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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家有喜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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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柔娜说雪儿出事了,他说雪儿是被我带上悬崖才出事的,他还在继续说,柔娜却在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我知道柔娜为什么没听刘一浪说完就挂断电话,我可以想象柔娜此时有多么惊慌和痛苦,第一次和柔娜相遇的时候我就看到过她的那种惊慌和痛苦了。

我实在太对不起雪儿对不起柔娜了,我明明知道雪儿心脏不好,柔娜那天明明沉重的告诉过我雪儿不能去悬崖那样的高处的!

我曾经那么诚肯的要记住柔娜的话,像小时候诚肯的要记住妈妈的话一样。可是我却把柔娜的话忘了,小时偶尔也把妈妈的话当成耳边风过。妈妈可以原谅我,柔娜能原谅我吗?就是柔娜能原谅,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己,我也会像小时候辜负了妈妈一样暗自痛苦。

雪儿一到医院就被送进了急救室,看那位我曾经见过的老医生的神色,我就知道雪儿这次比上次还严重。

我和刘一浪都在外面焦急的等,我是在等雪儿安全的从急救室出来。但刘一浪却仿佛并不如此,他老是向外面张望,他是在看柔娜有没有来,他是在对柔娜望穿秋水。

柔娜急急的到来时,我在刘一浪眼里看到了惊喜,刘一浪竭力掩饰,可那惊喜还是像阻挡不住的亮光射了出来。

但是柔娜没有看刘一浪,更没看到那不合时宜的惊喜,她只是把眼睛对准我,那么痛苦那么愤怒的对准我。我在柔娜的对视中低下了头,我无法去面对她的眼光。

柔娜猛然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拼命的摇晃撕扯着,她声嘶力竭的道:“雪儿怎么样了?你想害死雪儿吗!我没对你说过雪儿不能去那种地方吗?!”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我任凭柔娜疯狂的责怪和发泄。柔娜的泪水像河水一样猛烈的往外淌,淌下来湿透了我的鞋背。

刘一浪没有安慰柔娜,他望着我却是对柔娜说:“要不是被我遇到了,真不知道他会对雪儿做什么?!”

柔娜听了刘一浪的话,紧抓住我的衣领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她松开了手,她仿佛一下子就病入膏肓。连拭一拭泪水的力气都没有。

我好心痛,我心痛柔娜我也心痛自己。我真的想对柔娜解释,可刘一浪已把我的解释置于死地。我忽然觉得,自从今天在幼儿园外看到刘一浪起,我就钻进了一个圈套。不!也许是更早之前,是刘一浪在办公室要我以后接雪儿放学那天。我好愚昧,愚昧得直到现在才真正把刘一浪看清。

是我辜负了柔娜,才让刘一浪有机会猛然间就把柔娜击倒,就让柔娜怀疑对我的好心和信任,彻底否定她自己也否定我们这段日子以来的情谊。

这时护士像上次一样把雪儿从急救室推了出来,没让我们任何人去看她就又推进了上次那间病房。

那个老医生走了过来,神色庄重的望了望我和刘一浪,然后严肃的责问:“你们到底谁是雪儿的爸?怎么让雪儿一次又一次的受惊吓?!”

柔娜这时从病入膏肓的状态中好转了过来,她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没看任何人,连老医生也没看,只冷冷的说了句:“他们谁也不是!”然后直奔雪儿的病房去了。

刘一浪跟在柔娜背后,我说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怪怪的,比什么时候都怪。

我也跟了上去。老医生在我身后沉重的叹了口气。

刘一浪几乎和柔娜同时赶到了雪儿的病床前。他们靠得太近,我只能通过他们中间那点小小的缝隙,看到雪儿正安静的睡着。

我轻轻的松了口气。

柔娜和刘一浪都没说话,但我分明感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是不知比我要切近多少的距离。也是那间病床,也是那个地方,我和柔娜也曾这样切近过呀。我还曾在睡梦中把头靠在柔娜的肩上,我还曾在睡梦中用泪水湿透了柔娜的香肩。

后来,我甚至还荒唐的以为过,我和柔娜,雪儿就是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现在才知道眼前的他们三个更像!

我不知道我在门边站了多久,我忘了时间的存在。柔娜一直没回头看我一眼,也一直没叫我过去。她就任凭我一个人站着,也许就算我站成一块石头她也不会在意。

我转身走了,我不想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不想再恨柔娜,我恨得没有半点理由,在她生命中我本来就是个毫不相干的人。该恨的是她,受到伤害的是她。

我的脚步很轻,轻得像姐姐一样关心过我的柔娜也感觉不到。我前脚刚跨出门去,后脚还没提起来,雪儿就醒了。

这次雪儿没像上次那么平静,她醒来之前惊慌的大声喊着“爸爸!”

我回过头去时看到柔娜正在轻轻的摇晃着雪儿,嘴里对雪儿说道:“雪儿,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好半天雪儿才睁开眼来,好半天才消失了惊慌的神色,她望着病房里的一切,灯光下神色茫然。

雪儿只匆匆的瞟了一眼刘一浪,便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了。她望着柔娜,然后又望着我,她问:“寻欢叔叔,我是不是又昏过去了?”

没等我回答,她就又对柔娜说:“妈妈,对不起,我一定又吓坏你了。”

柔娜把雪儿拥在怀里,眼里情不自禁又涌出泪来。

雪儿在柔娜怀里又望了望我,问:“寻欢叔叔,你是要出去了吗?你是在和谁生气吗?你不理雪儿了吗?”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雪儿,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向雪儿走过去。她们身边已经有一个刘一浪了,我走过去柔娜会不会觉得多余。

我忽然觉得这一瞬好静,静得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眼前的人都在这平静中显得异常。刘一浪,柔娜,雪儿都让我那么弄不懂。

我不懂雪儿醒来之前到底是做了个梦还是仍停留在悬崖上的记忆里,到底是她在梦中看到了什么还是她在记忆里想起了什么,为什么她会那么惊慌的喊着“爸爸”?

我更不懂柔娜拥着雪儿时的泪水,到底是因了雪儿的病还是因了雪儿关于爸爸的呼喊?

尤其是刘一浪,他呆呆地坐在雪儿床边,仿佛雪儿那几声惊慌的呼喊竟是个魔咒,而他便是那个被魔咒击中的人。他难掩内心的痛苦,他到底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忘记了什么?

(大年初一,祝朋友们心想事成,牛年更牛!)

22

我没有向雪儿走过去,这三个人忽然变得好陌生,仿佛从来就不曾与我有任何关系。仿佛他们是电视剧中的人物,而我只是个被他们牵扯得心痛的看客。

我退了出来,尽管雪儿还在柔娜怀里叫着寻欢叔叔我还是退了出来。我知道我会让雪儿伤心,可我清楚的看到,刘一浪和柔娜都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是柔娜的冷漠伤得我不再顾忌雪儿对我的依恋。

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太多,不去想刘一浪的异常,不去想柔娜的泪水,不去想雪儿那双渴望我靠近的眼睛。我反手把门关上,把那我不愿再去多想的一切关在门后。我关门的手那么轻,可我还是听到了门和门框相碰的声音,像一声沉重的叹息在我心里滚过。

从这天起,柔娜再没对我说过一句话也没对我笑过。我们谁也没再提起那天雪儿在悬崖边昏过去的事。那是我们彼此心中无法抹去的阴影。柔娜一定不想去证实刘一浪的话,她怕越是证实我就越是让她撕心裂肺的痛。我也没有解释,如果她真的相信了刘一浪,一切解释都是多余。再说就算我是中了刘一浪的圈套,就算刘一浪那天是有意勾引了我去,我也犯了自己都无法饶恕的错,毕竟是我把雪儿带上悬崖的,雪儿毕竟是在悬崖上受了剌激才昏过去的。

雪儿真是太好了,就好像从昏迷中醒来她就再记不得我把她带上过悬崖似的,她一点也不怪我。她反而不时的用她那些幼稚的方法要拉拢我和柔娜。她甚至还要我和柔娜像上次那晚样同时睡在她身边陪她。她以为可以以此化解我和妈妈之间的矛盾。可是雪儿太年幼了,她哪能明白大人的心事。虽然我和柔娜谁也不忍拒绝她,可我们在雪儿身边睡了一晚却同床异梦,无法冰释前嫌。

柔娜在公司比以前更加冷艳,不仅对同事对我甚至对刘一浪。我再没看到她下班后去过刘一浪办公室,刘一浪也好像对她彻底放弃了,不再用那种让女同事羡慕嫉妒的眼神看她。有时我怀疑那天我离开病房后,他们在里面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极不愉快的事。

柔娜对我的疏远让我倍感孤独,我越是孤独就越想找个人来陪。我想到了忆兰,以前从来都是她主动找我谈话主动对我笑,现在是该我主动对她的时候了。但我知道我是在利用她,很多时候我都在利用她,以前我利用她对我的误会赢得工作赢得同事的另眼相看,现在我又利用她对我的误会去驱赶孤独,去试图忘记柔娜。

忆兰哪里明白我的心思,她以为我真像她记忆中的从前了,她以为我真的又在意她喜欢她了。只要有空她就会陪我,连吃午饭那么一点短暂的时间她也没有错过。她的日子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充实,她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仿佛分明就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或者我们分明就没分开过。星期天她甚至主动把手放在我手心,让我牵着她在公园湖边的杨柳下散步。

她还对我笑,笑得极羞涩,完全不像公司里那个女总经理的样子。她说,极不好意思又极神秘的说:“寻欢,我准备回成都去看看我的父母,一来家里有些事,二来,二来……我有心事要给父母商量……”声音越来越低,怕我听到又似乎怕我听不到,眼睛只是看着湖里我的影子却不正对我。

我分明听到她的心跳,激烈快乐的心跳。

我说:“好啊,但愿你要做的事都能顺利的完成,包括你的心事。”

忆兰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我,幸福的问:“真的吗?寻欢,你真的也这么想……”

我不容置疑的点点头。

忆兰做事就像风一样没有丝毫停滞,第二天她就召开会议宣布她要离开公司大概一周时间,公司的大小事务由刘一浪全权负责。

大家都在下面小声议论。只有柔娜,子郁和我没有出声。

刘一浪比任何时候都有精神,仿佛什么不愉快的事都不曾发生过,仿佛就是柔娜也只是他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他自负的向所有人看了一样,那些小声议论便消失了。最后他的眼睛在我脸上停了一瞬。只那么一瞬,连柔娜,子郁都没觉察到的那么一瞬,就让我在内心里有了许许多多不祥的预感纷至沓来。

我忽然不再想让忆兰走,可是当忆兰会后微笑着对我说明天早上到火车站送她时,我却无法拒绝。我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无限幸福和渴望,也许以前每次离别她的男友都去送她的。我承认我利用过忆兰,可此时我是真心的,哪怕她走了真会发生很多让我担心的事,但我也不忍让她那双眼睛失望。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天还没大亮。桌上有热气腾腾的牛奶和面包,那是柔娜跟往常一样为我准备的早餐,但我却没有动。我走到门前正要跨出去的时候,柔娜从厨房急急的走了过来,她望了望桌上的早餐又望了望我,我停了下来。我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只要她对我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我也就不去火车站了,至少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但她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去卧室看雪儿了。

我狠狠的把门拉过来就离开了2046,我想,也许再过几天我就不再住这里了!

我以为我早,忆兰比我还早。我们几乎同时说离开车还早着呢,然后我们相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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