

不一会下面跑来一个侍卫,满头大汗地急道:“启禀王上,下面一个宫女拉住一个佩刀四品侍卫大人的衣服,硬说是她夫君!我们……怎么也拉不开!”

“还有这种事?!”惠王皱眉,“都带上来!”

又过一会,一群侍卫捉着黄莺,迎着一个戎装四品侍卫走上来。狐七见那人是维可,心中一惊,差点脱口叫出来。她急忙捂住嘴,瞪圆了眼睛看过去。

维可满面尴尬地跪下来,喃喃道:“启……启禀王上……”

话还没说完,惠王就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谁让你说话了?闭嘴!”

维可吓得几乎咬到舌头,一下子没了声音。惠王看了看头发凌乱的黄莺,她虽然满身狼狈,满脸泪痕,却依然秀婉动人。他眼睛几乎要看直,轻声道:“……放开她……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群臣见他几乎要失魂的模样,不由暗自摇头。

黄莺扑倒在地,哭道:“回王上,小女子和此人都是安明村的人,两年前成亲,日子虽不敢说称心如意,倒也平安顺利。去年冬天夫君忽然离家出走,抛下我和妹妹两人,妹妹那时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我们到处找不到他,妹妹眼看临盆,生了一个孩子。小女子不想孩子没有父亲,于是出来寻找他。谁想……谁想他竟然做了朝廷命官!小女子一时情急,上去相认,他却……却说不认识我……”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哭泣,泪如泉涌。群臣中,心肠稍微软一点的,都忍不住摇头,刚烈者都怒目瞪向维可,在心中痛斥他忘本,没良心。

然而谁都不如惠王反应激烈,他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脸色惨白的维可,厉声道:“来……来人!给朕把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拖出去斩了!斩成万万段!”

早有人答应着,上来拖维可,他吓得浑身发软,动也不能动了。黄莺没想到他说斩就斩,急忙哭求:“王上别啊!小女子只求夫君回心转意,请王上成全!”

惠王瞪她,道:“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你还记挂他做什么?”

“他纵有万般不好,总是小女子的夫君……家中还有孩子等他回去……求王上成全!”黄莺叩首至地,苦苦哀求。

惠王见她趴在地上,长发委地,腰身纤细,声音婉转,半边身子都要融化了。他本来也没当真,见她这样苦求,不由柔声道:“那好,就依你。放开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待会要她来房内伺候。

维可被人甩在地上,狼狈之极。惠王板起脸,厉声喝问:“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维可喘了半天,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抬头偷偷观察惠王的神色,见他一双眼在黄莺身上打转,他立即会意。当下朗声道:“臣知罪!只是有些话,臣不得不辩解!”

惠王哼了一声:“你说!”

“臣确实与这女子有夫妻情分,但在臣离家之时,早已写下休书一封!只因这女子放荡言行,不守妇道!臣实在受不了她与其他男人眉来眼去,纠缠不休,所以才愤然离家!只想着搏个功名出来!臣实在没想到臣做官之后,她还会寻出来。如此女子,臣就算断了脑袋也决不会再要!臣决不敢说谎,请王上明鉴!”

他每说一句,黄莺就抖一下,最后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是怔怔看着他冷漠的脸,不敢相信这些话真的是从自己相公嘴里说出来的。

维可不去看她,只是把头垂在地上,又道:“请王上明鉴!”

惠王瞪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哈哈笑了一声,慢慢地,越笑越大声,指着他跌坐回去。他一边笑一边道:“放荡言行……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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