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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足殇-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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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字不差。

朱越风笑了,说:“看看吧,公文上明明说了,你们的事,我无需配合。”

朱开宇急忙对那个先生说:“先生,请你给详细解释一下吧,此‘无需’,是不是彼‘务须’。”

先生便耐心地蹲在地上用草棍将两个词都写了下来,一一给朱越风解释。最终,朱越风明白了。他二话不说,领着朱开宇和马元华去了他家。

进家后,朱越风便吩咐老婆烧火做饭,他自个儿扛着锄头下地了。朱越风的老婆韩氏给朱开宇和马元华做了疙瘩汤。虽然是黑面的疙瘩汤,韩氏又没加油和盐,喝起来没滋没味,但是两人还是撑了个肚儿圆。他们觉得这顿饭好不好吃是其次的,主要这是一顿富有划时代意义的饭。

吃完了这顿作为官差派下来的饭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向吴氏家里走去。

吴氏家街门打开了。他俩走进去一看,嫣红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朱开宇问道:“嫣红,你妈妈和梅七巧呢?”

嫣红说:“她俩还在河边洗衣服呢,我先回来晾晒了。”

马元华说:“你先不要晾晒了,过来,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

嫣红便走到他身前,一双大眼睛探究地看着他,问道:“干什么啊?”

马元华说:“你把鞋脱下来,我要看看你的脚。”

嫣红的脸唰的红了。她低下头,将双脚往后收了一下,问道:“凭什么?”

马元华说:“我要看看你放足了没有。”

嫣红说:“我自然没有。我现在又不是你们天足会的人。”

马元华说:“既然没有,那我就要看看。”

“都说没有了还看什么?”嫣红撅着嘴不高兴了,“女孩子的脚是随便看的吗?”

马元华从衣兜里将那公文掏了出来,递给嫣红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嫣红看了一会儿,明白了,将公文交给马元华,用诧异的眼神盯着他,问道:“你们怎么一转眼就成官差了?”

马元华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怎么,你这小脚难道还不给我这个查脚员查看吗?”

嫣红不在乎以前的马元华和朱开宇,却惧怕已经有了官差身份的马元华和朱开宇。她坐在一条小板凳上,低着头,含羞脱掉了绣鞋。

马元华好喜欢嫣红的这双小脚啊,真想用手捏弄一下。但是他克制着自己,又命令道:“把你的袜子也脱了。”

“为什么?”嫣红委屈地问道。以前,从来也没人这样强迫过她。

马元华说:“我现在的身份是查脚员,所以我要检查你的小脚放开了没有。”

嫣红只好将袜子脱掉,那双小脚被裹脚布密密层层的缠裹着。

马元华故意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调说:“你还没放足吧?我现在命令你,把脚放开,把裹脚布丢掉。”

“我……我要放足的话,妈妈不允许的。”嫣红说。

“你妈妈厉害呢,还是官府厉害?”马元华继续施压,“你要是不放脚的话,我就代表官府罚你一百两银子!不,一千两银子!”

嫣红说:“啊,一千两银子?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银子啊?”说到这里,感到委屈满腹,不由得一撇小嘴,哭了起来。

嫣红这么一哭,马元华立刻心软了。他赶忙蹲在嫣红面前,想去安慰她。就在这时候,吴氏和梅七巧回来了。

梅七巧一进门就看到嫣红的鞋袜脱掉了,在“哇哇”哭泣,马元华则蹲在她面前。梅七巧认定是马元华欺负了嫣红,怒道:“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欺负我妹妹!”

马元华站了起来,说道:“七巧,我们没有欺负她,我们在办差,例行公事。”

“办什么差啊?例行什么公事啊?”梅七巧怒目相向。

马元华把那张公文递给梅七巧,说:“你看看吧。”

梅七巧将那公文一扔,说:“看什么看?这上面的字我又不认识!”

那公文飘飘摇摇就往院墙外刮去。马元华和朱开宇赶忙跑出院子,去抢那被风刮走的公文。

梅七巧趁着这个机会问道:“嫣红,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嫣红悄声说:“七巧姐,他俩现在变厉害了!”

“怎么忽然间就变厉害了?”梅七巧问道。

嫣红说:“他俩现在成了官差,是查脚员,专门查我们这些小脚女人的。要是不放足,他们就要罚我们一千两银子。”

梅七巧说:“你听他们骗你!”

嫣红说:“他们不是骗我,我看见他们的委任状了,那上面盖着大红印章的。”

就在这时候,马元华和朱开宇又进来了。梅七巧笑眯眯地喊道:“马元华……”

马元华却说:“我现在有职务了,有职务了还是喊我职务吧,不要直呼其名。”

梅七巧便喊道:“马查脚员!”

马元华赶忙答应:“你喊本官什么事情?”

梅七巧捞起一把扫帚,劈头盖脸就朝马元华打去,说道:“你猪鼻子插葱装大像,我打你这个本官。”

马元华一边躲避着一边喊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刁蛮,敢打官差?”

梅七巧说:“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官差!”一边说着,那扫帚抡得更急了。

马元华无奈之下就向吴氏求救,说:“婶婶,你管管你的女儿,她这么刁蛮!”

吴氏笑着说:“七巧发起脾气来,我也管不住,谁让你惹她了。”

马元华又向朱开宇求救:“朱开宇,你快管管梅七巧。”

朱开宇说:“对不起,我也不敢管她。”

马元华求救无门,而梅七巧的攻击越发凌厉了。他东躲西奔,脸上头上身上,还是连连被扫帚击中。顽强抵抗了一会儿,马元华夺门而逃。

梅七巧见马元华逃掉了,这才扔下扫帚。朱开宇尴尬地站在院子里,对梅七巧发出讨好的笑容。梅七巧掐着腰问道:“你也做了查脚员?”

朱开宇说:“我们这职务不叫查脚员,叫巡查员。”

“你们巡查什么?”梅七巧问道。

朱开宇说:“就是巡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少女缠足,已经缠了足的,有没有放足。”

“那不还是查脚员!”梅七巧喝道,“你一个大男人,却做这样的差事,专门去查看女人的脚!你下贱不下贱啊?我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

朱开宇顿时脸色惨白,说道:“七巧,别呀。我做查脚员,也是为了……”

梅七巧弯腰拾起扫帚,举起来就要打。朱开宇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拔腿就往外跑。

七十七、夏青放足

两人在吴氏门前的一条小巷子口会合了。本以为有了查脚员的身份,可以震一震她们,却没料到被梅七巧三下五除二打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不由的摇头苦笑。马元华说:“你的那位……唉,实在太厉害了!你要是将来真娶了她,活脱脱弄回一个母老虎。”

朱开宇说:“我喜欢的就是她这种敢爱敢恨的真性情。”

马元华说:“我还是觉得,女人就该像嫣红一样,温柔贤淑。”

朱开宇突然问道:“你觉得我们做了查脚员,对于你追求嫣红,是有帮助呢,还是起相反的作用呢?”

马元华说:“从眼下来看好像起相反的作用。不过从长远来说,还是有帮助的。”

“为什么?”朱开宇问道。

马元华说:“现在嫣红在她妈妈的淫威下,不愿意放足。但禁缠足是一种大趋势,等到大家都放足了,她也就只好接受现实了。等她把足放了,那么和我们查脚员就没矛盾冲突了。到那时候,我这个官差身份,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沉重的砝码了。毕竟人往高处走,难道在嫣红心里,我连一个乡下孩子都不如?”

朱开宇不置可否,说道:“但愿你好运吧。”

马元华突然说:“朱开宇,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倡导放足,但在我的心里,却觉得嫣红的小脚是最美的。”

朱开宇笑了:“你一个天足会的头儿,官府的查脚员,却有这样的怪念头,不可思议。”

马元华说:“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缠小脚,但是,看到嫣红的纤纤小脚,却会给我一种柔弱的感觉,给我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你说,这是不是爱屋及乌。”

朱开宇说:“也许是吧。那我们以后就暂时不要跟嫣红及嫣红的妈妈较劲了。现在我们管理了这么多村庄,还是先从别的村庄开展工作吧。等放足的大环境形成了,大家都是天足了,嫣红和嫣红妈妈这个堡垒,也就不攻自破了。”

两人商量好了下一步的工作方针,便往朱府走去。他们要从朱府里拿出行李,住在朱越风给他们找的屋子里。

刚进朱府,就遇到了春花。院子里有一兜盛开着的月季花,春花就用小剪刀将月季花一朵朵剪下来,已经剪了一大捧。

见到朱开宇和马元华,春花停止了工作,一双大眼睛波光粼粼,笑着说:“来啊,帮我剪花。我要把这香喷喷的花儿,插到各个房间里去。”

朱开宇没有理他,径直往前走去。他现在不知道该喊他什么。这个从前是父亲的三姨太,现在却成了爷爷姘头的女人,让他很不屑。

马元华却停下脚步,看着春花问道:“哎,那些花儿长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剪下来?”

春花娇笑着说:“我剪下它们,是因为我喜欢它们。”

马元华说:“你喜欢就把它们剪下来,这样的喜欢不要也罢。”

“为什么?”

“它们本来在枝头快乐地生长着,你把它们剪下来,让它们离开了自小生长的环境和母本,很快就会凋谢的。”

马元华的话给了春花一些触动。她低着头思忖了一会儿,忽然说:“是啊,相当初我在妓院里迎来送往过得好快活,可是朱庆却说喜欢我,将我从妓院里赎了出来。我跟了他,他又抛弃了我,把我推给他父亲这样一个糟老头子。我现在一点也不快活,就像这些被剪掉的月季花一样。”说到这里,忽然泪水涟涟,将那些月季花扔了个满地。

马元华本想以查脚员的身份督促春花放足的,现在见春花一哭,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就往前走去。

春花却一把拉着了他,说道:“你把我弄哭了,抬腿就想走?哪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客人?你要把我哄笑了才是。”

马元华的头立刻大了,心想,这个女人,居然把我当嫖客了。他说:“我只不过顺顺便便问你一些寻常的问题,谁知道却勾起了你的心思。你想哭就哭,也怪不得我。”

春华说:“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对着男人哭的。我现在既然对着你哭了,那你就要负责。”

马元华哭笑不得:“我该怎么负责?”

春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四处看了一下,见左右无人,马上把目光放到马元华脸上,对着马元华好一阵放电,说:“你抱抱我,也许我就不哭了。”

然而马元华却是绝缘体。他心里有了嫣红,春花的电力丝毫对他构不成威胁。听了春花无厘头的要求,他笑着说:“我可不敢抱你,我怕你有狐臭。”

春花恼了,啐了一口,说道:“你才有狐臭呢!我香的很,男人们都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那就让别人去闻吧。”马元华说了这么一句,人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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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华和朱开宇将铺盖捆好,背着铺盖卷就出了客房。刚刚走到前院,就见朱允溜溜达达迎面过来了。朱开宇叫了一声:“爷爷。”便想从他身边溜过去。

朱允低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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