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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古代小清新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0-27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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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处看县城并不远,他料得走下去拐几个弯就可以入城,心里也不慌乱,又卷了袖子,欲要往山顶攀缘,谁知道这条路走到半山腰,忽然又是一拐,尽头直通向一扇小门,隐约可见门后楼阁起伏,萧禹晕了:转了这半天,怎么还是转到了宜阳书院里?
    他兴动而发,也没带食水,走了这半日,也是渴了,便想着进去要口水喝,再问明白下山的路,好回驿馆休息。也没多想,推开院门便往里走,谁知走到院中,他还没看见什么呢,堂屋里便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吸气声,听那声口,全都是尖尖细细的小姑娘声音。
    萧禹这下便尴尬了,站在当地进退不得,头皮一阵发麻:他本就是耳聪目明之辈,现在如何猜不出来,估计啊,他这是闯到后山的女学里了。
    现在掉头要走,那就更说不清了,萧禹正无措时,堂屋门一开,一个老夫子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你这登徒子,何处进来的?”
    说他登徒子,其实并不冤枉,萧禹不但举止莽撞,而且刚才走来走去,走了一身大汗,袖子挽起来不说,身上还有几处泥污,反正看起来绝不体面就对了。那老夫子虽然并不健壮,但也尽力对他怒目而视,仿佛他是要进来掳走哪个姑娘的强盗一般。
    “老丈有礼了。”他忙给老夫子行了礼,“小生是春游迷路,误入此地,本想讨口水喝,不想竟打扰诸位女学生,如今便退出去。”
    那老夫子还怀疑地看着他,“外头难道没有门丁?好个误入!谁不知道后山是女学所在,你别是窥伺已久,就想进来骚扰的吧?”
    萧禹简直百口莫辩,更是发急:这登徒子的名声要是坐实了下来,自己还怎么进书院读书?
    他把心一横,也不顾避讳了,转头便看向堂屋内,满屋子莺莺燕燕的少女,虽然不曾嬉笑一片,但见他望来,不是垂头而笑,就是捂嘴耸肩,眼睛倒是都颇有兴致地盯着他不放。萧禹被看得越发红头涨脸,只好扬声道,“宋三姑娘,请出来为我做个证。我确实初来乍到,不知此处是女学所在。”
    随着他的说话,屋内众人连老夫子都望向了房间一角,萧禹也跟着看去,果然见到宋粤娘正坐在那里,满脸的端庄雅正,瞧着和那日的扭股糖几乎不像是一个人。
    按说两人隔得远,萧禹也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不过不知如何,他就觉得在她淡然的态度之下,埋藏的是深深的得意——想到那日她扮的鬼脸,萧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却又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听得宋粤娘在屋内甜甜软软、不疾不徐地道,“先生,先未辨认出来,这一说倒是认得了,萧衙内是城内刚上任萧明府的从弟,那日我去爹爹跟前时,正巧遇见他们兄弟来拜见爹爹——果然是才抵步不久,有此误会倒也说得过去。”
    ……你狠!
    我不就是笑了几声吗,至于记恨这么久?萧禹不禁咬牙切齿,只恨不能瞪宋粤娘几眼:要摆出身,他刚才就摆了。不就是因为这么丢人的事,不愿和自自己的名号联系起来吗?宋粤娘只需说她见过他拜见宋先生就可以了,把出身说这么清楚,是故意的呢,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其实,说是故意也有点牵强,无意的可能更大,但想到那日的那个鬼脸,萧禹心里已是肯定:这绝对就是故意的吧!
    好……你给我等着……
    他在心底下了决心,又一咬牙,把种种情绪抛开,谦恭地再对老夫子举手致歉,“是在下莽撞了,还请先生勿怪。”
    既然是萧知县的从弟,还得过宋粤娘的认证,那老夫子的态度自然又有些不同了,虽然仍是冷淡,但已是少了敌意,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玄冈是多么稳重的人品,怎地你却如此莽撞?唉!且随老夫来。”
    说着,到底还是给他端了一碗白水来,又为萧禹指出了下山回驿馆的路,还数落了萧禹几句,方才翻身进去教书。萧禹在院门口站了站,见一个门子系着裤子,急匆匆从远处树丛里过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才拔足而去,径直回了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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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女学内一向都是安静肃穆,即使休息也不可能三姑六婆地大聊八卦,但今日毕竟和往日不同,多了萧禹这么个插曲,众女学生都是有些兴奋,先生才一走,屋内便嗡嗡地议论了起来,除了萧禹以外,还能说谁?
    因有宋苡在,颜钦若不敢过来和宋竹搭讪,便用手肘推了推自己身边的赵元贞,冲她大打眼色,宋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心中好笑,更有些爽快之感:谁让他自己做错事?这完全是自找死路,这萧禹要是自己好生解释也就罢了,非把她给扯进来,她要不说他的出身,也难取信先生。说了以后嘛……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咯。
    虽然说读书人家不该嚼舌根,不过以宋竹所见,天下不喜欢嚼舌根的人还没出生呢,顶多看怎么嚼罢了,如她二姐宋苡,即使嚼舌根也会嚼得很文雅含蓄,低端点的就和颜钦若一样,闲聊中慢慢套话了,其实本质上也都和聚在巷头巷尾轻声细语的三姑六婆没什么区别,一件新鲜事被爆出来,不用三天就能传遍全城,要不是认识到这一点,她平时在学堂也不会这么谨慎。
    “粤娘,”赵元贞果然熬不住颜钦若的恳求,笑眯眯地和宋竹套起近乎了,“适才那人,真是萧家子弟么?都说萧家一门锦绣,家风严正,怎么竟养出了这样的冒失鬼?”
    来了。宋竹心想,接下来该问房号和父母出身了。“那日我去爹爹跟前侍奉,他随萧明府进来拜访的时候,确然是如此介绍的。不过当时也没说是哪房出身,也许是偏支亦未必。”
    被她堵了一句,赵元贞也没什么好问的,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唉,现在萧家也是没落了,若是鼎盛时,家里随意走出一人来,都是丰神俊朗,又哪会如今日一般丢人现眼呢。”
    这口气有些大,不过赵元贞也有这个底气,她和颜钦若一般,都是宰相后人,家中富甲一方,乃是地方大族。萧家虽然也出过宰相,但论现在在朝中的声势,却又不如赵家了。
    “可不是,生了个绣花样子,行事却无分寸,还偷窥我等容貌,真是无礼。”颜钦若似乎是在贬低,可宋竹听到的却是绣花样子这四个关键字,她不禁暗自一笑:别看眼下满屋里没萧禹一句好话,可心底对他印象深刻,觉得他生得极好的姑娘,只怕不会少的。只是不便直言,只能这样藏着夸一句罢了。
    虽然是明贬暗褒,但这点小花招,也没能瞒得过宋苡,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都是大姑娘了,还是少议论外男为上吧。”
    屋内在一刹那间,顿时又寂静得落针可闻,宋竹不着痕迹地瞥了瞥颜钦若的脸色,在心底叹了口气:得,看来二姐和她的怨仇,算是越结越深了。
    唔,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担忧他把鬼脸的事四处乱说,坏了她的名声,现在他的名声倒是先坏了,自己还算是搭救了他一把,即使萧禹有心再传扬什么,只怕也没人会信了……
    这么想着,宋竹的心情又轻松了一点,尤其是想着自己叫破他身份的那瞬间,萧禹眼中闪过的气恼,她便更是愉快了起来:该啊,嘻嘻,本来还不知该怎么报仇呢,他就撞上来了。瞧他那气恼在心又无处发作的样子,想来也是该知道自己那天的感受了吧?
    至于日后萧禹会否报复的问题,她却是不担心的,要知道男女有别,虽然还没到大忌讳的年纪,却也不是说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很多了。连面都见不到,萧禹该如何报复她?这笔小小的恩仇帐,最后终将是以她宋竹的胜利而告终。
    这般想着,她这一天都过得愉快,等到下学时分,也是含笑收拾书本。因见颜钦若冲她招手,便笑眯眯地走了过去,“明早要回洛阳了吧?我等着你给我带缨络呢。”
    “正是和你说这事儿,让你等着。”颜钦若现在虽然不和宋苡说话,但同宋竹倒是要好,也是笑笑地和她说了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低着头却也不走。宋竹看她这样,不免有些诧异,她也不动声色,只在一边等着,过了一会,颜钦若抬起头瞥了宋苡一眼,似乎是鼓足勇气,将宋竹拉到一边,悄声细语地说,“粤娘,我托你一件事,不论你应不应,且先答应我,别同你姐姐说。”
    宋竹心中有些猜疑,面上笑着道,“什么事啊?我不告诉二姐姐,你只说吧。”
    颜钦若飞了她一眼,面上有些发红,猛一咬牙,道,“我想托你帮我打听打听,那个萧衙内……他定了亲没有。”
    还没等宋竹回答呢,她又急急地解释道,“也不是我不知廉耻,见了个男的,便想起终身大事来了。只是我上回回家,听女使们的口风,家里后年有意给我定亲了,我怕……他们是要榜下捉婿呢!”
    宋竹其实并无看不起她的意思,她也明白颜钦若的顾忌——她是太明白这种酸楚的滋味了。
    说白了,这整座学堂内,除了她二姐宋苡,四妹宋艾以外,其余人多多少少在婚事上都有点同病相怜,她们这些女孩儿,不是出嫁难,便是嫁得不好,婚姻生活如意的,实在是凤毛麟角,那个萧禹虽然冒失,但出身名门、长相俊俏,也难怪颜钦若见了以后,就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说起来,他应该的确算是个不错的郎君呢。
    要说原因嘛,那就要分几种了,对于颜钦若这样的大家女儿来说,她们最恐惧的就是榜下捉婿,偏偏这又是富贵人家择婿的一条重要途径,在本朝的官宦人家中,婚姻的交易意味,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很重的……
    要说本朝优待文臣,自然是没得说,朝廷中虽然不是没有勋贵的位置,但和宰相文臣的威风相比,即使是皇亲国戚,也都远远不如。‘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算是半公开的说法,由是便延伸出了一个很简要的逻辑:要保证自家富贵延绵,最好的办法,就是家中一代代都能出现高官。
    可考进士又不是杀鸡,哪有那么简单?虽然荫补也是得官的重要途径,但历来能进政事堂的相公全都是进士出身,没有这个身份,在官场上想要青云直上,那是难比登天。在现有高官的家族里找夫婿,谁知日后能否爬到高位?所以退而求其次,最好的保险便是在每榜进士中选取女婿,这是最稳妥也最便捷的投资,从高高在上的参政相公,到民间富商,或明或暗,打得全是这样的主意,每年皇榜下,手执麻绳预备捉着年轻进士回去成亲的家仆,从来都是几十上百,甚至连五十余岁才中进士的老光棍,都有得是人家要。别看女学中的学生,多数家中都出过高官,但到这个年纪都没定亲的,只怕十有八。九,她们的亲事也将在皇榜下决定。当然,宰相人家,未必要亲自执麻绳去捉那么露骨,但一般也都是从当年的进士中挑选出长辈最看好的对象,再由媒婆登门说亲。
    能嫁给什么样的人,是由不得她们自己挑选的,不论年貌还是性情,都得为政治前途让步,当女儿的并无能置喙的余地。甚至于说得难听点,在这个普遍早婚的年代,二十好几才中进士的人,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成亲,其实也就是待价而沽……这样的夫婿,心里对妻子能有多少真情,也是难说得很。
    既然说穿了,这种婚事是最稳妥的政治投资,那么家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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