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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辽末悲歌-第40章

小说: 辽末悲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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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此情形,也都上前规劝,李长风知道韩可孤也是有心把这里的一应公事交代给自己接掌,便勉强接受了。黄靖又命人取过自己的印绶,委托他转交给韩大人,就说靖病入膏肓,已无能力掌此印绶,望按前日所呈信函之意,奏请朝廷再授贤人。

李长风在韩可孤处早见了黄靖的函文,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也不说破,只每日就在黄靖的病榻前批答文卷,料理军机,凡临大事,都要趁着黄靖清醒时分请示汇报。就近侍奉汤药佐食,答应呻唤,偶尔与韩炜互换着休息片刻,也不得踏实。

正文 第六十四节

更新时间:1…9 20:45:17 本章字数:2543

甲申日,岁煞南,天气晴,宜祈福、入学,忌词讼、移徒。黄靖突然就精神大好了起来,咳嗽也止了,气色好很多。王政喜出望外,而久在民间走动,见多识广的李长风看到他原本蜡黄的脸上泛起两坨浅浅的红晕,就知道要坏,这明显是回光返照的征状。赶紧着人去通知韩大人。

黄靖自枕下取出在自己尚可支持的时候亲撰的一纸奏表,请长风代转韩大人,等自己死后进奏皇后娘娘,随之又令王政自炕稍柜中取出一只歙砚,交给李长风说:“这方砚乃是我祖上流传之物,倒无甚贵重,只其料石坚劲,下墨最好,以手摩之,索索有锋芒之感,恰如你的性格,就留与你做个念想。”李长风忍不住哭出声,坚辞不受:“此为兄之祖物,自当待病体康健后,交付与后人才好。”

黄靖倚着炕角的墙壁萎坐,笑道:“长风难道不知‘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他老人家的诏令早就下来了,只是我恋着这花花世界,才叩头作揖的又讨着活了这些日子。你我相知一场,最是合契,你视我为兄,我又如何不是视你为弟,此方砚即是兄赠与弟,也算做个沟通,下一世以此为凭证,依旧做兄弟。”

再不管李长风在一旁大恸,又叫王政自柜中拨出自己积攒下的几十两奉银,吩咐道:“你将这些银钱平均下来分送给诸将,告知他们所赠虽然无多,只在做个永别,叮嘱各营勿要误了守土大责,务必坚守职务,听从韩大人、李大人差遣调度。”

王政至此时也察觉到事情大异,黄大人明显是在作临终遗嘱啊,他也不敢如李长风一般大声嚎啕,只默默低垂着头落泪。

黄靖努力抬高些手指,向李长风笑道:“多大的人了,长风还要擦鼻涕抹眼泪,做些小儿女姿态。我病至如此,每日咳得五内剧痛难耐,若这一时便去了,倒还算享福了呢!”令王政取过酒来,颤抖着双手,亲自斟了一杯,举给李长风:“长风,你我自相识至相熟到相知,恰如你所言,非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常常惋叹不曾与你相处得够,奈何无常相催,人力难拒,你我今日便同饮这杯酒,从此别了。”

李长风此时心中千言万语,只化作了点点泪光,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火浇灌在了喉咙,呛得从心肺中向外冒出苦涩。黄靖也把酒杯放到嘴边略抿下一点儿,接着又斟第二杯,李长风也不曾言语,只麻木着接过来又是一口饮尽了。

王政杵在一旁,只顾着落泪,经久不知说什么才说:“大人病已至此,诸事均有遗命,只是家中,不知如何安排?”黄靖望着他说:“懿州故里,自我叔父乙薛公殉节之后,便再无亲人了。你若能生还半壁山时,只转告我之幼子,此生勿入仕途,只做个耕读人家,能在这乱世里平安度日就好。??????”

说完再不看他,默默地又抿下了第二口酒,李长风泪眼里看到他眸中闪过了一片晶莹,知道他心中牵挂自己从此无依的妻儿,心中暗暗发愿,待日后一定将这位老哥哥的遗属做个安顿,才不枉这一世的兄弟之情。

黄靖再为李长风斟满第三杯酒,面容严肃起来,自己先抿了,放下杯子,就坐在那里躬身向李长风一拱手道:“长风,请了。”

随即,身体顺着墙壁便滑了下来,斜斜地卧在那里,李长风赶紧上前将其抚平躺到铺席上,轻唤大人、兄长也不搭理,只听见鼻翼中一忽重一忽弱的喘着气,喉咙中发出“哈拉哈拉”的闷响。

及到此时,那边接到了报告的韩可孤才匆匆赶来,急忙令人延医过来救治,被李长风劝阻了下来,医者也是救病救不了命,此时他已经看出来黄靖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忍不得再让人折腾来折腾去的,无端多受些折磨。

王政与韩炜哭泣着立在炕前,韩可孤与李长风就盘坐在黄靖的左右,每个人拉着一只已经瘦得如柴的手臂,也不说话,也不哭泣,只静静的注视着这位垂死的同僚。

酉末时刻,太阳渐渐落下了山峰,天黑了下来。其夜无月,连星星也没有几颗,天地间一片寂寥,静静卧在那里的黄靖突然开口,大叫出声:

“痴儿!痴儿!”

正分别握着他的韩可孤与李长风只感觉自己的手上一震,那两只枯瘦的臂膊竟有力的挣脱了开来,高举着直直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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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地坐在那里,韩可孤五内俱焚,白日里强自挣扎着照常视事,可一到了夜深人静时分,黄靖的音容笑貌便栩栩如生的浮现在眼前。自他在任半壁山职任之时,单骑绝尘,牵线搭桥,引古望军来归,至墩台运筹帷幄,胜门地,取上岗………种种的事迹一桩桩,一件件就如同黄靖巡营查哨时走过川道山径上的足印,一步步的迭沓在韩可孤的心尖上,沉重得让他不愿意移动身体,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怀念往往都是曾经发生的最美好的事情,如今斯人已逝,韩可孤回想着黄靖生时的所作所为,即使是曾经颇有些不以为然的玩笑人生的态度,如今想想也觉得那是一种率性真诚的表现。

在这种揪心裂肺的煎熬里,韩可孤任由着这些画面在眼前不断映现,不知时间流逝。忽然耳边隐隐传来阵阵泣声,他知道这是黄大人的讣告发了下去,死讯传开,衙内官吏军卒在痛哭。

这便是个人的魅力所在,黄靖生前虽然官居显要,但在公事之外,从不倨傲权势,尤其喜欢混迹于基层,了解他们的疾苦心声,说话村俚率性,最是能和兵士百姓打成一片。韩可孤心中感慨,自己待人虽然也是不拘职位高下,平易待人,但碍于礼仪道德,就较之黄靖有些做作,落入了下乘。遑论黄靖的其它能力,只这一点深入群众,及时了解到最底层人员的真实心理便非大才干者所能为之。韩可孤悲叹,天妒英才!对于他的久病之身,韩可孤心中还是有些准备的,就那种干起事情来呕心沥血的劲头儿,便是最能熬短寿命的了,不然也不会几番叮咛委托李长风苦言相劝。但没承想这一天会到来得如此之快,大好的一个人才,就这么殒于一旦。国事不堪,大业未靖,老天爷竟就忍心活生生削去自己的一只臂膀,韩可孤无力问苍天。

正文 第六十五节

更新时间:1…9 20:45:18 本章字数:2150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来继续他未靖的事情,在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哭声中,韩可孤想到黄靖所辖的那一标人马及印下公务需要一个替补之吏。对于这个人选,自己早做过衡量,纵观属下的大小官吏,非李长风莫属。韩可孤悲悯之余,暗自也有些庆幸,黄大人驾鹤西去,自己如失一臂,幸亏还有这么一个得力干练的人才可以替补,而且黄靖临终也有遗嘱,正是英雄所见略同。便拭去眼中的泪花,提笔拟一道荐题李长风继任尚书中司侍郎的奏疏。

因为皇后娘娘凤驾移跸泽兴的一应事体正在紧张的筹措之中,朝廷办公驻地的迁移只在这月旬之间,自己又监管着南院政事,临时任命李长风暂代故黄靖职守,也属份内,并无逾越之嫌,所以韩可孤并没有急于一时的将这道荐题呈递给朝廷。谁知,南院尚书省户部事黄之道突然求见,与韩可孤寒暄才毕,便突兀地问道:

“靖公骤做古人,实在令人扼腕磋伤,但不知所遗一职放缺,何人替补最是恰当,韩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否?”

韩可孤一愣,这黄之道是户部老吏,久在官场行走,所谓人老奸马老滑,最是能察言观色,附势趋炎之人,此番有如此突如其来的一问,想是受了什么人的所托。便反问道:“尚书中司侍郎官显而责重,黄大人久在户部,不知有何高见?”

“不敢相瞒韩大人,自黄靖老大人西游,身后补遗之事,因属户部分内,我等便有几议,一致认为王敏之大人为上上之选。王大人二甲进士出身,职任中书舍人已有数年未曾寸动,如今正好补了此缺。”说着话,自怀中取出一份折子:”这是几名同僚的联名折子,卑职冒昧,代向韩大人请荐??????”

韩可孤大感意外,这王敏之在中书舍人任上几年,虽无大过,却也少有建树,实在是寻常乏能之辈。而黄靖所领之营兵,是他生前亲手创建,而且还涵盖着自己当初所属的部分亲兵队伍,火箭弩手齐整,非寻常营防可比拟,乃为北安倚重的一支主力,如果将这么一只悍勇之军交到这么个庸碌之人手中,着实放不下心情。况且以李长风继黄靖,不仅是黄大人的遗愿,更是自己心所属意,没想到,自己的临时委任还未下达,竟在当腰忽的来了这么一刀,再看黄之道那一副焦灼期待的表情,想是早有预谋。同在一院属臣,韩可孤气闷,有心呵责几句,但又不得不照顾老人家的感受,沉吟了一下,只能将折子按在手里,答道:

“如此,且容可孤细致衡量。”

送走了黄之道,韩可孤一夜辗转,难以成眠,大辽国尚书中司侍郎位列五品上阶,负责南院大小官吏的考核升迁,在方今乱世中更具督导军令,行言官科道之务,品秩虽然不高,但权力不小。

第二日,从晨起到午时,折子上所列有名的几个同僚相继求见,众口一词说的都是举荐王敏之,大有其职舍王某人再无谁可任。志在必得的架势,话里话外,还隐隐点出来,王敏之在朝廷中有支持者,若此番改提他人,廷议时必被驳回。

这就是国家中层领导者的悲哀,一方面,是把一个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人尽其用,有利于大局的发展。另一方面,是被迫把一个明知不合适的人放到这个位置上,虽然无利于工作,但利于团结,而团结同样也是为了有利于大局。权衡利弊之后,韩可孤无可奈何,以一人之得而导致朝臣离心,实不智也,只好咬咬牙摒弃了题请李长风的草梳,决定改题王敏之。

死者乃大,入土为安,韩可孤原本打算按照黄靖汉人的风俗使他落叶归根,虽然此时懿州已经沦毁,但好劣将他的忠臣骸骨运回半壁山,那里有他的妻儿,早晚也能受些香火。然而又想及黄靖早有遗言:青山处处埋忠骨,哪儿的黄土都埋人。也是长途跋涉过去半壁山,途中常有金兵出没,怕忠魂受了骚扰,只能暂时将就着暂时先择地葬了,待日后兴辽大业有成,再行风光大葬。便差使李长风带人择一块风水好的墓地。

择穴选墓讲究的是前有照,后有靠,左青龙,右白虎,聚生气使不散,行之使有止。以为调和阴阳,生发万物,为的是趋吉避凶,福泽后人。

丙申月乙未日,阴。由北安州衙门礼聘的阴阳先生经过测算,选好了下葬时辰,韩可孤带着李长风,蔡高岭等一干同僚扶棺相送,因为黄靖的家眷无法赶来,便由韩炜代行子侄之礼,扛幡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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