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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只黑猫的自闭症-第13章

小说: 一只黑猫的自闭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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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家具都有坚硬的腿。于是她便围绕着桌子腿、沙发腿、以及我的腿仰卧、打滚,Marla犹如在跳钢管舞,露出腹部变白的卷毛,在上一季就准备好了变成卷卷羊毛、乳头凸起,呈米粒状。如今,抚摸Marla会变得很有重点。一个一个的数下去,仿佛妈妈检查小女儿的衣扣,今日游戏后,是否丢失了一枚?
  Marla在被刺激之后,娇态纷呈。女人像猫,这模仿着实容易,并且是这般具有表现力。如果猫学现在的女人,必定不会如此好看的。
  Marla这时喜欢撅起屁股,尾巴扫到一边去。隐约间,我觉得那就是挑逗,释放气味。总之,找错了对象。我的怀抱不对猫有作用。所谓主人或是同居者,此时此刻都大错特错。
  我怀疑我的安慰过了头,令她难以分辩现实和企图。
  当她那般难受地打滚、呻吟,我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指望着一起看电视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然而她却转啊扭啊,终于用屁股对准我,回头之间,眼神里有种无辜的茫然。我便有点勉强地大笑不止。恶作剧一般伸出手指触碰她的尾骨,坚挺的尾骨,她便抽搐下半身。条件反射的最佳实验表现。那抽搐犹如皮毛下的滚动的球,顺着脊骨一节一节地跳跃,最终还是拱形的弧,紧张兮兮地缩在那里。
  我知错就改,立刻放她下地,让我们互相远离。她凄楚地叫几声,轻轻地,仿佛委屈仿佛无奈,又仿佛只是我的臆想。
  至今,她还不曾歇斯底里。不像以前流浪在家外面的野猫,夜半里叫得人心震颤。
  Marla最多也只是独自对着某处意味深长地如歌如泣。听来,这屋里也没有欲望声声,只是无奈凄凉。似乎真的有点难受,她的声色,让我总觉得那是一种病。而她是懂事地在忍受病态,偶尔撒一下娇,以示表态,说,真是难受呀~~
  今天接了一个电话,那男孩也养了一只母猫,养了四年,一直关住她的春天,养成了一只地道的老处女猫。电话那头,那只猫在锲而不舍地叫,有点癫狂的味道。叫了一会儿不叫了。他说,这一轮就在这么过去了。可是我的Marla却冷不丁地叫了一嗓子,把他逗笑了,说我的猫叫得更春。我怎么不觉得呢?
  前几日,仔细看了她的阴户,竟跟女婴的相似,肉粉色的两瓣小唇。周围聚拢了一簇黑毛,湿起来最是显眼。于是我犹如作动物生理观察一般,上上下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因为在我披盖的毛衣上留下了些许春味儿吧,她竟舔着毛衣。全羊毛的灰色毛衣。这下可如何是好。我离开沙发后,她甚至还独自跳上去嗅个不止。
  动物的味道和我的味道以及洗衣粉的味道,哪一个最快消失?
  这道题目不好回答。但我们之间即便是无形的味道也是漂浮于同一时空的不同层面。
  仔细关注她,偶尔觉得,一切原本是简单的。
  我跟她说了,即便没有公猫来陪她,春天过了,一切还是照旧的呀!就忍一忍吧,更何况你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状况,不知道才好。
  拿这种话安慰受煎熬的猫,我有多傻啊!可佛祖若这样开导人抛弃欲望,难道不傻吗?
  这时节,就任她与墙角桌腿耳鬓厮磨吧,在性感中了解无知无畏,以及生存空间的乏味。任凭草木皆兵,也不要轻易抱她,企图安抚她。就任她在光滑的地上左右开弓地扭曲,嗯嗯呀呀地将自己蜷缩进后腿间。一切看起来,如痒,如疼,如病,如春。




3/7劳碌有时



  近来真是忙。采访也多、稿约也多,自己前阵子出版的书也即将上市,自然是有所忐忑不安。
  这房子的租期快到了,和房东联络不到,生怕下一个月突然被赶走,便也萌生了看新房子的念头。如此一来,人不可避免地忙碌起来,春天也会变得了无生趣。
  春花是看不大到的,春意不过是浮想联翩。
  我这个星期几乎天天出门办事。行在路上也不太去想Marla在家里都在干什么。
  只是回家一旋钥匙,便听得最里面的猫咪在叫,心才有戚戚然。赶紧弄吃的喝的去陪陪她。
  我倒是一直有这个好习惯:即便没有太多时间,也要执意看着她把所有粮食都消灭干净,甚至最享受看她吃完了抹脸的动作,浑然天成,有时也未免偷工减料,左右开弓,完事了还要动用舌头上上下下舔一遍。
  如果我放好吃的就离去做自己的事情,那她有可能就跟着我到处转,以至于最后饭菜都干掉了,就不能吃了。
  我们相处已有半年。现在终于到了面对一个问题的时候:如何避免厌倦。尤其,是在我忙碌的时候。
  曾经和杂志社的女友们讨论关于〃恋爱兴奋期能够延续多长〃的话题。编辑们翻书的翻书,引经据典的能说出取典何处、谁人的哪部电影、谁人的哪部小说,最终的结论聚焦在是〃3个月〃还是〃半年〃两个答案上。但是统一意见是:绝对不再会多于半年了。
  刘若英的《我等你》,唱道,我等你,半年为期,逾期就将你狠狠忘记。想来,因兴奋,爱的新鲜度的标准是半年,所以遗忘爱的尺度也相应定成半年。
  我对于观赏Marla用餐,至今不曾厌倦。但是她对于我的陪伴,似乎反而有所排斥。
  今天又是如此。我放好了饭菜,她闻了一遍,便愣愣地要进屋去。我一惊,把她拽回来,她在妙鲜包面前还是不太起劲,只是舔光了所有汤汁,而平日她最喜欢的鸡肉却纹丝未动。
  我无奈,悄悄退入房间,偷偷观察她是否自己再出去吃。然而没有。
  最近她在发情。
  写〃东爱〃的柴门文曾经写过,睡欲、食欲和性欲是支撑兴奋的三大本能,并且当其一极端旺盛的时候,另外两种欲望甚至可能会消失。比如美食家为了尝遍一条街,可以忘记没有睡觉、忘记性感美女正在等他。而性欲旺盛的人,更是可以不睡觉。
  我觉得她写得很有意思。滑稽,但是值得相信。这样条条框框地概括所有人,世界也会变得可爱一点的吧?!
  于是我坚信,我忙碌在外的日子里,Marla一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孤独、害怕,还忍不住思春,便自然没了食欲。也许我该为她找一只小公猫。
  28楼,真正是一个牢笼。而窗子外面,是逼迫而下的另一栋高层、再是另一栋,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余地。
  当她还是一只掌中小猫、有点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时,我经常给她玩儿高度刺激的游戏:将她牢牢把握在掌中,然后伸出窗台外,她一开始四脚腾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渐渐明白了,怕得尖叫起来,我便缩回手,让她紧紧扑倒我怀里。
  最搞笑的是有一次我玩儿这游戏,对面高楼26层楼刚好有一个清洁工人在擦玻璃窗,看到我乐呵呵地抱着猫伸出窗子,把他惊吓得吼叫起来,他对着我喊不可以不可以!差点儿惊得我松手!
  然而这种游戏在她长胖长大之后的确没有再玩过,我害怕自己失手。那将太恐怖了!
  我相信Marla早已勘探过地形了,她早就可以一跃上窗台,我曾经还担心过她一失足落下去,而今她自己可以四平八稳、婷婷玉立于高台之上,既不往下看,也不会迈出一步,似乎已然明了,世界就是如此,外面是无处可依的空虚,她的悬崖是看风景的良址,却也是世界尽头。
  她无法像小高层楼里的小猫那样偷偷从阳台溜出去找乐子。
  Marla日益消瘦忧郁起来。这幸福的欲望在无奈的被迫孤独里日夜沉淀,也许真的成了心病?
  如此说来,我留着她,却又一个人出去跑到天黑才回来,真是作孽了不成?
  这个问题困扰着我,时不时在劳碌的间歇冒出来,甚至令我也忧郁起来。




3/25反抗社交(1)



  又过了一个阴雨缠绵的月份。太阳终究出来的时候,它不可避免地眯起眼睛,在一条缝隙般阴险的瞳仁里打量这个世界。以及忙碌的我。
  Marla只有在阳光正烈之时才显得有点个性,有点阴郁狡猾。也许只是错觉罢了。
  这半个月,我差一点就搬家了。
  从来没有一次搬家要考虑这么多琐事。看房子的禁忌也多了几条。除了书架和别的家具,还有Marla。天知道我曾经萌生过多少处置她的办法,那只能是永别,不可能像说说的那样是给朋友〃寄养〃。深知自己秉性的我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甚至于在遭受不同挫败之后,我决定暂时不把搬家这样复杂的事件来干扰我自己。不再满世界骑着单车去看破败的、或是狭小的旧房子。
  所以无形中就多了一些时间陪她。
  前天,电视台扛着机器到俺家拍摄,为的是一档宣传我新书的节目。本来的计划主要就是来拍猫咪的。和人物相比,一只突兀的动物必定是增色的所有人都理所应当这样想。
  可是Marla不。
  其实她是对的,本来就不该这么拍摄与书无关的猫和家。
  从摄影师一进房门起,它便自动消失。摄影师的机器组织的确有够庞大,连同助手、编导一共进来了4个陌生人,带着沉重的三脚架,在架设的过程里发出很锐利的响动。
  编导说,这只猫看到摄像机,便如同看到了枪口。躲得那叫一个快!
  最终是我把它推向枪口的。更妙的是,我是毫不留情地将它从自己的地堡里拖出来的。那时节,窗外阴雨密布,我推开阳台的门,发现地面空空如也,犹如猫消失了一般。在那黯淡的光线中,亏得我深知Marla的秉性,便在更深的角落里找寻她。真是突兀的动物,从来都没有〃潜藏〃得那么神秘过。假如来的人更加陌生,队伍设备更加恐怖,她也许会帮我在地面、墙上制造时空黑洞也未可知。
  总之,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沿着可以想象的路径,她纵身跃上废弃的纸箱,瞄准了只开启了半个巴掌大的竹笼门,将自己塞进了竹笼中!原本,历来,那都是一个只有在惩罚她、严格限制她活动的时候才会被用到的东西。她这次可是主动地、毫无办法地自投罗网了,深深地蜷在最深处,只差伸手将笼门的插销从里面插上了。亏得她手笨。
  在摄像机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Marla喀嚓喀嚓的时候,她的气力大得出奇!亏得那是早春,我还穿着两层衣物,她那尖利的爪子依然刺探进来,想以我的前胸肚皮为跳板,想尽一切办法想远离那台机器以及陌生的人群。
  我带着几道被它划破的小伤口,终于稍微安抚了她。她看似萎缩在我的怀里,其实眼睛黑亮黑亮地盯着那摄像机位,稍有响动,便使出吃奶的力气挠我。
  我的忍耐力终于到了一定的尽头。
  在一个抓拍完成了之后,摄制组便开始对准别的物事开始工作,可能也看出来我的尴尬和Marla的极端不配合。
  当天在摄像师走了、另一个来拍摄杂志照片的摄影师要来,我毫不犹豫地将她放回了阳台,我对着她轻轻地吼你是个没出息的小畜生!打仗一定是逃兵!
  冷静下来,已经第二天了。看到了拍出来的片子,前胸有赫赫然两条爪印。摄影师虽然没有不怀好意地说什么,可我自己却突兀地想到几年前,同样的位置,有同样的痕迹,不过是当时的情人留下的。突然就觉得很无辜起来。这场宠爱里,Marla的眼神更茫然无知,更无辜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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