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入仕-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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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魁煤矿另一端的沟壑里，也有一个硕大的煤矿，当然是闻名遐迩的“振宏煤矿”，矿主就是“心眼灵活，手段毒辣”的钱正红。按照县乡当初协调的方案，钱正红的煤矿和王五魁的煤矿是井水不犯河水。多少年来，他们各自一方，用着相同的手断和伎俩，盗掘着国家的地下资源。如今王五魁已经把方圆几十里的地下资源都划归自己所有，当然也包括钱正红的部分地盘。钱正红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心里窝着一股子无名之火，无处发泄。如今他已经把他所属的煤炭资源盗掘一空，一个月之前就把盗掘的魔掌伸向王五魁的领地。王五魁眼看着钱正红在偷偷挖取并不属于自己的那些煤炭，比挖了他家的祖坟还难受，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报复钱正红，只好把满腔的怒火暂时压在心底。王五魁太明白隐藏在这件事情背后的猫腻了。他知道钱正红和他一样，躲在幕后的老板都是老书记苟育德和崔宏星之流的贪官污吏。他和钱正红的煤矿里都有老书记苟育德和崔宏星他们的“好汉股份”，而老书记苟育德和崔宏星他们也有一杆无形的尺度，时刻在衡量着他和钱正红的价码，只要他俩无论是谁，只要给的钱多，就把法律的天平向他那里倾斜。而王五魁和钱正红就像两头互相角逐的困兽一样，不停地厮杀和争斗。多年来，王五魁和钱正红的械斗已经不下几十起之多，而每次的械斗之后，都是他俩付出巨大的经济代价，除了交纳公安机关的破案费和罚款外，他们还要支付参加械斗人员的医药费。而老书记苟育德和崔宏星他们则在拿了大笔的好处费后，站出来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无非是“从全县经济发展的大局出发，发扬风格和不要个人利益第一”等等无关紧要的话。每次发生这样的事件后，老书记苟育德和崔宏星他们就会在“坐收渔翁之利”和“坐山观虎斗”之后，又偎在蓝鹦鹉大酒店顶层的豪华客厅里，一边抠着麻将，一边研究着全县下一步的“经济建设”。最后受到损害的自然是钱正红和他王五魁，还有那些参加械斗的无辜的矿工们。精明的王五魁和钱正红为了“钱”，早已利令智昏，他们只看到眼前成捆的钞票，并没有感觉到他们背后那几只巨大的魔掌。突然，有一天，他俩都明白了这个世人眼里在明白不过的事实。于是，他们俩一次次坐下来谈判，一次次握手言和，天大的冤仇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太阳还是象往常一样，用不同的光线映射在他俩藏在沟壑里的煤矿上，穿着破烂衣服的矿工们依然干着牛马不如的活计。这次不同，钱正红已经不顾以往的惨痛教训，再一次把黑手伸进自己的领地，他王五魁已经忍无可忍，不出出这口恶气他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因为钱正红已经肆无忌惮地偷偷挖走他几万吨的煤炭，算起来他王五魁已经有几千万元的经济损失。想到这里，王五魁又一次“恶向胆边生”，他知道钱正红的背后有着老书记苟育德和崔宏星这样的后台，可是，他不怕他，因为老书记苟育德和崔红星他们同样也是他王五魁的后台老板。杨七爷接到王五魁的电话，感到王五魁的语调里有一股杀气，因为王五魁的话音里没有往日的激昂和愉悦，有的是冷冷的沉静和严厉的口吻，杨七爷感到王五魁一定有十分重大的事情要他去办。杨七爷知道自己又一次发财的机会到了，他略加思索后问道： “什么事？”。杨七爷的话筒里传来王五魁的指令：“教训教训他。”。杨七爷问：“谁？”话筒里又传来恶狠狠的声音：“钱正红。”。此时，王五魁的别墅里除了罂粟籽的味道，渗进更多的血腥，小娜连连问道：“什么事？这麽狠？ ”，王五魁没有回答。他想：“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不同于教训夏痞子那样的行动，因为夏痞子好歹是国家公务人员，这次他是咎由自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钱正红不同，他是有着重大社会背景的阴险和毒辣的老狐狸，是北山丘陵区里土生土长的有着深厚社会关系的地头蛇，又和官场上有着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弄不好，杀不死狐狸会引来一身臊气！”。他不能让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温顺的小女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一点来龙去脉，也因为他知道女人是祸水这个自古就传说的名言，由其是象小娜这样的小女人。王五魁放下电话，再次抽出玉溪，仍然抖出一点烟丝，放进一小撮罂粟籽，还是小娜打着了火机。王五魁平静地象无事人一样。他没有接着小娜打着火的手，而是把长满黑毛的嘴巴紧紧地堵在小娜的嘴巴上。
凛冽的西北风卷着雪花盘旋在振宏煤矿的青场里。大片的优质煤炭显露出来，钱正红背着双手，迈着大步围着青场走了几步就停下来，凭他的经验，这一大片优质煤炭大约有八万吨，算下来有五千万的收入。钱正红已经卖掉类似眼前这麽多的煤炭，除去送给老书记苟育德和崔宏星他们的“谢礼”，又打番了主管部门的“费用”，他还净剩三千万。钱正红笑了，他笑的是那么的开心和得意。这些煤炭都是从王五魁的版图下面盗挖出来的，他想：“你王五魁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把我钱正红怎么样呢？满街跑的都是金马驹，就看谁的本事大啦！”。钱正红头天的酒还没有醒，夜里和猫咪咪睡了鸳鸯觉，昨天的欢快和舒坦到今天还没有散去。只不过才花了不到两吨煤的价款，他觉得他这一手干的实在太漂亮了。这叫“卖了屁股买地，不掏本钱光是利”，钱正红心里越想越美。不由的自言自语道：“王母娘娘可以‘九天揽月’，我钱正红还不敢‘五洋做鳖’吗？这叫黑吃黑！”。女司机一剪梅走过来喊了一声“钱总”，钱正红才从满怀的喜悦中回到现实中来。钱正红钻进车子里，他象电影里那些国民党的高级官员那样坐在车子后面的座位上，手里还抱着他那个黑色的洋皮包，嗓子里哼着别人听不懂的民间小调儿，车子缓缓驶出振宏煤矿的大门，高大的井架和那大片的煤炭留在了身后。一阵儿“梦里都想着你”的铃声响过，一剪梅打开手机，是杨七爷的声音，杨七爷还没有说话，一剪梅就回答了一句：“ 知道了。”。一剪梅弄了个飞吻，“嘎”的一声，潇洒地关掉翻盖手机，车子随之加快了速度。
灰蒙蒙的太阳总是藏在云朵里，一会儿露出笑脸，一会儿被乌云遮住，象一个蒙面的好汉，窥视着脚下的一切。前面是美丽如画的小县城，高大的城池并没有被城外拔地而起的现代化建筑所掩盖，古老的记忆依然隐涵在它那饱经风霜的明清建筑里。钱正红不时回过头来，眺望他那储量丰富的煤矿。他的振宏煤矿就在纵横交错的沟壑里，只有那个高高的井架象巨人一样矗立在黄土梁的上面。突然，老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跪下去，旁边站着一个男孩儿。钱正红看清楚了，女人就是那年里他霸占她的土地的那个女人，男孩儿正是死去男人的儿子，显然男孩儿比前几年已经长高了不少，俨然是一个成年人的模样。旁边有几座新坟，坟丘上插着纸番子。朔朔的风把女人的哭声吹过来。钱正红听了，多少有一点凄楚。他已经连续几年看到女人和孩子上坟的情景。钱正红突然想起，今天又是鬼节，是人们祭奠死去的亲人的日子，不由地也产生一些哀哀的心情。他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给他上坟了。不知道自己死后有没有人给自己烧纸。想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一种落魄和失意之感。又想到自己有这么多钱，生前的荣华和潇洒自不必说，死后还会寂寞和萧条吗？钱正红异样的表情映照在后视镜里，轻浮的女司机一剪梅，不知道今后自己还能不能插在身后这堆牛粪上，心里也有点不安。不过，她不敢违背杨七爷的指令，因为她是杨七爷手里的一颗棋子。
狼窝口到了。据说，过去这里是劫匪出没的地方。前面矗立着三条大汉。女司机停住车子，熄了马达，摇上玻璃，掏出小镜子和口红，又打开车里的音响，外面发生的一切，她即听不到又看不到。钱正红知道今天碰到麻烦了。他并不惧怕，他慢慢打开后门，放下手里的黑皮包，走下车来。拽拽花格西服的衣襟，强作镇定地问挡住道路的三位大汉。三位大汉没有理睬他。只是叉着双腿一字形站在路中央，双手都拄着木棍，眼里冒着凶光。钱正红看清楚了，他们是韩氏三兄弟，分别是：黑虎、野豹和恶狼。拐弯处，杨七爷的身影闪出来，杨七爷高瘦的身材，戴着墨镜，文质彬彬的外表并不象一个坏人。他走到钱正红面前，拉长声调，慢条斯理地问钱正红：“知道今天为什么吗？”，钱正红回答说：“知道。”。刚才还镇定自如的钱正红，此时双腿尤如筛糠的筛子一样，哆嗦个不停。杨七爷又问：“有什么解释的话吗？”，钱正红说： “没有。”。杨七爷挥一挥手说：“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恶狼跨上一步，举起手里的木棍往下一抄，钱正红一声惨叫，双腿已经断裂。接着，黑虎和野豹每人一下，钱正红的腰椎骨折。韩氏三兄弟驾车而去，后面是黑黑的尘土。杨七爷把钱正红抱上车，随手扔下几沓钱，交代女司机几句。一剪梅急忙把钱正红送到县城的医院里。此时，太阳还没有落下，血一样的夕阳把沟壑里照了个通红。杨七爷坐在土坡上，慢慢点燃了香烟。
人民医院的抢救室。钱英和女司机一剪梅焦急的站在门口，钱英的情绪更激动些。无影灯挂在屋顶，繁多的灯头却看不清钱正红的伤处。外科医生用剪刀剪开钱正红的衣裤，他*地躺在手术台上，鼻腔里只有游丝一般的气息。借助X光的眼睛，医生们才弄清楚钱正红的伤情。他双腿粉碎性骨折，腰椎第四、第五椎节断裂。医术精湛的医生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给钱正红做了手术，打了石膏，两条腿高高地用牵引吊起来。医生们说，他要终身坐在轮椅上。女护士走进来，要给钱正红插上输尿管，他原来硕大的阳物只有蚕蛹大小，女护士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细细的输尿管插进去。这时，钱正红慢慢苏醒过来，刚刚睁开眼就说：“我再也不能*啦！”……。
〔待续〕若愚 稿 2009…11…16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