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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汉风1276-第389章

小说: 汉风1276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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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骆醒忠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不是大骂文天祥全无圣人门徒的体面,任由皇帝下达这道圣旨,要不就哀叹什么“江河日下、人心不古”什么“贩夫走卒皆可为谏议员,则臣子体面何在,儒门清誉何在”……

只不过你既然瞧不起贩夫走卒,这时候又何必冲出来和贩夫走卒们辩论呢?胜之不武,败则丧气嘛!

王峻拉拉骆醒忠的衣襟,示意他离开。

庞师爷气得满脸通红,他见这两个官儿品级不低,本无意和他们争吵,但一则大汉公民见官不跪,各种制度使官民之间的鸿沟逐渐敉平,二则王峻骆醒忠要走,反而激起了他的勇气,便梗着脖子道:“谏议院虽然没有任何实在职权,文不能任命一官一吏,武不能调动一兵一卒,但谏议院能任免廉政局局长,揪出贪官污吏!”

是的,楚风制定政策的时候就一再提醒自己,这是后世教科书上刚刚有了“资本主义萌芽”的宋末元初,是公元十三世纪末而不是二十一世纪初,巨大的历史惯性还在延续,自己只能慢慢的改变历史车轮的前进方向。

谏议院不是后世的议会,它更像其名字表现的那样,是“百姓选举的谏官”它无权决定任何事情,决定权在朝廷命官手中,但它有向同级官署提出意见、建议的权力,有要求限时答复的权力,而保证这一权力落实的就是谏议院拥有的惟一刚性权力:任免廉政局局长。

廉政局从保安司独立出来,专职查访官员渎职贪污之案件,其中渎职就包括不按时不诚实的回复谏议院质询,廉政局局长向谏议院负责,也就把廉政局置于谏议院的控制之下。

对于谏议院来说,是的,我不能任命官吏,我也不能分配财赋,我更不可能调动一兵一卒,但我可以随时命令廉政局查察你们这些官员,看看你们有没有渎职、滥用权力、贪污受贿!

“哼,这两个别就是贪官吧?”茶客们指着骆醒忠、王峻,嗡嗡的议论起来。

骆醒忠气得一拍桌子,茶壶打翻,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你、你们污蔑朝廷命官!本官要抓你们去法部,判你们十年八年的。呜呼哀哉,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乎,子曰……”

王峻那个脸红啊,如今大汉帝国的官儿们,都讲个亲民爱民,要是被哪家报社的访事听说了,在报纸上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写上那么一大段,自己虽不至于丢官,但将来想要提拔就难了呀!

所以他立刻拉半醉的骆醒忠走,嘴里打着哈哈:“各位借过借过,他醉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哼,这两个一定是大贪官,待将来谏议院搞好了,咱们找谏议员告他们一状!”茶客们气愤愤的,还有人朝骆醒忠的背影吐口水。

“算了吧,酒后失言,也当不得真。”倒是崔世安公允些,替两个官员说了句好话,茶客们才重新坐回位置上,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正在议论着,市面上就有人敲锣打鼓的走过,“喂……父老乡亲们,范老爷修桥铺路积德行善,捐银一千五百两修建石桥,米五百担熬粥在今冬施舍给穷兄弟们,都来看都来瞧啊!”

这可奇了,范老爷就是范文虎的支系什么叔伯的,当初还冒犯大汉皇帝,有个手下被斩了手,还打成了松鼠桂鱼,这事全临安城尽人皆知,何况他对佃户们一向刻薄寡恩,把个铜钱看得比磨盘还大,他为什么会施舍这些钱粮?

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甚至有人抬头看了看日头,红通通的挂在正东,没出错啊!

底下那位范老爷披红挂彩,不停向四面团团作揖:“各位父老乡亲,过去咱们有什么恩怨,还请各位海涵啊,现在咱修桥铺路做善事,积德行善呐!”

范老爷的脸,圆圆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但他手下的佃户们知道,这位范老爷大斗进小斗出,干了不知道多少丧良心的事情,要不是大汉帝国来了,他能这么老老实实的?修桥铺路,只怕另有所图吧?

果然,范老爷作揖,就有敲锣的人替他叫喊:“如今选谏议员,范老爷只想挂个名头光宗耀祖,还请各位街坊邻居帮衬则个!”

“呸!我就是选条狗都不会选这个混帐王八蛋!”茶楼上看热闹的崔世安忿忿的啐了口唾沫,他对范老爷恨之入骨。

“对对对,谁他妈瞎了眼才会选这个狗崽子!当初他要不是改过得快,早就被大汉帝国枪毙,不枪毙十次都有余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想蒙混过关,那可不成!

第462章 蛹化为蝶

范老爷仗着范文虎的势力,不管故宋时期还是北元治下,多有大斗进小斗出、临时加租之类的恶行,只不过江南向来富庶,尚不至于逼死人命,可在民间的口碑就臭大街了。

这不手底下师爷当面得罪了新朝皇帝和皇后,范老爷吓得丢了半条命,夹着尾巴老实了好些天,直到范文虎从皇帝手中弄到了供应军用粮草、副食的差使,他才缓过气来,渐渐的又有了气焰。

听说朝廷下旨由各县百姓自己选谏议员,每县选二十一人组成谏议院,范老爷顿时心头活泛起来:虽说谏议员既不是官员,也没有什么实权,那点儿补贴他更看不上,可总是个官家的部门、朝廷的机构,进进出出总和朝廷命官们打交道啊!不管怎么说,比管泥腿子的里正、甲生的面子大得多吧!

去问问范文虎,族长没好气的告诉他:“只要你能选得起,我才不管!”所以他回来就找狗头军师商量了一阵子,然后高调宣布修桥铺路、施粥济困,想搏个范大善人的美名,到时候才能顺理成章的当上谏议员嘛!

但他没想到,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要改变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谈何容易!可怜他在街面上锣鼓喧天的造势,浑不知茶肆二楼上已是骂声一片,范家祖宗十八代都被操了个遍。

街面两边夹道看热闹的百姓,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刻薄寡恩的范老爷居然做起了善事,而原因则更加新鲜:竞选谏议员!饶是临安人天子脚下见多识广,也成了头一遭看西洋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那些过去在范老爷手上吃过亏的人,自然说他沽名钓誉,没安好心肠;可总有些不太清楚前尘往事的街坊,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范老爷改过了做好人,修桥铺路、斋僧济贫不也很好吗?

一般街坊没什么相干,或者冷眼旁观,或者叫一声好,街面两边铺子的掌柜们则不管情不情愿都站到了门槛外边,冲范老爷拱手作揖:“范员外宅心仁厚,善行福泽乡梓,佩服佩服……”

“老板,去年除夕您喝了酒,不还骂姓范的卖给咱的粮食里掺了沙子,叫他生儿子没屁眼吗?”有个懵懵懂懂的小伙计不晓得掌柜的苦处,冒冒失失的问道。

“去去去,小兔崽子!”掌柜的一个巴掌甩到他脖梗上,眼睛一瞪:“你知道什么,在这里胡咧咧!”

说罢叹口气,还得装出个笑呵呵的样子,冲范老爷点头哈腰……范家新做了皇商,供应汉军军粮和肉类、蔬菜、水果,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想必范家在朝廷,总是能说得上话吧,和咱们这些没有跟脚的小商人比起来,人家拔根寒毛也比你的腰粗呢!

“谬赞,哈哈,谬赞!”范老爷做着团团揖,满面春风,胖胖的脸上五官差不多挤到了一块去。

忽然有一物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到他头顶,啪的一声响,爆开溅了满身,范老爷定睛一看,竟然是颗臭鸡蛋,黄黄白白的顺着衣服往下流,还有不少从领口贴着肉淌进去,别提多难受了,那臭味四处弥漫,一股又臭又腥的味道直朝鼻子里钻,范老爷哭丧着一张脸,丧气到了极点。

保镖头子把手一挥,抽出铁尺就往茶楼上冲:“他妈妈的,是这家茶楼上扔的臭鸡蛋!哪个舅子连范老爷也敢惹,兄弟们随我上,揍他个混账东西!”话虽如此,他却直拿眼睛瞅范老爷,看主人意下如何……如今可比不得过去,范老爷也规矩了许多,别搞不好招惹是非,弄得范老爷为难,那才是把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呢。

茶楼上,见保镖们要冲上来,茶客都有些心慌,崔世安则冷笑一声:“现而今他还敢逞凶?警察就在底下,他敢动咱们一个指头,叫他等着倒霉吧!”

方秀才为人有些迂腐,刚刚通读了大汉刑律,忍不住插嘴道:“我说老崔啊,他要敢上来打架,固然是要犯法的;可您老哥朝他头顶上扔臭鸡蛋,至少也是个寻衅滋事的罪过,轻则罚款,搞不好还要往笼子里呆三五天呢!”

“那、那我就找警部王大海王部长去,几十年的交情,他总不能不包涵一二吧!”崔世安说完自己也有些忐忑不安,的确当年王大海一家和自己交情非浅,现在他回到临安,也到自己家里拜访了好几次,烧一虎老鹰茶,葡萄藤下面走一局车马炮,一切都和过去变化不大,可他从来没有提过朝政、部务,公私之间泾渭分明,真找上他不一定会徇私,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啊!

想到那关人的笼子,崔世安开始有些儿心寒了,受了烈士家属的褒扬,又有警部长、国丈王大海照拂,十里八乡都有面子,可不要被抓到站笼里去,那就把老脸丢光光了!

大汉帝国的短期监禁,皆以竖在城门外二十丈官道上的铁笼实施,这是楚风在琉球期间就采取的治安措施。

有宋一朝,城市化和商品经济前所未有的发达,城市急剧膨胀,无业游民随之增多,而治安相对恶化,比如描写宋代社会的《水浒传》,主要人物就是大量的市井之徒,楚风回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对手刁老鼠,就是个混混无赖。

这些人,大罪不犯小罪不断,就像后世的公交小偷一样,你好不容易把他抓住个现行吧,最多拘留十五天就又放出来了,要严刑重罚吧,偷个几文钱总不至于斩首,何况安分守己的百姓,也有一时冲动当街打架的呢,终不至通通流放三千里吧!

于是楚风搞了个铁笼监禁的刑罚,违反治安法规的,除了重罪要抽鞭子,其余一律关进笼子里,在那儿展览示众,进进出出城门的百姓都能看见。

咱们中国人啦,都是好奇心非常强烈的,街坊大婶没事都爱看个热闹,有免费的如何不看?往往笼子外面围一大群人,天马行空的发挥着源远流长的八卦精神。

若是偷钱包进去的惯犯,百姓们自然把他八辈儿祖宗操个遍,再转着圈瞧他模样,还有大婶牵着小孩教育:“看仔细了,这家伙是小偷,今后上街打酱油啊,可得小心被他把铜子摸走了!”

里面的小偷那个囧啊,恨不得仰天长啸:这位大妈,我至少也得偷几块碎银子吧,您那打酱油的几文铜板,就扔地上我还不乐意捡呢,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只要被关进笼子,小偷漏了脸就没指望在这儿继续干不要本钱的营生了,地痞流氓来这么次,也把脸丢得精光,人家只要笑着说“唉,您那笼子坐着舒服不,还想进去试试呢”他就再没气性去诈唬老百姓了。

而那些一时冲动犯了小罪的普通百姓,则得到了极大的同情,街坊们多半说句:“兄弟,下次别这么冲动,咱还得守法呀!”搞不好,还有邻居大婶煮好了鸡汤端过去呢!

关押,是法律审判,公开关押,就加入了道德审判的因素,而在宋末这样的熟人社会,道德审判的效力比法律审判更为有效,不管是谁,总不至于拿自己面子不当回事吧。

大汉帝国律法甚为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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