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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官渡-第9章

小说: 官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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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月辉和水云去了官渡。母亲叫水云去一趟官渡,请干爹或是小龙明天过来,家里的稻子该收割了。月辉正好想去趟官渡乡,给单位和家里打个电话,于是两人结伴出了门。



走在路上,月辉问水云:“你不是说,有事情想问我么?”



水云想了想,问月辉:“哥,你是啥时候晓得自己喜欢男人的?”



“上中学的时候,那时别的男同学忙着追女孩,我却对女孩子提不起兴趣,反而是一看见顺眼的男人,就激动得不行。”



“那……这不会影响你结婚么?”



“当然会,在我所有同学中,我是结婚最晚的一个。你不晓得吧,哥今年都34岁了。”



水云央求道:“那你后来为啥又结婚了呢?哥,能不能把你的事情跟我讲讲,我想知道。”




月辉便告诉水云,长期以来,他一直找各种借口,拖着不结婚。虽然自己也曾交过几个女朋友,但那都是为了敷衍家里人,同时也好堵住别人的嘴。月辉说他对女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谈婚论嫁的事,一提起来就让他感到恐惧;他难以想象,如何去个一个毫无感情并且毫无感觉的人生活一辈子。



月辉说,小云你知道吗,我和你一样,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爹了,是母亲一手把我和几个姐姐拉扯大的。当年读书的时候,我功课也很出色,不是我聪明,而是我比别人用功得多。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可等到工作后才明白,不管自己工作如何出色,终究不能将幸福塞进母亲怀中。因为母亲想要看到的是我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我的幸福才是她最大的幸福啊!可我却怕结婚,也根本不想结婚。认识到这一点,我痛苦极了,也绝望极了。



与母亲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听着她训导“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听着她不住地叹息,我只能劝她或跟她开玩笑,说你儿子相貌、人品、工作哪样都不差,还怕找不到老婆么?背过身,心里却愁闷得不行,我知道,母亲也愁闷。日子每过一天,这愁闷就会在我们母子二人心中增加一分。我一直担心,总有一天,它会将我们中的一个或两个都压垮。



有时姐姐们抱怨我不孝,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东游西逛,不抓紧点找个人成家,也好让母亲放心,难道你想让她老人家愁死啊?



小云,在这个世界上,母亲是我最最亲的人了,你说我怎么会忍心让她愁死呢?可如果我要是真的去结婚,我就得彻底放弃自己的天性,放弃自己的感情。为了安慰母亲去付出这样的代价,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也太惨了?



是的,小云你肯定已经猜到了,我也有过深爱的人。这个人是我大学的同学,与他认识到结交的过程,我就不讲了。总之这个人让我相信,为了他,我付出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我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几年前,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借口工作忙,从家里搬出去住了。这一方面是为了逃避母亲悲哀的眼神,更主要的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住了两年多,这两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一段时光。每天晚上,我们能拥着心爱的人睡觉,能以我们所能想出的任何一种方式Zuo爱。(哦,对不起,也许哥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不过那两年哥真的很幸福!)有时我想:不管以后的生活如何荒凉,可至少在我生命的原野上,曾经有爱情开放过——这辈子我也算没白活了!



我与他在一起时,大家都避口不谈各自家里的事。不是我们不关心亲人,而是一想起亲人,我们爱情的天空中就会乌云滚滚。我们都没有办法将这乌云驱散,所以我们只能逃得了一时便算一时。我们用尽了一切方式,给对方快乐也给自己快乐。假如一个人要过生日了,另一个必然会早早计划,费尽心思给他准备礼物,好在生日当天给他一个惊喜。平日里,我们在各自的单位经常抢着加班,为的是能把所有的假日集中起来,每年能一起请个长一点的假期,到时候我们就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旅游。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亲人关注的眼光,也没有旁人居心叵测的窥视,我们可以自在一些,放纵一些。



然而我们再用力去逃避去驱赶,悬在我们头顶的阴云其实始终没有消失过。我们就象那掩耳盗铃的人,以最可笑的姿势,将自己的耳朵紧紧捂住,以为这样铃声就不存在了。等到某一天不小心松开了手,才发现那铃声倍加刺耳。



三年前,首先是他终于抵挡不住来自家庭的压力,与一个女孩子结了婚。



小云,我当时的心情,不用说你也很清楚。这次来到官渡,我本来没想住这么久,只想随便转转就走的。可自从碰到了你和小龙,看到你们的情形,我决定多住些天。自从了解到你的身世,又隐隐猜到你和小龙非同一般的关系后,我已经在心里决定了,我要陪你些日子,至少要等到小龙结婚后,我才回去。



小云,我是过来人,我非常清楚,婚姻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它是一个最恶毒的诅咒,一个永远无法逃避的死结啊!



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也许什么也帮不了,但我还是想陪着你走过这段路。这些天,每当我看到你眼里的痛苦,我都感觉自己在照镜子,镜中痛苦的眼神不是小云你的,而是我自己的。于是我已经麻木的心又开始作痛,仿佛自己又走进了往事。



今天上午在苦竹沟,我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了,抱着你的时候,竟然冒犯了你。小云,哥那时感觉不是想要安慰你,而是要安慰我自己。你相信哥的话吗?



小云你别哭,你一哭,哥也会跟着难受了。小龙这大傻瓜,他还对我说:小云很倔很犟,就算是挨了打,也从来不哭。我猜你是象我一样,即使要哭,也尽可能不在他面前哭吧。



记得他离开我的那天,我将他送到门口,还冲他微笑呢。可等他走出了小巷口,我一关上房门,就一头扎到床上,用还留着他气息的被子死死捂住头,嚎啕痛哭起来。被子再厚实,也未能挡住我的哭声。不料这时他又折返回来了,“咚咚咚”敲门让我放他进来。我没去开门,他就不停地敲。我怕吵着别人,走到门背后对他说: “你还是走吧,你反正是要走的,不是说好了再也不见面了么,你进来又能怎么样呢?”



他说:“我不管,现在我只想见到你,你要哭就让我抱着你哭吧,你快开门!”



我说:“如果你要进来,那你就再也不要走了,如果你进来了还是要走,那还不如不进来。今天你可以让我在你怀里哭,可明天呢?后天呢?还有以后呢?你能一辈子抱着我么?你做不到的,你还是走吧。把你迎进来,再把你送走,我会更伤心啊。”



他在门外哭了,说:“可见到你这样,我难受极了,你让我怎么能放心地走呢?你快开门吧,我求你了。”



那天我到底没给他开门,他哭着走了,走之前要我答应他,不能做傻事。我对他说:“你放心吧,我还有妈妈呢,我不会去死的,我要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的。”



他知道我说话是算话的,稍微放心了一点,说那他就回去了。我对他说:“你等一下,走之前再亲我一下吧,隔着门亲我一下吧,我能感觉得到。”……



小云,也许这很荒谬,可那天隔着冰冷的铁皮门,我真的感觉到了他嘴上的温度,我甚至尝到了他嘴里独有的味道,也尝到了流在他嘴里的眼泪的味道……



他走了,我在那个屋子里住了五天,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在我和他的房间里,桌子上还摆着两个酒杯,卫生间还摆着两套牙具,床上并排摆着两个枕头……房间里的一切,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他曾在这里住过,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临走时,他曾说要把自己的东西带走,我知道他是怕我看着难过。可我没让他带,我对他说,别让我看到人去楼空的样子,我无法留住你,就把你用过的东西留给我,算是做个纪念吧。



等到他走了,我才发现自己错得多厉害,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是悲伤的心所难以承受的。不管睁开眼还是合上眼,我眼前全是他的影子,鼻子里还有他的气息。这种感觉折磨得我都快要疯了。



我们约定过,今生再也不联系不见面了。因此我无法叫他来把东西取走,当然我可以自己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甚至是扔掉。好几次我曾想那么去做了,可要我将他存在过的痕迹抹掉,我终究下不了手。再说,就算我把房间摆弄得面目全非,他留在我心中的影子,我又如何能擦得一干二净呢?



就这样挣扎到第五天,我病到了。母亲和姐姐们得知我没去上班,找到了我住的地方,将我接回了家。这样也好,我用不着再为要不要收拾那个房间犯愁了。我所不愿意破坏的一切摆设,由别人去破坏掉更好一些。反正我看不到也管不着了,我心里会好受些。



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座房子,甚至连那附近的街道也尽量避免走近。在感情上我一直是个脆弱的人,我不想让自己再触景生情。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想应该让时间将它彻底带走。



这样过了将近一年,时间渐渐带走了很多回忆,也平服了我心里的痛苦。我渐渐习惯了以麻木的表情来面对生活,但在平静的外表之下,我知道自己心里破了个很大的洞,它一直在那里空着,透着冰冷的风。



你问我后来怎么结婚的么?



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前年下半年以来,老人家的病情加重了。在这期间,邻居家的一个女孩子总来我家,帮着照顾母亲。我知道,这女孩子对我有好感,我也知道,母亲一直有意让我娶她。



去年年初,母亲终于去了。临走前,她将我与那女孩子的手拉到一起,死死攥住不放。那时母亲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用哀求的眼光望着我,我想反正曾经坚守的东西已经消失了,再也不可能得到了,什么天性不天性,感情不感情,还去管它干吗?母亲临终前的这一个请求,我无论如何都得答应她。于是我告诉母亲,我一定在一年内就和那女孩子结婚。母亲知道我是不会骗她的,于是她放心地走了,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一年后,我就和那女孩子,也就是你现在的嫂子结了婚。




月辉将这段经历对水云讲完时,两人已快走到官渡了。水云闷闷地没吭声,只是将月辉带到树林子里一条小溪边,找了个水洼,两人一齐蹲下来,用清凉的溪水,仔细将脸上的悲伤冲洗干净,然后并肩向小龙家走去。




(待续)
9



小龙仍未回家。月辉发现水云的脸色更沉了些。
干爹让水云别担心,说小龙去的时候讲好了的,顶多住一晚就回来。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该到家了,明天你家收稻子,保准误不了的。干娘留两人住一晚,说不如等小龙回来,明儿一早你们哥几个一起回郑家坪好了。水云说不等他了,月辉还要去乡上打电话,我也答应过娘今晚要回家的,不回去她该担心了。干娘就说那好吧,你们在路上走快点,别在乡场上耽搁太久,免得又要摸黑回家。




在水云的记忆里,从干娘家去官渡乡的这条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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