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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十里荒凉 胭脂泪-第69章

小说: 十里荒凉 胭脂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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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楚冉的屋外蹲了半晌,无论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个遍,听得我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了,才被他拎着领子,又带回到这药房里来。   
  
  我靠着墙脚揉揉麻痹了的手脚,看看那人,半自言自语道:“你还是半死不活的时候,让人看得过去得些。”   
  
  那厮听着了什么,半撇眉头吊起来,嗯了一声。   
  
  我赶紧爬起身来,抱着那药罐子,匆匆说道:“我去膳房。”便要多夺门而出了。   
  
  那厮伸出袖子要来拦我,我脑子里塞满了刚才听来的话,烦躁得很,只要躲过去,谁知一转身,便被他拉住袖子,拖得一个重心不稳,就压在了墙上。撞得我一阵头晕,就愤愤抬起头来看他。
   
  晋子安却不复刚才那般神情,面上是死人般的僵硬,嘴角的线条拉得笔直,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他欺身过来,直直盯着我的眼,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有些惊,还未回过神来,边听得他一声冷笑:“怎么,这样便心软了?”   
  
  如被人一下扎中,我的心一缩,面上却不变,只管说道:“与你何干。”便想要抽身出去。   
  
  他一侧身,依旧还是抵在我面前,冷笑道:“当真是个没甚主心骨的,这么被人糊弄两句,便就又动起心来。以前那些教训,还没有吃够的么?”   
  
  我烦躁不已,一下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你我倒是相识几日,怎么管得这些。我与谁交好交恶的,难不成还要经你准了么。”   
  
  晋子安眼里一冷,伸手卡住我的喉咙将我抵在墙上,言语阴晦得很:“你要死要活都不干我事,若不是上丘禹,你当我会理了你?”   
  
  我挣扎不得,渐渐喘不上气来,只听得他模模糊糊的声音:“你谁人都顾忌,谁人都上心,谁人都舍不得去伤了一丝一毫,怎么偏就那般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一丝一毫的心思,也不愿放在他身上的   
  
  我睁大一双眼睛,极其无辜地看他。   
  
  他居然手上一紧:“少来这套,以为我会同他们般骄纵你?”   
  
  实在没有法子,我自下抬起眼来,仰头看他,大约是一般泫然欲泣的样子:“子安,你能让我如何?我初见你惊鸿一瞥,之后竟是怎么也忘不掉了。日日夜夜都想着,念着,想得我心肝都疼了。”   
  
  晋子安的冰山脸瞬间铁青。   
  
  我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接再厉:“我总想,留在你身边,便是你不知道,也是好的,总能日日见到你,虽说说不上两句话,我也甘愿的。我对你这番心,怎么还有得精力去想些什么别的人。这些话,我愿都打算一辈子不说的,今日你逼我,要人家今后怎么与你朝夕相对。”   
  
  到这里,我使劲抛出个媚眼,伸出手来要去抚摸他掐着我脖子的手。他脸色瞬得一变,一甩手飞快跳到十步开外,动作比蚂蚱还利索。   
  
  我粗粗喘了两口气,扶着腰侧眼斜那厮,心中冷笑,我打不过你还恶心不死你丫的。   
  
  他冻着一张脸狐疑看我,我不等他动,拎起地上的罐头,三步两步夺门而出。   
  
  外面秋风吹得我一身冷汗冰凉,这厮实在,实在是变态得很。小跑步还没几步,就听得人闷闷地笑:“跑什么,当他听你那番表白,听得也动心动性了,急急就要追出来?”   
  
  我转头看那人立在玉兰树下,撒腿哭奔过去:“楚冉,晋子安那厮要害我。”一想他那话,又回过脑筋来:“阿,你刚才在这里便全听得去了,如何也不晓得来救我的!”   
  
  他将我拉开一点,揉了揉我的脖子,笑道:“救什么,你当他下得了手?看你脖子这里,却是一点印子也没有的。”   
  
  我狐疑看他:“楚冉,你对我比寻常冷淡许多,难不成是寻了新欢,便对我不咸不淡起来了?”   
  
  他一下伸手弹我的眉心:“都多大岁数了,还一点不知道轻重。怎么一大早的不见了人,这荒山野岭的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我揉揉额头,抱怨道:“下手真狠,我一大早的可是给你买吃的去了,晋子安的地头上,连根草都不长。”   
  
  楚冉漫不经心哦了一声,似是含着笑意,又说道:“果真?我还当你一早起的,便在我窗下面刈草了,倒是摸索了好些时候。”   
  
  我脸一红,他果然是晓得的。不愿多说,随便糊弄道:“你可会煲汤?我买了许多东西,只是不知道如何弄的。”说罢便扯了他的袖子往膳房去,楚冉只是笑笑,并未多什么言语。   
  
  中午饭还未烧好,晋子安倒已经循着味道飘忽过来了。话也不多说,一个人拿个盆子,乱七八糟地盛了一堆,又飘忽回去了。我默然看他背影,楚冉过来笑道:“他这人也有意思得很。”   
  
  我回神张罗桌上的东西,随口应道:“嗯,那是。”   
  
  两人坐下吃了会,依旧不见什么动静,我忍不住,终于问道:“他不吃么?”   
  
  楚冉只淡淡挑起眼来扫我一下:“他?哪个他?”   
  
  我知他逗我,撇撇嘴,埋下头去喝汤。   
  
  果然不到半刻,楚冉便说道:“后面那半爿柴房。他也知你不愿见他的,大约总是等到不是饭点上,再来寻些吃的。”   
  
  我默,依旧埋下头去喝汤,却难以下咽得很。   
  
  楚冉说道:“再过两日寒心大约也快到了,我让他捎上些酥点的,西北这地方,你大约是吃不惯的。”   
  
  我点点头,又看他:“我怎么样也没有你挑剔的,何况还在十国待了那么些时候,不管是什么,塞得下喉咙便好了。”   
  
  楚冉便笑了:“说得多少委屈的。怎么,还是江南好罢?”   
  
  我叹口气:“都说了多少次要回去的,晋子安只说那边太过湿冷,死活不让。要我老在这鬼地方窝着,总也得憋闷死。”   
  
  楚冉笑着给了我一个暴栗:“现在这副身子,还不能安顿些。”   
  
  我抱着头使劲撇了撇嘴,一口气喝光剩下的汤,讲桌上碗筷收拾起来。   
  
  他一幅惊讶的样子:“你会刷碗?”   
  
  我瞥他:“难道你会?”   
  
  楚冉马上不言语,微微笑得一派风流。   
  
  我切了一声,只将碗筷都收拾到一旁,便也不管了,回过头去笑道:“我也不会,等后日寒心来罢。”   
  
  楚冉笑得更甚,只缺一把扇子在手上招摇:“他也不会的。”   
  
  我轻轻哼了一声:“那便再说罢。”说着便收拾了些饭菜,放在案板上。

  要端出去的时候,见着楚冉坐在那里微微笑,眯着眼睛看我。我只当未见,说道:“后厢还有些书册的,你闲来无事,自己去翻着看看罢。”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便侧身挤开门,端了那案板往后边去了。   
  
  那柴房简直便是四片木板搭起来的积木一般。微微一敲门,木板门上就扑漱漱地落下好些灰尘来。我端着案板连退了好几步,咕哝:“都年久失修到这样了。”   
  
  刚抬头看呢,便听到身旁有人说道:“姑娘在这里作何?”   
  
  我转过身去,见着他立在一旁,见我情形之间有些惊诧。朝那柴房一撇头:“你便是住在这里的?”   
  
  他笑一笑:“此处简陋,难得便将就一下,不要紧的。”   
  
  我不说话,将那案板往他手里一塞。他接过去,默了会,双眼也不能看我,竟是说道:“劳烦姑娘了,还特意送来。”   
  
  又看看那房子,我只说道:“就让心腹住这般地方,你们宫主未免太苛待下属了,长此下去,倒看还有谁与他卖命。”   
  
  他一笑:“这话我定去复给宫主。”   
  
  我一抿嘴,道:“这里怎么坐得下人,去我屋里罢。”   
  
  说罢转身便走,他顿了一下,却跟上来几步,一直到我站在屋门口,才出声道:“姑娘,如此不妥。”   
  
  我扶着门框回头看他,问道:“木尽风,你可知我名姓?”   
  
  他似是不解,却依旧答道:“自然。”   
  
  我皱着眉头道:“那便不要姑娘姑娘地唤来唤去。”   
  
  他笑了一下,这次却是有旧时的样子了,一双眸子看我,极轻极轻唤了一声:“若离。”   
  
  我心里一颤,垂下眼去,轻轻说道:“进来说话罢。”   
  
  屋子里也小得很,只有床榻边上一张圆桌,我同他一起坐下,只是喝些茶水。他问:“不吃么?”   
  
  我摇摇头:“方才同楚冉一起吃了好多,才能打发了他去后厢看书了。”   
  
  他笑了一下:“湘大人这么老远得来,你就这般敷衍他。”   
  
  我也笑:“你也晓得他的,吃得多了要说,吃得少了也说,肥了也说,瘦了也说,成天被他这样念,哪里还吃得下去。”   
  
  他吃完了,将碗筷收拾了下,接话道:“你也知他,多少时候没你的音讯了,见面又弄成这副样子,怎么能够不操心。”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喃喃:“瘦了这么许多,是在为谁操心呢。”   
  
  他身上一颤,却没有动,僵着身子,任我冰凉的手贴着他的脸。只是垂着眼,不看我。   
  
  屋里静得很,连他呼吸的声音都听不清,我轻笑一声,收回手来。他神色一闪像是要做什么,又压了下去,一双手按在了桌面上。我气得一把夺过他的手来,逼上一步:“你忍什么,躲什么!不是还喜欢我的么,装疏离装委屈的,这些都是我的戏份罢,你都演去了,叫我演什么!”   
  
  他手先是一紧,攥住了我的手指,摩挲几下,却是极慢地放开了,垂着头,轻轻说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要开口,却被他拦住,听他径自说下去:“三年前我与你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是真的。我当真是想要脱开这江湖,就同你一道天高水远,在这红尘之外的。只是我也天真得过了,三年下来还是这般境遇,害得你受这许多苦。宫主说得不错,他都给不了你,我若还同当初一般天真,那连这些年的苦头也是白吃了去的。”   
  
  两人都默着,他要脱开手去,我死死地攥着不放,半晌,终于开口道:“你能给的,已经全给了我罢。”   
  
  他一颤,手上不再挣扎,我顺着他的手指往上,摸到他手腕上凹凸的伤痕,心里酸楚不已,喃喃开口,声音已经是哑的:“都给了我,我还能要求什么,还能计较什么……”   
  
  听到他不平的呼吸声:“小若,我不能……”   
  
  我猛抬起头来,冰凉顺着双颊滚下,纠着他的衣襟,几乎是嘶吼:“不能什么!我都不知我要的是什么,你便知道?”   
  
  他那双动摇的眼睛一晃而过,一手将我拉到怀里,给我擦脸上的泪。我一下将他的手打开,委屈难以言喻,揪紧了他的襟子靠在他胸前,拼命忍着抽噎。他终于双手抱住我,死死地,紧紧地,凑在耳边轻轻地哄:“小若,小若,乖……”   
  
  我将他拦腰抱住,脸埋在他的胸口,等到能说话了,才开口:“你这条命,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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