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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德语课-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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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他感到骄傲——老霍尔姆森向我证实过,人们之所以为他感到骄傲,是因为他发现或创造了我们这里的风景,或者说使它闻名了。我甚至还听说过,在西方或南方,要是人们想起我们这个地区,首先就想起他来……我知道得够多的,你们可以相信我。至于担心?尽自己职责的人,是不用担心的,即使时代起了变化也罢。——邮递员说,有人说,你没收了他近几年的作品。
  柏林来了决定嘛,父亲说,我负责把这些作品包装好,运到胡苏姆去。这些作品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躲藏(9)
听人讲,邮递员说,这些作品接着又被送到了柏林,一半烧毁了,一半卖掉了。——我不知道,父亲说,关于这些我没听说,因为我管不着,我只负责鲁格布尔。
  但是为什么要禁止他绘画,邮递员说,为什么要没收他近几年的作品,你总知道吧?——决定中写着,他脱离人民,父亲说,因此,有害于国家,不受欢迎,简直是堕落——你大概知道我这话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邮递员讲,有几个人为你担心,特别有两个人,他们没有忘记,当年是他把你从格吕泽鲁普码头的水中捞上来的。——欠账总有还清的时候,父亲说,我们已经算清账了。这一点现在你也知道了,你可以去告诉那些没完没了地说闲话的人。我们俩都是格吕泽鲁普人,他和我,我们把话都说明白了。现在一切都取决于他,看他还要走多远。
  尽管如此,奥柯?布罗德尔森说,你最好别管他,严斯。这时父亲盯着他,似乎要费不少劲才能听懂他的话。邮递员拿起怀表,放在耳边听了听,迅速地上了弦,放回衣袋里。他把剩下的凉茶倒进肚里,站了起来,碰得哪儿都响。他得赶快走,也许因为他讨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我帮他挂上邮包。他匆匆向父亲告别,不等父亲回答就走了出去,把警察哨长留在那里。哨长既不激动,也不发愁,既不暴跳如雷,也不威胁别人,他甚至一点也不感到不安,只是安静地坐着,以他特有的枯燥无味和慢条斯理的神情在那里沉思。
  他沉思的样子是一望便知的。尽管他的眼睛盯着水池子,看着那缓缓滴着水的、已经失去色泽的黄铜水龙头,但他的目光多半是向着内心的。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他的脉搏也变慢了,上身微微收缩,两只手或张开,或互相握住,或互相挤压,脚尖不规则地抖动着。别人在他眼前走动,谈话,或工作,都不会妨碍他沉思,他也不会发脾气。
  我朝磨坊那边看了看,那里有人等着我呢。面包在兜里变得越来越沉,总之,它要我注意它。窗台上放着我自制的蓝旗,我把它拿在手里,在父亲的眼前晃了一会儿。我摇旗时带起了风,或许由于这一信号,他抬起了头。我一眼就看出,他在沉思时也想到了我。他点燃了已经熄灭的烟斗,揉了揉右眼上刚开始长的针眼,使劲抽烟斗,嘴唇吧嗒作响,煞有介事地坐在那里。我厌恶这种傲慢地坐着的姿势,我害怕这种总有什么名堂的沉默,我讨厌这种一本正经、沉默寡言、投向远处的目光和难以形容的表情。我害怕,害怕我们的这种习惯:倾听自己的心声,而不用语言来表达。
  此时,鲁格布尔警察哨哨长透过烟雾久久地看着墙壁,两眼蒙眬,似乎有所预见,要是墙上突然生出一块斑点,或是一块砖头松动了,我也不会奇怪。
  我想请他允许我出门,但是不敢,我不敢跟他说话,也不想过早地把他的目光向我引来,便在屋子里绕来绕去,差一点把架子上装着大米、玉米、西米和麦粒的罐子碰翻,这时他突然从后面抓住我,把我拉到他身边说:别忘了,我们在合作。要是你看见什么,就得向我报告。用这面旗子吗?我说。他回答说:随你的便,反正你得报告。西吉,谁也对付不了我们两个人。
  这番话我已经听他说过一次了。我立即问他:我现在能走吗?——去吧,他说,依我看,你也可以到布累肯瓦尔夫去,但是得把眼瞪大一点儿。他还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的电话铃却响了。他跳了起来,用一个可怕的动作把烟斗放在茶碟上,按了按头缝分得笔直的头发,一边走,一边扣上上衣钮扣。听到他说“我是鲁格布尔警察哨哨长耶普森”时,我已经到了门外的台阶上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躲藏(10)
我跳下台阶,走上砖石小路,谁也没有看见我,至少没有人叫我,我已到了水闸旁,停了一会儿,为了保险起见,我把那污浊的水通过闸门往外放了半天,随后向大坝迂回前进,又绕道向芦苇带和磨坊跑去。我没有穿过芦苇带,绕过磨坊的池塘往那边走,这一回,我从背后绕,在人工堆的土丘的阴影下走着,在已经坍塌的大门的踏板上站了好半天,直到断定那两个站在公墓前草地上的男人的确是在排水渠排水,才走到下面的入口处,打开了通过楼梯的门。
  我并没有马上去见他。我静静站在阴凉中,站在黑暗里,听了听上面的动静。旧面粉箱后面放梯子的地方有响声。过堂风向我袭来,一声责备的叫喊冲我而来,不,这不是叫喊,但是一种与叫喊相似的嘈声,同往常一样总有什么东西在高处飘动,掠过屋里的黑暗,鼓着翅膀,向下俯冲,但这绝不是海鸥。我正想拉出梯子架起来时,看见了克拉斯。他躺在面粉箱旁,就在天窗下面。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拿着一根绳子,那个旧滑轮的铁链子正在他的头顶上缓慢无声地摆动着。他用这条铁链子把自己挂了下来。他想用绳子把铁链接长一些,将它们缠在一起,可是只有铁链能承受住他的重量。我放下梯子,跪在他的身旁,从他手里把绳子拿走,又从他身底下抽出来。我说,这是我在紧急情况下用来往下降落的绳子,它就塞在我的床铺下。绳子并没有断,只是没跟铁链缠住,从铁链最后一节上滑脱了,由于拉拽和挤压,绳子的末端变黑了。但是,我这样详细地解释并不能帮助我哥哥站起来。因为我把绳子从他手上拿开以后,他仍旧蜷曲身子躺在那儿。要是从上往下看,这是一个蜷曲着身子准备起跑的姿势。当我小心地摇晃他或者轻轻碰碰他的时候,他一动也不动,回答我的只是轻轻的呻吟。
  我把面包从裤兜里拿出来,递给他。我把一碰就碎的面包紧紧挨在他的脸旁,要他吃,至少让他把眼睛睁开。但他只是呻吟;抬起了那只累赘的打着石膏的胳膊,又放了下来。我把面包掰开,慢慢送到他的嘴边,轻轻往他嘴里塞,然后使劲地塞,最后才觉出被他咬紧的牙齿挡住了。我未能把面包塞进他的嘴里。我也没法挪动他,把他拖到木头柱子边,让他的背靠在柱子上,因为他太重了。看来我什么都办不到了,只好坐在克拉斯身旁,给他叙说家里的情况。
  我耐心地冲着他那圆脸说着,也看不出他究竟听明白了没有,或者听明白后有没有在心里产生什么想法。不论我怎么说,他仍弯着身子躺在我面前。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不时地离开磨坊,走过已经坍塌的木踏板,不仅观察着那两个排水工人,也观察着从格吕泽鲁普方向来的一辆大车和那唯一一个站在“浅滩一瞥”酒店平台上动也不动的男人,还有鲁格布尔警察哨哨长的家和棚子。我还得观察多久呢?有一次,当我从瞭望处确定没有可疑迹象后跑下来时,我哥哥已经不再躺在面粉箱旁,而是自己坐了起来,把背靠在一根用斧头砍得光溜的柱子上。他一个人坐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用被追逐的人的眼光看着我,用缓慢的点头的动作向我证实:我把他单独留在那里以后,一股惊慌的情绪忽然攫住了他,他觉得我的隐蔽所是一座陷阱,想要离开这里,尝试着用绳子把旧滑轮延长,用一只手向下爬。结果摔了下来。他证实了这一切,也证实了他的小腹疼痛。他用那只健康的手按着它,把头向后仰,闭上了双眼。现在他还是不想吃饭,我用手捧着面包递给他,他拒绝了。

第五章 躲藏(11)
走吧,小家伙,他费力地说,把我从这儿带走。我说:那就回家去吧,克拉斯,你到家了,他们就会帮助你的。——疼啊,他说,这下面疼。——我带你回家去,我说。不,不回家,他说,那就等于把自己交出去了。我问他:如果不回家,那去哪儿呢?我把你带到哪儿去?克拉斯必定已经考虑过了,他并非随便地说:画家那儿,把我带到他那儿去。我说:可是,你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哥哥说,他会把我藏起来的,我知道。我又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哥哥却说:他会帮我忙的。他说着,就用胳膊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抱着木柱子,招呼我过去。他用缠着绷带的手招呼我,他的命令几乎成了威胁。画家那儿,他又说,我早就该上他那儿去,我大清早就应该去敲他的门的。
  克拉斯放开柱子,靠到我身上来,试试我究竟能承受他多少重量。他的身子不重,每走一步还要减轻一点。我们走到外面阳光下的时候,他把手从我的肩上拿开,蹲在一个水坑旁,用泥土抹在石膏上。他细心地抹着,我也帮他,我们用褐色的湿泥煤土把石膏绷带全涂满了,还在水坑里浸了几次,最后,它看起来就像一长条泥煤。接着,我们出发,溜过磨坊的水池子,弯腰来到水沟旁,越走近布累肯瓦尔夫,我就越是加紧劝他回家去,他却无动于衷,不予回答。我们怀疑这时的宁静气氛,也不相信被晒暖的黑水沟上夏天的烈日。在我们这儿,谁要是一出门,就会被人看见。我们俩对这一点很清楚,因此尽管四野无人,我们仍须提防。我们俩都清楚,在这里,总会有人在远眺水沟和原野,可能站在篱笆后、门边或窗户里一动也不动地瞧着,所以当我们一路向布累肯瓦尔夫跑去时,总觉得早就被人发现了,或者甚至已经被跟踪。我们小步跑着过了闸门,踏过斜坡上的芦苇草,涉过饲水场,穿过被无数牲口践踏过的烂泥地,到了人们为牲口挤奶的地方。我还记得,当我们急匆匆地把栅栏扒开一个洞钻过去,栅栏的铁丝网吱扭乱响抖动着的时候,我们把身子紧贴在地面上听着动静。我跟着克拉斯跑,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不是由于他的恐惧,也不是由于我们一躺下他就呻吟的痛苦。我一路陪着他,尽管我相信,马克斯?路德维希?南森也许不会把我们送回家去,但会把我们送回磨坊去的。最后一段路我们是直着身子跑的,一直跑到了能遮掩我们的布累肯瓦尔夫的树篱下。在没有栏杆的木板桥上,克拉斯摔倒了。他试图用膝盖直起身子来,但是办不到,他又摔倒了,脸贴在地上。我飞快地从篱笆的窟窿里钻了过去,扫视了一下花园,又看了看那边的房子,但是没有人在。于是我回到哥哥那里,把他拖到一旁,将他的头放在草丛里,问道:要我现在去叫他吗?哥哥茫然地看着我,我又急切地问了一遍:要我去叫他吗?——去吧,他低声说,去吧。走前,我又蹲下来,尽可能地把哥哥的制服弄干净,把他身上的草弄掉,又把已经干了的土剥下来,把皮鞋擦干净,领子拉整齐,扣上上衣扣子。你安静地躺在这儿吧,我说,别离开。说完,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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