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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王晋康] 斯芬克司之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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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嫂子,我还要向上面汇报。我想,这个足以影响全人类的无价之宝,如果仍归私人收藏,恐怕不合适。太可惜,也太危险。”

    邓飞走后,他沉思了很久,最后直接要通了国家元首办公厅的电话。

    萧水寒在蓬莱海滨的高级住宅区买了套房子,邱风出院后就搬进去了。他原准备送邱风到澳大利亚定居的,但孩子的早产多少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月来,邓飞成了他家的常客,也是唯一的客人——萧水寒没有对孙思远生命研究所的同事们泄漏真情。邱风已知道了邓飞的真实身份,邓飞对女主人自嘲道:“我就像《80天环游地球》中的侦探弗克斯,满世界追踪罪犯,却发觉追上了一位绅士。”

    邱风几乎把心思全放在女儿身上,甚至没注意到丈夫又恢复了周期性的抑郁。当她伊伊唔唔逗女儿时,萧水寒常走到凉台上,眉峰紧蹙,表情肃穆地遥望苍穹,去倾听星星亿万年的叹息。这时,170年的岁月就像溪水一样,静静地从他的脑海中淌过去。混沌未开的女儿毛毛也时刻笑卧在他的思绪里,他没有像邱风那样爱形于色,但他对毛毛的刻骨的爱恋绝不逊色于邱风。

    他曾认为,如果长生更有利于延续人类种族,那么,扼杀后代的生存权利并不是罪恶——这种观点理论上并不错,可是,现在他开始动摇了。

    终于在一天晚上,萧水寒神情沉重地对妻子说:“风,我要和你谈一件事,好吗?”

    邱风忽然想起丈夫从前的恶誓,还有他一向的抑郁,她觉得内疚,只顾疼女儿,忘了关心丈夫,忙说:“好的,你快说吧。”

    “风,这两个月的旅途中,你是否发现过什么异常?”

    “有啊,邓飞一直在偷偷监视着我们,他原以为你与几位科学家的失踪有关,后来才知道是一场误会。”

    “傻姑娘啊,”萧水寒叹息着,他沉默了很久,觉得难以开口,“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他扶邱风在凉台的吊椅上坐下,娓娓讲述了李元龙的故事。他讲少年李元龙如何艰苦求学,一枝木棍挑着一个馍馍包裹步行到校,这就是一星期的口粮;青年时代的李元龙如何才华横溢,用基因疗法征服了癌症;后来,他发现了长生之秘并施之于自身,便悄然离开社会。他化名刘世雄隐居30年,彻底完善了长生医术。刘世雄消失后,库平又出现了,这次他特意选择另一种人生之路,看来是失败了。虽然库平一直保持着40岁的巅峰智力,但他作为工程师的一生显然十分平庸,因为他的思维已形成固定的河床,难以改道了。于是他不得不回到生物学领域,在这个领域他仍然如鱼得水,但可叹的是,他终于未能超越李元龙。

    邱风兴奋地叫起来:“原来你一直在追寻李先生的下落啊。他真的发现了长生之秘?他现在在哪儿?”

    萧水寒不易觉察地苦笑了一下,说:“傻姑娘,你不久就会知道的。”他突然失去了把真相撕破的勇气。

    邓飞的秘密监视点离萧的新居不远,蓬莱公安局遵照总部命令,派了精明干练的何明和马运非来监视萧水寒。这两人整天守着窃听器,或者用高倍望远镜观察那幢住宅的动静。邓飞这几天有些反常,他似乎也传染上了萧水寒的抑郁,常常独自默默地凭窗眺望。

    一天凌晨,萧水寒悄悄下床穿衣。邱风睡得正香,他俯身轻轻吻了她一下,又去保姆室里轻吻了熟睡中的孩子,然后决然转身,脚步滞重地走出去。

    东边,海天相接处开始微现曙光。他步行了约十公里,来到海边的一个小港湾,一艘游艇泊在岸边。听见他的脚步声,一个中年人从船舷上跳下来:“是萧先生吗?你好,按你的吩咐,游艇已检修过,加足了柴油。”

    李元龙笑着点头,掏出一张支票递过去。那人看看数字,感激地说:“萧先生太慷慨了,这种柴油动力游艇马上就要淘汰,你却付这么高的价。”

    李元龙笑着挥挥手,跳上船去。中年人为他解开缆绳,交代道:“萧先生,这艘船已破旧,最好不要开得太远。对了,你没有吩咐准备干粮,我还是备了一些,就在船舱里。”

    “好的,谢谢你,再见。”

    游艇笔直地朝外海开去,船尾犁出一道白色的水沟。晨光熹微,浑浊的海水逐渐变得深蓝,海鸟拍翅在船后追飞。这时邓飞忽然从船舱里钻出来,走进驾驶室。正在仪表盘旁操纵的李元龙没有露出惊异,他朝邓飞点点头:“我知道你要来的。”

    邓飞沉默了,很久才问:“你要把生命交给大海?”

    李元龙点点头。

    邓飞又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你肯轻易抛弃长生,却不愿把长生之秘与人类共享?”

    李元龙直视着前方:“年轻人,你还认为那真是一件好礼物吗?我说过,一代人的长生势必扼杀后代的生存权利,否则,地球很快就要撑破了。但我们对后代的义务已刻印在遗传密码中,我们难以逃脱冥冥中的约束。所以,当我从造物主那儿窃得长生之秘时,我就对造物主作出了许诺:我的亲子出生之时,我一定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我不忍心把真相告诉邱风,只好有劳你了,邓先生。”

    邓飞犹豫着,慢慢掏出手枪:“请原谅,我不能作你的信使。现在我不得不执行元首亲自下达的命令。”

    李元龙淡淡一笑:“那玩意对求死者毫无威慑作用。”

    但邓飞扣动了扳机,一颗麻醉弹炸开,蓬起一团烟雾。李元龙的身体晃动一下,邓飞迅速抱住他,把他扶到后边的船舱。

    游艇掉头向大陆开回去。

    邱风早上发现丈夫不在床上,她以为丈夫是照例出去散步了。九点钟还不见回来,她开始着急了,频频到大门观看。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汽车声,邓飞匆匆进屋。

    “什么?他去大海自杀?”她吃惊地喊,泪水如波涛汹涌。“为什么,难道他不爱我和毛毛么?”

    邓飞怜悯地看着幼稚的邱风,缓缓地说:“难道你一点也没有觉察到,他就是长生不老的李元龙啊。”

    邱风无声地张大嘴,失神地跌落在沙发上。很久,她才回过神来,困惑地说:“可是,如果他能长生,为什么要抛下我们自杀?”

    邓飞只得向她转述了李元龙——萧水寒向他说过的话,可是邱风依然不解地问:“可是这和他自杀有什么关系?他要不愿长生,至少要陪我和毛毛度过正常人的一生啊。”

    邓飞同情地说:“你带上毛毛,去劝劝他吧,希望你和毛毛能拉回他的心。国家元首也希望他能活下来,并把长生之秘交给国家。”

    李元龙被软禁在一间心理实验室里。透过巨大的全景观察窗,可以看到室内只有一把固定在地上的椅子,墙壁上敷有泡沫塑料贴层,那是防止他自杀用的。各种仪表对他的脉搏和血压等进行着遥测。

    窗外的环形座位上有十几个人,这是元首智囊团的全部成员。李元龙正平心静气地与他们对话:“你们问我为什么不向世人公布长生之秘,很简单,我不能把一种未经考验的药品贸然推向社会。我隐姓埋名,用了130年的时间对长生这种生命形态作了严格的验证。很遗憾,我发现,尽管我的体力和‘本底智力’在170岁时仍能保持巅峰状态,但大脑却难以进行创造性思维,而创造性思维正是人类得以发展的原动力。也许,”他苦笑了,“上帝为我们选定的生死交替仍是最佳方式。”

    外面的于亚航教授已经白发苍苍,但在对“年轻的萧水寒”说话时,仍感到年龄加权威的的压力。他毕恭毕敬地说:“李前辈,恕我不能同意你的观点。长生可以无限延长人的有效寿命,它对人类的继续发展至关重要,至于那些枝节问题是很容易解决的。”

    李元龙微笑道:“如果伟大的牛顿活到20世纪,并保持巅峰智力,以他的权威地位,他能容许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吗?”

    于教授迟疑地说:“我们完全可以采用自愿或强制退休的办法,比如,150岁后退出科学研究。”

    “既然这样,怎么‘无限’延长人的有效寿命?如果具有无效寿命的‘年轻人’充斥地球,怎么容纳有创造精神的后来者?不,这并不是枝节问题,是一个无法克服的固有矛盾。”他停顿一会儿,补充道,“选物主选择了生死交替,是因为它更有利于生物体的变异进化;我暂时冻结了长生术,则是因为它不利于智力变异进化。这个圣诞礼物还是等到圣诞节来临后再拿出来吧。”

    邓飞领着苦恼焦灼的邱风走进实验室,他惊奇地发现元首竟然也在场,他与龙波清坐在后排,脸色阴沉,秘书不时与他低声交谈着什么。龙波清看见邓飞,竖起一只手指向他示意,让他带邱风上前。

    邱风一进屋就扑到玻璃窗上,把毛毛举过头顶,嘶声喊道:“水寒,不要抛弃我们,难道你舍得毛毛吗?”毛毛被惊得大哭起来,小手小脚使劲舞动着。“水寒,我不求你长生,你和我度过50年人生后,我们一块儿去死,好吗?”

    液晶屏上显示李元龙心跳加快,血压升高。但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痛苦,平静地说:“风,妤好活下去,请你谅解我,我不得不履行对上帝的允诺。”

    元首对他的固执已经忍无可忍,他要过话筒严厉地说:“李先生,我是国家元首,请原谅我的坦率,我想你无权把人类渴盼的长生之秘带到另一个世界,那是人类的财产,并不属于你个人。我们不会让你自杀的。”

    李先龙微微一笑:“不必担心,一个人的死亡扼杀不了长生之秘。”他闭上眼,一种奇怪的笑容在他脸上漾开。他自语道:“人类不需要不死的权威。”

    液晶屏上显示他的血压陡降,呼吸骤然停止,心电曲线随即拉成一条直线。几名医生急急地冲进室内,围着李元龙忙乱地抢救。几分钟后,一名医生抬起头惊慌地报告:“他已经死了,竟然坐化了!真不可思议!”

    邱风的身体缓缓晃动一下,慢慢顺着玻璃滑下去。邓飞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从她手中接过孩子,然后把她平放在地板上。回过头,他看见元首被随从人员簇拥着怒气冲冲地走了。龙波清远远地向邓飞苦笑一下,耸耸肩膀,也低头走了出去。

        尾声

    一个夏天的傍晚,阵雨刚过,东边天空挂着一弯绚丽的彩虹。一个老人踏着雨水来到天元生物工程公司的大楼下,默然仰视着象牙质的斯芬克司雕像。

    狮身人面像晶莹洁白,光滑圆润,似乎正迎着西边的如血残阳昂首长啸。老人从头到尾轻轻抚摸着它。

    何一兵从监视屏上看到老人,他立即下来了。

    “邓先生,你好。”

    “你好,何董事长。”

    “萧太太和孩子已安排好了吗?”

    “嗯,在澳大利亚的一个岛屿上,那个岛漂亮极了。”

    “她的心境怎么样?”

    “她当然很难过……还有些怨恨。她怪李先生迟迟不告诉她真相,怪他用虚无缥缈的什么盟誓摧残了自己的幸福。不过,她现在已经想通了,你不必为她担心。作了母亲的女人,心理再生能力是很强的,李先生的估计没有错。”

    何一兵叹道:“我曾认为自己是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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