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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唐朝小官人-第8章

小说: 唐朝小官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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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羞怒:“你是谁?”

“这你都看不出来?好罢,我告诉你,我是读书人……”

“……”上官婉儿微微一愣。

只是秦少游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酸秀才的陈腐气息,他摇头晃脑的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七尺男儿,三岁读经,十岁贯通文史,岂会受你们折辱?你们要杀人?好罢,那就来吧。”

“……”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秦少游已经闭上眼睛,口里却是磨磨唧唧的念:“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这是南宋诗人文天祥的正气歌,这个时候被他吟出来,还真有几分慷慨赴死的样子,上官婉儿愣了一下,禁不住扑哧一笑道:“跟你开玩笑罢了,总之,你让我受了惊吓,总该给我一点补偿,赶紧给我做几碗珍珠翡翠羹,我好带回……家里去。”

几个护卫见上官婉儿的态度变了,便只得悻悻然的收了刀。

秦少游心里冷笑,早知道你们不敢动手的!他方才耍了个心眼,一方面,对方的护卫虽然拔刀,可是并没有直接伤人,既然只是刀架在脖子上,那么多半只是想要吓吓自己,大家虽有误会,可是毕竟无冤无仇,实在没有杀人的必要。而其次,他把自己读书人的身份摆出来,再文绉绉的念几句诗,这个时代的士人地位虽然远远及不上后世的宋朝,可是枉杀一个读书人,只怕就是王爷、驸马来了,也得掂量一下,注意一下影响。

秦少游怕死,而且很怕死,可正因为他算定了这一点,所以非但没有跪地求饶,反而摆出一副很有骨气地样子,逼迫对方让步。

至于上官婉儿,一见这家伙酸溜溜的开始念诗,似乎也被点醒了什么,她确实不想杀人,而且欺负一个文弱‘读书人’,也确实是有碍观瞻,索性就坡下驴,扑哧一笑,算是有了一个台阶。

可是面对上官婉儿的索要,很有骨气的秦少游自然是断然拒绝,道:“很抱歉,我这里的食物恕不外卖,方才诚如我所言,我是个读书人,你方才横刀相向,我尚且没有和你理论,你反倒得寸进尺,是何道理?”

上官婉儿忍不住蹙眉道:“当真不肯?”

“不肯。”秦少游傲然地道:“莫说是杀了我,便是给我十两银子,我也不肯!”

“十五两呢?”

秦少游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上官婉儿:“能不能再加点?”

上官婉儿拂袖要走的模样:“一文都不能多。”

秦少游义愤填膺道:“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是读书人!”

上官婉儿举起莲步,旋过了身。

秦少游不由叹息一句,才道:“罢罢罢,你喜欢我做的汤羹,那也算是缘分,十五两就十五两。客官,请到厅中上座。”

上官婉儿突然想到此前有人对秦少游的评价,这个家伙,哪里是个书呆子,读书人真有这样厚的脸皮么?

只是方才的汤羹让她至今回味无穷,实在有些不舍,只得不争气的道:“好,快一些。”

上官婉儿带着护卫到了厅中。

秦少游顿时打起了精神。

十五两银子啊,虽然还不足以清偿外债,可是在这个时代,足够寻常人家的一年开销了。

秦少游很开心,二话不说地冲进了厨房,朝秦寿大呼小叫:“生火。”

一对堂兄弟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转眼之间就是一笔巨款落袋,秦寿的眼睛都红了,他一边熟稔的帮着打下手,一面忍不住道:“十五两银子,东……东家,就几碗汤羹,竟能卖出这个价,天哪……咱们秦家的祖坟要冒青烟了。”

秦少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面熟稔的剁菜,一面道:“你错了,汤羹不值钱,值钱的是一个读书人的底线和节操。”

“呃……我不明白。”

秦少游慢悠悠的道:“我只问你,这街上的流CHANG,一晚上什么价钱?”

“至多也不过十文钱罢了。”

“可是那飘香馆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呢?”

“这个……不好说,怕不下百贯。”

“这就是了,同样都是那样的勾当,何以卖身的不值钱,卖艺的反而身价百倍?这是因为卖艺的有底线,有节操,她们可不是什么客人都接,什么客人都伺候。如此一来,反而奇货可居了。”说到这里,秦少游忍不住感慨道:“可见对于一个人来说,节操是何等的重要,堂哥啊,说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奉劝你,往后为人处事,一定要坚守原则,要多向我学习。”

秦寿乍了乍舌,道:“向东家学习,能不能发工钱?”

秦少游顿时对他怒目而视,兄弟之情顿时被阶级仇恨所取代:“就知道钱钱钱,我和你谈信仰,你跟我说钱,和你说原则,你也离不开钱,真是无药可医,孺子不可教也。凡夫俗子,我羞于你为伍。”

…………

第十章:出大事了

几碗汤羹做好,小心翼翼地装在食盒里,秦少游良心发现,这一次竟是不打算收食盒的钱。

买卖嘛,讲究的是有舍有得,该宰的都宰了,再宰一刀,怪不好意思的。

做人要有底线,有原则,银钱虽可贵,节操价更高啊!

上官婉儿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侍卫已经提了食盒。

此时的上官婉儿已是恢复了冷峻,负着手,一副上位者居高临下去看秦少游的姿态,那眼眸颇有点俯瞰蝼蚁的傲然。

秦少游呢,也不介意,笑呵呵的道:“客官,走好。”

上官婉儿颇有些恼怒,本是不屑地看这呆子,借此找回一点场子,结果这个家伙照旧如沐春风,油盐不进,实在教人气馁。她只好颌首点头,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道:“你叫秦少游,我记住你了。”

“客官记得常来照顾生意。”

“你……”上官婉儿一时语塞,最后突然笑了,道:“好,等着看吧,我们还会再见的,就怕到时候吓破你的胆。”

秦少游皱了皱眉,不禁在心里道:“我已经很后悔没有再宰她一刀了。”

上官婉儿已经走了,临走之时,她回头看了这个酒楼门脸上悬挂的牌匾一眼,那龙飞凤舞的四个金漆大字在夕阳之下,如此的醒目。

上官婉儿摇摇头,猛地,她微微一愣:“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奇怪,为何这首诗,我不曾听说过,嗯,回去查一查为好。”

她是个书虫,自幼便在做宰相的父亲督导之下读书,此后入了宫,负责制诰,除了随侍武则天,更多的时间则是将自己关在御书阁里,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天下的诗词文章,她自认都在自己的胸腹之中。而方才秦少游念得这首诗,从文句上并不出色,可是细细一思,却有一种直抒胸臆、毫无雕饰、气壮山河的气魄。

她猛地开始留意起来,又想着食盒中的珍珠翡翠羹,让她突然又觉得这一趟出来,除了那个书呆子有些讨厌之外,似乎收获不少。

…………………………

就在上官婉儿离开不久。

周老爷却是来了。这周老爷,单名一个文字,身材臃肿,气度却不像商贾,颇有几分威仪。

一顶小轿落在了如春酒楼的大门口,主事刘洋殷勤地周文搀扶出来。

周文头发洗漱,戴着一顶长巾,穿着直领华服,很是雍容,他下轿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入酒楼,而是背着手,抬头看着那悬挂在门前的匾额,眼睛炙热的落在那‘厨艺无双’四字上。

好不容易,他那贪婪的眼眸才收了回去,随即抬腿进入了酒楼的大门。

秦少游根据从前那书呆子的记忆,却是认出了他,于是没好气的道:“客官,是吃饭么?”

周文背着手,不做声。

刘洋连忙搬了个椅子来,周文才慢悠悠地坐下,他打量了秦少游一眼,突然笑了,就好像拉家常一样,道:“这个牌匾,你终于挂了出来,老夫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你呢,不过是个书呆子,除了掉书袋,一无所长。其实这牌匾对你没有用,可是对周家却是用处很大。老夫来这里,只是让你最后做一个选择……”

秦少游见他倚老卖老,禁不住冷笑以对:“且慢,你费尽心机要这个牌匾,为的只是吸引天子驾临,是么?”

周文慢的眉头微微皱起,却并不忌讳,直截了当的道:“不错。”

秦少游又道:“天子要追思太子殿下,自然会驾临酒楼,所以你想事先将这里买下,拿出自己的手艺做出一桌好宴席,若是能承受陛下赞赏,那么你们周家就可飞黄腾达,我看你们要图谋的,想必是宫中御厨,对不对?”

周文此番本是来要挟的,在他印象中,秦少游不但是个毛头小子,更只是个书呆子而已,要逼他就范,不过轻而易举,可是没想到秦少游的表现让他有些诧异。

秦少游笑得更冷:“不过我看你年过古稀,想来也没有在为自己谋划,在天子面前大放异彩的,只怕是你的儿子是不是?其实你们周家,早就开始谋划这件事,那么若是我继续推论下去,这两年如春酒楼生意一落千丈,固然有我经营不善的缘故,只怕你们周家在背后也没少出力吧。比如,你们周家就在临街开了个一个新的酒楼,饭菜的价格却是便宜许多,比如从前,我父亲还曾带了几个学徒,可是父亲一死,他们便辞工而去,比如你暗中纵容如春酒楼欠下债务,最后统统转到你们的名下。是么?”

周文捋须微笑,淡淡道:“你并不是个书呆子,倒是老夫错看了你,不过事到如今,即便你洞悉了真相,那又如何?这个酒楼迟早是老夫的囊中之物,而现在,老夫已说了,老夫给你选择,要嘛,你带着一笔银子,无论是拿去挥霍也好,留着安生立命也罢,可是这酒楼,还有那牌匾,却是必须留下。要嘛从明日开始,老夫让你在洛阳无法立足,不但教你身败名裂,还要让你吃上官司,发配为奴,何去何从,你自己思量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秦少游虽然早有怀疑,可是直到这个老东西亲口承认,才真正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如春酒楼的今日何止是因为一个书呆子的愚蠢,还与眼前这个老东西不无关系。

秦少游笑了,笑得如沐春风,然后他背着手,摇头晃脑的道:“世叔知道飘香馆的头牌是什么价么?”

周文愣了一下。

秦少游自问自答,一副心向往之地口吻道:“有价无市。”顿了一下,他才继续道:“这是为何?因为她们有原则,有底线,有节操,很不幸,她们恰是我学习的榜样,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个很有节操的人。所以……世叔慢走,恕不远送!”

周文的眼眸里已经掠过了一丝杀机,一旁的狗腿子刘洋恶狠狠地道:“放肆,你……”

“住口!”秦少游突然大怒:“这是我的酒楼,可有你放肆的份么?”

秦少游故意把我的酒楼四个字咬得很重,意味深长。

周文冷笑一声,长身而起,留下了一句话:“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万事莫强求,小心误了卿卿性命。”说罢,便拂袖而去。

刘洋还忍不住回过头啐了一口:“走着瞧吧。”

秦少游不禁摇头,心情却是凝重起来。

如春酒楼真正的危机,看来终于要爆发了。

秦少游两世为人,一直希望自己这一世能够活得快乐简单,可是似乎连这样的小小要求都变成了奢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想要快乐,可是有人偏生要恶心他,他想要简单,事情的发展终究还是变得更加复杂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秦少游渭然长叹:“堂哥,你来。”

早在里堂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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