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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枪手的新娘-第7章

小说: 枪手的新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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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苏珊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是否告诉你,那些坏蛋被赶走后,我们三个孤零零地呆在沙漠里,只有毕晓普的马和我们在一起?要不是因为毕晓普熟悉沙漠,那片地方会完成那些盗贼没能做到的事。我们几乎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才走到离我们最近的城镇。”
  “你和道格拉斯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坠入情网的,”莉拉不耐烦地结束苏珊的话说,毫不在意她的表现就像一个没有礼貌的顽童。她无意听别人一味重述一段陈旧的往事。壁炉台上的那座瓷钟似乎正滴答滴答他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响,提醒她时间正在流逝。毕晓普随时有可能来敲她的门──如果他居然肯费心敲门的话。
  “道格拉斯和我是在那时开始相爱的,”苏珊没理会莉拉的无礼,确认道。“但是我也有机会逐渐了解你的丈夫。”
  莉拉听到这句话不由畏缩。尽管戴在她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重得与它的大小完全个相称,但她甚至还无法开始将毕晓普视作自己的丈夫。
  “我不是有意这样无礼。”又一个谎言。她今天似乎说了许多谎言,莉拉痛苦地想道。“但是我确实不想听别人说我嫁了个多么了不起的男人,我们会多么幸福。如果你不介意,我确实想单独呆一会儿。”
  莉拉有点希望苏珊会一生气而马上离开,她几乎欢迎苏珊这样做。她不想要别人同情她,也不想凭理智行事。不过,苏珊要是为她极明显的无礼所触怒,是不会让自己的怒气流露出来的;这是她嫂子的又一特点,这一特点也使她想起自己的母亲。玛格丽特·亚当姆斯认为,表露强烈的感情是无礼的行为。一个淑女总是能克制自己。为男人们树立榜样是我们的职责。不管你多么心烦,都得向世人显出镇静的外表。她母亲希望她的举止像个贵妇人,她有生以来一直试图实现母亲的这一理想,但没能成功,而苏珊似乎不费劲地做到了这一点。
  苏珊站起来,抖开身上那件浅蓝色绸连衣裙的下摆,脸上只是显露出对这个小她几岁的年轻女子的同情。“我知道情况不那么理想,可我认为你和毕晓普会有美满的婚姻生活。你们一定会互相吸引。莉拉,他是个出色的男人。虽然他看上去也许有点冷漠、不可亲近,但实际上却有一副侠骨柔肠,有一股只要你愿意便可以依靠的力量。”
  莉拉最不需要、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别人述说毕晓普·麦肯齐的令人钦佩的品质,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现在她能想到的只是他也许此刻正在爬上楼梯,指望和他的新娘共度此宵。
  “既然你这么喜爱他,我很吃惊你没有嫁给他而是嫁给了道格拉斯,”她气冲冲地说,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
  屋里出现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过了片刻,苏珊叹了口气,说:“我不打扰你了,请想想我说的话。”
  莉拉呆在原地没动,视而不见地凝视着那座精致的瓷钟。门在苏珊身后轻轻地关上,莉拉的双肩垂了下来。她表现得太糟糕了。她明白这一点,也明白她应该向嫂子道歉。不管苏珊给毕晓普写信的事让她多么生气,她本可以把事情处理得好一些。行为无礼是绝对找不到借口的。这句话她已听母亲说过多少遍啦?显然还不够。
  她几乎转向门口,想追上苏珊,但是她只迈了一步,目光就落在那张床上。她停了下来,把需要道歉的事全忘了。
  毕晓普,他今晚打算干什么?
  毕晓普吸入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扔在地上,用靴尖把它碾灭。夜里的空气冷飕飕的,他很感激苏珊建议他带上外套,使他现在能感受到温暖。回想起餐室里的那幕情景,他不由笑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苏珊都会担心他是否穿得够暖和,这一点他是信得过的。她是个天生会关心他人冷暖的人。即使在沙漠中,他们不太有可能幸存时,她仍对他和道格拉斯过份关心。
  想到道格拉斯,毕晓普的笑容逐渐消失。有生以来,他只认识少数几个他愿意称之为朋友的男人。道格拉斯·亚当姆斯是其中的一个。如果三个月前他想到过这种友谊,事情的结果也许会大不相同。但是,道格拉斯是他那天夜里最不愿想到的。
  折回到来时的路上,毕晓普看见坐落在山脚下的那所高大的老宅。他把双手插入裤子口袋,眯起眼睛回忆起来。那天夜里,这所老宅灯火辉煌,充满了亮光和笑声。每个人都在兴高采烈地庆贺道格拉斯和苏珊的婚礼。他也很为他们高兴,但是,当他看着他们在跳舞地板上旋转、满脸幸福的神色时,他意识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孤独。就在那时,莉拉站到他面前,两眼闪闪发光,满是挑战的神情,似乎在问他敢不敢请她跳舞。
  他接受了这一挑战,把她搂入怀中,与她一起在舞厅地板上跳华尔兹舞。过了一会儿,孤独感消失了,被她微笑中那种挑逗他的顽皮神情赶走了。从他在婚礼前几天到达的那一刻起,她对自己迷上了他这一点并不隐瞒。在其它情况下,毕晓普往往会屈服于诱惑,应她目光中的挑逗而接纳她。但是在这种挑逗的背后,有一种他无法忽视的天真,即便她不是道格拉斯的妹妹。
  那支舞曲跳罢不久,他离开舞会,带着一瓶威士忌酒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心想把这瓶酒喝干。当他费力地喝完一瓶酒,喝得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时,莉拉敲响了门。她说她想弄清楚是不是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由于仆人们忙于张罗招待会,她担心他们也许会忽视某个细节,没有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但是她眼睛里分明有某种神情,表明她来这房间不是因为她担心他住得舒适不舒适。
  他伸手去抱她,她投入他怀中,仿佛来到自己家里。在他内心深处,他明白自己应该住手。他们俩都喝得太多了。他要向莉拉·亚当姆斯求爱简直就像要跳离悬崖,指望飞起来一样。但是,她的味道压倒了细小的理性的声音,暂时,他不再感到这么孤独。
  回忆到这里,毕晓普摇摇头,开始朝老宅走去。他正在为几个小时的不孤独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们俩都一样。
  他没想到自己在外面呆了这么长时间,当他回到老宅时,大部份灯已熄灭。他以为大家都已就寝,当他走进门厅时,坐在墙角一张椅子上的男管家站了起来。
  “托马斯,你正在等候我吗?”毕晓普问道,感到一阵内疚。“你不该等,我认得这里的路。”
  “先生,我确信你认得。”托马斯是个上了年纪的黑人,平时像将军一样昂头挺身,并十分傲慢,他从父亲那里接替管家之职,一辈子和亚当姆斯一家生活在一起。毕晓普上次来访时,托马斯以慈父般的热情款待他,表明他对毕晓普救了道格拉斯的命是十分感激的。现在托马斯的说话声却冷冷的,显然他对毕晓普心怀不满。
  “让我替你拿外套吧,”他说,一边走上前将毕晓普脱下的外套接了过来。
  “谢谢。你知道我的手提箱放在哪里?”
  “当然,麦肯齐先生。我把它放在莉拉小姐的房间里。”
  “莉拉的房间?”毕晓普惊愕地猛然把头钮向一边,他的目光正好与托马斯的目光相遇。
  “我想我该说麦肯齐太太。”托马斯把毕晓普的外套搭在胳膊上。
  “她知道手提箱在那里吗?”毕晓普问道。当他试图想象莉拉发现他的东西在自己卧室里会有什么反应时,他不由感到惊恐。
  “我不清楚,不过很可能她去自己房间时见到了这个箱子。”
  “我想她会见到的,”毕晓普咕哝道,抬头望了望宽阔的楼梯。
  “麦肯齐先生,我得说晚安啦,除非你需要我领你去麦肯齐太太的房间。”
  毕晓普觉察到最后一句话所含的微妙的讽刺,不由得眉头一皱。显然,仆人们已经十分清楚为什么莉拉开始打算嫁给一个男人,最终却嫁给另一个男人。
  “我确信我能找到的,”他告诉男管家说。
  “那么我得说晚安啦,先生。”
  “晚安。”
  毕晓普等托马斯走到屋后不见时才开始上楼梯。麦肯齐太太。要习惯于听别人那样称呼莉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听见莉拉这个名字已很久了。这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他不安地暗想。他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所能解决的问题几乎同它引起的问题一样多,不过莉拉未必会这样看。他明天离开前得和她谈谈。有些事情她需要知道。
  毕晓普爬上楼梯后拐入通向西厢房的走廊。他根本不像托马斯以为的那样熟悉莉拉的房间,但碰巧的是,他无须依靠记忆力去找那个房间。当他看到放在走廊里的那个熟稔的黑色手提箱时,他放慢了脚步。
  他在走廊站了片刻,低头盯着他的手提箱,感到心头的怒气直往上蹿。他明白这样站着是浪费时间,便伸出手去转动门把手。门锁着,毕晓普深深地吸了口气,考虑自己该怎么办。
  他很疲劳。他已接连赶了好几天路。他被别人猛击一拳,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娶了个他几乎不了解、而且根本不敢断定自己是否喜欢的姑娘,他已没有许多时间去仔细考虑今后也许会怎么样,但他始终认为让事情按自己打算的那样开始是个很好的经验法则。有一件事他心里非常明确,他不打算让他的新妻子样样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他清楚地感觉到她想为所欲为而不是适可而止。
  他心里明白,就仿佛他能通过那扇坚固的木头门,亲眼看到的那样明白,莉拉毫无睡意地完全醒着,盯着那扇门,在琢磨他想干什么。毕晓普提醒自己,今天对她来说也是个艰难的日子,便强捺住心头的怒气,轻轻叩门。
  “开开门,莉拉,”他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
  很长时间没有回音,他寻思她是否打算假装睡着了,可就在那时她说话了,声音低沉,但听得见。
  “走开。”
  毕晓普想也不想,就用靴跟使劲踢那扇门,锁挡不住了,门突然打开,带着产生回响的破裂声砰地撞在后面墙上。他走进门。
  莉拉正坐在床上,那双绿眼睛睁得大大的,苍白的脸上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他们俩还没开口说话,沿走廊的一扇门打开了,道格拉斯和苏珊一起跑出他们的房间。
  “你究竟想干什么?”道格拉斯责问道。
  毕晓普没理会他,大步走到床脚边,两只眼睛盯着莉拉的脸。她注视着他,那副表情就像一只兔子面对响尾蛇时那样,她紧抓着被子,由于过份用力,指关节都发白了。
  他仍然一言不发。莉拉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心在胸口狂跳。她把那个手提箱放到门外时,没有多想他会有什么反应;她只是无法容忍那个手提箱放在她的房间里,哪怕一刻也受不了。她最没有料到的是,他会踢她的门,大步走进她的房间,仿佛他有充份的权利呆在那里。可怕的是,他的确有这个权利。
  他赫然耸现在床脚边:高大幽黑的身影、愤怒的面容。她突然惊恐地意识到,几小时前,她已将自己、自己的身躯和灵魂交给了他。如果他高兴打她,法律会说他有这个权利。这并不是说她认为他会打她。实际上她并不这么认为。
  他屈身凑近她,她看到他眼中燃烧的愤怒,不由向后退缩。她以前怎么会认为他那双眼睛是冷冰冰的?
  “别再锁门把我关在外向,”他说。
  这道温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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