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电子书 > 军事电子书 > 门阀风流 >

第38章

门阀风流-第38章

小说: 门阀风流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静时,温文若玉子,淡然似采薇;笑时,风度骤攀,直若孤松临悬。

郗鉴越看越喜,心中却愈来愈愁,一时间百般滋味皆上心头,暗中渭然而叹:如此佳儿,乃上天骄作的绝美郎君,不可错过啊,璇儿啊璇儿……也罢,一切依计行事,若真是金玉,内中必藏锦秀!

“进内再续!”

郗鉴携着刘浓往府内行去,来福和杨少柳远远跟随侍奉。待至厅室,随从不得进,他们只好守在厅外。

来福实在忍不住,悄声问道:“小娘子,你怎地要来呀?”

杨少柳对来福向来温和,低声道:“奉娘亲之命,来见郗小娘子,看她是何模样,竟瞧不上我阿弟!”

来福奇道:“不一定能见到呀!”

杨少柳扬着浓眉,定声道:“能见!”

厅内。

二人对坐,稍事寒喧之后,刘浓命人奉上礼物,杨少柳躬身入内,呈上礼单。

郗鉴略一扫眼,惊道:“虎头,这竹叶青和龙井茶倒也罢了,可琉璃器皿是千金难换之物,怎可如此奢靡?”

刘浓笑道:“自家所产,有何奢贵之处。昔年,蒙伯父不弃,一路相携,刘浓才有今日。还望伯父莫要推辞,亦好让刘浓的拳孝之心,有处可尽!”

说着,他又奉呈上一物,是个盒子!

嗯?

郗鉴微愣,遂一撇眼,这才觉察其腰间已不现玉和囊,暗道:话中有话啊,他这话的意思是隐指昔年文定之事,教我勿须作真啊!他这样,是怕我难堪么?如此知人贴心,如此上好男儿!本是天作佳合,怎就横生枝节!都怨我啊……

伸出手,摸索着那盒子,小巧精致,竟亦是琉璃。隐隐可见在其中,躺着自己送于他的兰玉和璇儿送的几枚香囊。

一时之间,郗鉴愁绪纷乱,更莫名觉得一阵痛楚入怀,沉声叫过屋外随从,低语吩咐几句。

随从离去,迈向后院。

郗鉴将那琉璃盒子轻轻一推,沉声道:“礼物我收了,此盒不可再收。你若还当我是伯父,就莫要再提!”

“伯父,三思!”

刘浓重重的顿首,他早就想好了,此事昔年是点到即至,如今亦应意至情消。郗伯父是雅致君子,他亦不愿其为难,正该自己主动提出,悄悄的还了玉和物事,把这事揭过不谈,免得彼此难堪。古往今来,因亲不成而事仇的例子,何缺他一家!

若与郗鉴反目,他不愿矣!

郗鉴赞道:“好孩子,好瞻箦!”

一边赞一边将那盒子递还给他,紧紧的合在他的手中,眼神饱含着深意,随即笑道:“来,且让我考一考你的学识,较之年前如何!”

杨少柳自进厅后,便侍在厅角并未离去,一时间竟也无人注意到她。这时,她故作提醒道:“小郎君,你不是说要以琉璃器皿煮茶吗?若是在厅中,怕是展不开……”

“嗯?!”

郗鉴和刘浓同时注目而至,郗鉴眉头微皱,刘浓巨汗,他什么时候要煮茶了?她既是随从,怎可于一侧暗听?她是来添乱的吗!

有郗鉴在场,他只得顺着她说道:“伯父,随从新进,礼仪不周,还望伯父莫怪!小侄最近自问茶道亦涨,愿为伯父煮茶一壶,了以尽心,不知可否?”

郗鉴皱眉一放,神色甚喜,他此生最喜的便是茶,略一筹措,履着三寸短须,笑道:“甚好,瞻箦之茶,不可轻视。天时、地利、人和皆需占得。今逢阳春,天时已得。有瞻箦美玉当面,老朽亦自堪尚雅,人和亦不须再言。地利!嗯,厅中不适雅煮,府中有一妙境,正合清烹。”

“来,且随我来!”

言罢,长身而起,拉着刘浓便出了厅,向府中深处而去。刘浓悄悄转过头,只见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杨少柳和来福,前者还向他扬了扬那稀奇古怪的眉。

来至中院,院中植满梨树,正逢花期,满树满树的开着雪朵。在合围的梨丛中,有四面临风的雅亭,微风轻拂,荡起洁香阵阵。

待随众摆上矮案,铺上描兰白苇席。

郗鉴携着刘浓入内,刘浓只得命杨少柳奉上琉璃茶具。一个翘鹅壶,八只兰花杯,色呈朱黄,光滑似玉。云屯乃陶器,盛的是冰洁之泉;状似乌龟的铜乌府,盛着上好的焦炭;犹若七叶莲的鸣泉,边侧托着根根新茶若鲜;分盈、执杖、归洁、国风搁在矮案边侧,递火、降红、撩云、甘钝、银斗亦皆逐一放至熟悉之处。

这一套茶具,是刘浓精心准备之物,单是辅具便有十几样。郗小娘子移情别恋,他再如何大度,亦有些犯酸。正好,借此煮茶,一拂心中微尘。

待到诸物皆毕!

刘浓闭眼、沉心、静神,徐徐开眼,朝着亭外初日一揖,再向郗鉴一揖,朗声道:“伯父,且待刘浓行茶!”

“快快煮来!”

郗鉴早被那一套器皿给镇住了,晋时煮茶尚未至颠顶,很多器物他是见所未见,更别提都是作何用途。若不是刘浓要临场煮茶,就算他得了这一套茶具,亦会望而兴叹的!

刘浓亦是首次如此慎重煮茶,先是逐一抚过那些器皿,触及熟觉。以甘钝碎炭,再取递火,自乌府中引了碎炭待其自红。这时,他已将泉水以分盈称好,不多不少,将将八两。将水注入鸣泉,执了国风,徐徐起火。火舌舔底,渐尔闻声;便以执仗称茶,正好三钱;而此时,水将沸未沸,以降红捣火。

初泡已破,时至。

捏起新茶,投入银斗,待水泡连破有声,执银斗过水。初初触水,便行起斗,斗晃三点头,坠茶叶而碗。

再行撩水。

滚沸!

起水,提着鸣泉灌入大鹅壶,以撩云轻轻一搅,有微香。不浓不烈,正正好!

注茶!

刘浓的这一套行茶,前后世皆不可见,为那高人所独有。而最后这一步极为关键,眉不展色,提壶直灌,九点头。

每点一头,便有几汪水珠滚出壶口,浇着碗底的茶叶,待得九点之后,茶碗将将盛着七分!茶香已起,燎着四周所有人的心神。

而此时,刘浓缓缓收势,落座。将案上茶碗以双手持了,徐徐一荡!

香!清香浸满亭内!

郗鉴闭着眼睛,逐着香味,似捕似回味,其状洋洋。

刘浓微微一笑,将茶碗轻奉:“伯父,且饮!”

“咦!”

一声轻咦响起在侧,刘浓与郗鉴这才恍然发现,亭中不知何时,已多一人,她悄悄的跪坐在郗鉴身后,见二人投目,缓缓的低敛了首。

“璇儿!”

郗璇?

郗鉴惊呼出声,随后面着喜色。刘浓心中微惊,一眼之后,便不再去看她,把茶再奉,朗声道:“伯父,请用茶,茶,不可凉!”

一眼,一眼落进,那个明媚的女子,仿似绛红色的梨花,卓而不妖;又宛似环玉,皓雪初初。

可惜,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第三十六章我心匪石

茶能清神,亦可静心。

郗鉴品着茶,摇着头悠悠回味,随后看着仿似低头羞涩的女儿,笑道:“璇儿,这就是你瞻箦阿兄,幼时,你常问起,现在怎地还不见过?”

“阿爹!!”

郗璇低着头,一声娇嗔,抬首之时,撞上了两湖深水若澜,差点失神;暗自稳着心神,双手叠在腰间浅浅一个万福,轻声道:“郗璇,见过刘郎君!”

刘郎君?!

刘浓唇往左笑,幼时他们是以兄妹相称的,这尚是郗璇首次称他为郎君!罢了!右手不着痕迹的缓抚了下左手,顺势挽礼笑道:“刘浓,见过郗小娘子!”

一个刘郎君,一个郗小娘子!

郗鉴如何品不出他们这翻问好中的意味,心中暗暗苦恼,面上却放笑,说道:“璇儿,你几时来的?可有见到你瞻箦阿兄煮茶?茶乃雅清之物,非胸中高洁之人,不可行得此般茶韵!”

郗璇微微一愣,少倾,轻声道:“茶本雅清,非人而洁;雨露皆是天成,聚之若久,水亦自清!何有高洁?”

“这……”

郗鉴顿住,尴尬的抚着三寸短须,转眼见刘浓低首看茶不语,嘴角却弯着,心中灵光一闪,笑道:“瞻箦,事不论则不清,道不续则不明,你可答之!”

闻言,刘浓剑眉轻挑,心中本有不愿,正自言:何苦与一个陷入爱慕中的小女郎相争,犹为不智矣。不料郗鉴却要他来对答,当是清谈。

若是清谈,不能避之!

稍稍正身,对郗鉴稽首道:“郗,郗伯父有命,刘浓岂敢不从!”

眼光掠过那一直低首的小女郎,不管她看不得看得见,朝着她亦一个挽礼,道:“茶自雅而非人,水自清而非洁!刘浓,不敢苟同!”

最后这六个字,他落得虽不重,却吐字如飞针,听得低着头的郗璇双肩轻轻一颤,浅声道:“愿闻,刘郎君雅论!”

“扣!”

刘浓右手食指轻扣一下杯盏,漫声道:“茶雅山间,不可闻,不可知,此为自然之雅。然,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知神入茶,行茶事雅,人茶合一,怎可惶分?圣人再言:譬道自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和其光,同其尘;非洁而事洁,谁能辩洁?焉知,何以为洁矣?”

话音一落,郗鉴抚着短须的手顿滞,面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刘浓此言,意解为人茶合一,茶以人行雅,人茶再难分彼此,反面驳正;而知行合一,他尚在自索,不敢予以正论。至于水清或洁,他则剑走偏锋,将洁与清有意混淆,以事洁而辩洁,曲线矫正。

郗璇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好个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这是将刘浓方才所言的一切,尽数推翻,再次回到起论!刘浓眉间一挑,朗声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君子行道,居在上善,上善若水,处恶而纳百川;不讷于言,不成其大,终为大;故,知在道善!言道者,善也!”

答毕,他悄悄撇了一眼杨少柳,杨少柳眼睛漫向远方,嘴角却微微的翘着。此种论调,是他和杨少柳数次交锋,一再论证所得来。意在其昔年,答卫夫人所言:君子怀松,累而生子,子落而闻声;不可独处山间、孤芳而自赏、知而不言。

此语一出,郗鉴皱了眉川,抚着短须的手不自觉的顿在中部。此论调非“越名教以自然”亦非“独化”,若论其根脚,似乎儒道皆有所谈,却又尚无明证。一时间思之再思,竟越沉越深,满心满腔只觉似入蚕中,欲破未破;又仿似黎明已知昼光,将见未见。

郗璇却有所不同,一直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眼中略有迷茫转来转去,似在破、似在明。

刘浓肃肃而跪,背挺得笔直,阳光由其背后穿过,其面色沉稳,其眼神平淡,极似临崖之松秀;任其风过危岗,任其雨泄谷川,我自有我松性,可啸山颠。

半晌,郗鉴方才回过神来,叹道:“此乃古之遗风!瞻箦,真君子也!”

刘浓微微半稽首,笑道:“伯父,过赞!不怪刘浓口出妄言,已是万幸!”

郗璇眼中茫色隐去,歪着头,稍想,浅声道:“刘郎君,夫唯不争……”

“啪!”

“别唯了!”

郗鉴情不自禁的将茶碗重重一搁,打断了女儿的话,待侧目见女儿满脸通红,心中又生不忍,只得温言笑道:“璇儿,汝阿兄,自小便慧觉非常,现下更是识积满胸,你有所不及,亦属正常。”

稍顿,向着刘浓笑道:“瞻箦,我在吴县尚要滞留些时日,多年不见,你需得留下来陪我!教教我这些茶具都该如何用,顺便我亦来学学汝的雅茶之道!”

不待刘浓回绝,他又对着女儿道:“璇儿,你瞻箦阿兄初来是客,你且带着他在府中四处转转,为父尚有要事,汝母已在备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