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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飞蛾扑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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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这种蠢事,只为了让大家不好过?!”盛怒的淡然语气,依然轻得不屑夹带丝毫重量。

呵,这就是冰川家无可挑剔又冷血的英才教育,数十年如一日的高高在上。她所做每一件不符合他们预期的事,都是错事,都是罪无可赦的蠢事。

她受够了!

“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我的隐私!”两人的对峙令戚水笙厌烦至极,她举步越过他想走,被鬼堂优扣住。

“交代清楚,才可以离开。”

交代?他凭什麽?!

“每个细节、每个步骤、每一次都要钜细靡遗吗?”她厌烦地挣开他的手,料眸与他到瞪。“就算鬼堂小总管必须向上呈报,我也没义务打报告给你!”

“冰川晶!”

“不要用那个名字侮辱我!”她遇强则强地回吼他。

那男人是谁叫免堂优嫉妒得快发狂,却碍於自尊间不出口。

从她九岁那年,第一次出现在十一岁的他面前,他们从此只以一种固定模式相处。两人敌对的关系来不及改变,她已於十八岁那年的风雪夜逃离他的生活,带走他一部份灵魂。

有她的日子满心厌烦、憎恶,没她的日子,心却空了。

他常常像呆子一样,坐在道馆一夜无眠到天明,以为顽劣的她会像从前,每回刻意逾时夜归又刻意惹怒他的挑在他深夜打坐时刻,从道馆前重重踩过。

於是从那天以後他告诉自己:他和她,今生势不两立。

“那年,你有没有听清楚那句话?”怒气霎时从鬼堂优凉淡如水的质询里隐匿无踪,他只想得到这个迟来九年的答案。

如果是我……我希望你别离开呢?

“什……什麽话?”戚水笙没想到他会重提往事,淬不及防的她半掩长睫,声音尽可能淡漠自然,却有些心虚。

她有听到,却……鬼堂优出自尊又一次受到重创,冷冷瞥著她。

“你必须结这个婚,没有选择馀地。”她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她太顺心。

“鬼堂优……”他难得表现在外的受挫情绪让戚水笙於心不忍了。她快步挡在回身欲去的他面前,支支吾吾嗫嚅道:“我……我很抱歉,不是因为你口中的蠢事,而是……那年在机场打电话,那件事……”

“哪件事?”鬼堂优老羞成怒,冷冰冰的立刻武装自己。

一时心软的戚水笙犹如狠挨了一耳光,也终於了悟,为何对他那句几近表白的请求动了心,也困扰了多年,却无法真正开敞心怀接纳他的原因。

因为她感受不到一点点被爱的甜蜜与幸福,他带给她的全是痛苦。

鬼堂优太骄傲,她已经被平静的日子惯坏,穷於应付他与生俱来的骄矜与傲气。每见他一次,她就有一种浩劫馀生後的疲惫感,两人的缠斗方式真的累坏她了。生命太珍贵,不能这麽无止尽的耗损下去。

何况,她一生的热血叛逆全部集中在青春期,献给了他,很难想像卸下刺之後的他们,能有什麽和平共处的模式……和平?他和她?简直痴人说梦!

“上车,我送你回去。”鬼堂优没回头,知道她不会开车也没请司机,因为她不喜欢被拘束。

“不敢偏劳。以後鬼堂总执行长有事吩咐,电话联络就行,忙的话您请便。”

戚水笙强抑著不去压住抽疼不已的胃,转身与他背道而行,头骄傲昂然,不驯的姿容一点也不输身後那名尊贵男子。

她和鬼堂优,这辈子绝不可能在一起。她宁可单身十辈子或嫁给全世界最花心的男人,也不要嫁给他!

有些心情是过去了就永远回不来,如果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那都已经逐渐过去。

到底……她的归属在哪里?

※※※

她找不到归属感……

她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台湾人,她到底是什麽?

虽然早知道欣会移居日本,也一再告诉自己天下无不散筵席,离别在所难免,真到了必须面对,却没想到会这麽难。那年逃离日本,她只有满心解脱与些微的旁徨,今晚却觉得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份被掏走了。

她该怎麽办……她只有欣一个好朋友,欣是她来台湾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份外看重,很珍惜。这几年来,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有欣在背後帮她打气加油,陪她度过、适时给她勇气……以後没人可以分享分担她的喜怒哀乐了,她该怎麽办……怎麽办……

“喂喂喂!水笙同学,你出来很久了哦。哇靠,外面怎麽这麽热……哈罗!我娇滴滴的水笙同学,你在哪里?迷路了吗?”

从撞球场大门一路呼唤过来的阿劲,绕进边侧那座爬满九重葛的凉亭,看到戚水笙蜷缩在石椅上,脸埋在屈起的双膝间,依然哭得像受了伤却找不到归途的惊惶小女孩。

阿劲眼神深邃,环手斜倚石柱静静地凝视蜷成一团呜咽啜泣的她许久,看了下时间,才一个大步在她前面蹲下。

“水笙同学,穿短裙不可以这麽坐哦,你快走光了。”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抽颤的发稍穿梭。

哭得太全心的戚水笙一震,抬起迷蒙泪眸。眨不尽的泪,让她视线泪糊糊,怎麽都瞧不清俯身笑望她的面容,却轻易听出那饱含戏谚的悠懒语调。

“劲……”泪娃娃直觉的朝他伸展双臂,阿劲笑著将她搂抱上石桌,拿额头用力磨蹭她湿烫的额问。

“怎麽啦?知不知道你哭得修兮兮,是阿欣好胆打我罩的女人吗?”

泪流满面的戚水笙破涕一笑,倚入他温暖安定的胸怀,聆听他平稳的心音,离愁的泪水却涌落更多。

“怎麽又哭了?是不是阿欣要去日本,你觉得寂寞?”阿劲轻弹了下她哭红的香腮,顺手拂去她满腮的泪。

“嗯。”双手无助地环抱他胸膛,她不好意思的将哭得红通通的泪容埋进他坚实的肩头。

“是不是以後有事没人可以商量,你觉得很害怕?”他存心闹她似的逗道,笑唇啄吻她濡著泪光的睫翼,吻著两片微湿的唇瓣,吻上她湿透的心。

“嗯。”有人分摊心情的温暖,在怅然若失的孤寂心头汇聚、扩散,只是戚水笙怎麽也想不到这人会是他。

阿劲一脚搁上石椅,一脚斜撑在地,将她快要曝光的美腿牢牢夹进双腿问,以防不比日路人大饱眼福。

“所以你就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偷偷的哭啊?”他将她抱个满怀,像个疼宠爱女的慈父,轻轻摇晃起她。

戚水笙躲在他安全的怀抱里,任他轻微晃动,惶惑不宁的心竟不可思议的静定了下来。

“我……我有点害怕。”她收紧环住他的纤细双臂,脆弱吐露著。

封闭的心逐渐对他开敞,连她也不曾发现这是两人在一起半年多以来,她首次主动向他吐露个人心绪,但他察觉到了,俊美的笑容因此更飞扬。

“难怪粗蛮野嫉妒你,我也好嫉妒阿欣。”阿劲猛地狠狠一把楼住她,奋力却更温柔的晃动她,语气比独守空闺的怨男还哀怨。

戚水笙一腔热泪被他性感的金色短背心渐渐吸乾,不解地瞅起凄楚泪眸,凝望他。

结果如同每回她瞅他般,受不住水眸诱惑的他情不由口禁惨吟一声,低头又是一阵热烈的拥吻,纠缠她好半晌,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娇容红扑扑的她。

“本帅哥刚刚抱怨到哪里……哦,对了,你还有我嘛,为什麽你一点都不重视我呢?”漂亮嘴角可怜兮兮一垮。“我们之间除了上床,难道就不可以偶尔谈谈话吗?我是爱极了身体对话的方式,但是……”

“你!”戚水笙又羞又恼的掩住他口无遮拦的嘴巴,娇瞠著表情更哀怨的他,不见离情的羞涩泪容噗吭一笑,又埋回他肩头,舒适依靠著。

在一起半年,她或多或少了解劲的个性。劲虽不正经,却是极有口德和风度的男人,否则他那些见弟和欣不会还不晓得他们几乎是同居了。他只是寻她开心、逗她开怀而已。

“劲……谢谢你。”

“这麽见外啊?好吧,要谢我很简单,我这人很容易满足的,晚上就拜托你了,我亲爱的水笙同学。”他浪荡的低沉一笑,岔开在她身侧的双臂,收拢在她腰侧,又开始轻轻摇晃她。

晃著晃著,他突对她一袭飘逸的细肩带轻绸小洋装有意见的皱眉。

“还有啊,水笙同学,以後你如果穿短裙又刚好很想哭,一定要先通知我。早知道今天就不建议你穿这套了,刚才不知道有没有被哪只色胚子偷看去。”

“劲……”戚水笙丢脸的赖进他心窝,又哭又笑著贪恋这宁静轻松的时刻。

“不哭了,嗯?”阿劲啄去她睫翼残存的泪花。

戚水笙随著他摆晃的旋律,心悠悠地飞翔。

她一直想找个时间向欣说劲的事,却不知如何启口。他和她的关系来得太突然,连她也不知如何定位它。恋人吗?亲密爱人吗?

他们够亲密了,但爱人?

她对劲的一切并不是很清楚,除了他是模特儿外,有一间视野很好的房子、一辆很炫的跑车、一辆越野车、两辆重型机车,有一群从专科时代就打闹在一起的兄弟们,很爱玩、个性活跃,女友一堆、女人缘很好很好,他不仅衣著品味超凡,化很注重生活品味……其它就一概不知了。

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麽,不晓得他在想什麽……她是不是太忽略劲了?

忽略是因为,她不知如何对待来得太意外的他,也不以为两人的关系会长久,何况进一步。

欣常笑称劲是花蝴蝶,今日飞西、明日飞东,认识他那麽久,没看见他带相同的女人出现过,还有同时与多个女人交往的纪录。

欣甚至打趣说,劲之所以是全世界最不专情的男人,那是因为他被女人宠坏了。

她会忽略劲也许是因为她怕受伤,怕像上次百货公司两个妹妹那样,爱得太深就没了自我,最後不得不委曲求全。

不,她决不让自己重蹈父亲的覆辙,宁可不爱,也绝不委曲求全,她会在受伤之前清醒,而後逃开……

小手环紧温柔的胸怀,戚水笙更偎近在耳畔轻言细语抚慰她的阿劲一些,放松的心在云间飞舞。

“劲,请你别对我太好。”她不想爱上他,真的不想,但她怕逃不开他的那个她会。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阿劲不依嚷嚷,并听到凉亭外面忧心的呼叫声,听到脚步声走近、走离又蜇回,而後站定。

他轻拥著泪人儿,口中安抚的蜜语不绝,烙印清莲的轻佻一眼掀启,徐徐斜睨向凉亭之外一脸震愕的花欣,并娇媚地对她眨了眨眼,口中甜言仍是不断。

深幽眸光颓冷一泛,他懒洋洋回眸,一指托高浑然不知的戚水笙,低头亲吻她濡著泪光的长睫毛。

“别哭了,阿欣来找你了。”

戚水笙一怔,错愕掀眸,从阿劲怀中一抬起头,就看到三步远、那震惊得已然说不出话的老同学。

夏日炎炎正好眠。

在三十八度高温下折腾了一上午,终於从基隆外景地移回棚内作业的一堆中外娇贵名模,纷纷累挂在休息室,不省人事。

“阿达,你每次回台湾都像轰炸机一样,带著八国联军,把所有人炸成肉乾。”阿劲冲完凉出来,带了瓶冰啤酒扔给十几年的挚交。

“劲哥哥,你“精力”还是这麽旺盛,大家都在睡午觉了,只有你还活龙一尾。”正在修片的阿达关掉电脑,回赠一根菸给蹲在布景灯下的阿劲。

“咦?那个热情的法国妞呢?”

“大概累挂在她该挂的地方吧。”阿劲把袖子卷到肩胛,叼著菸,凑头过去让正在点菸的阿达一并点燃。

“你该不会又像一年前在英国对待英国妞一样,也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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