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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漠胡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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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这只是我杞人忧天。安慰着自己,我巴巴地来到妙语歇脚的客栈,屋内的檀香还没有燃尽,想来是出去没有多久,我坐立不安,像小时候跑到老师办公室看成绩的心情一样。

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我靠着桌沿竟睡着了,睡梦间,我好像看见龙厉寒冰般的眸子,他掐着我的颈脖,“阿宝黛,你斗不过本王的!”

“龙厉,你不会舍得杀我的。你不觉得少了我,你会活得很寂寞吗?”

“寂寞?哈哈…”龙厉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本王要风得风有雨得雨,哪来的寂寞之说!”

“你什么都没有!没有朋友,没有自由,没有家庭,平常人有的你都没有!”我疯了一般喊着。泪水肆无忌惮地涌出眼眶。

覆于我颈脖之上的手滑到我的脸上,一点点擦去我面上的泪水。我呆呆地望着这样的龙厉,他眼里没有以往的讥稍寒冷,有的只是怜惜。

“阿宝黛,你醒醒!”

我睁开迷糊的双眼,却见妙语坐在我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帕,我才留意到自己当真是泪流满面。

“怎么样?”我放下手帕,抬眼,视线定格在妙语的两个大辫子上,没有浓妆,没有华服,但却是有一股清新之感。

我哭笑不得,瞧着她再瞧瞧我自己。不无二致。

她上回一句,男人是极图新鲜的。竟然是指这个。

“这几天我每天都在王爷府外转悠着,王爷几乎不怎么出府,我靠着王府大门旁的树睡着了。”说着,脸红了红,“不过,这回还真是赶了巧了,我正睡着,忽然有人来把我叫醒,说是王爷要见我。”说着,妙语又停了停,“我六神无主,不知是祸是福,赶紧随着来人去见王爷。却瞧见王爷手里拿着那方丝帕正是我原先握在手中的。”

“一方丝帕?”

“嗯,我把那首诗写在丝帕之上,原是想制造个契机再让王爷见到的。”

“那如此一说,应该是你睡着的时候手脱了力,那丝帕便飘走了,好巧不巧还正好落入了龙厉之手。”

“嗯,我也是这般想的,但精明如王爷,我实在是没有把握骗得了他,见他不发问,我也没有开口。”

“他没看见你?”按理说,龙厉能因为那样一首诗而喜欢秦思慕,没有道理不喜欢妙语的啊!

“王爷治人是出了名的严苛,手下人送了我进了王爷的书房便离开了。好半晌,王爷才瞧见我。”

“然后呢?”我急切地问道。

“王爷激动地将我拉起来,抱在怀中,‘这个人竟是你吗?’反复呢喃了几遍。”妙语两颊绯红。

果然是禽兽!龙厉你倒是跟我所料没有出入。

“那他怎么会轻易放你回来?按理说他该留你在他府邸才是。”

妙语一愣,“王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揣度的。”说着,垂下头。

第六十三章  开张

苏幕遮开张大吉之日,可谓是盛况空前,轰动京师。

看着楼里清一色的制服,我颇为得意,原来自己设计的衣服有天也能穿到别人身上。

虽然早前我与君钰已经商量妥当,欲在一楼大堂的正中央处设一戏台,让春芳阁的姑娘们捣弄捣弄自己的才艺,再者,我们还雇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

但真正让苏幕遮名声大震的却是七爷厉王的大驾光临。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妙语姑娘一首妙诗引得七爷一掷千金,将其从苏幕遮大堂戏台上接走。这苏幕遮白白占了现成便宜,得了七爷亲笔提的“苏幕遮”三字。

这是京城民间接下来的半个月传说得最多的版本。

站在对门,看着门楣之上荡气回肠的三个字,飘逸如仙谪仿佛随时能飞上青天。我由衷地赞叹,龙厉确有一手好字。

想起当日小三的表现,我相当满意,小三瞧着虽然还年轻,但商场上的手腕还是有的,“王爷若是诚心来恭贺苏幕遮开张大吉的,小的自然欢迎,而妙语姑娘自当伺候王爷,但若王爷是来拆台的,那么小的无法,就算告到皇上那去,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依你看,本王是来祝贺还是拆台呢?”龙厉懒洋洋地开口。

“王爷日理万机自是不会来找茬,若是说来给小的的苏幕遮撑个人场,那小的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小三打着哈哈。

“既然如此,那本王接走个女人,你又当如何?”

“七爷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为了妙语姑娘不惜一掷千金。”小三话锋一转,“不知小的苏幕遮开张一事能否向七爷讨点赏银呢?”

龙厉只道,“当然,你自去本王府邸去取,多少你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银子乃身外之物,再者,若是有心人拿这赏银与王爷平日里花在胡娘上的银子做比较,那对王爷的名声也不好。”小三笑得格外谄媚,“京里盛传王爷的字天下无双,不知可否赐小的一幅?”

“这又有何不可?”龙厉哈哈大笑起来,可眼里哪有半分笑意。

小三倒是镇定,将我事先准备好的滚金的羊脂玉裁制的牌匾叫人抬了出来,“王爷,请!”【。52dzs。】

龙厉也不再多说,直接上前手起笔落“苏幕遮”三个大字已然浑然天成。

“果然好字!”君钰不知何时站在我身侧,与我一样做小二打扮。

将笔一掷,“妙语姑娘,随本王走吧!”说着,将妙语揽入怀中。

第六十四章  花灯

门前的两盏花灯上是我写的小楷,内容分别是范仲淹与周邦彦的《苏幕遮》。

范仲淹《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周邦彦《苏幕遮》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虽这二者都是经典,但我却偏爱周邦彦的这首,“五月鱼郎相忆否?”一句,甚是精妙,含蓄却不乏深刻。符合我内敛的个性,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挂在嘴边的感情不是真感情,轰轰烈烈的爱情未必长久,对比它我更喜欢几十年如一日地相濡以沫,一起合计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起看人生百态,最后一起化为脚下的一粒沙尘。

我定睛一看,发现门口竟然只有剩下了一盏!这年头花灯也有人偷不成?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却是我花了功夫的,上面的写意画多少也花费了我几个时辰,走进仔细一看,不翼而飞的竟是周邦彦的《苏幕遮》!

君钰虽答应下苏幕遮的事,但却经常找不到人,我知他情绪不好,也不愿与他多做计较,再加上现在也没到非他不行的地步。

酒楼的生意比预期要好很多,老祥头的水晶包子更是我们苏幕遮的一大特色,一包百金,无可复制。我时常换上男装扮作小二来大堂转悠,有时候躲在二楼的雅座里观察整体的经营情况。

其实,我也无心隐瞒自己是苏幕遮背后老板的事情,有心人都知道小三是从醉竹院出来的,自然和我脱不了关系。但会不会顺着小三查到温绿实际上是我的人我无从得知。但后来事实证明,有心人都低估了我,低估了一个女人。

这些天小三忙得不可开交,花灯这等小事我随便抓了个跑堂的小伙子,“小二哥,这门口的花灯怎么就一盏啊?”

小二本是急着上菜的,被我拦下显然有些急躁,但出入酒楼的非富即贵,他自然不会轻易得罪,只好陪着笑脸道,“七爷瞧着精致,就派人来讨了去。”

龙厉眼里除了妙语,竟也注意得到这不起眼的花灯吗?

第六十五章  横祸1

暑气升腾的盛夏仿佛篝火堆中的炉子,将整个京城围得密不透风。

但苏幕遮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多种多样的茶品糕点是同类行业模仿不过去的,再加上之前我便让工匠将屋顶改成了人字顶,这样二楼雅座的温度不至于太高。

我惧热,再加上小三俨然是个出色的老板,我并不担心有他在的苏幕遮。

我偶尔也给温绿几首曲子,让她教姑娘们唱,午后那段时间,春芳阁的姑娘便有一个时辰的专场,大堂之上的舞台便属于她们。或莺莺细语,或翩翩起舞,并不需要另外支付银两。

最后,以讹传讹,三人成虎,苏幕遮竟被说成了是龙厉的产业!

这倒也不算全无根据,春芳阁的姑娘岂是一般人能差遣得动的,另外,zi阳街哪家酒楼开张请得到龙厉出席?至于当日的赐字之说,更是被传为佳话。龙厉为博妙语姑娘一笑,才如此大费周章。苏幕遮原就是送给她的,作为她的娘家,这样,她进厉王府才更加名正言顺。而我这个名义上的正妻显然就更不被放在眼里了,阿宝黛这个胡族来的和亲公主似乎早就被遗忘了。

对于这件事,我倒是乐见,有了龙厉这个挡箭牌,确实能为苏幕遮挡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同类竞争行业的挑衅排挤。

终日闲在醉竹院,我最多的是一人呆在后院的潇湘竹林中,但今日却总觉得不安,当小三满身是血地出现在我面前之时,我心里一沉,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要从我手中消失,而我却无力握住。

“发生什么事了?”我扶住小三摇摇欲坠的身子。

“苏幕遮……爷爷……”小三断断续续地道。

“在苏幕遮,爷爷出了事?有人要害他?”我赶紧猜测道。

小三点了点头,顿时像脱线的木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来人!来人!”我一边往外跑,一边要叫人去救小三。

见着布库娜从屋子里跑出来,我慌慌张张指着潇湘竹的方向,“小三,小三!”说着,我便不管不顾地往苏幕遮跑去。

待我发了疯一般冲到苏幕遮,“谁?到底是谁?居然敢把事情闹到苏幕遮去!看着小三的伤势,难道人是冲着老祥头去的?是谁要杀爷爷呢?”

我只觉得疑窦丛生,看到围得水泄不通的苏幕遮,我一阵头晕目眩。死命推开眼前的这堵厚实的人墙,“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开!”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就在后一秒钟,“都散了去。”一声熟悉的懒散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而人群也顿时四散而去。

是他!原来是他!也只会是他!

第六十六章  横祸2

刺目的阳光让我眼睛不由地一眯,早就热泪盈眶的泪水顺着脸庞滴落了下来,“爷爷!爷爷!”我几乎连滚带爬到倒在血泊里的老祥头身边。

“小琴啊!”老祥头涣散的瞳孔有了聚焦。

我顿时喜出望外,“爷爷,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夫。”

老祥头枯朽的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裙摆,“听…爷爷…说几句话…”

老祥头喘着粗气,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我顿时不敢再坚持,“爷爷,您说,您说!”

“小琴,你是个好姑娘,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的女子,但是小琴,不要低估了敌人,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老祥头眼里闪着睿智的光芒,丝毫没有普通老人的浑浊。

“嗯嗯!”我赶紧点头。

“小琴,你身子骨很好,是练武的材料,爷爷本想亲自教你的,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这柄软剑赠给你,也不妄你认了我这个糟老头做爷爷。”老祥头说着,看向自己的腰间,又颤颤巍巍得抬了抬手,我会意,赶紧向他腰间探了探,果然摸到了一把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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