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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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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了昏倒在沼泽中的我。她一边唤阿顿木快回来找阿妈,一边来救我,可是又没办法,正焦急着,阿妈带着套马杆和绳索骑马赶来,这样才救了我一命。

  我望着桑金珠玛,点头致礼说:“多谢你。”

  她微笑着低头还礼,满脸羞红。

  在炕上躺了一整天,我能下地走动了,尽管伤口敷了药,但阿妈说不能活动太多。我说想出去散散心,阿妈叫换套衣服让桑金珠玛带我去河边走走。于是桑金珠玛在一个陈旧的镶银红漆木箱里翻出一件灰蓝绸男式藏袍,说:“这是我阿哥的袍子,先借着穿吧。”

  帖木里克草原平阔无边,芳草青青。远方是淡蓝色的可可西里山脉,巍峨的布喀达坂峰上白云舒卷,那清晰的雪线又让我想起顿巴喇嘛的高深禅语来。

  我尾随桑金珠玛走下草坡,一条清澈的小河横在我们面前。河水缓缓地流淌着,两岸的青草茂盛碧翠,黄的、粉的、蓝的小野花在绿草间伸长了脖子,在软风中轻轻摇曳。

  我问桑金珠玛:“这条河叫什么河?”

  “叫楚玛尔河。是黄河源头的一条支流。”

  这时,我才细细打量这位站在我面前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含笑蕴情,乌眉弯长,短直鼻梁,嘴角挂着一双小酒窝;苹果型圆脸,肤色微黑透红;黑而亮的长发梳成十几条小辫子分披在肩头,辫梢却束着装在藏袍背后的辫套里。藏袍是绸质浅玫瑰色的,斜挎在左肩穿着,袍边镶着金黄色的滚花锦丝,右肩露在袍外穿着银缎内衣;腰束湖蓝色丝带,脚穿紫羔皮短靴。她身体苗条而不失丰韵,婀娜而不失健美,浑身散发着活泼火辣的青春气息。桑金珠玛见我发呆,不觉红了脸。

  我们爬上草坡坐下来。桑金珠玛踡着腿坐在草地上逗着阿顿木玩耍。阿顿木披一身金黄色臃肿的长毛,腿矮身短,两耳柔软地耷拉着,嘴短粗,目光温柔却闪着顽皮机敏的光芒。它躺在女主人身边滚来滚去,任主人给它搔痒、梳毛。

  “你的汉话说得很好”,我寻着话题跟她搭腔。

  桑金珠玛扬起脸,有些得意地笑着:“是吗?我学过汉语的。那么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我不能表明真相,便诙谐地说:“我从东方来,要到西方去。”她笑了:“西边是可可西里,你去那里做什么?”

  这可是个难回答的问题,我想了想说:“你听说过探险家吗?就是不怕困难不怕死,探索自然奥秘,敢于征服大自然的人。”

  桑金珠玛摇摇头,但她知道可可西里是个活人进去留白骨的地方,“我们藏民都很少敢去的,你就敢去?”

  “没办法,我是探险家。男儿本自重横行嘛,探险家不甘寂寞,讨厌平庸。你们游牧民族最理解猎手了,你说,猎手们捕猎野兽除了生存的需要,还为了什么?”

  桑金珠玛停住抚摸阿顿木的手,抬头望着我笑道:“不知道。”

  “猎人除了生存的需要,就是渴望与危险和痛苦较量,渴望战胜死亡。他们试图在抗争中证明自己的生命力是顽强的,证明自己真真实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人活一世,是需要一种精神做支柱的。所有生物都遵循逆境之中求进取的规律。不寻找危险,逃避困难,苟且偷生,我们只能退化成温顺的小绵羊,逆来顺受,任人宰割。”

  我说这番话,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在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女面前妄谈人生哲学,讲大道理居然脸不改色心不跳。

  桑金珠玛抬头望着我额头上的疤痕问:“这伤痕是刀砍伤的吗?”

  这疤痕是我在苏拉尔牧场时,和马卫国发生械斗时被他用柴刀劈在额头上留下的。但我只能笑说:“是我掉到阴沟里摔的。”

  阿妈已经牧羊回来,并且宰了一只肥羊正在用刀卸着羊肉准备炖手抓。桑金珠玛进帐房舀出一瓦罐青稞面,用盐水调成浆糊状。然后在用石块砌起的烤窑里放入柴草和干羊粪,正要点火。我说:“我来点火吧”。点燃柴草,淡淡的青烟弥漫开来。

  桑金珠玛端着瓦罐蹲在窑边,看看火势已旺,没了青烟,便撮起一团面团在掌心碾扁,伸进窑口贴在窑壁上。嗤的一声窑口冒出一股香喷喷的白烟。四五个面团便满了窑壁,不一会儿功夫就从窑壁上揭下一块块又薄又脆的馕子来。

  桑金珠玛边做馕子边笑问我:“喜欢吃酥油茶吗?晚上做给你吃。”

  我说:“酥油茶很香,我最爱喝了。”

  一时间,阿妈已炖好了手抓羊肉。我和这母女俩在露天草地上的一口铁锅旁坐下,桑金珠玛分盛了三大碗羊肉汤,掰碎了馕子泡在碗里。

  我端着碗边吃边对阿妈说:“阿妈,我打算明天就走。你们救了我一命,又这样招待我,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将来一定结草衔环报答你们。”

  阿妈温和地说:“尕娃,甭说这些。你的伤还没好,等好了再走。”

  桑金珠玛也说:“是呀,阿妈让你多住几日,你就多住几日呗。”我不置可否地微笑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桑金珠玛
九、桑金珠玛

  明月当空。阿妈先回帐房里去睡了。桑金珠玛挤来一罐羊奶倒进酥油桶里,一边打着酥油一边和坐在草地上逗着阿顿木玩耍的我说话。

  她问:“你去过岗日错吗?”

  我应道:“去过。”

  她说:“我也去过。我阿哥还在岗日错呢,他在给马镇长做事。”

  我听了暗自吃惊,忙问:“你阿哥怎么认识马镇长?”

  “那年冬天,我阿妈犯风寒,发高烧,昏迷不醒,病情危急。正好马镇长和一些人来帖木里克买牛羊肉,准备过春节的。他见阿妈病危,就接了我们母子三人去岗日错为阿妈医治。我就是那次去的岗日错。从那以后,我阿哥就常常送羊肉、牛肉还有皮毛、雪鸡什么的去马镇长家。”

  我又忙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奔巴·曲卧坚朵克。”

  原来桑金珠玛是曲卧坚朵克的妹妹。这令我大吃一惊。我想,如果这时候曲卧坚朵克突然回来,我只好束手就擒了。看来,这里也不是我久留之地。

  我正思忖着,桑金珠玛已经打好了酥油,并架起火烧好了洑茶。备好两只碗,挑足了黄蜡蜡的酥油,撒些盐粉,冲入滚热的茶水,随着小木勺的搅拌,阵阵奶香弥漫开来。

  我俩边品茶边闲话着,一直聊到皓月西斜才回帐房歇息。

  桑金珠玛和阿妈与我分炕而眠,中间挂起一张氆氇隔开。我和衣躺着,一时还没有睡意。我感激这母女俩的救命之恩和盛情款待,又时时提心吊胆着曲卧坚朵克会突然回来。我喜欢藏民的性格,豪爽、热情、率真、朴实。我也羡慕游牧民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活得自在潇洒,充满了原始的野性。心志淡泊安宁,灵魂纯净无瑕,性情豁达爽畅,隐居旷野,与世无争。抛却了烦恼红尘中虚伪、狡诈、凶险和丑恶的纠缠,避开了尔虞我诈、刀光剑影、明争暗斗的闹剧,该有多好。草原的夜静悄悄,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嚎和羊圈里羊群的骚动声,接着是阿顿木的吠声,之后一切又归于宁静。

  次日清晨,起床走出帐房。见阿妈正在俢补羊圈的土墙。这环状的土墙久经风吹雨打,已经有多处崩塌。

  桑金珠玛正备着马,要去牧羊。见了我笑道:“阿哥,咱们一起去挡羊。”

  我说:“我还是帮阿妈俢羊圈吧。”

  阿妈扎着两只泥手,说:“尕娃,去散散心吧。”

  桑金珠玛扯住我的袍袖说:“阿妈都说不用你帮忙,走吧。”

  我俩牵着马把羊群赶到了河边。羊群咩咩地叫唤着白云般贴着青青芳草地缓缓蠕动着,阿顿木跑前跑后看护着羊群。我和桑金珠玛坐到草坡上。她用羊鞭抽打着青草,笑问:“阿哥,这里美不美?”

  我说:“美,太美了。”

  “那你还想着去可可西里吗?”

  “现在不想,但终归要去的。”

  她望着我,沉默片刻说:“你好象有什么心事,总这么愁眉苦脸的。”

  这让我吃惊,我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又无意识地把我深藏的心思写在了脸上而不能自觉。我有些窘促,掩饰着微笑道:“我的模样真的是愁眉苦脸吗?好吧,我们就开开心。你说,我们玩什么?”

  她笑道:“你唱一支歌给我听。”

  我说:“我唱不好,还是你来吧。”

  “不,你先唱,我后唱。”

  “那好,你一定要唱。”

  “一定。”

  我真的很久没唱过歌了,在那心境阴郁的漫长岁月里,有的只是苦恼、悲愤、忧郁,哪里还有心情唱歌呢?和桑金珠玛在一起,我的心境突然如水晶般纯净透明,如太阳般火热明朗。我理了理思绪,抛开杂念,放开喉咙高声唱起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好姑娘,每当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愿她那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地抽在我身上……

  在苏拉尔牧场,何西凤最喜欢听我为她唱这首青海民歌。每到饭后的傍晚,我俩都要来到大草坡或小河边坐下,她依偎着我安静地听我唱歌。

  “珠玛,该你唱了。”

  桑金珠玛正听得入神,这时回过神来,笑道:“你唱得太好,我不敢班门弄斧。不过,你要是愿意做我的小羊呢,我也愿意用我的羊鞭抽打你呀。”

  “哈哈,你想耍赖。不行,一定要唱。”我自觉受骗,伸手想抓住她。

  桑金珠玛一闪身,跳起来牵着马就跑,我也起身追赶。只见她一跃上了马背,给马一鞭便风驰电掣般而去。跑到河边,她勒住缰绳回头望着紧追不舍的我,爽朗地笑起来。我望着她那矫健潇洒的身姿,心里好一阵爱慕。

  我跑到她马前,说:“你骑马的姿势真帅,就象久经沙场的飞将军。”

  “是吗?你也来骑一回,肯定比飞将军更帅。”

  桑金珠玛说着翻身落马,把缰绳交给我。我跨上马背,不想那马见是陌生人,哪肯甘休?立身昂首长嘶一声,差一点儿摔我下来。俏皮的桑金珠玛火上浇油抽了马屁股一鞭,那马受惊撒蹄子就跑。

  桑金珠玛见势不妙,忙追上来拉住了缰绳,不想那马拉着她下了河,把她绊倒在河水里。我也被马尥蹶子摔下来,幸好没弄湿衣袍。

  脱缰之马跑上了山坡。我踉跄跑到桑金珠玛身边扶她起来,问:“受伤没有?”

  她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笑道:“没有。把你吓坏啦?”

  我松了口气,扶她上了河岸。凉风一吹,她打了个冷颤。我说:“回去换衣服吧,小心冻病了。”

  桑金珠玛磕着牙笑道:“你去找些干柴草来,我带着火呢。”于是,我去寻来一些干柴草,点燃一堆篝火。

  她迟疑一下说:“你转过脸去,不许偷看。”我就背过身,遥望远方的布喀达坂山峰。

  一会儿功夫,桑金珠玛已烘干了衣袍穿上,双腿跪坐在篝火旁拨着火炭。她的银缎内衣没有掩严实,露出一抹白净的胸脯。我惊讶她那黑红的脸庞下的肌肤竟是那样的白嫩。桑金珠玛被我看得羞赧了,忙用袍袖遮掩胸脯,抿嘴笑着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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