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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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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渊垂泪上前道:“随云,你不要怪他,他已经尽了力。”

我冷冷道:“诏书在哪里?”

容渊长叹一声,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我走上前拿起黄绫诏书一看,只觉得胸口郁闷,口中一甜,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只见那诏书上面写着冰冷的言辞。

“王叔深明兵法,既统十万精兵,又据襄阳天险,为何久战无功,任雍军往来自如,莫非有通敌之事,望大都督体谅此国力疲敝之秋,速战速决。”

我放下诏书,推开要扶住我的赤骥和盗骊,看向桌子,上面摆着一份表章,我打开表章,容渊想要过来阻止我,却又站住了,我低头看去,上边字迹工整,却好几处有溅上的血迹。

“珏以王室之尊,庸碌之才,受知先帝,委任腹心,统率兵马,敢不尽心竭力,奈何微躯多病,大志未申,中道而陨,遗恨何极。方今大雍肆虐,南楚疲敝,此诚存亡之秋也,珏今将死,敢不忠言直谏,我南楚自和亲以来,朝臣每仰大雍鼻息,惧战求和,然虎狼之心,焉肯轻息,国主应亲贤臣,远小人,疏后宫,勤于政务,专心军事,远连北汉,近拒大雍,孰几可保南楚社稷平安。襄阳防务,至关紧要,容渊者,臣之腹心,多才干,精军务,珏之旧部,可归此人统领,请王命,诏此人代守襄阳,则可保襄阳无事,镇远侯陆信为人忠烈,临事不苟,可代大都督之职,珏临表涕零,不知所言,倘蒙垂鉴,珏死不朽矣。”

我放下表章,想到赵珏满怀悲痛,锥心泣血写这份表章的情景,泪落如雨,道:“王爷为何如此固执,若是当初听我一言,拥兵自重,何有今日。”

容渊上前道:“王爷临终,念及大人,曾想推荐大人镇守襄阳,但是思之再三,说道:‘随云雅量高致,天下无双,奈何明哲保身,必不肯以身相殉,容先生代我转告随云,若日后南楚灭绝,望先生看在珏之面上,为我南楚留一脉香烟。‘”

我默然良久,淡淡道道:“容先生尚请节哀,国主非是无情之人,见王爷表章,定会悔恨,先生镇守襄阳之事,应该可以办到,随云心灰意冷,即将辞官远行,他日相见,再叙别衷。”

说罢,我转身离去,到了门前,我掀开车帘上车的时候,听见远远传来炮声动地惊天,炮响十二记,主帅殁于军中。放下车帘,我淡淡道:“起程。”马车跑了起来,良久,我推开车窗,看看外面阴沉的天色,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南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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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南楚状元第十八章南楚称帝



显德二十二年七月,大雍遣使求和,南楚君臣颇畏征战,许之,未几朝野有人,称颂国主圣明,破蜀中,拒大雍,应晋帝位,国主惑于言辞,又信齐王当日所言,遂许之,于八月一日晋帝位,上表大雍,愿为兄弟之国。时,朝中明智之士上表劝谏,国主愤怒,贬斥极多,江哲亦在其中。先,江哲上《谏晋帝位书》,词深意切,语气激昂,痛斥国主之非,国主大怒,欲斩之,内侍劝曰:“江哲乃南楚才子之冠,不可轻易加刑。”国主乃息怒,诏曰:“迫令致仕,永不叙用。”江哲接旨,或劝之暂且隐忍,待日后相机劝国主收回成命,江哲唯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从容而退,人皆敬之。

……《南朝楚史·江随云传》

看我神色冰冷,陈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陈稹犹豫一下道:“大人,您与大雍颇有联系,但是为何又对德亲王的事情如此伤情?”

我沉默了良久,才道:“大雍人才鼎盛,军力强盛,又有明君贤臣,可以说天下一统的契机就在于大雍的发展,我南楚虽然人杰地灵,但是修于文略,疏忽武事,江南之人又多文弱,流弊难以革除,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南楚必然亡于大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我当初参加科考,并没有为南楚呕心沥血的打算,我一介寒生,在南楚根本不可能掌握权柄,就是我能够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南楚也不是我可以大展宏图的地方,更何况我有自知之明,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我所擅长的是出谋划策,决胜千里,如果没有明君贤臣,我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可是我终究是南楚人,让我看着南楚这样衰亡,我又不甘心,当初见到德亲王,我希望他能够是我心中的明君,可惜不是,他是个忠臣,不是枭雄,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锥心泣血,殁于军中。大雍之人,我见过雍王、齐王,雍王殿下乃是王者风范,必然是一代圣主,齐王殿下虽然有些鲁莽,但是也是霸王之才,我没见过太子李安,但是想来能和雍王抗拒良久,那么也非同凡响。我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对雍王和齐王我始终不愿得罪,就是为了日后可以保全性命。”

陈稹道:“大人曾对德亲王和雍王分别献策,又是为了什么?”

我淡淡道:“这些我本来不需要对你讲,可是你既然甘心为我效命,那么我也不妨直言,我为德亲王献策,如今已经达到目的,破城之策就不必说了,离间之策如今已经见到效果,你以为这次为什么会是齐王攻打南楚。”

陈稹想了一想,道:“定是太子李安担心雍王功劳太大,无法控制。”

我闭上眼睛,道:“不错,当初我逼死蜀王,为的不是让大雍无法更好的统治东川,而是为了王妃金莲夫人,果然金莲夫人到了大雍,雍帝李援喜爱她的美色,将其纳入后宫,如果蜀王还在,雍帝必然不能如此做,雍王也不会因此直谏遭怒,否则你以为为什么接下来雍王会因为太子的攻击而狼狈不堪。”

陈稹疑惑地道:“可是没有听说过雍王进谏啊。”

我笑道:“这种事情,雍王怎么会当面进谏,可惜就是暗中的劝谏也不免遭到父皇的白眼。接下来的事情德亲王就不知道了,雍王派使者来求教,我让他假意中毒,拥兵边关,虽然保住了雍王的地位和安全,可是也让他更进一步的和父兄离心,这才是我离间策的全部内容。”

陈稹惊讶的看着我,道:“属下没有想到大人抱病替雍王谋划会是这个原因。”

我摇头道:“你也别太敬佩我,其实雍王和雍帝、太子之间的矛盾本来已经很尖锐,我只不过火上加油,而且雍王现在的困境对他来说并非是没有好处,等到雍王下定决心夺得皇位,那么大雍统一就是不可阻挡的了,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替南楚争取一些时间,如果南楚强大,那么雍王就不得不放慢脚步,南楚苟安上二三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国主自毁长城,德亲王死后,南楚再也没有可以对抗大雍的将领了,容渊此人气量不足,陆信此人,愚忠而谋略欠缺,朝中重臣个个目光短浅,稍有才干者,不是沉迷酒色,就是息隐田园,陈稹,就是大雍内乱,我想南楚数年之内也会社稷不保了,但是也因为大雍内乱,我料南楚仍然会残余部分势力,在江南蜀中割据,大雍若想江南安康,没有十年以上的时间,是不可能得了。”

陈稹记下我的话,问道:“那么,大人我们下一步应该干什么呢?”

我淡淡道:“南楚再无可为,我回去之后会立即辞官,然后我们在建业等待,我想不久之后,我报仇的机会就到了。”

陈稹问道:“若是报仇之后呢,雍王和齐王对大人都十分器重,若是南楚灭亡,两位殿下恐怕都会来招揽大人,到时大人如何处置。”

我默然,然后道:“我曾以为自己会愿意投靠大雍,可是我发觉不行,南楚灭亡之后,我自然希望可以安度余生,如果雍王和齐王不肯放过我,那么我只好远离中原,如果不幸被他们所擒,我也不会为南楚殉葬,等到我报仇之后,我会将身边的势力暂时交给你掌握,对于大雍来说,我的势力太渺小,如果在我身边,只是会被注意,甚至遭到覆顶之灾,如果隐藏在暗处,或许还能救我一命。”

陈稹犹豫了一下道:“大人不如让李爷统领他们吧。”

我摇头道:“小顺子在我身边的用处更大,他武功高强,心思细密,是我的心腹益友,他若在外,反而会不够冷静,不能好好隐藏力量。”

陈稹心悦诚服的点头道:“既然如此,属下遵命。”

黯然的回到建业,我得知国主果然后悔,接纳了德亲王的遗表,封容渊为兵部侍郎,镇守襄阳,委任陆信为大都督,陆信回朝领受节钺的时候,我看到他风采不减当年,他的儿子,小侯爷陆灿,我的学生,已经是二十一岁的雄壮少年,我听说这些年来,陆灿已经成了陆信手下的先锋,作战勇敢,富于谋略,在南楚军中颇受好评。我回到家中不久,陆灿前来拜访,我毕竟曾经是他的老师。陆灿兴奋的对我说,我当年闲着无聊给他讲的兵法让他受益匪浅,他这次来想问我愿不愿意继续教他兵法,我看着他热情洋溢的表情,只能淡淡道:“当年我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小侯爷还是多多向侯爷请教才是道理。”送走了陆灿,我心中一阵苦痛,这个当年在我面前受教的学生已经成了南楚的将领,想到不久之后他将面对的一切,我岂能不难过,想了很久,我把我整理的一些军阵让赤骥送去给陆灿,嘱咐他不要对外人说起,或许我的军阵能够让他在战场上多胜利几次,虽然最终结果可能只是多死一些人,但是这是他的命运,也是南楚的命运,这,也是我对南楚贡献的最后一点心力吧?

不久,有人上书说国主英明神武,在位数年,先破蜀国,今次又击退雍军,论其德能,应该晋位皇帝,和大雍分庭抗礼,赵嘉的耳朵太软,听了之后,居然也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忘记了被他迫死的德亲王血泪斑斑的遗表,很快就下诏征询朝臣的意见,结果迷惑于胜利的朝臣大多附和,还纷纷上劝进表。

我听了之后,本来想先去辞官的我,沉思良久,写了一道表章《谏晋帝位书》,这份表章一递上去,国主果然大怒,我这份表章里面,明确的说明了当初攻打蜀国虽然取胜,可是大雍所得利益在我国之上,而且两国军队的强弱也十分明显,我也提到这次击退大雍不过是因为齐王领军作战过于强硬,襄阳又很坚固,如今德亲王殁于军中,我南楚再没有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将领,而大雍根基没有受到损害,如果国主称帝,那么大雍就可以以属国背叛的理由来攻打南楚,到时南楚理亏,只怕难以抵挡大雍的攻势。这份表章,我罕见的写出了自己真正的看法,因为这是我离开南楚前的最后一份表章,如果国主真的肯接纳,那么我宁愿将我的所有才智都献给南楚,即使死在战场上也不会后悔。

可惜,我预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国主大怒,差点要立刻传旨将我斩首,总算我事先通过小顺子收买的内侍劝解得当,我被免去了官职。原本我是想正式辞官的,可是最后我上了这份表章做最后的赌博,果然我被免了官,这样,我和南楚再没有什么纠葛,恩怨两消了。当我神色淡然的听着来传旨的官员念诵的时候,我几乎想要笑出来,这样一来,大雍应该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加罪我,也就不能用赦免我的理由让我归降了。传旨的是跟我同科的榜眼刘魁,他现在在国主身边听命,这份诏书就是他替国主书写的。满怀遗憾的,刘魁道:“江年兄,你不用消沉,国主虽然说永不叙用,等过几年事情淡了,我们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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