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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九宫·祭 上-第4章

小说: 九宫·祭 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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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寝宫,是甚少有人能入得的,除了太后和一些打扫的太监宫女之外,也只有皇上自己了,也许现在屈平也能算上一个。 
屈平却不在意这是谁的寝宫,倒是侵略席卷着而来的那浓重的睡意,让他这一刻躺倒在了柔软宽大的被褥上,下一刻便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立时睡去的,自是不知东方颢亲自为他脱靴,亲自为他盖被,甚至最后也和衣躺在了一边。 
于是,到了醒来的时候便是微微一怔。 
半撑起身体,看见了身旁的东方颢。阖着眼睑的那张脸没了往日的那股霸气,只显得平静异常,沉稳地呼吸着,睫毛竟有些微颤。 
这情景,像极了几年前在那皇子府,眼前东方颢的脸容也恍惚和稚嫩的少年时光所重叠了。 
他和东方颢并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罢了。 
可如今看着东方颢的睡颜,又似乎觉得时间从来都没有流逝经过,一分一秒都还在,还是属于他们的,他还是他,他也还是他。 
不自觉地抬手拂去东方颢脸颊上的乌丝,屈平的脸上露出一抹疼爱的笑容——真的,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将他当孩子看待了呢。 
东方颢没想到自己一睁眼便能看见屈平的笑。 
笑意溢满整个眼底,随着长长的睫散了出来,就落在了自己的眼前。那张脸的样子比初见的时候更加英气逼人,脸线亦是愈发的深刻,每一道都勾勒出的那绝对完美的弧度棱角的轮廓,使得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属于男人的成熟气息。 
印象中,他的太傅从来都不曾大声笑过。 
太傅的笑,有的时候是洋溢着满满温暖的淡笑,有的时候是微含着宠溺的轻笑,有的时候是被他的小花招骗过带着些许无奈的低笑,还有些时候是微微皱眉的苦笑…… 
如今在眼前的,也只是轻扬起那唇角,淡淡的且无声的笑。 
而他,对于太傅任何的一种笑都是满怀着珍藏的心情的,就像拾到了那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然后将它们各自串连收藏。 
因为他的笑,实在太动人也太珍贵了。 
屈平见东方颢醒了过来,笑容未减,仍然垂眸看着他。 
『太傅……是否想起了颢儿的哪桩糗事?』东方颢亦笑着,他的嗓音早已有了男人的那种低沉,此时刚睡醒,含了一丝沙哑。 
屈平听他这么说,倒真想起有那么些事,眼底的笑意不禁加深,口中却道,『倒也不是什么糗事……』 
东方颢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笑脸,又转而注意到了他自然垂落的发。 
屈平的头发此时松散在了身后,散于床上被褥上,盘旋着纠缠着,就像那黑色的漩涡,无边无际,迷离了东方颢的眼眸。 
他突然极想伸手过去,却终于还是没有动。 
『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淋的那一场雨么?』声音悠悠传来,带着点回味也似乎有着伤感。 
东方颢又怎会不记得,那夜的雨似乎怎么也落不完,打在他的身上、脸上,竟是到了现在也能感觉到的那种生生的疼痛,可更痛的,却是当时的心。 
『颢儿又怎会忘记?』东方颢的也是轻叹,可现在想来,何尝不是一种回忆。 
『每次看见你躺在我的身旁,我便会回想起当时你在雨里的那一张脸来……』后面的话屈平没有说下去,他微微抬起眼眸,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雨夜。 
那是每年一度皇族举行的骑射大赛,原本应是东方颢稳胜的,可当天他却被太子原设计灌了一壶烈酒,结果便可想而知了。 
因他输的惨烈无比,皇上对他也很失望,又得知他是喝了酒的缘故,更是将他狠狠地责罚了一顿,只让东方颢百口也是难辨。 
屈平是深知东方颢的自制力的,而且,只要看那太子原在皇上身边一味添油加醋的劲,就知道一定是他搞的鬼了。 
那天夜里,屈平听着外头的雨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觉得烦躁得很,总是会忍不住想起白天骑射场上东方颢那张煞白的脸,额上又满是冷汗,拳也是一直握紧,没有松开过。 
那时的他一定是在咬牙硬撑。 
且不说是喝了酒之后身体上的不适,更觉难受的,应该是他的心吧。 
这时候家丁突然来通报说二皇子竟然站在门外,就是不肯进来。 
屈平赶紧披上外袍出了房间。 
外面是雷霆大雨,只那响声便已是震耳欲聋,屈平才从廊下经过院子,衣服已是濡湿了大半,即使有家丁一直在旁撑着伞,仍然挡不住那大风大雨。 
来到屋外,他便见着了东方颢。 
此时天空划过的一道闪电,正好照亮了东方颢的脸。雨已将他打了个透湿,满脸的水渍,也分不清到底那是不是泪水,只是令屈平感到心悸的是他那神情,与其说是满腹的委屈,还不如说那是一种冰冷到底的倔强——那种看了让人心疼的倔强。 
屈平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向他缓缓伸出了手去…… 
那晚,东方颢便是在屈平的身边才渐渐睡去的。 
『我会来找太傅,那是因为知道只有太傅相信我。』东方颢的声音很低,夹杂着一丝叹息。 
屈平又怎会不知道这点,东方颢会跑来找他,不也正是代表着他同样的相信着自己么? 
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师生也像是兄弟。 
屈平也是从那时开始,真正对这个二皇子重视了起来,悉心教导着他,更是在后来天下藩王叛乱四起,皇子夺位之际,一举灭藩擒太子,使得他登上了如今的帝位。 
那年,东方颢只二十,屈平仅二十七。 
屈平收回视线,看向东方颢。 
忽地,他低下头在东方颢的额际印上了浅浅一吻,发丝垂到东方颢的脸上,痒痒的,他却没有动。 
因为那吻,自自然然,清清楚楚,却只是一种疼爱,并无他意。 
在屈平抽身离去之际,东方颢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颢儿?』 
屈平看着东方颢,只见他那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自己,眼底的神色一变再变,不停地闪烁着光芒。 
然而紧抿的嘴角却是不发一语。 
他看着屈平,那张脸上的每一种表情每一个细节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在他的心里也不知暗暗刻画了多少遍,可也就只能这么看着他,却是无法再进一步。 
只因—— 
他——是他的太傅,是他最尊敬的人。 
两人对视良久,东方颢终于松开手,坐起身来。 
幕四 
那天的事,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元旦过后的几日,凉州、并州各地连着闹饥荒的事陆陆续续地传到了京城,让屈平忙里忙外调派着人手,一日也不得空闲。 
秦华阁外早已有一名太监候在了门口,见了屈平,忙迎上来道,『屈大人,崔侍御史辰时已经来了,正在廊外等着候见呢。』 
『让他进来吧。』屈平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崔胤云便推门进来了。 
屋子里一股暖意,使得崔胤云顿时觉得全身舒畅起来。 
屈平此时正坐在一张红木镂花太师椅上,宽大的袖袍层叠在外,面前的圆桌上摆着一些点心和茶食,他啜着热茶道,『坐吧,不必拘礼。』 
虽这么说,崔胤云还是欠了欠身之后方才坐了下来。 
『调令书收到了?』屈平问道。 
崔胤云点着头,之后看着屈平,『突然让下官职掌刑部,不知……』 
『你只管上任便是。』屈平见他一脸的小心,不由微笑道,『尽管放手去做,官无大小,该治的就治,该清查的就清查,皇上就是看重你上次办的那林敏的案子,才把刑部交给你的。』 
崔胤云一听屈平这话,于是郑重地开口答应道,『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这就是了。』屈平点头,又道,『至于那林敏,你认为如何?』 
『据下官那时观察所知,林敏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清官,此人一身的硬骨,遇事决不会轻易妥协,所以才会被排挤,作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屈平听的仔细,沉吟了片刻说道,『如今凉州少说也有两万饥民,那集粮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徐州离凉州最近,你便叫于侍御史跑一趟徐州,叫林敏把粮食先运过去,等户部的银子一出,我便会派人将赈灾银两一并送过去。』 
『下官知道了。』崔胤云欠身答道。 
待崔胤云告退后,屈平坐在椅子上一时没有动静,也许是在忙碌之中稍稍歇口气。 
无意识中转头看向窗外,因元旦之后又下过一场大雪,厚重的雪已将外头的树枝压得沉甸甸地弯下腰来,呼呼的大风不停地刮着,那树枝跟着上面的一层雪轻轻摇曳着,然后“咔嚓”一声就断裂了。 
正看着,不知怎的,屈平突然想起那睿丘茗的事来。 
东方颢后来始终也没有向他提及此人,可就睿丘茗说的话来看,东方颢也许不大愿意将事实告诉他,毕竟——那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想到这里,屈平站了起来,推门走出屋子。 
屋外的空气清冷,北风吹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隐隐有些刺骨。 
辗转于长长的九曲回廊,来到那轩阳殿,却发现殿门紧锁,平日里跟在东方颢身边的小六子如今正守在殿外。 
『屈、屈大人。』小六子此时看见屈平,脸上显得有些慌乱,忙躬身道。 
『皇上呢?』 
『皇上……正在殿内……』小六子不知怎么的,说话变得支支吾吾。 
屈平不禁皱眉,正想推门进去,却在听了小六子的下一句话后又停了下来。 
『那、睿……侍郎也在里面。』 
屈平在殿外沉吟良久,方道,『……替我进去通报一声吧。』 
他对小六子说着便步下了阶梯,独自走到了殿外的雪地上。 
东方颢走出殿外便看见屈平一身绯绫袍外罩了层素色长纱卓然而立,负背着双手,遥望着远处的雪景,眉目间自是一片清朗,自于那皑皑白雪相融成就了一幅美妙的画卷,纠结着东方颢的心。 
『皇上此时方便见我么?』屈平听见声音以为是小六子,没有转身便说道,语气甚是平淡。 
屈平的声音虽低沉,却是与东方颢不大相同的,似乎字字都卷着珠玑,有着冰一样的冷粹质感,伴随着他的少言,便是怎么听也都是听不腻的。 
半响没有回音,屈平便转过身,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东方颢。 
『皇上。』屈平唤道。 
『你找我有何事?』东方颢站在台阶上没有动,只是平静地问道。 
若是往昔,屈平早已开口直言,可如今,看着东方颢的神态语气,此刻的他却犹豫了。 
看着他和东方颢的距离,虽几步之遥,却已然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跨在了他们两人之间,就像皇上和臣下的身份,看似近,却已是渐行渐远。 
也罢,屈平叹了口气道,『睿侍郎既然在殿内,臣想问什么皇上大抵也能猜想得到吧?』 
东方颢注视他良久,才随口说道,『猜到又怎样?』 
屈平微微一怔,然后才道,『若真是如此,臣便会插手此事。』 
顿了一顿,他又道,『但是,臣还是想请皇上不要做那荒唐之事。』 
他直视东方颢的眸子。 
——荒唐之事? 
若这是荒唐,那爱上了他的自己岂非更荒唐? 
呵……东方颢盯着屈平,胸中猛然袭来的那种窒息苦闷差点让他放声狂笑起来。 
他的手握紧了拳又松开,眼睛闭上深呼吸一下复又睁开眼,眼底燃烧着的是那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焰。 
『你会怎么做?』东方颢终于缓缓开口。 
『将他撤职。』从屈平口中轻吐出简简单单四个字。 
『若我不答应呢?』 
『或者皇上可以娶妻。』屈平的声音仍然平淡无痕。 
『看来太傅早已为我打算好了,那我还要担心什么呢?』东方颢咬着牙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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