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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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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笑起来:“这个更有趣一些,钻进去就很难出来。”

一般人,绝不会认为“理论物理”是个有趣的领域——私底下,雷钧认为其实国防部会更想要此人。

“那么,你想过未来没有?”雷钧合上材料,微笑着看他,“年底,你将重新踏上社会,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当然。”小伙子的神情中,有努力克制的兴奋。

“哦?打算走怎样的路?”雷钧也来了兴趣,“有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

“现在说目标似乎还太早,毕竟我才刚刚入门。”他笑了笑,“不过,如果能成为费米那样的人,也不错。”

那时候,近午的阳光照进来,沁着秋日寒意的房间,好像熔炉流淌出了黄金,霍去病,就坐在这一片耀眼金色之中,既兴奋,又沉稳。

雷钧心情复杂地望着这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曾经的光辉功绩足以让所有人打消嘲笑他的念头,这将又是一个真正把握自己人生的人……

在重获新生的霍去病面前,世界恐怕还没学会对他说半个“不”字。

《附录》

费米:恩利克。费米,伟大的物理学家,诺贝尔获得者。

第二十三章 “完全新人”培养计划

审评到中午才结束,卫彬走后,凌涓建议就在研究所食堂吃午饭。

“想想也有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了,尝尝味道变了没。”凌涓笑道。

“也好。”雷钧打趣道,“下午不上班,领导啊,我想要瓶啤酒。”

“没问题。”

专卖小炒的小食堂里,雷钧他们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又叫了三个菜,一瓶酒。

空气里,弥漫着油乎乎的饭菜香。

“老实说,所长第一次将卫彬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也吃惊了很久。”凌涓的话题,来得比炒菜更快。

雷钧从筷筒里拿出两双来,递给凌涓一双:“我到现在都觉得吃惊,这和工作状态下见到古人是不一样的。”

“我明白。”凌涓笑笑,“所以早上不是说了么?要你有点心理准备。”

“完全新人培养计划,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凌涓一时没有回答他,这时候正好菜上来了,她开始埋头吃菜,雷钧也打开了啤酒,他拿过杯子,给凌涓倒了一杯。

“……喂,我可不能喝酒。”凌涓看看他。

雷钧微笑:“没事儿,天热,也就一杯。我一个人喝多没劲啊。”

凌涓笑起来:“也是,一个人多没劲啊——我想,这也是当年梁所长带我去见卫彬时的心情吧。”

“于是说,所长终于在他有生之年,做了一件违反规定的事情?”

“不能干预历史,这的确是他最先定下的规矩,也许霍去病这事儿,是他钻的一个空子?”凌涓笑了笑,“毕竟历史还维持着原貌——霍去病真的活过23岁了么?没有。”

“那么卫彬又是谁?”

“卫彬就是卫彬,一个物理系的硕士生,就这。”凌涓停了一下,“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还在医院里。”

雷钧等着凌涓的下文。

“那段时间他非常虚弱,刚刚抢救回来,还完全弄不清状况。”凌涓说,“在那次会面之后,梁所长就和我谈了他的计划。”

“完全新人培养计划?”

凌涓点点头:“梁所长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知道这是违反规则的,但是人在那种情况下——我是说,眼看着千古名将霍去病生命垂危,那么年轻的孩子命悬一线,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看着他死,至少,他做不到。”

“也就是说,完全新人培养计划其实是古人改造计划?”

“差不多是如此。”凌涓说,“通常而言,需要使用洗脑以及手术冷冻记忆之类的手段,但是霍去病没有接受这些,他保留了他的记忆……”

雷钧想了想:“局长,你对霍去病的最初印象是怎样的?”

“非常坚强的孩子,接受现实的速度超快。还在病床上,梁所长就将一切告诉了他。当天下午,我就看见他拿着字典慢慢开始学习简体字了。雷钧,他花了半年时间,就达到了大学英语的水平。”

“神童么?明明已经过了最佳语言期了……”

凌涓笑了笑,“知道么?开始的两年里这孩子每天只睡四个钟头,平时连《读者》杂志他都不放过。”

“积累现代社会的各方面常识?”

“是的。”

“不对自己所不能理解、甚至抗拒的现实进行反抗,”雷钧说,“若是对过去念念不忘,就无法接受现在。”

“雷钧,这世上没有天才,霍去病的过去曾有着超乎想象的荣耀,即便是如今,世人提起来仍然将他当作少年战神,如今战功消失了,家族也消失了,汉武帝赐予他的财富奴婢功名全都没有了……”凌涓的嘴角弯了弯,“可他毫不在意,这孩子真了不起,不是说他过去的战功,而是说他真能‘放下’,再次从零开始——哪怕是现代人,丢一份工作都会丧魂落魄。”

“不知为何,我开始期待这小子的将来了。”雷钧笑道,“那么,完全新人培养计划算是全面启动了?”

凌涓摇摇头:“正好相反,这是最后一例。”

“为什么?”

“整个计划已经被高层否决掉了。”凌涓说,“上面认为计划本身不妥,恐会留后患。”

雷钧有点震惊。

“计划被否决,所长很受打击,我猜……”凌涓慢慢说,“他一直就有个宏大的设想,但是还未展开就折戟了。”

雷钧突然想到,所长梁毅的故去很出人意料,几乎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讣告就贴了出来。

“我负责霍去病整整四年,从教他识认简体字开始,再到调整他的心理状态,补充现代常识……其实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凌涓端起啤酒,大大吞了一口,“各方面都很优秀,能迅速接受当下,是的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完全认同如今。比如他曾追问我,为什么如今没有肉刑了。”

“当下没有一个民主国家会有斩去左腿,割掉鼻子的刑罚。更不会有宫刑。”雷钧说,“新加坡的鞭刑他恐怕看不上吧?”

凌涓笑起来:“他看过录像,结果大失所望,因为罪犯只被打了三鞭,而且还是分九个月,阶段性进行的。”

“杀人分尸案在世界各地不停地发生。”雷钧讽刺地笑了笑,“然而在某些国家,此类罪犯却只被判处终身监禁,或者出示一份精神错乱的证明就能出狱就医——我能理解霍将军的疑惑。”

“更严重的是,你知道么?他始终赞成帝制,不肯认同民主制度。天哪,到现在还坚持君主专制理念的,你在大街上能找出几个?可不是君主立宪哦,他说那纯粹是猴把戏。”凌涓自嘲道,“他甚至认为目前国际局势之所以会有危机,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一个如秦皇汉武般的皇帝。”

“美国有皇帝么?”

“他说,国人心态和体质与洋人有异。”

雷钧郁闷得只想扶额头:“中国人请走皇帝才不过百年……”

“雷钧,他过来的时候才23岁,又一直生活在卓越君主汉武帝的治下,会有这种认知挺正常。”凌涓苦笑,夹起老菜根慢慢嚼了一会儿,“可每次遇到这种思想冲突,我就常常担心未来:用现代科技武装起来的古典核心啊……你知道他哪一方面问题最严重?”

“唔,这么说起来,应该是人际关系方面。”

“一点没错。”凌涓点点头,“简而言之,他很难真正去融汇他人,所以说话也就显得不那么留情面。就这一点上,他依然是过去那个霍去病:武帝赠他的肉食堆满了仓库,他却想不到要分给饥饿的士兵吃。”

“这不是性格问题,恐怕是年龄限制——局长,现代的孩子也有相似缺点:炸一盘鸡翅,蕾蕾一个人吃光,都想不起来给我留一点。”

“没办法,慢慢来吧,他会长大的。至少,卫少儿应该是个出色的母亲。我真希望我能更加了解她。”凌涓叹道,“改造古人和培养幼儿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不管怎样,我希望霍去病能健康充实地生活在现代社会。”

“……而在他到来局里之前,我只希望人工屏蔽检修工程能如期进行。”

凌涓敲敲他的杯沿:“后天中秋,打算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加班呗。”雷钧晃晃脖子,松散了一下颈椎,“谁也不敢保证中秋就不出事儿啊。”

“加班完了呢?”

“家里蹲呗,对了,还有一场球赛要看呢。”

凌涓叹了口气:“你快成稀罕货了。”

“怎么?”

“全中国球迷里,还能找出几个支持国足的?”

雷钧是球迷,而且他竟然还支持中国男足,每次国足比赛转播他都会看,按照雷钧自己的说法,他主要是想看看“他们究竟能烂成啥样”。

当然,每次国足在“烂”这一项上所创的“新高”,都不会让他失望。

“嘿嘿,中国人支持自己的足球事业,好像这没啥错吧领导?”雷钧说,“再说我记得小鹏他爸爸不也支持过国足嘛。”

他说这话之后,略微有点后悔,凌涓已经和丈夫离婚好多年了。

“……他才不肯承认呢。”凌涓倒是满不在乎,“好几年前就撂下话了:谁再说他支持过国足,他就跟谁急。”

“咳,这又是何必……”

“废话,出去玩也比看那群人踢球强!”

“一把年纪了还能去哪儿玩?”

“你很老啊?”

“领导,这老不老,不在体力,在兴致。”他笑笑,“对了,过节,咱局里不会忘记广大劳苦职工吧?”

“月饼是丽晶酒店的,一桶食用油,过节费——至于钱多少,到时候看。”凌涓放下筷子,看看雷钧,“后天过节,还是就你们父女俩?”

“嗯。”

“雷钧。”凌涓迟疑片刻,道,“没想过再给蕾蕾找个妈妈?”

“找谁?找领导您么?”

凌涓哭笑不得:“我说你没大没小也得有个度。”

雷钧笑起来:“这不是您问起来我没人选,才胡诌嘛。”

“就不考虑一下苏虹?”

这话一出来,雷钧瞪大眼睛:“领导,我没想到苏虹不出嫁竟然是这么让你烦恼的事儿,都要往我这儿塞了……”

“什么叫往你那儿塞啊?”凌涓瞪了他一眼,“可别告诉我,你啥都没察觉。”

“察觉什么?”

凌涓没回答,她低头,筷子在剩菜里挑了挑。

“我说领导,别光顾着我——您不也光棍进行时嘛。”

凌涓苦笑:“别提了,离婚这么些年,一点儿念头都没有——我是说真的,雷钧,我说这话你大概不爱听:简柔已经失踪八年了,从法律上说,持续四年下落不明,这人就……”

她没再说下去,雷钧接了口:“持续四年下落不明,法律上就可以认定死亡,尤其是咱们的职工,国安都参与其中了,真要活着不可能找不到——您是要说这话对吧?可是局长,我怎么都不愿承认简柔已经死了。”

午后的食堂,人走得差不多了,喧嚣渐渐平息,太阳静静照着窗前那一小片草地,九月的日光仍旧很厉害,晒了一上午,草坪显得有些蔫……

阳光照在凌涓身上,她肤色更显白皙,微卷的淡发色也更亮。

“前段时间,蕾蕾和我说,她都快想不起来妈妈长什么样儿了。”雷钧说着,用手搓了搓脸,呼出一口酒气,“简柔失踪那年,蕾蕾还不到七岁。”

“雷钧,她现在也才刚十五岁,依然是需要妈妈的年龄。”

雷钧苦笑:“我对不住这孩子,说是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其实哪边也没当好。”

凌涓愣了愣:“这么说,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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