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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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不往非礼也！”飞沙叫一声，随手一抛，那箭支如电般飞回阴家营地，扎在寨门口的旗杆上，直入半尺有多。
阴家兵卒齐齐大喊一声，不禁握紧了手中兵器，腿脚却有点发软。
飞沙见阴家寨门紧闭，上面弓矢齐备，便兜过这里继续往前而去，同时偷眼看去，见张长弓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也暗暗点点头，示意收到了对方传信。
继续往前去，经过了数个小寨，挂着那些西南小国的旗帜，里面的人却多是阴家士兵在充数。飞沙微微一笑而过。
最远一端的寨子规模几乎比阴家大寨还大，此时也只立起了外墙，里面还在热火朝天地干着，寨墙上站着一队队在女将带领下的士兵，早已经严阵以待了。寨子中彩旗飘飘，正是碧氏的营地。
飞沙正在寻思该如何才能弄个人来打听下消息，却见碧氏营地寨门一开，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官手捧一个托盘施施然走了出来。托盘上铺着一层锦缎，锦缎上放着一张大红帖子。
见飞沙来到近前，女官施礼道：“我家二公主、三公主请沙公子有空时到营中一坐，略备薄酒可供浅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摆出这种姿态来，飞沙自然不能刀兵相向。这女官以前也曾在五羊城见过，对他们一向多有照顾，飞沙只得还了一礼，伸手取过托盘上的帖子瞄了一眼，上面写着两位公主的名号，以及恭候大驾等字样。
飞沙向碧氏营地张望了一眼，见里面营盘扎得十分齐整，比阴氏更加牢固，便挥挥手，带队折回城门去了。各敌寨士兵也都自守岗位，目送这一行百人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城头上，有一相貌普通的士兵看到飞沙收兵，低声冷哼了一声，快步下了城墙，骑着匹马直奔皇宫而去。
皇宫深处御书房内，皇帝阳弛正坐在龙椅上，手中捻着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张，眼睛却盯着门外。
那名士兵在内监引导下进来叩见了皇帝，将飞沙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说了一遍。
阳弛点点头，命那士兵退下，然后自己亲手关上了御书房的房门。
“这些叛徒！乱臣贼子！通通不得好死！”阳弛强行压低了嗓音怒吼着，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地毯上，双目通红。
一名老太监悄没声地转了出来，捡起那张纸，凑到书桌上的烛台处点燃，看着上面写着“飞羽沙……勾结……阳信……”等等字样的纸张被烧成了灰烬。
“蟾公公，你说，我能信得过你吗？”阳弛低声问道。
第十一章
回到城内，敌军并未有一人追击。
城头上的守军只看到飞沙带着百人在敌人阵前耀武扬威了一圈，虽然未如当年三国时甘宁那般贯营而出，却也大大涨了面子，原本有些从未见过阵仗的新兵蛋子也定下心来，指着敌营笑骂起来。
晏朝立国十数年，军力强大，眼下虽然京城被围，但真正觉得担心的却没几个。人人都知道，只要在外的部队随便回来几支，敌军虽有十万之众，也得变了土鸡瓦狗。因此除了不能出城外，城内一切生活照旧，只有粮价还在悄悄上涨。
飞羽营中，飞沙巡视一番，摸摸这个脑袋，拍拍那个肩膀，跟老熟人嬉笑一番，一个转圈回来，鲲苦心训练了多日的威信立刻被飞沙夺了过去。看得鲲羡慕得直咂舌头：“啧啧啧，真没天理了，老子同甘共苦这么久，居然还不顶个屁。”
槽里拱作为鲲的副手，这些天两人关系也是密切了不少，他在鲲身后笑道：“嘿嘿，不是我说，你再厉害，毕竟也是外来户。咱们少爷那是谁？飞羽家传人啊，有他在，谁能抢了他风头去？”
飞沙安坐营中，派了人时刻紧盯各个城门的情况。虽然其它城门不在他职权范围内，但总也还是要关注一下以防意外。
但城外这十万大军除了将各个城门外堵住以后，就只在踏踏实实地安营扎寨，似乎一点攻城的欲望都没有。
看着手中这写着碧云、碧雪两位公主大名的帖子，飞沙满腹狐疑。
如果说碧云下手害了鸮蔓，那怎么还有脸下帖子给自己？如果不是，那鸮蔓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想到鸮蔓，飞沙的心中突然一阵刺痛。
自从看到鸮蔓第一眼以后，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这一段日子不见，心中的牵挂不但没有变淡，反而更加深重。
飞沙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帖子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下定决心，今夜要去会一会这两个公主，看看究竟如何了断。
“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去？”小蛋察觉了飞沙的想法，马上问道，“我要不要多捏几百个金丸子？”
飞沙想了想说道：“今晚你不要去了……”
小蛋的嘴立刻撅得老高：“你背着我去见别的女人！你这个负心汉！”
飞沙笑道：“哪学来的这些俏皮话？”
小蛋道：“跟你们家的戏班子学的。”
飞沙摇摇头：“这群祸害，回头就把他们都赶走了……我之所以不带你去，是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小蛋马上精神了起来：“什么事？”
飞沙正色道：“你知道，在这城中我还有最重要的人在。外面敌人众多，而且不乏高手。我需要有人在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帮我保护家人。”
小蛋撇嘴道：“不就是你妈妈和那个花米嘛，哼，家里不是有我姐姐，还有废柴叉子么？”
飞沙苦笑了一下：“你姐姐……你觉得她会在意我家人么？至于叉子，你都说他是废柴了，关键时刻指望不上啊。小蛋你跟我最贴心了，只有把家人托付给你我才放心啊。”
小蛋立刻满足感爆棚，拍着小胸脯说道：“放心吧，咱妈就交给我了！”
飞沙捏着小蛋的脸蛋道：“就看你的啦！”说着拍了拍在脚边哼哧哼哧啃着一条牛腿骨的小花道：“你把小花也带回去，好歹是个帮手。”
小蛋点点头：“嗯，哥哥你要小心哦。”
飞沙看着手中的帖子，手指关节用力处有些发白。
夜色降临，汴梁城内灯火通明，城外星星点点，各个军营的火光如繁星拱月般将整座城市环绕起来。有闲情逸致的诗人还举杯邀月赋诗，全不把城外的威胁当做一回事。
飞沙披上一件灰色的披风，悄悄走出了营帐。
在他身后，小蛋骑着小花大摇大摆地往城中心方向走去。
一道影子虚晃，飞沙的身影已经失去了踪迹。
此时城外的营地已经基本安扎完毕，靠近码头的地方还有不知多少船只点着灯火上下人流货物，虽然已经入夜，但依然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挂着碧氏旗帜的大营里，整整齐齐地划分出四块营盘，各自有重兵把守着。看旗帜，三大公主各占了一块，三个王子合起来占据了一块。碧云、碧雪的营地中间有通道连在一起，显得比其它两块大很多。
一道影子贴在高高的大旗杆顶部，用碧字大旗遮蔽了自己身体。
飞沙仔细打量着各块营地，心中犹豫该先去哪一块。大公主的营地独占一角，看起来人数不多，但守卫最为森严，越往营地中心，士卒的精锐程度就越高。最里面的看起来已经有几分飞羽军的味道，想必是哥哥训练出来的吧。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在里面。
犹豫了片刻，飞沙决定还是先去二、三公主的营地，看看她们究竟玩得哪一出。对方是否会把他扣下这点，他可从没担心过。
一阵风吹过，碧字大旗迎风舒展，似乎有阵灰尘扬过，但夜风中根本没人察觉任何异样。
二公主碧云的营地里，灯火映照得如同白昼一样。以黄金为价格单位的鲸脂蜡灯点得到处都是，整个营地里都弥漫着一阵诱人的异香。
飞沙借着各种灯光的阴影迅速地前进着，一步一步地接近中军大帐。
那顶大帐离得老远就能看见，一顶营帐赶得上一座宫殿，黄金束顶，装饰着各色宝石，看质料不是鲸皮就是鲨皮，除了碧云这种钱不当钱看的败家女外，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
刚刚接近金帐，飞沙突然精神一振，一阵熟悉的味道传到了他的鼻子里。
“好久没干过这事了呀……”飞沙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身子一抖，已经像一片落叶般轻轻贴在了大帐顶，帐顶连一点凹陷都没有。
尽管周围不少守卫，但谁也不敢站到公主头顶，因此这里可以说是营地里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有飞沙这等身手的话。
飞沙寻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帐顶有一些透气的天窗，不过小得连老鼠都钻不进去，里面还有轻纱笼着，防止蚊虫飞入。对已经修成神眼的飞沙来说，这简直就是戏台第一排的雅座了嘛。
轻手轻脚爬到一个透气天窗旁，飞沙偷眼向帐内看去。
营帐正中，正摆放着一个一丈多方圆的巨大木桶，木桶里雾气袅袅，热水荡漾着满溢了出来。水面飘着片片花瓣，像是一只只巨浪尖上的小舟。
一个肤色胜雪的女子正仰面躺在木桶里，长发垂在桶边。
营帐四角点着香料，淡淡的香气充满了整间大帐。
灯光、气味、声音、图案，构成了一副让人春心萌动的画卷。连飞沙这等久窥浴场的人，都忍不住悄悄吞了口口水。
水中休息着的，正是碧云公主。
不知为何，原本以为自己会非常厌恶对方的飞沙，看到这幅美人出浴图，心中的仇恨竟然消散得一干二净。他只剩下呆呆偷窥的本能。
碧云没有召唤侍女，自己用一条丝巾轻轻擦拭着身体。随着她白玉般的手臂在身体上游动，飞沙只觉得心底有把子火焰腾地燃烧了起来。
“有采花贼偷窥公主沐浴！”一把女声突然尖叫起来。
整个营地都炸了起来，无数隐藏在暗处的护卫都冒了出来，弓矢刀剑在月夜下闪着寒光。
“在公主帐顶上！”有人大叫。
“哪个婆娘眼睛这么尖……”虽然心知碧云公主手下也不少异能人士，但居然有人能这么快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现自己的踪影，飞沙还是不得不心生佩服。
眼见众多士卒围拢过来，飞沙将身一抖，只见一道残影晃过，已经消失不见。
在守卫还在呆呆地寻找入侵者身影的时候，飞沙出现在了大帐正门口数十步的地方，手中举着大红帖子朗声说道：“故人应召前来，二公主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么？”
碧云公主的声音从帐中响起：“咯咯咯咯……小沙你好坏，来了也不好好走正门，专喜欢干这等事……”
说着门帘一挑，碧云已经出现在了帐门口，身上穿着一套洁白的丝袍，长发瀑布般散在背上。看到她的样子，飞沙脑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刚才的绮景，心中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来人，将帐中收拾一下，请贵客入账叙话。”碧云下着命令，对飞沙嫣然一笑，“我去更衣，请少待。”
说罢，身影一转便回了帐中。
有女官过来为飞沙引路。
飞沙心道刚才是不是就是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这样想着，狠狠地瞪了那女官两眼。
女官好生无辜，一脸委屈的样子。但她是碧云公主的亲近人，在五羊城也多见过飞沙，知道此人不能得罪，便只能将委屈吞到腹中，至于她心中有没有狠狠诅咒飞沙一番就不可知了。
飞沙缓缓入得帐中，里面的浴桶已经被撤去，地面铺上了大红的波斯地毯，数百盏鲸灯将帐内照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