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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茫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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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议了!”

我对高田的这句话表示同意:“是的,至少我就做不到。”

高田道:“大黑英子看到了报纸上的素描,主动和警方联络。据她说,本来,她和尾杉之间的事,并不怎么值得宣扬,但是尊夫人优雅的谈吐、高贵风格,却令得她几乎对她讲了三小时。最主要的是,尾杉日常的生活,好像尊夫人对之感到特别有兴趣。她们还一起进午餐之后才分手。”

我问哼了一声:“高田先生,你看这是一个才犯了谋杀案的人的行动?”

高田忙举起手来:“我们刚才已经有过协议,不再争论这件事。”

我道:“好,至少,她的行动很正常,那怎么又说她精神错乱?”

高田道:“在英子和尊夫人分手之后,有两小时左右,尊夫人行踪不明,然后,在下午三时,尊夫人出现在银座的大街上,挥舞著一根铁棒,向每一辆迎面驶来的汽车挥击。她打碎了超过十辆汽车的玻璃,引起了大混乱,先是有十多个路人,想阻止她,其中有几个,还是柔道的高手,可是──”

高田的神情再度尴尬,我报以微笑,那些人想要和白素动手,岂不是自讨没趣?

高田续道:“后来,警察赶到,尊夫人还是……还是没有停手的迹象,警察向她包围,她一面尖叫著,一面……后来,还是她自己突然不再动手,被警察……制伏,带到了警局。”

我知道高田的这一段话,有点不尽真实,在替警察人员挣面子。

想起白素大闹银座街头的情形,我自然想笑,但是我却又笑不出来。因为那绝不是白素的所为,她难道是真的精神错乱?

高田警官把车驶进了一条支路:“就快到了。”

他略停了一下,才又道:“尊夫人到了警局之后,所有的动作和言语,全表示她是一个精神极不正常的人。由于她看来这样动人,就算在发狂的时候,也引人同情,所以她被精神病院的车子载走,我们几个同事,忍不住唏嘘叹息。”

我苦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评。”

高田深吸了一口气:“她到了精神病院。几个医生一致认为她极不正常,这真令我们束手无策。她身上的证件,找到了她和你的关系,所以才请你前来。”

高田讲到这里,车子停下,前面是两扇大铁门,和一列相当高的红砖墙。在门旁,挂著一块招牌:“阿波野精神病院”。

病院不但围墙很高,门口还有警卫。高田一面下车,一面道:“这里面的病人,全是严重的精神病患者。”

进门,是一个相当大的院子,全是灰色的,光秃秃的水泥地,看起来单调得可以。病院是一个三层建筑。窗子十分小,而且每一个窗口上,都装有手指粗细的铁栅。一看到这种环境,想起白素就在这样一个小窗口后,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难过,高田在我的神情上,看出了我的心意,是以他又补充道:“在这里的,都是有危险性,曾经攻击过他人的精神病患者,所以看起来……看起来令人不很舒服。”

我闷哼了一声,没有甚么特别表示,进了建筑物,两个警员迎上来,一个道:“病犯很安静,好像没有再发作。”

这时,一个医生也走了过来,我忙道:“我是她的丈夫,她就是──”

我向高田警官指了指。在医院中受羁留的疑犯不会太多,所以我想那医生应该明白,果然,那医生明白了我所指的“她”是甚么人,他立时现出十分同情的神色来:“唉,真可惜,尊夫人,唉!”

他这种神态,倒令我担心起来,我忙道:“她怎么样了?”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又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医生走来,刚才那医生立时对他低语几句,又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院长。”

(年轻医生在介绍时,说出了这个医生的名字,但是我实在没有心思再去记日本人的名字,所以我忘了他的名字,只好称他为院长。)

院长也向我现出同情的神色:“尊夫人一定受了极度的刺激。”

我急不可耐:“我们一面走一面解释她的病情可好?我急著要见她。”

院长答应著,我们几个人一起向前走去,又上了楼梯,走廊的两旁,全是病房,在白色的房间后面,不时有一些极其怪异的呼叫声传出来,听了令人遍体生寒。

我不是第一次进入精神病院,可是这次不同,白素被关在里面,我心情之乱,无以复加。

院长一面走,一面道:“精神病最难探索真正原因,一般所知,只是患者的脑神经,有反常的活动,因而引起患者的行为失常。尊夫人的情形,十分严重,她拒绝任何人接近她,她……她像曾受过柔道的训练?”

我苦笑了一下:“是的,不过更主要的是中国武术。我相信,她如果不让人接近,那就没有甚么人可以接近她。”

院长喃喃地道:“怪不得,怪不得。对这种行动狂乱的病人,我们先注射强力的镇静剂,尊夫人完全不让人接近,那真是没有办法,总算好,她看到我们护士长,突然静了下来。”

我呆了呆,不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这时,我们大家全在楼梯上,院长停了下来,做著手势:“她看到任何人都攻击,只有看到护士长,表现相当友善,甚至有笑容,护士长就勇敢地担当起了替她注射的任务,可是旁边有人,她就不肯,所以,我们所有的人只好全退出来,让护士长和她单独相对,这才完成了注射,她总算安定了下来。”

年轻的医生补充道:“我们决定让她好好休息,等她自然醒过来,才进行检查,一般来说,这种强力镇静剂可令人沉睡五十小时以上。”

我不禁叫了起来:“五十小时沉睡。”

院长忙道:“沉睡对于一个精神病患者,可能是最佳的治疗,这时,她……可能还没有睡醒。”

在院长的叙述之中,已经隐约地感到,事情古怪:白素的行动,虽然看来十足是一个疯子,但是在某种程度下,她却又很清醒。她为甚么对那个护士长特别表示好感?我感到这种行动,好像是有计画的。

我皱著眉:“我可以叫醒她?”

院长道:“一般来说,那不容易。”

我道:“等一会,让我一个人进病房看她可好?说不定她醒了之后,又会袭击人。”

院长和那年轻医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连声道:“好。好。”

院长取出了另一串钥匙来,找出其中一柄,递给了我。又指了指走廊尽头处的一扇门。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快步向前走去,一面心中在盘算,是不是有办法,带著白素离开这里。

因为我知道,整件事,从她和张强一起来日本开始,就透著极度的古怪,只有她获得了自由,我和她合作,才有可能将他人的观念挽回过来。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院长、年轻医生、高田和两个警员。三个人有武装,两个人没有。我要对付五个人。

如果白素真是神智不清,对付五个人会很困难,但是我可以挟持其中一人,使三个有武装的人不敢妄动,那么,院长自然是最理想的人选。第六部:两个关键性人物

我来到了门口,定了定神,从门上的小窗子望进去,我看到白素穿著精神病院特有的那种病人衣服,蟋曲著身子,脸向墙躺著。

我用钥匙开门,推开门,立时将门关上,叫道:“素!”

我一面叫著,一面向病床走去,来到了病床边上,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陡地一惊,立时又将她推得面向墙壁,心头怦怦乱跳。

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根本不是白素,而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陌生女人,有著典型的日本女人脸谱。

在那一霎间,我知道白素从头到尾,有计画地在进行著一件事,她的目的,是要混进这间精神病院来。

我不知道她为甚么要这样做,但是她显然成功了!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九成就是白素对她表示过友善的护士长。

我正想转身走出去,忽然看到,床上那女人的手紧握著,有一小角纸片,自指间露出来。我扳开那女人的手,她手中所握的,是一张小心折叠好的纸片,上面写著字。

门上传来了声音,我转头看去,看到了高田的脸,在门上的小窗处出现,我连忙把字条捏在手中,向他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向门口走去,打开了门。

我一开门,就道:“我没有法子叫得醒她,看来只好等她自然醒来。”

院长道:“是啊,很难叫得醒。”

我又紧张又兴奋。没有向他们说明白素根本不在病房中,白素这样计画周详,一定有她的目的,让人家迟发现,对白素来说,就有利一些。

院长十分紧张地自我手中接过钥匙来,将房门锁好。我一时好奇心起:“院长,那位护士长替我妻子注射了之后,不感到害怕?”

院长道:“好像很害怕,她推开病房时,头也不回,向前直走──进了尾杉三郎的病房。”

我几乎直跳了起来,但是外表上却保持著冷静,“哦”地一声,看来若无其事地道:“尾杉三郎?就是那个棋手,他在这里?”

院长点了点头,我也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我的心中却在狂叫:“我知道为甚么要假装疯子了,为了尾杉三郎!”

我竭力克制自己:“尾杉……也是一个危险的病人?”

院长道:“是啊,他曾企图扼死一个作家。”

我向前走去,来到了尾杉三郎的病房前,从门口的小窗,向内张望,可是我却发觉,那小窗从里面,被一幅布遮著,看不到病房中的情形。

这时,我不禁踌躇:是不是应该要求院长,把这个病房的门打开来看看?如果这样做,会不会坏了白素的事?

当我这样考虑的时候,我想到,我至少应该看看白素留下的字条,再作决定。我一抬头,看到了洗手间的指示牌,我向之指了一指,就急急向前走去。

进了洗手间,迫不及待打开字条。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显然白素匆忙写下:

“理,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希望那时‘我’还没有醒来。我没有杀人,整件事神秘莫名,我正在尽力追查。尾杉是关键人物,我会把他弄出医院去。时造旨人也是关键,你快回去,从他那里著手进行,不要管我,我会设法和你联络。素”

白素要我回去,在时造旨人那里调查,可是事件“神秘莫名”的事,究竟是甚么事,她却没有提起!

我想了极短的时间,就有了决定,我在走廊中,又和高田、院长他们见面,我道:“附近有没有旅馆,我想先休息一下。”

我不知道白素将会用甚么方法把尾杉三郎弄走,也不知道尾杉三郎何以是关键人物,但是我决定不去打扰白素的计画,回去找时造旨人。

高田道:“也好,随便找一家旅馆就可以了吧。”

我的目的是摆脱他,当然不在乎旅馆的好坏,所以随口答应著,高田陪著我,离开了医院,临走的时候,吩咐两个警员在病房外守著。

当我和他一起上了车之后,我才知道,我实在太低估了这个身材矮小,说话又快又啰嗦的警官。才一发动车子,他就对我道:“据我知道,还有一班飞机,只要路上不是太阻塞,可以带你离开日本!”

我陡地震动,尴尬和吃惊的程度,真是难以形容。

高田看来是没有甚么特别的事发生:“尊夫人当然不在病房中了?代替她的,我看是那个倒楣的护士长。”

我乾咳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才讲出了一个字来:“是。”

高田扬了一扬眉:“一个人,绝不可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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