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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赛花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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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江霞影横空落,野塞笳声扑梦来。
  作赋独怀王粲志,长沙偏屈贾生才。
  干戈到处谁能靖,回首南云思转哀。
  秋郊云物望中移,独立长亭怅远离。
  去燕无情还泛泛,归鸿有意故迟迟。
  怀才不辨檷生赋,忧国谁怜屈子辞。
  区宇即今犹战伐,十年沧海泪空垂。
  翠璧嵯峨宿雨收,塞南草木复惊秋。
  鲸鱼寥落空江冷,客子萧条故国愁。
  日远长安青嶂隔,径荒乡曲白云浮。
  援毫莫道频题句,杜老经今哭未休。
  写得诗既清新,字又端劲,在座宾客无不称赞。独何半虚口内虽则叹赏,心下着实有些妒忌。正在备酒款待,忽见方兰着人赍书相报。拆开一看,其上写道:
  承谕云云,弟时刻在念。已于字婶母处,委曲言之,甚有许允之意。讵料此君,前又假托点选淑女为名,特备礼币,欲求赘入寒舍,即谐花烛。弟向家婶母,又力阻之,所以坚辞不受。但恐稍缓,事必有变。况此君若在,决难妥就。急宜设计,祛之远去。则旦暮可谐,决能为兄作嫁衣裳也。
  何半虚为见红生文才高妙,心下已怀着十分妒忌之意。及接方兰的简札看了,便欲设谋陷害。当夜假露殷勤,置备酒肴款待。红生开怀畅饮,直至更阑而散,就留宿于后亭。初时酒醉,上床便即睡去。后渐渐酒醒,祇见窗上月光射进,皎如白日。遂即起身,将欲开门出玩。
  忽听得门上轻轻弹响,连忙启问,却是一个绝色女子。身着一绣衣,外青里朱,下穿八幅湘裙,袅袅亭亭,真是天然国色,斜倚着园扉站着。红生慌忙施礼,那女子亦深深万福,道:“敢问郎君即是红玉仙么?”红生低声答道:“小生即是红文畹。敢问姐姐贵姓芳名?因何夜深却在此处?”那女子道:“妾家即在何半虚隔壁,先君已故,止有老母在堂。因值月色甚佳,所以潜出香闺徘徊半晌,不意与郎君相遇。”红生又问道:“小生偶尔至此,缘何姐姐知我姓字?”女子道:“日间在楼上望见郎君挥洒寿章,真有子建七步之才。遂询及侍婢,知君为红玉仙也。”红生笑道:“小生袜线庸才,酒后僭笔,乃有辱姐姐谬为推奖,能无愧汗。但细观玉貌,想芳年正在二八,未审曾许配人否?”女人道:“老母钟爱惟妾,所以未即轻许。妾又素性爱才,誓必择配。祇因日间窥郎姿宇不凡,又复诗才敏捷,故俟夜阑母睡,潜出以图一会。郎如不弃,可同至舍一谈。”红生欣然偕往。自园门转西,紫竹径内,有小楼三间。楼西又有巍房一带。生上楼时,祇见残烛尚明,文哭具备。叙谈半晌,女子取出紫竹鸾箫,求生一弄。红生接箫,徐徐吹了一曲,又持纨扇乞诗,红生举笔写道:
  偶携双舄下仙洲,谁想花源境自幽。
  相对不知明月上,夜深吹笛白云楼。
  女子接过,遂出罗帕一方赠生。上有诗云:
  紫紫红红斗艳尘,香闺寂寞暗伤神。
  欲知黯然双眉色,半是怜春半恨春。
  其二:
  昨夜东风送暮春,淡烟疏雨滞芳尘。
  细腰莫向南楼倚,花落莺啼愁杀人。
  红生看罢,连声赞道:“好诗,好诗,小生俚语兔园,怎及姐姐锦江秀句。”女子道:“俚言求正,岂堪谬誉。但妾今夜潜来会君者,非敢效桑间濮上之行。实因慕君才貌,不耻自媒。倘君不弃葑菲,愿作丝萝之托。”红生谢道:“荷承姐姐过爱,没齿难忘。所恨小生已缔朱陈,不克奉命,为之奈何。”女子道:“郎君既有佳配,贱妾甘作小星。”红生大喜道:“若得如此,铭刻难忘。愿乞示以姓氏芳庚,使小生异日得以备弊纳聘。”女子微笑道:“到那时自有见妾之处,何消盘问。”正语时,忽听得东角园侧有人呼唤。红生祇得怆惶作别。
  要知何人唤生?下回自见。
    



                        


第八回    赠吴钩旅次识英雄


  红生当下正与那女子绸缪细话,忽听得有人呼唤,连忙趋出看时,却是何半虚家的小使。因起身登厕,看见园门开了,故此叫唤。红生语以他事,遂闭门而睡。次日天明作别回去。何半虚送出红生,登时去拜望方兰。方兰接进坐定,叙过寒温。何半虚道:“昨承翰教,悉知仁兄破格垂爱。欲作数字奉复,惟恐隐衷不便形之楮墨,故特拨冗走晤,不知吾兄可有良策为弟开导否?”方兰道:“荷蒙长兄降睨之后,自惴无功可效,所以时刻挂之心坎。今幸事有八九,但红生若在,不无阻碍。故必如曩时所谋,驱之远徒,纔为稳便耳。”何半虚道:“向蒙见谕,弟已相忘了。更乞仁兄为弟言之。”方兰道:“在弟亦别无良策。为今之计,莫如寻一没头事陷害他,使他立脚不住,则这头姻事可以唾手而就了。”何半虚又慌忙问道:“寻着哪一件事方可陷害他?”方兰道:“祇今守汛的王守备与弟至厚。祇须如此如此,便可以陷害那厮了。”何半虚听罢,心下大喜,折手称赞道:“妙计妙计。”遂一同往见王守备,王守备延入营内。相见毕,分宾主坐定,把地方上的闲事话了一会。随后王守备开口问道:“敢问二位老亲翁光降,有何见谕?”何半虚未及回言,方兰便一把扯了王守备走到侧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祇见王守备笑嘻嘻的点头,说道:“多承见爱,决当一一遵命。”二人遂即起身作别,王守备送出营门,又向着方兰道:“所谕之事,决不差池。但所许云云,必要如数。”方兰点头唯唯,自回家去。何半虚那晚也不到寓,竟自回到家里去了。
  且说红生自在寺内,又过了数日,打听宗师消息。方欲收拾起身,忽一日傍晚,听得叩门甚急。红生祇得起身启视,却见一人背着包裹,挨身而进。红生慌忙问其来历,那人答道:“小人唤做花三,系远方人氏。为因贸易,来到贵郡。奈帐目不能上手,今以催索到乡。不料远近并无客店,特向宝剎暂宿一宵。”红生道:“我亦借寓读书,你要寄宿,须问当家和尚。”那人不由分说,竟把行李向着供佛的案桌边放下,和衣而睡。红生也即进房,读了更余天气,上床安寝。谁料翻来覆去,再睡不着。
  约至半夜,忽听得外面一片声沸嚷,约有二十余人,惧是腰刀弓箭,斩门而入。一见花三,大喊道:“盗在这里了。”竟把花三并红生一齐捆缚。红生连声叫屈,众人道:“花三是个有名湖盗,打家劫舍,犯着弥天大罪。我们缉捕已久,谁教你窝藏在这里。且带你到王将爷那边去,冤枉与不冤枉,听凭发落。”遂将铺盖并那口宝剑,抢掠一空。
  候至天明,一齐解到王守备营里来。红生哭诉道:“生员谆谆守法,向来寓寺读书,不与户外一事。这个花三,从不认识。昨晚强要借宿,绝无窝藏情弊,伏乞电情开豁。”王守备哪里肯听,呵呵冷笑道:“做了窝主,还称甚么生员。这花三既在你寓中,他抢掠的金珠千两,窝在哪里?不用刑法,你如何肯招。”喝把红生夹起来。可怜瘦怯身躯,怎生受刑得起,祇得认屈招供。王守备录了招词,也不究那贼赃,竟将红生并那宝剑锁禁在一间冷静屋内,待日起解协镇。
  红生被禁,每日茶饭不充,又兼两足夹坏十分疼痛。自嗟自叹,料想凶多吉少。但父母不能得见一面,每思量了一会,即泪如雨下。一夕更阑人静,月明如昼。正在暗暗悲泣,忽见一个女子从空降下,向着红生低声唤道:“红郎,红郎,你还认得妾否?我特来救你也。”红生抬头一看,祇见两脸胭脂,双眉黛绿。那女子非别,即花神也。便纳头拜下,道:“望乞大仙快快救拔弟子。”花神道:“你家虽焚毁,且喜那牡丹亭依然无恙。当日感承你拔剑相助,今闻有难,特来相救。你不消忧苦。”便把手一指,那枷锁纷纷自落,两足伤痕亦即平愈如初。花神遂一手携着红生,一手与他取了宝剑,令红生闭了双眼。祇闻宝剑一挥,脚下如登云雾,拥着红生飘飘漾漾,顷刻间离却龙潭虎穴,已在官塘路口了。红生开眼一看,慌忙拜谢道:“自非大仙超救,我的性命旦暮不保。此恩此德,没齿难忘。”花神把剑递与红生道:“从此一别,后会难期。祇是此剑,目下就有出头日子。愿乞珍重珍重。”言讫,已失花神所在。红生趁着月光,向前行了一会。怎奈路途不熟,盘费全无,不觉放声大哭,道:“我如今单身逃命,无处投奔。万一有人追来,左右原是一死。”正在啼哭之际,祇听得半空中说道:“前往北方避难,不惟保尔无虞,更获功名之路。祇此十步外有黄金二镒,可亟取之。”红生遂向前一看,祇见草丛中火光闪烁。仔细看时,却是一个小匣。启之,果得黄金五十余两,便飞步向北而走。
  看官,你道红生这场大祸,从着哪里起的?原来就是方兰为何半虚设计,将银五十余两买嘱王守备,教他先着花三向寺借宿,旋即差兵捕获,其名为放鹰。后因红生逃出,又是何半虚出银,把来做了一个照提。此是后话不题。
  且说红生一路奔走,猛省得沈西苓在北坐监,何不上京一走。一则避此灾难,二则寻见沈生,倘得谋个出身也好。暗暗算计已定,在路晓行夜宿,急急的趱行前去。一日到一店中沽饮,独自一个慢慢的饮了数杯。忽然想起家中消息全无,素云姻事未遂,不觉长叹数声,涕泪交下。祇见旁边站着一人,虎形彪目,相貌堂堂。及视其身上,衣衫褴褛,恰像个乞丐模样。向着红生呵呵笑道:“我辈须要慨当以慷,足下少年作客,正所谓鸿鹄有万里之志。虽则独酌无聊,何故学那楚囚悲泣?”红生听他说话不俗,一发起敬。暗想此人必系埋名豪杰,便招他同坐吃酒。那人也不推让,便向红生对面坐下。祇见那满着座头吃酒的客人俱喧哗笑道:“这个后生客官忒没分晓,怎生同着一个花子吃酒。”那人侧着头,任凭众人喧笑,祇做不听得,拿起双箸,把三四碗蔬肴吃得罄尽。又向红生问道:“细观足下,甚有不豫之色,不知有何心事,俺虽沿门乞食之流,素负肝胆。倘不弃嫌,有甚用着俺处,俺须不避水火。”红生惨然下泪道:“小生原系金阊人氏,为因避难而来。不曾与家中父母话别,以此望云增感,不觉堕泪耳。”那人道:“足下既系思亲,何不修书一封着人带去,以免尊父母远顾之忧。”红生道:“书已写下,怎奈衡阳雁断。”那人道:“足下孝思可敬,俺虽不材,愿作陆家黄耳,为你带去,何如?”红生欣然笑道:“若得吾丈肯怜我父子各天,将书捎带,报问平安,誓当铭之心骨,不敢背德。”那人道:“足下说哪里话来,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因见被难,所以愿作便鸿捎信,我岂图你日后的酬谢么。”红生便向包袱内取出书来,递与那人道:“半年离梦,千里信音,全在这一封书上。幸蒙老丈慨许寄报,真大恩人也。望乞上坐,受我一拜。”说罢便双膝跪下,那人伸手,一把扶起。引得左右在座饮酒的,无不相顾而笑。
  那人重又坐定,从容问道:“足下既云避难离家,此行还到何处地方?作何事业?”红生道:“小生有一故人援例入监,现今寓在京师,我此去祇得投彼相依,以便再为之计。”那人道:“目今流寇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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