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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秦帝国风云录-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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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查觉到黑衣停下了脚步,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一双杀气凌厉的眼睛。他的心顿时剧跳,平静的心境随即被打破,眼里掠过一丝慌乱。

黑衣敏锐地捕捉了宝鼎眼里的慌乱,他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时间已经不多了,万事俱备,胜券在握,没有必要横生枝节。就算宝鼎是黑冰的一着暗棋,但自己已经知道了黑冰真正的目标,有心算无心,黑冰这次死定了。

“我提醒你一件事。”黑衣长歌快走两步,追上宝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的重剑出了问题,还有一把剑可以用。”

“在哪?”宝鼎不假思索地问道。

黑衣拍拍腰间的长剑。宝鼎明白了,黑衣这是暗示自己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抢对方的铁剑实施刺杀。

“重剑?”

“不,是世上最锋利的宝剑之一。”黑衣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徐夫人的烈日秋霜。”

烈日秋霜?徐夫人?我要刺杀一个女人?不对,不对,宝鼎霍然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徐夫人匕首。荆轲用来刺秦的利器,就是由赵人徐夫人所铸。徐夫人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铸剑大师,由此可以推测这把烈日秋霜剑必定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宝鼎的心跳得更狠了。他倒不是为了那把宝剑而激动,只是突然觉得这次穿越太神奇了,一睁眼就看到了李牧和荆轲,现在又听到了徐夫人的名字,如此神奇的穿越让他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要走遍这个世界,我要亲眼看一看那些传奇的人物,亲身经历一番那些被后世所传唱的精彩故事。

秦始皇、李斯、项羽、刘邦……这些熟悉的名字在宝鼎的脑海里翻腾,热血在他身体里沸腾起来,求生的**一时达到了顶点,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匪夷所思的是,这张熟悉的面孔现在就在十几步外,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暴龙。宝鼎突然从残碎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注释:

尉缭和《尉缭子》:

战国时有两个尉缭。一个是魏惠王时人。另一个是秦王政时人,曾做秦的国尉。《尉缭子》一书的作者,则是魏惠王时的尉缭。其生平事迹,因为史简有阙,已不可详考。

南宋陈振孙著《直斋书录解题》,怀疑《尉缭子》为伪书。此后,学术界即斥《尉缭子》为伪书。直到1972年在山东银雀山汉墓出土简书《尉缭子》,这段历史疑案始大白于天下。



国尉:

战国时秦国掌军政之官。秦昭王时在大良造之下,设国尉一级。《商君书·境内篇》论军爵,以国尉低于将一级,“将短兵四千人”,“国尉短兵千人”。短兵具有卫队性质。秦王政十年(公元前237年),以尉缭为国尉,相当于秦后期的太尉一职。



        第二十章 徐夫人剑

暴龙奉卓家少主之命,给大府送来两车陈年甘醪酒、两车山珍海味,还有一车待宰的麋鹿等野畜,另外还带来几名大庖和十几个给大庖做下手的家奴。一行人在府门处经过旅贲卫的盘查后,由大府监食管事领着向西苑走去。

迎面走来一队旅贲卫,六个布衣少年裹挟其中,看上去有些古怪。这引起了暴龙的好奇,凝神看了几眼,随即发现了黑衣长歌,接着他看到了宝鼎,一时间骇然色变,差点惊呼出声。恰好就在这时,宝鼎也发现了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暴龙急速转头,主动找身边的监食管事搭讪,而宝鼎则急忙低头,霎那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两支队伍擦肩而过。黑衣正凑在宝鼎耳边说话,没有注意到宝鼎脸上表情的变化,而宝鼎的心里却在这一刻掀起了滔天波澜。

无疑,暴龙是这副躯体前主人的熟人,十有**是黑冰台藏匿在代北的秘兵。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暴龙和今天的刺杀行动有什么关系?宝鼎瞬间做了多种假设,但无一肯定,他对黑冰一无所知,自然想不明白,随即也就不想了,免得被黑衣发现异常。现在自己在明处,动弹不得,而暴龙则在暗处,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可能会想尽办法接近自己,如此就有了逃命的机会。

暴龙扭头望着逐渐远去的旅贲卫和夹在其中的宝鼎,惊骇之余也是万般疑惑。他在这里干什么?他怎么会出现在公子恒的府上?

“快走吧。”监食管事拉了他一把,“今天这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旅贲卫,听说还有黑衣,你要小心一点,管好你的人,叫他们不要到处乱跑。”

暴龙连声答应,试探着问道,“那几个布衣少年是什么身份?看上去旅贲卫在保护他们。”

监食管事和暴龙认识好几年了,因为卓家和公子恒往来密切,暴龙经常会给大府送一些美酒野味,所以一来二往两人也就熟了。监食管事也不隐瞒暴龙,压低声音说道,“听说那几个少年专门给大堂递送菜肴,估计是黑衣。”

暴龙愈发疑惑,心里更是忐忑不安,隐约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监食管事闲扯着,思绪却一片混乱,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宝鼎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变了,变得生动而灵秀,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不是宝鼎的眼睛。宝鼎是个痴儿,智力低下,除了一身神力,剑技超群外,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不过他性格温顺,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在乌氏牧场上,只要认识他的人都很喜欢他。暴龙记得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少儿才拥有的眼睛,稚嫩、单纯、天真,带着一丝浅浅的善意笑容,在笑容的背后却是令人惋惜的呆滞和木呐。

如果说匆匆一瞥,没有看真切,或者看花了,那么在两人眼神相撞的霎那,宝鼎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机智又作何解释?痴儿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即使不大喊大叫,脸上的表情也会把他的心思暴露无疑,但刚才那一幕非常清楚,宝鼎在瞬间就恢复了冷静,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

暴龙心神不定,考虑良久,随即决定用尽一切办法接近宝鼎,而要接近宝鼎,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紧紧跟在这位监食管事的后面。今天筵席上的美酒菜肴都归监食管事负责,宝鼎和那几个少年负责最后一道工续,把酒菜端进大堂,放到贵客们的食案上,所以这两人肯定会碰面。



下午日西下的时候,大将军李牧到了。

大府上下更加忙碌。监食管事忙得团团乱转,不用暴龙张嘴,他就毫不客气地使唤上了。暴龙东跑西奔,很快一身大汗,倒不是累的,而是急的。距离黄昏的时间越来越短,一旦宝鼎进入大堂,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宝鼎碰头了。

太阳逐渐落下,日入时分,府外车马辚辚,燕国使团到了。

公子恒、李牧双双迎出府外,一时间鼓号齐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黑衣匆匆进了东院,吩咐这队旅贲卫和几个布衣少年马上进食,今晚的盛筵马上就要开始了。交待几句后,他转身又走了。

一个旅贲佰长(百夫长)匆匆赶到西苑,找到监食管事,传达了黑衣长歌的命令。监食管事分身无术,当即叫来暴龙,请他带着几名仆从,准备一些酒菜送到东院去。

到了东院,暴龙指挥几个仆从把酒菜搬进屋内,偶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门边的宝鼎。暴龙大喜,当即抱起一个食盒大步冲上石阶,突然一个滑脚,连滚带爬,一头栽倒在门槛上,手里的食盒更是腾空飞起,重重砸进屋内,“扑嗵”一下四分五裂。

屋内几个旅贲卫突遭“袭击”,躲闪不及,汤汁菜肴溅了一身,气得破口大骂,堂屋内外顿时陷入混乱。

宝鼎眼明手快,俯身就去搀扶暴龙。

“你怎么在这?”暴龙一边摇摇晃晃地挣扎着,一边急促问道。

“黑衣逼我杀人。”宝鼎知道时间有限,早在心里准备好了措辞,“徐夫人剑,烈日秋霜。”

暴龙没有听明白,再想问也来不及了,几个旅贲卫一拥而上,当即把暴龙抓进了屋子。有个脾气暴躁的卫士抡起拳头就要打。暴龙右手急挡,左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币递了过去,嘴里更是连声赔罪。

旅贲卫也不敢过份,今天毕竟非同往日,拿了钱也就算了,叫暴龙赶快派人再送酒菜。暴龙一边答应着,一边躬身后退,忽然一脚踩到碎裂的食盒上。暴龙惊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仰身栽倒。旅贲卫哄堂大笑。

宝鼎再度俯身搀扶,嘴里急切问道,“怎么逃?”

“通天阁。”暴龙还待说话,却见旅贲佰长从屋外走进来,用力推开宝鼎,冲着他冷叱道,“滚。”

暴龙再无机会,匆忙离去。



入暮,大府内外,灯火辉煌。

大府外面有车马场,左为贵客车驾停放之处,右侧则是停放运货辎车之处。现在府外车马太多,各式轺车、辒车、辎车、蓬车和骏马、犍牛塞满了车马场,加上李牧的旅贲卫,燕国使团的虎骑剑士,韩国张良的随行铁卫,整个车马场可谓人山车海。

暴龙的身影出现在府门右侧的辎车之中,他左右看看,身形骤然加快,三弯两绕,悄然隐入一辆黑蓬车。

苍头穿着一套燕国虎骑剑士的衣甲,正坐在蓬车里面养精蓄锐。看到暴龙出现,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笑着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见到宝鼎了。”暴龙的声音有些干涩,透漏他此刻心里的紧张和惶恐。刚才他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宝鼎那句话的意思,这让他焦虑不安,而尤其让他不安的是,宝鼎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个痴儿怎么突然正常了?就算他正常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这种形势下还能保持冷静,这未免太过诡异了。

“真的?”苍头吃了一惊,猛地坐直了身躯,“他在这里?”

暴龙把自己见到宝鼎的前后经过和心里的疑惑、不安统统说了出来。

“你确定他正常?”苍头一脸震惊。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和自己交往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他绝不会相信这个荒诞离奇的故事。一个痴儿,如假包换的痴儿,突然就正常了,而正常的时间恰恰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苍头的心“砰砰”乱跳,但此时箭已上弦,人也全部就位,没有改变的可能,是死是活都要赌一把。

“不要担心,宝鼎的身份没有问题。”苍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或许,他也是黑冰台的人,假扮痴儿来代北另有使命。”

“不可能。”暴龙摇手道,“我在乌氏待了几天,我清楚他的状况。”

“他的身份有没有问题?”苍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绝对没有问题。”

“那你担心什么?”苍头说道,“当务之急是接走太子丹,其它的事暂时放下,以后再说。”

暴龙咬咬牙,无奈地叹口气,强行把心里的不安压了下去。

“太子丹到了?”

“你看……”苍头把蓬车帘布掀起一角,指着车马场的另一边说道,“那辆辒车看到了吗?太子丹就在里面。”

暴龙看到辒车外密密麻麻地站着几十个虎骑剑士,而在这群剑士外面,也就是府门四周,则站着近百名旅贲卫,这让他心里的不安再度翻涌,脸上更是露出了慌乱之色,“苍头,宝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黑衣逼着他杀谁?徐夫人剑,烈日秋霜又是什么意思?”

苍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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