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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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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在会场上,我自提出相当的方法。可是你们大家,千万要沉住了气,不必害怕。我出什么主意,你们只管一律赞成,到临时决不至叫你们去挡头阵。你们千万不要大惊小怪,自己先拆台泄气,这是最要紧,可记住了。”纯卓先吩咐完了,大家各自散去。
  第二天,果然俱到万寿山开会。恒石风同纯卓先,早约同江得贵先来一刻,预备招待一切。卓先并在门前摆了一张小桌,备了一份纸笔。凡有来的,全经他记在簿子上。姓名住址,俱写得很清楚。然后由招待员将他陪至万寿山旁边的办公室中,暂且休息,俟等人来齐后,再预备开会。直到过午两点,已经来了有二十多个人。联星带着两个连长,一个叫成厚,一个叫祺祥的,也挂上号,一同来至里面。卓先看一看表,见时光已经不早,便跑至后面,主张开会。恒石风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这个会千万别当着大内的人开。你看伺候咱们茶水那些小太监,一个个挤眉弄眼的,不知咱们此来倒是为什么事。咱们大家如果当着这些人高谈宗社党,被他们听到心里,难保不出去乱说。倘然这个风声传到老项耳中,他必要寻根究底,挨着个儿搜拿。那时党办不成,人先捉到狱里去了,岂不是自寻苦恼吗?”卓先道:“是是,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大家,可到什么地方去呢?”石风道:“这事很好办。只需寻江得贵,请他代我们觅一个僻静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会就开成了,何必我们自己想法呢。你想这主意可好吗?”卓先连说好好。两人寻着江得贵,将意思说知。得贵笑道:“这事好办得很。你们大家自管随我来。”
  这山半腰中,有地道。顺着地道进去,里面有五间大殿,还有十几间配房。“这还是当年咸丰皇帝盖的。那时慈禧太后还是一位偏妃,因为得宠,皇上特意起盖这地殿,所为是六月避暑。后来因为过于阴森,轻易没人进去,直封锁了好几年。还是去年,隆裕太后因为天气太炎热,派咱家打扫了一回。及至打扫好了,她老人家却又不曾来。如今你几位想寻个僻静地方,只怕北京城,也没有比这地方再僻静的了。”得贵一壁说着,一壁领他们步入万寿山。拐弯抹角,好容易来到半腰一块平地上。有三间很高的亭子,外面横着一块匾,是飞霞阁。三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乃是咸丰御笔。众人也无暇细看,随得贵进了亭子,一直走进里间,里间放着一架很大的龙床。得贵对大家说:“你们暂在外间候一候,等我把机器转开,你们再进来。”众人只得在外间等候,忽听里面一声震动,仿佛焦雷似的,倒把大家吓了一愣。有那胆子小的,便想往外跑,被联星一把抓回来说:“跑的是什么!这是机器声音,也值得害怕吗?”得贵从里间笑着出来,说:“我忘记说明了,叫大家受吓。来吧,不要只管候着了。”众人忙随他进至里间,举目观看,说也奇怪,龙床竟自竖立起来两扇大门,大门上并有一盏五色电灯,已经开亮了。得贵道:“进了这个门,便是地道的梯子。你们随我下去,要扶住了栏杆。这乃是汉白玉石梯,过于光滑,踩不稳就要跌下去了。”他说着,便推开门在前引路,众人紧紧相随。原来出了这门向四外看,全是云母围墙,当中是白玉石梯。通上到下,全有电灯照耀,越向下走越亮。石梯一共是二十八层,走至尽头,低头细看,地上铺的全是大块金砖。有一条小甬路,紧靠梯边。得贵顺着甬路向前行走,众人陆续前进,但见四围墙壁,全镶着各色电灯,照得暗室通明。曲曲折折,来至一所院中。正面是五间大房,两旁有十余间小房。院中陈列着各种花草,全是康熙五彩的瓷盆。恒石风很惊讶地问道:“怎么地窖中还有鲜花?这是用什么法子养的呢?”得贵大笑道:“你再细细看看,是鲜花吗?”众人过来细看,原来全是人工做的,用翡翠、珊瑚、玛瑙、碧玉堆垛镶嵌,猛看同真的是一样。卓先叹道:“怪不得革命党同皇室总过不去!似这种穷奢极欲,一盆假花,值几千几万,还是扔在地窖子里。没人过问,要说到宫中,更不知糟成什么样儿了!”
  大家随得贵进殿,举目一看,吓得这些旗人连忙跪下,行九叩首礼。原来上边供着咸丰的御容。众人参谒过了,得贵向大家告辞,说我得到外边去照料一切。你诸位有什么事就请在这殿里议吧。他说罢便去了。卓先看看表,说已经四点多了,咱们大家立在这殿中,谈上几句,便算宗社党开了成立大会。然后再推主席,拣那最重要的案子,提出一件来,大家通过了,明天便好进行。众人一致推纯卓先主席。卓先也不推辞。他一个人站在殿的中间,向大家演说道:“诸位啊!可知道如今到了什么时候了?外有革命党,争地争城,眼看把我们大清的江山割去了一半;内有乱臣贼子谋篡皇位,把摄政王推倒一边。这还不算数,最可恨的是《京都日报》同《国风新闻》,终日推波助澜,把九城的民心全都说变,甚至连军界他们也挑拨。前天禁卫军几乎炸了营,便是受了《京都日报》的毒。我们第一步得对付报馆,然后才能保住北京的军心民心。要不然,变生肘腋,不必等革命党攻城,我大清的皇室便要保全不住了。如今头一个议案,便是对付《京都日报》。不知大家意思如何?如果赞成,请举右手。”卓先才说完了,在殿内一共二十多人,全把右手高高举起,表示赞成。卓先又接续说:“第一步算通过了。第二步,是对付的方法。必须咱们众人中有一位肯牺牲性命的,这事才容易解决。但不知那一位肯舍命救国?”卓先提出这一条方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发一言。木了片刻,只见宾小岑说道:“因为对付一个报馆,先得牺牲一条性命,这样呆事谁干啊!卓先既想出这法子来,最好请他以身作则,先办出一个样儿来,给我们大家看看。”他这话分明是拆台,卓先听了,气得直咬牙。说:“算了吧!在裤子里屙屎的人,不配在这里出主意说话!”卓先这话,分明是揭小岑的脸皮,哪知他的脸皮比橡皮还厚,笑道:“你不用笑话我屙屎。屙屎是造粪的好机器,你倒想屙,还怕不现成呢!”恒石风喝道:“不要胡说了!这是议正事,不是开大粪厂,你的机器好,暂时也用不着!到底卓先说的方法,可怎么解决呢?”【wWw。WRsHu。cOm】
  卓先道:“本来这拼命决斗的事,谁也不乐意去。这样吧,咱们以抽签定之。抽出谁来,谁不许推辞。我手提包里,有现成的竹签签筒,把它取出来,大家把自己的名字填写在上面,然后由主席当众抽签。抽出谁来,谁便到《京都日报》同金、田两人拼命。这是最公平的法子,但看咸丰皇帝派谁前去,谁就是义不容辞。”他说着便打开手提包,拿出一把签子来分给众人。皮包中有现成的笔墨,大家挨次填写。唯独宾小岑,却执意不肯书写,说:“我没有决斗的本事,更没有拼命的精神,不必要我这废物了。”卓先冷笑道:“你本多余到这儿来!趁早走吧,不必跟着瞎捣乱了!”龙子春实在看不过了,便把小岑推出殿外。然后大家轮流将名字写在竹签上,又由主席派了两个人查点一回,然后才放入筒中。卓先又对大家说:“一共是二十六支签,咱们是听命由天,抽不出来的,也不必欢喜,抽出来的,也别认晦气。这乃是第一次的牺牲,我们大家必须鼓起勇气来,不退缩,不害怕。纵然丢了生命,将来大清史上,万古流芳,也是值得的。”他说到这里,便装出一种严肃的态度来,向大家道:“我可要实行押签了!”他说这话时,将筒放在桌上,先闭上眼祷告了一番,然后伸手把筒中的签子翻腾了一回,这才郑重其事地从里头抽出一根,用手一掳,高高举起。此时,众人的眼光全盯在这支签子上。大多数全是变貌变色,很恐惧的,生怕竹签上是自己的名字。一刹那间,只听卓生高声说道:“我大清皇室万岁!联星君万岁!”这一声喊出来,大家心中如一块石头落地,知道当选的正是武人联星。当时大家也“万岁万岁”地喊起来,并拍掌高呼,表示欢迎之意。联星此时,实是一腔热血,听说自己当选,不唯不害怕畏缩,反倒高兴起来。卓先也会捧场,说:“这全是咸丰皇帝暗中默佑,特选此有胆有识的英雄当此大任!我大清万年有道之基,就在这一举了!请云亭对大家发表发表怎样进行的意见,我们可以帮助的,也好临时帮助一切。”联星道:“兄弟年轻望浅,又是一介武夫,本当不起这样大任。但既由抽签选定,自然义不容辞!明天我便到《京都日报》社,去寻田念壬同金戈二。此去本是决斗拼命的性质,衣袋中得带勃朗宁手枪一支,如果说翻了,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是赚的。我把他们打死之后,当然也得自裁,不然被官府捉了去,难免牵涉出大家来。倘被项子城知道了,我们旗人更要吃亏,倒不如死了干净。但求诸位能继续这保皇的志愿,海枯石烂,永矢不忘。联星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他说到这里,不知不觉落了几点英雄泪。在座的众人,也都为之惨然。恒石风看看表,说天已不早,快七点了,咱们快散吧。太晚了,不免惹人注意。咱们赶回前门,到致美楼吃饭,大家给云亭饯行,也算助一助他的勇气。联星同那两个连长齐说道:“谢谢吧,我们可不能再候了。营盘的规矩,是不准黑夜回去的,我们三人已经出来一天,要再等半夜回去,叫营长知道,白挨一顿申斥,是犯不着的。咱们明天见吧。”说罢便匆匆地先走了。
  这里纯卓先、恒石风一干人,出了地窖,仍由江得贵将机关转好,领他们一同下山。大家赶回前门,由石风领着,一同到致美楼吃饭。志仲梯喝了几盅酒,有些醉意了,便问纯卓先道:“方才你那戏法儿,为何变得这样灵?连一点破绽全看不出来。到底是用什么法子,你何妨宣布一回,我也长长见识。”卓先大笑道:“说出来不值半文钱。那二十几根签子上,全写着联星的名字,是用药水写的,干着看不出来,一阴湿了,立刻就显出来了。我在抽签的时候,手上早抹了唾沫,及至向上一掳,后写的字已经抹掉,先写的字见了唾沫,自然发现出来。你不信我把二十几根签子通统抽出来,全是联星的名字,一个也错不了。这原是预订的计划,乐得牺牲他一个人,我们大家既出了气,又可发一笔财,还赚一个扶保皇室的名儿。这样俏事,为什么不做去呢?”众人听他说出发财的话来,一个个全要领教,到底怎样的发法。卓先用手指头敲着桌子,微微地笑,说:“此中秘密,不能向外人道也。”志仲梯听了,很不痛快,说:“要发财大家发。你们三两个人,借着大家的名义在各处敲钱花,我们跟在你们屁股后头,连臭味全闻不见,那犯得着吗?算了吧,明天再开会,没有我。”志仲梯说完了这气话,宾小岑又跳起来,说:“我们大家,全被纯卓先、恒石风给卖了!无是无非的,组这个党那个会,其实是他们卖酒的幌子。将来借着宗社党,不定敲多少钱,却把我们大家蒙在鼓里。等到那时候出了危险,官府指名捉拿,他们几个为首的人脚底抹油,不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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